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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矢之的

    只听细微的“咔嚓”声在黑夜里响起,几道人影先后从虚空之中走出。正是桑槿一行人,此时距离他们进阵已经十天了,而他们刚刚破完剑阵,每个人都是丹田虚空,疲惫无力,一落地便盘坐修养。

    这些天,几人受的伤不计其数,灵药更是大把大把的吃,一开始还觉得长老们放在乾坤袋里的灵药怎么那么多,如今,眼看着快没了,才明白长老们有多神机妙算。

    “最后一关是幻阵,本就极难,我们又只能单打独斗,难上加难,我觉得我们还是再修养两天,精神充沛之后再进去。”面对这最难的一阵,桑槿也知道急不得。

    其余三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于是闯阵时间定在了两天后的晚上。

    幻阵,是念修长老主创的阵法。桑槿和苍离烨都见识过其幻境织得有多真实,对于此阵更是不敢轻视,早就提前开始在脑中预演可能的情况。

    入阵后,四人的位置瞬间变化,每个人都是孤零零地站在黑暗之中。

    忽而,一盏烛火亮起,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桑槿上前将其拿起,继续向前走着。

    “桑槿。”有人叫她。

    “师父?”桑槿本还将信将疑,待走近一看,真的是师父:“师父,你怎么来了?”

    “南鹊山出了那么多事,早就传开了,长老们又派人来告诉我,你入阵好些天至今未出,不放心我便来了,跟为师出去吧!”

    “师父,还有两位南鹊山的弟子和苍离烨也在阵中,他们怎么办?”

    “无事,我已经把阵法停止了,他们都能出去,只是你现在得立马跟我回中稷山,现在魔族横行,天地间已开始动乱,你的历练不能再继续了。”

    “现在,立刻?”桑槿回头看了一眼,漆黑一片,在那黑暗之中,总有需要告别的人吧!但是,师命难违,磨蹭了一会儿还未见到苍离烨的身影,桑槿也不好再耽搁,只能跟着师父走了。

    下山好几个月了,虽平时从未提起想念中稷山,但心里总是有压不下的情绪,像漂泊在外的游子思念家乡一样。

    桑槿回来后,除了对未与苍离烨告别一事耿耿于怀之外,日子倒也过得惬意,回到了下山前的样子。该修炼的时候修炼,该放松的时候放松。只是师父最近似乎格外的忙,隔三差五的就不在山上,如今师父也不让她下山了,山下如何了她也不知道。

    只是好几次见师父愁眉不展,像是遇到了许多棘手的事,她想帮师父出谋划策,但师父一直不允。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桑槿早已练完了一整套仙术,正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晃来晃去,思考待会儿凭借什么解闷儿。

    她忽地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无聊时总会在树下埋东西,为此用了好多师父的木盒子来装,以至于师父的发冠和发梳都没盒子装,只能零零散散的摆在桌上,师父倒是从未与她计较,于她十分包容。但是埋下去了却从未挖出来过,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早就忘了埋得有什么。她突然心血来潮,想看看小时候的自己都有哪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说干就干,小时候力气小,费半天力气挖出来的坑也并不深,现在长大了,没两下就挖见了。盒子居然完好无损,桑槿好奇的打开来看,空的?她不信,又挖出来好几个,全是空的。

    桑槿突然愣在原地,脑中一道惊雷炸响,周围的一切那么熟悉,可心底那一丝陌生的感觉愈发不可控。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飞快的冲向师父从来都不让她进的那个房间,试着推门,果然一推就开,而里面空空如也。

    因为,她不记得盒子里有什么,也没有关于那个房间里面东西的记忆,所以,念修长老的幻阵织不出那些东西。原来,她一直在南鹊山四象阵的幻阵中,这些不过是幻象罢了!

    桑槿后知后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御剑下了山。念修长老在幻境上的造诣当真让她心服口服,若非碰巧得知真相,她恐怕不知要在其中度过多少年才能发现。

    然而,纵使她现在已经知道了自己还在幻阵中,可是如何破阵还是难题。

    “看来,这山下的幻境织的应该是心中最担忧、最害怕之事。”桑槿看着魔族肆掠、生灵涂炭的人间,正想着,许多魔族却向她驰来,招招要命,一个没注意,身上便被划伤,疼痛感瞬间传来。她精神一振,在这幻境中受的伤竟然是切切实实的,若她在幻境中死了,便是真的死了!她再不敢疏忽大意,集中精力迎敌。

    片刻后,一道人影闪现。“师父。”虽然知道这是幻境,但是看到师父,桑槿还是习惯性的叫道。有了师父助力,魔族大量消散。然而,桑槿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魔尊诛剡在幻境中也出现了,他举手投足间,风云变幻,无辜百姓甚至还未发出喊叫便如同蒸发一般原地消失,在桑槿的记忆里诛剡便是这样的形象,这幻境可以说是分毫不差。

    师父与众天神对战诛剡,声势浩大,山体震动,天神节节败退,诛剡气焰嚣张。桑槿心中着急,却别无他法,如今她站在诛剡面前,便如同螳臂当车,自不量力。

    又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对撞,师父从半空中坠落,应是受了重伤,其余天神更是伤的伤,殒的殒。桑槿无力的看着这一切,她退无可退,只能直视半空中的诛剡,他像是在看一只蝼蚁,微微抬手再轻轻放下,如此轻微的动作,却直接将她横扫出去,撞到石头后才停下,身体像散架了一般,她连抬手都做不到了,只剩眼睛还能转动,她不会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吧!

    被丢在一旁的舒和剑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生气渐失,飞到她的身前,眨眼间,另一把长剑从舒和剑中分离出来,桑槿一眼便看出这是魔族为破除封印找到的那把神剑,师父竟然把它放进了舒和剑中。

    神剑一出,桑槿身上的伤口以诡异的速度开始愈合,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体里断裂骨头复原的声音,她来不及震惊,诛剡已经再度出击。她握住神剑,感受其中蓬勃的神力,与诛剡狠狠地对撞在一起,气浪将她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发丝在空中胡乱飞舞,止不住的战意,让她的眼神越来越坚定。

    她可以死,但不能懦弱的死,未战先怯,本是最不应该,未拼尽全力,便还不叫败。随着她信念的坚定,她突然发现从前她十分忌惮的诛剡,居然变得不再那么可怕。她明白了!这幻阵考验的是用信念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并非是真的让她打败一比一还原的诛剡,在这幻境中,她内心越强大,敌人就越弱。

    参破其中奥秘,桑槿手握神剑,几个回合里,竟真的将“诛剡”斩杀。幻境消失的那一刻,手中的神剑也回到了舒和中。一股脱力感袭来,桑槿握着舒和剑缓缓倒地。

    黑暗中,一道身影正环抱双臂,挺立一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见桑槿从虚空中出现后,他并未上前,而是等她倒下好一会儿后,才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拿起一把小刀割破她的手腕,赶在伤口愈合之前,接下一小瓶血,继而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桑槿悠悠转醒,黑暗中她能感觉到,有人立在她的前方,是苍离烨的气息。“阿烨?”她叫道。苍离烨没应,她上前几步,本想伸手去触碰,一滴热泪却猝不及防的滴落在她的手背上,紧接着一滴两滴三滴,桑槿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下一瞬,她突然被他用力揽入怀中,鼻尖撞的生疼,可想而知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她运气好又有神剑加持才能破了此阵,不知他遭遇了什么,竟这般痛苦,想来破阵应是极为不易的。

    低低的抽泣声在耳边响起,这好像是苍离烨第一次在她面前哭。她抚上他的后背,试图平复他的情绪,但这样做却恰恰适得其反,他压抑的情绪彻底释放,决堤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衫。

    阵法中没有明泽和元伶的身影,想来是提前出来了。桑槿和刚刚平复下来的苍离烨走出了结界,本想着去找长老们告别,可他们似乎很忙,在议事厅久久不出,没办法,桑槿只能给守门的弟子传达一下,让他务必告知给长老们。

    宋阳早已被遣送下山,桑槿却还记挂着欠他的银两,想着无论如何得还上。说来也奇怪,他们之间像是有止不住的纠葛,下山后不久,桑槿两人就在小镇上遇见了他,彼时,他的身边还跟着另一位公子哥,两人摇扇闲谈,好不自在!

    “两位师父,你们竟通过了那般危险艰难的试炼,我果真没有看错人,也不枉我一直追随着你们。”宋阳激动的围着两人转圈,左看看右看看。

    “追随?你这不是都另寻好去处了?”桑槿有意地调侃道。

    宋阳见桑槿看着自己身旁的那人,连忙解释:“师父,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尹兄,你可得帮我解释解释啊!”

    “这位姑娘,宋兄来找我,其实是想问我怎么破解四象阵,他也是为了救你们。”那人解释。

    桑槿却敏感地抓取到关键:“你怎么会知道四象阵?”

    宋阳见状,连忙出声道:“师父们,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镜羽阁的少阁主尹濡衿,这镜羽阁不仅卖东西,也卖消息,所以他知道这些,不是很正常嘛!”

    尹濡衿对两人都行了一礼,随即眼神锁定在桑槿身上。苍离烨本来还沉浸在伤感中没走出来,可忽地瞥见尹濡衿的眼神,他心中立马升起危机感,下意识的和桑槿靠得更近了些。

    寻了客栈,桑槿便独自出了门,在这凡尘中,总归是要生活的,少了银两当真是不行。她熟练的从乾坤袋中拿出自己“吃饭的家伙”。寻了个空处,支起了看病的摊子。

    很快便有了病人前来,得益于自身的灵力,她总是能很快的找出病因,并开出最合适的药方,而收取的银两只是医馆的一半,故而越来越多的人来找她,一个小摊前竟然排起了长队。

    “师父,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儿了!”宋阳气喘吁吁的跑来找她。待他喘上几口大气,继续道:“南鹊山的弟子和师父打起来了。”

    外人听来似乎有些胡言乱语,桑槿却立马反应过来,苍离烨怎会和南鹊山的人起冲突,她顾不得太多,只能和后面排队的病人说了抱歉,匆匆赶回。

    打斗在客栈里已无法进行,他们转战屋外的空地,南鹊山弟子人数众多,又来之不善,苍离烨难以应对,只能避之又避,但南鹊山弟子根本不给他后退的机会,将他团团围住,势必让他插翅难逃。

    “不知仙友们,为何要为难我们!”桑槿的身形落在苍离烨身前,手中的长剑露出寒光,对于不善之人充满了戒备。

    “我们此行就是要抓你们回南鹊山,正好你也来了,为我们省了些功夫。”带头的弟子掷地有声,正义凛然。

    “抓我们?为何?”简直是不知所云,桑槿一头雾水。

    “你们二人盗取宝物,打伤我南鹊山两名弟子,竟然问我们为何,若非明泽师兄尚且清醒,告诉了长老们真相,要不然就让你们逃脱了。”

    这栽赃陷害的伎俩,桑槿一眼看穿,可连明泽都指认他们,她便知此事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见二人不说话,南鹊山弟子底气更足,灵力运转,就要结阵将两人困住。正在这时,一只大鸟从头顶掠过,遮天蔽日,使得众人皆抬头望去。

    “师父们,快上来。”宋阳站在鸟腹中,弯着腰向两人挥手。

    桑槿见状,拉着苍离烨飞身上去。不管真相如何,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南鹊山抓回去,若被束缚了自由,查清真相这件事就只能假借他人,而南鹊山孰敌孰友,桑槿也不好说。

    风掣鸢直冲云霄,速度极快。将那些弟子远远甩在后面。

    自四象阵出来后,苍离烨一直不太说话,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桑槿问他经历了什么,他也只是摇头,独留桑槿一个人面对叽叽喳喳的宋阳。

    “挣了些银两,先给你,剩下的慢慢还。”桑槿将钱袋递给宋阳。

    此举却引来尹濡衿的注意,这风掣鸢本就是他带来的,先前他一直想搭话,没找到机会。“姑娘倒是较真,宋兄怎会真的要你还钱。”

    “对呀对呀,师父只要让我跟着你们就行。”宋阳接话。

    桑槿对上尹濡衿的眼神,没有说话,将钱袋往宋阳怀里一扔,开始盘坐入定,再不闻声。尹濡衿的身份如今已不用怀疑,但是正如让桑槿感觉神秘的镜羽阁一样,尹濡衿也给了她一种神秘感,让她看不透,反正他不会是像表面上那样温和无害。

    镜羽阁的总部竟然建在清渌国国都。

    清渌早些年便断绝了与其他国家的往来,层层严守,很多人甚至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国家,却不曾想在各国都有分部的镜羽阁竟然是从这样一个封闭的地方发家。

    进入总部,前堂鱼龙混杂,有普通人还有散修,邪修?看到那些邪气外露的人,桑槿眉头紧锁。

    “你们镜羽阁这么乱,什么人都收纳?”桑槿冷声道。

    “你个臭丫头,说什么呢?”那些邪修一拍桌子,提刀冲到桑槿面前。

    苍离烨见状双拳紧握,时刻准备出击。

    尹濡衿闪到桑槿身前,眼神冷冷地盯着那些人:“来者皆是客,但若动手,所求之事再无可能。”

    那些人看到他,也不敢再说些什么,规规矩矩地回去坐下。

    “姑娘真是抱歉,我们镜羽阁不论身份,只做生意,只要能够给出与所求之物价值相当的东西,谁来都可以。”尹濡衿一转身,又换上那副笑容满面的样子。

    “所以,你们是正?是邪?”桑槿问。

    “我们可正,可邪,姑娘想让我们如何就如何!”尹濡衿答,言语轻浮,让人分不出几分真假。

    “阿烨,我们走。”在与尹濡衿眼神相交后,桑槿立马做出了决定,亦正亦邪的地方,住着也不踏实。

    二人转身要走,宋阳面色一急,就要跟上去,却被尹濡衿拉住。“姑娘,尹某好心劝告,镜羽阁刚得到消息,南鹊山已经将你们的事告知给了西华、东岐、北恒,四大仙山皆传达给了自己门中的弟子,一旦发现你们,后果……”

    “那又如何,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为何要心虚!”苍离烨率先出声。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们做的,那你们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栽赃陷害你们嘛!”尹濡衿此言可谓是诱惑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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