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来世书 > 拉神鼻前的莲花

拉神鼻前的莲花

    伊布杜踏进法老的宫殿被迎面扑来的蓝莲花清香热情地包围。

    刚开辟出的巨大莲花池前特意让工匠设置了一个优美的观景台,台下就是清澈的尼罗河水与一朵朵盛开的蓝莲花,台上则不出意外地是倚在栏杆上的法老以及他的新情人。

    这个美人并不喜欢过多的黄金宝石以及贡品,但法老总会天然的学会为了她学会挥霍他的财宝,就和历史上的每一位法老一样。

    安克赫娜蒙喜欢蓝莲花。

    埃及并不缺少蓝莲花,可要在短时间内移植成百上千朵蓝莲花花并在法老的宫殿内扩建一个大型莲花池,依然是一个大工程。

    安克赫娜蒙进宫以后,法老一直将她留在自己的寝宫,这是此前绝无仅有的特例。

    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里,每隔两三天就会有侍女来告知法老安克赫娜蒙病倒的消息,原因无一例外都是她在莲花池边睡了一整天而感染风寒。

    法老对她精心照顾,百依百顺,伊布杜实在是怀疑着安克赫娜蒙的动机。

    到底是为什么安克赫娜蒙非要死性不改的去看她的莲花?还有那嗜睡的坏习惯,伊布杜从未见过有其他人能像安克赫娜蒙那样无时无刻不在犯困。她的一天根本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伊布杜相信,但凡她有着改变这些的决心,她那副看起来就半死不活的身体能够陪伴法老更长久的岁月。

    如果仅仅是为了法老的关注与宠爱,她显然愚蠢地只看到眼前的利益。况且,她本来就是法老关注的焦点。

    安克赫娜蒙的身体具体是什么样伊布杜并不清楚,据诊断她的医官私下议论,这个新美人十分脆弱,甚至不会有怀上王储的机会。

    或许这也是维西尔敢献上她的原因。在诸多贵族眼里,一个可能血统都并非完全属于埃及的奴隶,如果连子嗣都没有,就丧失了最后的威胁。

    神庙不会支持她,贵族不会拥护她。

    如果法老有一天厌弃她,最后只会被剥夺或占有;如果她的运气很好,陪法老走到了最后,那么等待她的大概率只有陪葬。

    可奥索尔孔不会这样想,他真真切切地关心着她,他没有剥夺安克赫娜蒙所谓的喜爱蓝莲花的权力,甚至在王宫的其他地方也都无一例外的种了一丛一丛的蓝莲花,然后在议事结束之后匆匆赶回王宫,为避免一次风寒就夺走一位病弱美人轻飘飘的生命,在日暮之前将他熟睡的妃子带回自己的寝宫。

    底比斯的修建甚至奥索尔孔自己的陵寝,同样也被下令融入了许多蓝莲花元素。

    随法老的喜好而活跃起来的,也就不只是阿蒙拉了,传说为普塔和塞赫迈特之子的奈菲尔图姆与信徒们看到了法老给予的机会,开始积极的分出一派支持着阿蒙的信仰。奈菲尔图姆是芳香与疗愈之神,诞生于创造之初从努的水中出现的蓝色莲花蕾,是孟菲斯的三位一体之一,第一祭司与其神殿大多祭司一样是偏向普塔的,或许正在为这支异化的信仰头疼。

    奥索尔孔早在伊布杜进来就看见了他,等他走到观景台抢先冲他抬了抬手。

    伊布杜于是没有出声,看见了依偎在法老怀中睡着了的安克赫娜蒙。

    她的美丽仍然醒目,除了头上的莲花纹头饰几乎就没有其他的配饰。

    奥索尔孔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安克赫娜蒙柔顺的发丝,不同于埃及人普遍的假发,那是真的长到垂腰的长发。

    伊布杜忍住要脱口而出的话,在奥索尔孔的指引下前往法老的书房,和寝宫的距离并不遥远,伊布杜可以看见法老小心翼翼的将安克赫娜蒙抱起,用身躯投下的阴影遮住刺眼的日光,将安克赫娜蒙放回寝宫。

    伊布杜在书房等了一会,奥索尔孔才带着几份文书走进来。

    伊布杜开口道:“陛下,您明明知道安克赫娜蒙曾被维西尔驯养六年。您应当抵制她的诱惑,如今无论是王国的军队还是神殿都在为您的行为而不安。”

    奥索尔孔目光沉沉地看向他,“伊布杜,那是我的妻子。”

    伊布杜不禁怔住,“妻子?您的妻子应当为贝尼芮布殿下……”

    没有人会把一个奴隶当作妻子。那是交易品,是货币,是工具,是不被埃及承认的罪人。

    奥索尔孔的神色却很认真,“你们都认为她是维西尔刺向我的匕首,可是我曾经见过她,在六年前我就见过她。她是神灵赐予我的珍宝。”

    伊布杜显然被他的发言所震骇,而奥索尔孔的神色却忽地落寞下来,“我花了六年都没有找到她,我甚至以为她是虚假的。可她依旧如约出现在了我面前。”

    尽管是以那样破碎的姿态。

    尽管奥索尔孔察觉到自己的付出似乎毫无意义。

    每当她冲他露出微笑的时候,他都觉得那样的笑容就像是一张假面,流露出冷漠的嘲讽。

    有时,奥索尔孔觉得安克赫娜蒙在恨自己。

    这样的感受很莫名,有时是在他陪她看蓝莲花的时候,有时是在送她礼物的时候,有时是她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的时候。

    “陛下,”伊布杜艰难的开口,“她对您的影响出乎了我的意料……”

    这实在是令人害怕的事实。

    听起来就像是法老将一个奴隶当作了自己的使命与信仰。

    “如果您还信任伊布杜,”伊布杜复杂地看向自己追随的君主,“我认为您应该杀了她。”

    伊布杜的脖子猛地被扼住,奥索尔孔威严的面目透出凛然的冷意,有那么一个瞬间,伊布杜以为自己真的会死。

    他的面色因为窒息而变得通红,后来又慢慢被青色取代,没有挣扎,双眸却渐渐闭上。

    最后,法老放开了他。

    “伊布杜,你仍旧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是我不希望再从你的口中听见这些话。”

    他会丧失自己的判断力。

    他越来越像一个暴君。

    “您中了维西尔的计策了……您会被贵族和祭司们背弃的……”

    伊布杜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奥索尔孔入夜时才回到寝殿,他料想她应该已经醒了,要处理的麻烦事还有很多,他也想和她多待一会儿。

    而回到寝宫,侍女却告知他安克赫娜蒙去了侧妃因特凯斯的宫殿。

    奥索尔孔皱了眉,转头便往外走。

    因特凯斯是他刚即位法老时就迎进王宫的妃子,在奥索尔孔为数不多的印象里,那是个胆小怯懦的人,然而她是维西尔的小女儿。

    迎娶因特凯斯的时候是普塔一神论的教众最为活跃的时候,维西尔的主动接近正是对新法老的投诚,而在那之后,普塔一神论确实被遏制下来。

    奥索尔孔走得很快,急厉的步伐发出近乎威胁和警告的响声。

    因特凯斯正在殿外,被他阴沉的表情吓得脸色苍白,“陛……陛下……”

    奥索尔孔问:“安克赫娜蒙呢?”

    他的视线锋利,审讯般的语气让因凯特斯的牙关打颤,她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宫殿,“……在里面……”

    视线迅速离开,奥索尔孔径直走向殿内。

    因特凯斯反应过来,惴惴地提裙跟上,祈祷着里面的情形会好看一些。

    而等她走近门口,飞来的陶器就在她脚边炸开。

    因特凯斯忽而愣在了原地。

    黑色的药丸在陶器的碎片里滚动、散开。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一切——

    法老的新情人躺倒在法老的怀中,洁白的亚麻裙上染着暗红的鲜血。

    “卡卡伊安赫!你做了什么!”

    怎么会是这样的场景?

    妹妹绝望惊慌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内殿,温和的贵族青年充耳不闻,只是哀伤地看着法老怀中的少女,他的神情仍然显得悲悯而善良,落在安克赫娜蒙的瞳孔中,就像最初那片绿洲里,她闭上双眼前所见的最后一片绿荫。

    卡卡伊安赫的声音低落,“安赫,你还是没有按时吃药。”

    “还不滚去找医官!”法老暴怒的声音惊雷一般响起。

    侍从们在突然的变故中惊醒,手忙脚乱从瘫坐在地上的因特凯斯身旁跑过去找医官。

    奥索尔孔抱着安克赫娜蒙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触碰到她身体的力度却是如此小心翼翼的轻柔。

    她的意识已经没有那么清晰了,只是本能的蜷缩紧手指,这是怀疑和不安的表现。

    安克赫娜蒙竭尽全力去压制它。

    她将手伸向奥索尔孔的掌心,那里很粗粝,有着战争的痕迹,然而温暖干燥。

    十指相扣,她的掌心被他的大手完全覆盖了。

    “森穆特,”安克赫娜蒙好像是有些不满,虚弱的声音伴随着血液从唇畔溢出,“你又……打扰我吃药了……”

    “不过,没关系。”

    她笑了起来,灿烂得像是用尽了拉神的光辉。

    “我并不喜欢吃药。”

    奥索尔孔紧张的神色出现了一丝裂隙。

    那道裂隙里泛着血色,像他背上可怕丑陋的伤疤。

    伊布杜很快带人赶来,神色也没多好看。

    奥索尔孔没有理会伊布杜的反省,将目光从安克赫娜蒙的脸上转向对面,血丝蜿蜒到他深棕色的瞳孔附近,“关起来。”

    伊布杜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答道:“是。”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