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进入备考的复习状态，一大早上图书馆里往往就被塞满了人。
这一段时间，林等和江难见面此时不多，基本都在周末，他们两个并非手机不离身，不能时时刻刻和对方发消息，偶尔会互相关心、讨论学习情况，到了晚上，卸下一身疲惫，林等也会窝在被子里和他抱怨今天各种大小不如意的事。
林等早早回到宿舍，刚把四杯奶茶放到桌上，顾橘子就贴了上来。
“给我们的？！”
林等点点头。
顾橘子又说：“上次楼下很帅那个？”
“刚刚我们班有人问我，说在路上看见你和一个男生走在一起了。还问我呢，是不是你交男朋友了。”汤子圆感激地接过奶茶。
“是。”林等坐下，悻悻一笑：“好几个星期了。”
“好哇林等，这都不和我们说，不够意思了啊。”顾橘子没想到这俩人偷摸着居然都在一起这么久了。
林等回：“那不是想先稳定下来再跟你们讲。”
朱满翻着手机，突然插了一句，“隔壁区泯陉的，在他们学校贴吧还经常被挂名的一个男生呢。”
她在翻校园论坛，林等眼尖一下子就瞟见好几个捞人帖子，贴吧主甚至放出了江难路人视角下偷拍的照片。
不论是侧脸还是正脸，毫无死角，五官端正精致，偏偏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他不上镜，拍得一般没本人好看，林等收回视线。
顾橘子皱着眉头凑着看了好一会，突然一拍手，叫出声：“我想起来了！我们第一次聚会，好像见过那个男生。他那会晚到了，我对他有印象……”
“好像是哦！”汤子圆跟着点点头应。
朱满试探着问：“等等你们是那时候开始对对方有好感的吗？”
林等忽然庆幸那天去了聚会，她说：“我们是高中就认识，那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最后一天考试日，林等只剩下午一节开卷考，白天她去了橡树湾，去了江难那里蹭了顿午饭。
江难这个时候已经提前一天先放了假，前一天晚上就已经收拾东西回了橡树湾住。
林等过去舒舒服服睡了个午觉，结果发现记错了考试时间，等到汤子圆发消息过来提醒她的时候，离开考时间不远了。
江难送林等回了学校，等到车子停在了校门口，林等缓过神来下车时，看着江难忽然想起来高三那会她早课总是迟到的场景。
没忍住，竟原地笑起来，“还笑得出来？”江难语气无奈，随手抱抱她：“考完了，我在外面等你。”
“哦。”林等矜持地回，转身小跑进学校。
路上，给汤子圆打了个电话，她和顾橘子已经在去教室的路上了，而林等开卷考的书落在宿舍。
林等很快挂了电话，打给了朱满
“阿满，你走了吗？”
“没呢，怎么了？”
“我现在赶回去来不及了，你能不能帮我拿下书带过去考场给我？”
“……哦行，我帮你拿了带过去。”
林等松了口气，看了眼时间，没再耽搁。
到了考场，和顾橘子她们打了招呼，林等很快找到位置，桌面放了一个包。
朱满恰好坐在她斜前方的位置，回头说，“等等我给你把包带过来了。”
“包？”林等心里染上一丝不妙的情绪，她翻找了下里面的东西，动作一顿：“可是我没把书放在里面。”
“……”朱满微张着嘴，表情一愣，“可是你平时不都是习惯把复习的东西放在包里的吗？”
“开卷的我没放。”
“啊……我不知道，我以为……”
林等唇一抿，摆了摆手坐下，“没事，你又不知道。”
汤子圆在后面戳了戳她，“没事没事，等待会我们提前点交卷，路过把书扔你。”
林等点头称好。
幸好，虽然没带书，但她有些知识是记进了脑子的，不至于什么都写不出来。
考试过去了四十分钟，试卷简单，陆陆续续有人交卷，而林等记的东西也已经写到了极限。
她停了笔，抬眼看见几个舍友都还在写。
其实算算写的东西达到及格毫无问题，林等收回视线，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江难的脸。
大抵是中午那顿饭太香了，以至于她对那顿饭的主人也生出了恋恋不忘的情愫。
林等无声地弯了下唇角，然后收拾文具想早早交卷。
这个间隙里，有个人从她身边路过，不动声色把课本放在了她的桌角。
抬眼，成星海头也不回地拿着卷子往讲台走。
成星海后在教室外面等着，可没多会儿林等就从里面跟着出来了。“你的书。”林等把手里的课本送到他跟前，“谢谢。”
这么快就见到她，成星海面露诧异：“你、你没抄？”
“抄了点，太感谢你了成星海。”林等大大方方对他报以谢意，“我赶时间见人，先走了。”
“好……”成星海只憋出一个字，她的身影离开得太迅速了。
林等直奔学校大门的，门口没看见人，四处看了看，终于见附近地标旁的花坛牙子上坐着江难。
正低着头拨弄手机，满身毫无防备的模样。
像是也生出感应，江难抬起头，眼下意识眯了眯，视线里有个姑娘小跑着冲他扑过来，他微怔，本能反应地直了直身板，张开双臂。
这一下便抱了个满怀。
“考完了？”江难习惯性蹭她的肩颈。
“考完了。”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林等闷闷道：“刚考完能不能让我高兴高兴？我不想收拾行李，不想回去。”
他们回了橡树湾，林等晚上喝大了，喝嗨了。
第一次醉意上头，神志不清了。
“你！”林等从餐厅晃到客厅，从客厅角落阴暗爬行到沙发，最后指着江难的嘴角，把脸凑到极近：“你小子！就是个闷骚。”
“林等……”江难面露难色，把她喝了一半的瓶子拿开。
林等脸颊上红，眉眼未加粉饰却好像染了脂色，一笑便多了几分俏媚。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之后我总感觉，你没那么喜欢我。”她一会儿笑，一会幽怨地皱眉，最后怒喊：“为什么是我！我就想当条社畜咸鱼，只想安安稳稳生活。”
林等仰起头，几大口把江难递过来的水咕咚下肚，长舒一口酒气，把杯子放在茶几上，砸出一声脆响。
江难一时僵滞，欲言又止，最后也只安静地站在原地。
林等伸了个懒腰，舔去唇角的水渍，觉得浑身燥热，她扯了扯绕脖的衣领，没什么效果，晃晃悠悠翻了个身。
江难皱着眉正沉思什么，余光里的姑娘一遍遍往沙发上倒，找了个舒服的姿态，手移到了自己的腰侧，开始脱裤子。
林等脱了外面那件窄瘦的牛仔裤，里面一件贴身的纯黑秋裤，是她冬日的保命家当啊。
这下不得不回过神，江难拦也不是，不拦也不对，想说些什么，林等压根儿听不见。
感觉凉快了些，为了更进一步，林等还想去脱毛衣。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江难眉头一皱，强行制止了她的动作，把她的手按到一侧的沙发上，语气带着沉闷的警告：“不准脱了。”
林等眨了眨眼，先是往大门那扫了眼，乖乖应了：“哦。”
江难将她的毛衣往下拉了拉，用毯子给她盖好，直起身去开门。
“江难，我来找你说点儿……”话说着说着，人目光移到他身后，顿时卡了壳。
嘴角一抽，陆七只敢扫一眼，无措地盯回门框上，若无其事地开始研究其木料材质。
意识到什么，江难眸色一瞬暗沉下去。
“楼下等着。”
他砰一声关上门。
林等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宽松的白毛衣松松垮垮吊在身上，衬的下方那双腿纤细直挺。面上带着不正常的红，头发乱糟糟的，站在离江难几米远的地方就那么迷离地注视前方。
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这么看着，走两步，步步都是柔情绰态。
江难走到她跟前，掐着她两边脸慢慢抬起。
“晃什么？”
林等被迫仰着头，和他对视，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
她便如实答：“我想看看是谁。”
江难松了手，把她重新带回了沙发上，裤子丢到她手里，“穿起来。”
林等低头看了眼，捏了捏裤脚，问：“为什么你不帮我穿？”
闻言，身前人在她身前蹲下，仰头漆沉的眸如坠深潭，他动了动喉结：“我给你穿？我不是君子，帮你穿裤子的时候我不会只想着你的裤子。”
林等不说话了，乖乖低头穿裤子，面上还是红，甚至染到了耳后。
穿好，江难又拿她的厚外套给她穿好，两个人都站起身。
林等问：“我们是去找陆七吗？”
江难牵好她的手往玄关走，纠正道：“是我不是我们。”
“……”
进了电梯，因为醉意，失重感放大，林等闭了闭眼，干脆两手攀住江难的一只手臂，脑袋靠在上去。
这副画面，恰好撞进在一楼等着的陆七眼里，门开，人呆。
怎么看怎么惊悚。
他捏了捏眉心，忙侧过身，等江难出来。
“走。”抛下简短的一个字，陆七闻言干巴巴跟在江难身后走。
林等已经没再靠着他了，站直身子，不停眨着眼盯着夜色下小区的景。
“晚上好啊陆七。”她忽然礼貌地打招呼。
陆七:？
他扫了眼江难，后者平静，他这才道:“嗯，好好，晚上好。”
江难拦了辆出租，陆七坐在副驾，他拎着林等坐到了后座。
关上车门，陆七才想起来问：“我们这去哪啊？”
他本来不就是来江难家找他说事的，结果家门没进得去，现在也不知道要跟着这俩人去哪。
“先送她回学校。”
江难有意无意的低语，惹得林等睁开了眼睛。
车里安静了几秒，空气有些沉闷。
“热。”林等把自己的手从他那抽了出来，而后慢慢挪到了靠边窗户，发呆地盯着外面的夜景看。
黑色笼罩，夜景飞快向后流淌，灯影拉成模糊的长线，绵延无尽。
比起多年以后的，如今的城市多了些昏黄的暖意。
江难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近了些，凝着她的侧脸，低哑地开口，“不高兴？”
林等这才有了意识，慢慢转过脑袋，盯着他眼睛里的自己，弯了弯唇角，“高兴……江难，我明天放假。”
“我家里帮我订了票，明天收了东西就得走。”
她眼睛眨都不眨，一瞬不瞬看着他，眼眶发红，偶尔有灯光快速闪过去，能看见那红染上了眼白。
江难垂下眼，兀自点了两下头。
“好，明天我去楼下接你。”
林等别过脑袋，倚着车窗，轻声细语的，“不用了，没多少东西。”
车停在了校门口，三个人下车。
陆七：“你送林等进去，我在外面等你。”
江难点点头，拉着林等进校。
没有话题，一路默然。
世界仿佛天旋地转，林等是盯着地面走路的，低着头，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块说大不大的石头绊了下。
恼意上头，林等咬着牙，回身把那块石头用力踢飞。
“我背你。”江难把人扯了回来。
“什么？”林等皱眉。
江难的手慢慢从她的手臂下移到手掌，然后捏紧，“要是撞上树，你是不是也要把树踢飞才肯走？”
林等抿了抿唇，没说话，倒是老实巴交趴到他的背上。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穿了很重的衣服。”
“我不管衣服，我要背的是你。”
“……”
林等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衣服软乎乎的，她不难受了。
只是，还是很烦。
江难怎么......一点都不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