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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ilogue —And Then—Part 1

    漂浮在洋面上的帆船仿佛一条垂死的鲸鱼,身边聚集着无数想饱餐一顿的掠食者。奇多尔来到飞行船控制室,看着屏幕里的图像微微蹙眉。

    “中间被包围的那艘就是艾珍港失踪的盗难船?”

    “是。”好不容易操作飞艇从干扰弹造成的乱气流中脱离,满头大汗的驾驶员将镜头倍率放到了最大,“这里——写着船名,不会错的。”

    “SILV、ER……SHA、DOW……银幻号。”奇多尔念出船首处的字母,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个本来浪漫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吉。她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那刚才向我们发射干扰弹的……?”

    “就是这艘!”驾驶员重新调整显示器,指了指其中一条孑孓似的黑影,“渔船改装的武装船,没有识别码,也一直无视我们的通信请求。”

    刻意隐瞒身份、拥有粗陋却杀伤力强的武器……虽然刑侦不是疑难杂症猎人的专门,但眼前的答案显而易见——

    “不用继续发了。”

    “奇多尔桑?”

    “那些全都是海盗。”

    “海盗?”

    “嗯,V5联合军正在围剿三角港一带的海盗。他们没办法靠岸,只能躲在海上。”

    “这么说的话,那艘帆船又是怎么回事?”

    驾驶员看向戌狗小姐,后者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过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似的回答,“帆船来自艾珍港,海盗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攻击……可能在上面……?”

    “谁?什么可能在上面?”

    奇多尔没有回答,她盯着画面中断了主桅杆的帆船,刚才那种不吉的预感逐渐变成了不安。

    可能吗?

    洛可可有没有可能没死……有可能……在那上面吗?

    “……不,没什么。”她慢慢地摇了摇头,“以我的名义向协会请求支援,紧急度为AA,联络附近的Sea Hunter也赶过来,还有……”

    每接到一个指令就立刻输入电脑的驾驶员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还有的后续,“奇多尔桑,还有什么?”

    “没有了。”十二支猎人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长喙鹳鸟巨大的翅膀划破空气,一串叮铃铃的着信音突然夹在风声中响了起来。

    铃声响了很久,直到自动转跳进留言信箱,片刻后又再度响起……同样的情况重复了三遍,坐在鸟背上的黑发男人终于按下了接通键。

    “奇多尔,你有急事找我?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麻烦……”

    “金,我只说一次,你最好认真听清楚了。”

    断断续续的电波中奇多尔的语气听起来异常冷静,并没有因为长时间的等待而发怒。金停顿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我听会长转述了你的要求,现在正在去卡金的路上。”

    “嗯。”

    “遇到了一艘被海盗围攻的帆船。”

    “是么……”金摸了摸鹳鸟白色的羽毛,“具体地点呢?V5联合部队的顾问是莫老五,你可以请会长出面拜托他帮忙。”

    “那艘船来自卡金的艾珍港,管理公司昨天就报警说有人抢了船。”

    “看来还需要联络米哉斯顿才行,这是他的专门。”

    “金。”奇多尔清了清嗓子,“海盗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去追一艘失窃的帆船?帆船是从卡金出发的,上面……她……洛可可……是不是在上面?”

    金站了起来,衣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奇多尔,是我亲眼见到、亲手收的尸。你要是受不了刺激,甚至因此出现臆想,可以退出这次的任务。”

    电话另一头陷入了沉默,但并没有持续太久,几个呼吸之后奇多尔再次开口。

    “洛可可有治愈能力,说不定她……”

    “就算是我,也没见过缺了四肢、头部,被挖掉心脏的人还能重新复活。”

    这一次,电话里的沉默仿佛和寂寥寥的天空连在了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更加压抑……许久,奇多尔才吸了一口气,嘶地一声隔着电话像是导火线在燃烧。

    “金,你让我去卡金负责善后却没有告诉我,洛可可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海面倒映着白鹳鸟的影子,金挠了挠冒出胡茬的下巴,“洛可可死前应该进行过战斗,手脚几乎完全缺失。心脏被揍敌客家那小子挖出来抢走了,至于脑袋……我赶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而卡金国内目前还没找到幻影旅团的踪迹,所以,洛可可的头很有可能在他们手里。”

    “那帮人带走了洛可可的……”奇多尔缓缓吐出了吸进去的那口气,声线由于极力抑制住的激动而轻微颤抖,“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金没有直接回答,像是受到影响般也叹了口气,“你看过小姑娘的血检报告了?”

    “……看过了。”

    “那看出了什么?”

    电话里没有人回答,片刻后背景的杂音渐渐消失,对方似乎换了个地方。

    “洛可可的血液标本……”沉重的寂静中,奇多尔的声音有些沙哑,“和佐巴症患者的很像,再结合她强大的自愈能力以及国际人民资料机构里伪造的情报,也许她的真实身份……与暗黑大陆有关。”

    “嗯,不过你指的是哪方面的有关?”

    “哪……方面?”

    “她涉及人类征服暗黑大陆的关键,她去过暗黑大陆,又或者……她原本就来自暗黑大陆。”

    第一条假设,根据萨黑尔塔前政府一直在收集的实验对象特征已可知为真,但这只是果,真正的因……奇多尔默了默,终于反问。

    “V5达成共识后,最近几十年都没有再对暗黑大陆进行过探索。何况那里极度危险,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洛可可除了治愈能力比较特殊,其他方面都只是个普通人,她……”

    “不可能吗?”金像是早就料到奇多尔会这么说一样,轻声打断了她,“不可侵条约缔结后还有过5次非公式的探险,不适合人类居住也只是从那几次探险结果得出的推论,而不适合大部分人类……并不代表任何人都无法在那里生存。”

    “…………”

    空白的时间随着向后吹的风不断流逝,金没有催促奇多尔,因为知道对方正在认真消化这些话,同时他也需要停下来思考——

    为什么自己不仅接了电话,还’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

    “西索——!混蛋——!!”

    芬克斯的怒吼撕破笼罩甲板的黑烟,野蛮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飞坦一剑斩翻眼前的海盗,返回了通往船室的舱门前。

    “鬼叫什么,出什么事了?”

    “阿飞?你……咳、咳!你回来得好快啊,海盗呢,全解决了?”

    强化系说着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然而那件袖子松开的外套还是落入了变化系的眼中,暗金色的瞳孔紧跟着收缩了一下,“……让你看牢的东西呢?”

    “呃……”

    “说。”

    “……不见了。”

    “芬克斯。”

    “就是刚才!有个海盗……”被同伴盯住,芬克斯绷着下巴,正想去指不远处残留的血痕,忽然察觉对方看着自己的目光中似乎少了点什么,“……阿飞,你不生气?”

    “啧。”骷髅面罩下传出了一声冷漠的嗤笑,“你希望的话,我可以满足。”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芬克斯挠了挠头,正不知道该怎么准确描述心底那种诡异的违和感,从黑烟中又走出了几道熟悉的身影,“窝金、信长、侠客……团长!”

    库洛洛点点头示意芬克斯先稍等,然后走到了飞坦面前。

    “伊尔迷·揍敌客也上了船,我刚和他做成一笔交易。”

    “交易?”

    “他似乎有办法复活洛可可,所以我同意暂时将头交给他。”

    “呵,什么办法,条件呢?”

    飞坦冷笑,听不出有哪个字咬了重音,反倒是旁边的芬克斯,忍不住插了一句。

    “团长,你同意把臭丫头的脑袋给那个揍敌客?!”

    “嗯,不过对方未必会遵守约定,你们在船上遇到还是要小心。另外……”库洛洛点头,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特攻队里的变化系,“飞坦,芬克斯刚才说对了吗?洛可可的头丢了,你却并不生气。”

    双手插在斗篷口袋里,飞坦没有说话。窝金不可思议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真的没生气?喂,不会吧?那不是你女人的……”

    库洛洛举起手制止了2米5的强化系,“侠客呢,你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感觉……气愤吗?”

    操作系的视线从飞坦,还有芬克斯抓着的破衣服上掠过,“不……我好像……也没那种感觉。”

    “哈啊?”窝金直接往侠客背上拍了一巴掌,“这算什么情况?刚才还质问我们为什么跑出来,现在小丫头的脑袋被弄丢了反而什么感觉都没有?”

    其实用不着他说,在场所有人都意识到出了问题。库洛洛沉吟了一下重新看向芬克斯,“洛可可的头是什么时候、怎么不见了的?”

    虽然侠客和飞坦的眼神里并没有’杀气’,芬克斯却丝毫也不觉得轻松,另外一些无法形容的东西,带给人一种陌生的不安。

    他从西索的出现说到海盗身体发生爆炸,最后顿了顿,像是确认再无遗漏后将手里的衣服扔在了地上,“……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团长,西索那家伙跟玻璃瓶一起不见了,绝对是他动的手脚!”

    “瓶子是不是被西索拿走的,现在就下结论还太早。但有一点,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信长睨了眼通常这种时候都会主动为强化系们’翻译’库洛洛想说什么的侠客,然而后者和飞坦都保持着沉默,碧绿色湖水般的眼睛里仿佛结着一层冰……武士刀的刀鞘发出一声轻响,信长慢慢抚摸着上面复杂的花纹。

    “哪点?这两个家伙的反常和丢了小丫头的脑袋有关?”

    “嗯。”

    “真的有关?”信长摩挲刀柄的手指停了下来。

    库洛洛再一次、肯定地嗯了声,“有些念能力会在死后变强,也有一些念能力死后才会发动。”

    窝金和芬克斯忍不住对视一眼,后者啧了一声,“死后念?臭丫头对他们下了诅咒?不对啊……是诅咒的话,难道不该咒得更狠一点,像这种不痛不痒的有什么用?”

    “真的不痛不痒,没有用吗?”

    “不是吗?”芬克斯冲侠客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没什么啊……等等!侠客,你赶紧弄点缠让我确认一下,别跟上次一样被强制进入绝的状态了吧?”

    蜘蛛脑站着没有反应,窝金则捅了捅信长,“什么意思?小丫头给他们下的是慢性诅咒,发作起来还有时间差?”

    “我怎么知道。”信长架开根本不懂收力,捅得他胸口有点闷的手肘,转向库洛洛歪了歪头,“团长,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芬克斯说的这个意思?”

    “……无趣。”

    说话的人是飞坦。

    芬克斯立刻看了过去,“什么?什么无趣?”

    飞坦却凝视着侠客,狭长的眼睛像两柄出鞘的尖刀,破入结冰的湖面,“你呢?控制一个可有可无的傀儡,有意思么?”

    变化系说完这句话,六个人围成的小圈子再次安静了下来。窝金抱着被信长推回来的胳膊,视线好奇地在他和侠客之间来回移动。

    “怎么又可有可无了?喂,信长,你听懂了吗?”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像是提前对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感到鄙夷似的,信长撇了撇嘴,“总之你们不想要洛可可了,在你们眼里她的脑袋就跟树上掉下来的烂橘子一样,毫无价值。”

    “喂!信长,你胡说什么呢!”

    芬克斯作势挥了挥拳头,不过还没碰到对方,库洛洛的视线先落到了他的身上。

    “还记得洛可可身上那个最大的秘密吗?”

    “秘密……”

    强化系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操作系还有变化系却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张半同样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到库洛洛问题的刹那都沉了一下。

    “洛…洛可可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侠客终于开口了,芬克斯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库洛洛继续说了下去。

    “无论历史长短,仍然兴盛或是已退出舞台,几乎所有存在过的宗教中都有知晓未来的人。先知、预言者……教派不同对他们的称呼也各不相同,但不变的是他们往往心怀怜悯,出于同情、警示、劝告等目的而将未来会发生的灾祸告知诸民……和洛可可完全不一样。”

    四周的火光映亮了黑色的眼睛,库洛洛的声音仿佛燃烧的木头,’噼啪’一声在蜘蛛们耳边炸响。

    “为什么洛可可不肯告诉我们她见过的未来……如果她不是冷血的精神病质者,享受蜘蛛全员死亡的画面,那么,不说就是她相信的,唯一可以拯救这个世界的办法。”

    “不说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芬克斯下意识地重复,随即又摇了摇头,“但这么做有什么用?她最后什么都没改变啊。”

    “换个视角来看这个问题就很容易理解了。”库洛洛伸出手,握住了一小片从身前飘过的灰烬,“未来好比是我们脚下这艘帆船,洛可可清楚知道能吞噬蜘蛛的暴风雨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于是,她就有了两种选择,告诉我们那场灾厄的具体内容,改变未来,或者什么也不做,让一切都维持原样。”

    握紧的手掌松开,那片被抓住的灰碎成了无数更细小的渣滓被风吹散。芬克斯微微侧头,黑色的粉末从库洛洛掌心里飞出来,转瞬融入了他背后的烟雾。

    “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很容易理解啊,这么做对臭丫头有什么好处?她又不是不知道,一天不说蜘蛛就一天不会放过她。啧,她要是早点说出来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

    搞不好已经全、须、全、尾、的回到流星街,好、吃、好、住、的搬进飞坦那家伙的地下室里了。

    芬克斯并没有说出最后那句话,就算是强化系,此时此刻也终于理解了库洛洛的意思——

    强盗失去追逐的欲·望,怎么可能会不痛不痒!

    他看着库洛洛,后者果然点了点头。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和洛可可故意让自己被密室游鱼’吃掉’有关。随着本体的消灭,那种力量将进一步抹除他人对她的兴趣,接下来我们身上很可能也会出现像飞坦,还有侠客那样的变化。”

    “我们也会……啧,这种事情真的可以做到吗?”

    没有人回答强化系,似乎都在思考库洛洛的话。不仅是飞坦和侠客,就连信长甚至窝金也跟着皱了皱眉,露出一种芬克斯不习惯的,说不出来为什么让人不爽的严肃表情,他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

    “呐,信长!你刚刚不是还很能说么,现在怎么不说了?”

    被芬克斯用’热烈’的目光盯着,信长没好气地瞪了回去,然后在对方出声反击前转向了库洛洛。

    “团长,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很遗憾,我还没找到答案。不过……”库洛洛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的火光已经被同化为了黑色的影子,“我理解这是另一种’绝’,就像猎物躲起来,隐藏自己的存在一样。”

    “死都死了还有必要做到这一步?”芬克斯并不知道库洛洛和飞坦、侠客关于’死亡定义’的讨论,但他想起了某个杀手,“难道臭丫头事先知道揍敌客有办法复活死人,所以私下约定好了用这种办法骗过蜘蛛?!啧,一定是这样!她不是还给我们看过什么订婚戒指……”

    “嗯,这也是我认为对方未必会遵守约定的一个理由。”

    库洛洛果断地回答,信长则飞快地扫了侠客和飞坦一眼,“如果真的是死后念……找个除念师来除念,能让他们恢复原样吗?”

    “不一定。首先,我们还不能确定导致变化发生的东西究竟是不是念。其次,就算是念,也是种非常特殊的念,有能力破除的除念师并不容易找,很可能在寻找的过程中,变化已经先一步出现在我们身上了。”

    “#@%&!”芬克斯暴躁地骂了句黑话,“那怎么办?就这么干等着?”

    “关键是洛可可的本体,先去找回她的头。”库洛洛站在甲板上,身后是像海浪一样翻滚的黑烟,“你刚才说,发现玻璃瓶不见之前,最后一个遇到的人……是西索?”

    “啊切。”

    奇术师打了个喷嚏,狭长的眼睛有一瞬微微闭合,而当他再睁开眼先前摇曳的火焰已经停了下来。

    “魔术师兑现承诺了哦,真心话换大冒险,可可酱可还满意~?嘛——就算不满意也不接受退货哟,毕竟你已经没办法问我真心话了呢,何况……”他张开手臂,像是面前正坐着一位观众那样停顿了一下,“……小伊会做什么,真的是个风险很高~很高~的冒险呢~~”

    幽幽起伏的语尾如同一条蛇在温度不断升高的室内游走,然而,除了几朵窜出烧却炉噼啪爆开的火星,还有玻璃瓶滚来滚去撞到墙壁发出的咚咚声外,奇术师没有得到任何能让他改变表情的回应。直到熟悉的着信音响起,那双冷血动物似的眼睛里才终于有了一丝热的、活络的笑意。

    “呀~你已经到了?”

    “可可呢?”

    避开正面回答也是种回答,西索踩住了滚到脚边的玻璃瓶,“蜘蛛盯得有点紧~刚刚才弄到手~~”

    “那你现在在哪里。”

    “为了避免多余的麻烦,暂时躲在船舱里~”

    “哪一间?”

    刺耳的兹啦声从电话里传出,似乎是因倾斜而错位、卡紧的金属舱门正被人强行推开……奇术师嘴角上扬,碾碎了脚下的空瓶子。

    “还是我去找你吧。要是被蜘蛛撞见,会引来很糟糕的误会呢~”

    “误会?”

    “也考虑一下我的立场嘛~这里(旅团)感觉还挺不错的,可别连累我待不下去呀。”

    “……知道了,负2层靠近船尾的地方有一间仓库,我在那里等你。”

    杀手似乎并不打算在这种小事上和固执的奇术师浪费时间,毫无平仄起伏的回答很快从电话里传出来,西索愉快地嗯哼了一声。

    “稍等,马上到~”

    火光反射在无数细碎的玻璃片上仿佛地面也燃烧了起来,他从中走过随手将福尔马林挥发时产生的呛鼻气味关在了身后。

    盯着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小黑点,金也结束了和奇多尔的通话,但几乎就在同时,急促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凯特?”

    “金桑!太好了,总算联系上了!”

    电流声中混着轻微的叹息,青年猎人似乎松了一口气,金却相反的敛去了表情。凯特正在接受’最终考试’,不可能无缘无故为些不重要的小事来找自己。

    “出什么事了?”

    “是……关于洛可可的。”

    听筒里的杂音一下子变大了,金不禁握紧了手机,“洛可可?凯特,你在做什么?”

    他是一星猎人,身上还有卡金国政府的委托,想要利用一点权限调查协会内部的情报并不困难,而洛可可的遗体现在就被帕里斯通安置在原来那间酒店里。

    “我去见过洛可可了,还去了那片倒塌的剧院,想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那你找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找到,不仅如此……”

    凯特顿了一下,只是片刻短暂的空白,金却突然意识到了他想说什么。

    “凯特,你是不是……”

    彼此都是职业猎人,不等对方说完已经达成了共识。凯特周围似乎还有别的人,他小心地压低了音量。

    “金桑,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但我有一个猜测。”

    “猜测?”

    “所有因为洛可可产生的感情、关于她的记忆正在被消除。”

    电话那头再次变得安静,过了一会儿才听到凯特更加低沉了的声音。

    “不是猜测。金桑,除了你和我,还有一个认识洛可可的人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变化……甚至情况比我们还要糟糕,明明应该是最熟悉她的人,现在却……”

    雷欧力凝视着自己脏得连指甲缝里都塞满泥土的双手,慢慢停下了搬动石块的动作。

    这是在做什么……?

    在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是建筑物塌方现场的地方,从清晨开始一直……在寻找什么?

    他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医生,为了支付高昂的学费,打过各种各样能挣钱的零工,几个月漂流在海上的邮轮医务室或辛苦又危险的灾害救援队。所以,当他察觉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上,第一时间的想法就是——

    又在参与一、场、事、故、抢、救。

    “可其他人呢?医生、担架、救护车,怎么什么都没有?!”雷欧力疑惑地环顾四周,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个人正在打电话。

    身形修长,银白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上……

    “喂——凯特——!”

    脱口而出对方的名字,刚刚还暧·昧模糊着的记忆也在一瞬间清晰了起来。

    HUNTER拥有许多普通人没有的特权,只要顺利通过考试成为猎人就能享受国立大学医学部的学费减免优惠!

    下一届考试在明年一月,他知道自己的体力、技术、见识都还差得很多,但不久前打工的邮轮遇上海盗,恰巧让他认识了赶来帮忙的职业猎人——凯特。

    凯特朝雷欧力招了招手,看着后者跑近脸上却再无先前那种十匹马都拉不住的焦急,只挂着最单纯的忧色……他想起了在对方沉睡时自己见到那具尸体,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先找到线索再委婉地告诉雷欧力,洛可可已经死亡的消息—感到怀疑和后悔。

    “……金桑,他是洛可可的男朋友。我见过他们相处时的样子,很可能关系越亲密受到的影响就越强烈……等神秘力量清除完第一批人的记忆,接下去就该轮到我们了。”

    “也许已经晚了。”

    “金桑?”

    “凯特,如果变化存在个人差,且这种差异真的和亲近程度有关的话……恐怕留给我们调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金的语气里有着至今为止凯特从没听过的谨慎,这位嫌麻烦而懒得升星的遗迹猎人一向大胆桀骜,对他来说既是老师,也是拼命想要追赶上的目标。

    “我会抓紧时间尽可能多的留下洛可可存在过的痕迹。”凯特先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其他还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洛可可被人带走的东西我会拿回来。”金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然后……还有一些猜测想要验证。眼下奇多尔正在赶去卡金的路上,在她抵达前拜托你先照看一下酒店里洛可可的尸体。”

    “照看……”凯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帕里斯通·希尔坐在警局里谈笑风生的侧影,“金桑,我在警局见到过那个副会长,他说自己是来度假的……你觉得他会对洛可可做什么?”

    “不好说,只是直觉告诉我,那家伙还没放弃。”

    “放弃?金桑,难道那条小道消息……”视线停在雷欧力身上,凯特指了指耳边的电话。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偷听,还是用念将声音压成了细细的一条,“……他真的对洛可可……”

    金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凯特,“什么真的假的,那家伙不是在干坏事,就是在去干坏事的路上。”

    “那我明白了。”凯特想要确认的似乎就只有这件事,他没有继续追问,直接做出了保证,“金桑,酒店这边交给我,任何人都别想动洛可可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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