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她

    “禀公子,已到眠花楼了。”紫衣隔着轿帘低声说到。数个时辰之前家主忽然令她们随行来此,心中不免暗忧家主清清白白的女儿家,为何要来这种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终是出声:“公子,咱们......”

    “停轿”,轿内传来青书的声音阻断了紫衣将要出口的话。

    紫衣打赏并屏退了抬轿的人后,青书搀着一带着白色帏帽、身着艳粉色衣服的女子出来,女子摘掉帏帽,露出一张染着大红嘴唇、画着红色腮红、嘴角点着一颗硕大黑痣的脸。妆容掩去了清冷与英气的眉眼。

    看到如此,又想起家主令她们二人均换上粗布衣裳,紫衣心下已经了然。青书瞪大了双眼,嘴巴哆嗦着:“家......不,小姐......”

    “莫要多言,随我入内,你二人扮作粗使丫鬟一会儿入内低头随我走,无我命令,不可乱动。”话毕,便已将身入内。

    楼内。

    花蔷甫一入内,便被一染着大红嘴唇、画着红色腮红、嘴角点着一颗硕大黑痣的女子缠了上来:“哎呦,蔷薇姐姐,可回来了!我说什么来着,那男人一看就靠不住,说什么要娶你为妻,终是腻了吧,妈妈在楼上呢,快与她赔礼去吧!”

    “嗯?什么男人不靠谱?我靠谱得很啊,不如......”一微肥的男子忽然从背后拢住女子的腰。

    花蔷不言,只是拿出手帕掩面哭泣。

    “是是是,爷您最是靠的住,我怎能不知道。只是我这姐妹刚刚小产......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上楼赔罪去!”

    花蔷捂着脸,径直往楼上去了。

    走到楼上的一间厢房外,花蔷与紫衣入内,示意青书在外通风。

    “哎呀,家主,您可来了!”妈妈看到花蔷,行过礼便走上前来,压低声音说道。

    “往常会面都在一楼秘间,怎的今日忽然改了?”

    紫衣刚才在楼下时还疑惑,为何一入内便有人对小姐说那些话,并且楼内女子与小姐都是一模一样的妆容。现在看这妈妈的态度,想必这盛京第一妓坊眠花楼是花家的产业。看来花家这些年,花商衰退只是表象。

    “家主莫怪,昨日是那征西大将军回来的日子,说是今晚皇帝亲自庆贺,本说今日不来了,没想到忽然临近晌午这将军又领着副将来了,这才......”

    “好了,我拜托妈妈找的人,妈妈可找到了?”

    “已经找到,已经准备送到花府上了,又是这将军......这才误了。人已依照家主所言,以花魁的幌子养着,家主接走后自会有人替她。”

    “好,等下紫衣去将她领入轿中,只当是哪个男人新收的小妾,随我一道回府。”

    紫衣不明,依旧应和下来。妈妈领着紫衣向外走去。

    片刻之后,花蔷向外走去,行至拐角处忽地迎面遇上一男子,花蔷连忙用手上的手帕捂着脸低声哭泣,衣袖滑落,露出半截洁白的手腕。青书见状,忙道:“姑娘,你莫伤心,妈妈不肯收留,不是还有那么多家嘛…”

    男子本不在意,已然拐过走廊,猛然忆起刚才无意中瞥见姑娘手腕上一颗痣,身形略微一怔,再转过拐角来寻那人已然不见。罢了,是他想多了,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花蔷加快步子,走至轿中,见到紫衣与那位姑娘均在轿中等着,为免多事,紫衣提前在这轿中燃了安神香,那姑娘已然侧靠轿壁而睡。紫衣退出轿子,与青书找来轿夫,起轿回府。

    花蔷想起刚才在二楼碰到那人,花眠楼名为妓坊,实则进行情报等各种交易。为方便进行交易,二楼向来只是当作备选花魁们的闺房,并不轻易待客。今日楼内被征西军队包场,所遇那男子,着黑色劲装,不在一楼寻欢作乐,到二楼瞎逛什么。花蔷心中不免疑惑,暗道必要谨慎地调查一番。

    轿子微颠,女子身形略微不稳。花蔷这才将目光落到这女子身上——长长的睫毛掩映着沉闭的双眸,一身粉衣,浓密的黑发上稍插绿色发饰。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气,脸上分明的棱线显得整个人清冷绝艳,心下道也合适。

    傍晚,昏黄的云彩透过窗子照到屋内,女子恍恍中睁开双眸,从榻上惊起,望见四周陌生的环境,不免暗惊于屋内的华丽装潢,不过片刻又已了然。她正欲向外走,屋外已有人挑开珠帘走进来。

    “姑娘醒了,不必惊慌,此为花府,”紫衣从屋外端着水走进来,“且先梳洗一番,家主要见你。”

    片刻之后,寻花堂内。

    花蔷坐于屏风之后,透过屏风看着跪在地上的粉衣女子。

    “听妈妈说买下你时,你说若帮你完愿,你愿不计代价以报主恩,可有凭证?”

    “奴婢全家冤死,奴婢只身一人、无处可投,唯有依靠小姐”,粉衣女子伏身于地,赫声说到,“小姐若是不信,奴婢愿饮下毒药。奴婢听闻花家暗中经营药业,擅于制毒,有一毒名曰“枸那”,吞下毒性延续十年,唯有十年之内每半年服一次药,如此二十次,毒性方全解。奴婢愿听命于小姐,奴婢唯求报仇,还我家一个公道。”粉嫩的指甲掐陷入地上的地毯。

    “不愧是医药世家宋家的独女,竟对我花家的医药行业如此了解。”花蔷看见粉衣女子身形一顿,“宋允之,宋家家主宋瑞之女,一年前宋家满门惨死,却无人注意宋家独女并未身死,再见就是你以平民的身份卖身,以求人帮你还愿为名报仇。疑人不用,既想让我替你报仇,你也当对我坦诚相待。”

    “回小姐,小姐所言确实,奴婢确为宋允之。当年之事,小姐定也清楚,当年宋家为赵然所害,奴婢恰入山寻药,避开此祸......贼人因奴是女儿身,想必是觉得奴掀不起什么风浪,也没有再做搜寻。奴婢寻求途径进入赵府,直至今日赵府仍如铜墙铁壁,水泄不通。奴婢别无他法,只能出此下策。”

    “你的愿,便是杀赵然?你真的觉得,是赵然害死了宋家?抬起头来。”花蔷已从屏风后走出,冷冽的眉眼盯着伏在地上的女子。

    粉衣女子缓缓抬起头来,不同于之前在马车上闭着眼时的冷艳,一双圆圆的杏眸衬得整个人愈发小家碧玉、温柔可人。

    四目相对,海棠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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