“那祝我们合作愉快?”车内许宁勾唇,莞尔一笑。
“不是合作。”江难反应凉淡,补充道:“各取所需罢了。”
许宁讪讪一笑,也没有太大所谓,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夹,“能给你的暂时只有这么多,后面我会再联系你,也请你抓紧时间。”
东西被接了过去,江难简单地翻看两眼。
“你和那妮子分手了?”
突然一句话,车里陷入了死寂,空气仿佛要凝固。
江难偏头,盯她,眼眸无波无澜,却透着一股森然的寒意,仿佛阴暗蛰伏的毒蛇。
还是底线呢,许宁悻悻收回视线。
“你不用担心,她绝对安全,我们的事儿不会跟她扯上一点关系。”
江难合上文件夹,淡淡回:“记住你说的话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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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等正式去实习时,她发了个定位给许子青,当熟悉的车停在马路边的时候,她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说也是个年轻的企业老板,居然百忙之中,亲自来接一个小实习员工去公司,说不是后门林等自己都觉得心虚。
进了车,林等盯着他的眼镜框,声音含笑:“许大哥,我可以自己打车过去的。”
许子青勾着嘴角,话和人一样体贴:“第一天,怎么说我也得照顾一下。”
林等装模作样咳两声,“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嗯,不用客气。”许子青从后座递来一个纸袋,放到林等手里,“这是早饭。”
林等一愣,“......你吃了吗?”
“吃过了。”许子青把手搭上方向盘,“系上安全带,坐稳了。”
林等点点头,心底那股怪异感越来越清晰。
她盯向窗外。
就算再迟钝,也该感觉出来了,更别说江难。
许子青对她有点关照过头了。
林等不动声色叹了口气,心底烦躁感愈烈。
许子青在停车域找了空位停车。
林等还记着这个地方,她当时一股脑过来找许白,结果遇到了受伤的他。她偏了头问:“你不把车停下去?”
“哪那么讲究。”许子青浅笑一声,熄了火,“带你一块儿进去。”
两人上了楼,许子青把她交给了一位姑娘。
软妹脸齐刘海低马尾,笑起来很可爱,算是比较亲人。
林等向对方表示友好,然后才问许子青:“小白呢?”
“最近你可能看不见他,有点工作出差了。”
“出差?小白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啊。”
“你先跟着小杉,她在公司呆得久,有事你就找她。”
林等点点头,“麻烦了,小杉姐。”
小杉抓着她手,把她往一个位置领,“不用太客气,我很好说话哒,你第一天来,就做点基础的工作。”
“好的。”
“不用紧张,我们公司氛围很好,老板对我们大家也特别好。”
林等笑笑而过,好不好她当然知道。她是许子青领进来的,难不成还得一副嚣张样,生怕别人看不出来自己是走后门的。
就是不知道这里能不能打探到一点有关许家的事情。
几天下来,林等的工作都极为轻松,偶尔会接到一点有难度的工作,小杉也会给她适度的指导。
而她也不是总能见到许子青,三天两头能碰个面算是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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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的假期说快也快。
橡树湾。
江难家的大门快被敲烂了,人才慢慢悠悠从书房里出来,走过客厅去开了门。
陆七没急着进门,在门口先发了阵牢骚,“你总这样搞地我挺担心你安危的,我迟早因为你得心脏病!你是听不见敲门声?”
江难背过身去往里进,浑不在意:“最近有点耳背。”
陆七换了鞋,脸上一副你看我信你吗的表情,跟着他往沙发走,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丢给他,“你让我查的,出结果了。”
江难身子后仰了仰,稳稳接住药瓶,盯着瓶身:“嗯,什么结果?”
“想听吗?”陆七坐下。
江难不吭声,掀起眼皮,要笑不笑的模样。
“......你看你总这么严肃。”陆七立马正色,“扯太多你也不懂,我自己也说不明白。简而言之,就是里面掺了毒。这药要是被人长期服用,毒性积累,存活的几率很小。啧啧啧,那真是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江难把药瓶收好,面色不变:“知道了。”
“你这什么反应?就没了?”陆七觉得自己被耍了,直乐:“不是,你好歹告诉我下这药哪来的吧?这是小事儿?”
“别问了,捡的。”
“牛。”既然他不想说,陆七就先不问:“行,那就不谈,说另一件事。”
“你还有事?”
“李子铭那小子过几天晚上生日宴,让我来把你抓过去。”
江难站起身,仰起头活动了下筋骨,声线如常懒散:“不去了,快开学了,我明天要出门。”
“去哪?”
“回趟江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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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眨眼而过,陆七在人潮中一眼看见江难,他高出人群一大截,肩宽头小比例显眼,他走出高铁站穿过人群,扫了扫场外,很快看见陆七。
陆七正靠着一辆车车,等着人往这边来。
江难走近,“买车了?”
陆七摸了下鼻子,讪讪道:“自然是我老爹的。”他后背用力,站直身子,按了车钥匙按钮解锁,“怎么样,来接你够意思了吧?”
江难倒是懒得搭他茬,打开门弯身往后座钻。
尽管陆七见惯了江难一张扑克脸的模样,却忍不住佯怒:“你还真把我当司机了?”
江难轻挑唇,好脾气道:“我怎么会。”
“你怎么坐长途回来的?你不是回江宁了?”
江难看了眼窗外,语气凉淡:“顺带去了趟黎城。”
顺带?这可没法顺带,申城和江宁离得近,但距离黎城可是十万八千里。
其实算算,江难祖上那一代是在黎城扎根的,在江难很小的时候,因为亲友不合,家里便搬迁了江宁,这才有了和他后来的相识。
他也自然猜得出,江难去黎城一趟是干嘛。
“那查出什么没有?”陆七开的大路,很通畅,他空出心思问:“我靠,你该不是主动去找警察了吧?”
“不至于。”江难回过头轻笑一声。
虽然他在笑,但陆七总感觉的出来,他情绪不是很好,眼底的青灰也明显,显然是没休息好。
“回去,见着人了么?”陆七试探着问。
“没有。”
“没有?没赶上趟?”陆七匪夷所思,按照江难的性子,就算不吃不喝睡,守在那都要看见一眼人才得罢休,他居然说没看见。
他去一趟黎城不就为这事。
“不是......”
“那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在黎城了。”
......
陆七思索着,叹了一声,旋即又立马想起什么,提醒道:“你回来的倒真是巧,李子铭那小子生日宴就怕你不来,刚巧给你接风洗尘。”
“我不......”江难黑眸转了转,改口道:“我得准备一下,先回家一趟。”
“......我去你的吧!你还准备,你有什么好准备的?”陆七懒得跟他扯,“回去之后你想把我关你家外面然后装死直说!马上跟我走,我带不去人,李子铭要杀了我。”
“他杀你关我什么事?”
“......”
李子铭的饭局上,乍一看全都是熟面孔,除了他们宿舍几个,还有他妹李子安,再者就是同专业几个处得很好的朋友。
吃完饭之后,李子铭领一众人去了保龄球厅,以比分制进行游戏。
打了几轮,不少人累了,围在桌台上休息。
江难坐着,盘弄手机。
“江难,能不能过来?”李子铭站在一堆姑娘里喊他。
“怎么?”江难抬眼。
“你打得好,过来教教我们?”话里轻佻意味浓烈,很显然,他站在那些漂亮妹子里乐此不疲。
只是,他技术一般,得需要个僚机。
然后,他就看中了江难。
“怎么打?我突然忘了。”江难脸不红心不跳。
李子铭:“?”
“我去上个洗手间,也许能想起来。”说着起身。
“?”李子铭眼角一跳,觉得扯:“你该不是要跑吧兄弟?我今儿寿星。”
江难低嗤一声,冲他扬了扬手机,在他的注视下把手机放在了桌台上,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是真要去洗手间。
少年离去的背影,又高又瘦,手臂脖颈露在外面,白皙干净,浑身线条一目了然。
李子安艰难地收回视线,对着李子铭嗔怒:“哥,你把江难吓跑了!”
“不是,我怎么了我?”李子铭气急直乐。
“江难不像你,玩这么花。”李子安哼了一声,离他远了几步。
李子铭无语地摸了摸鼻子,挑了挑眉猜测道:“不是,妹啊,你还对江难不死心呢?”
李子安不想理他,该怼的继续怼:“你管我,人现在是单身。”
李子铭也真懒得管他这个妹妹,反正从他第一次被江难修理过一顿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妹妹压根儿没戏。
李子安悄悄回头看了眼自己哥哥,又跟那群妹子玩到一块了,她拱了拱鼻子,走到桌台那边江难刚刚坐过的地方。
她刚坐下,桌上那部安静的手机突然亮了,伴随着嗡嗡震动。
李子安心头下意识紧缩,看了眼四周,无人注意这边,她小心翼翼拿起手机,看了眼备注。
——小白。
李子安眉头可见地蹙了起来。
这又是哪个女生?
思虑之际,她又抬眼打探了下周围,手一抖,点到了挂断。
条件反射的心虚,李子安手指打起了颤。
等了一会,对方没有再打过来。
李子安抿唇,咽了口口水,低垂着眼,心跳加快。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戳。
她删掉了那条来电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