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纾忧长老

    从山顶下来时,桑槿两人恰好遇见了元伶和明泽,他们一脸愁容,正小声的说着什么。见到两人,倒也没有刻意隐瞒。

    他们谈论的正是他们师父的死因,明明是被本门的剑术所杀,可是连续用了几天的招魂术,都没能见到师父的魂魄,这天地间能灭人魂魄而不被冥界发现的,唯有魔族。这般猜想,让两人忧思不减,愁绪反增。

    桑槿见状,便将心中的猜想也告知了二人:“这山上极有可能潜伏着魔族,他们应该不是真身,而是存于宿体,不然无明天神早就察觉到了,能近得了你们师父的身,对其一击毙命,若不是实力极强,便是你们的师父十分信任他,也或许两者都有。”

    夜晚的南鹊山一片寂静,心里压着太多事,桑槿哪里睡得着!她立在窗前,透过树缝看残月,忽听隔壁房间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

    “阿烨?”她叫道。

    “嗯。”苍离烨应声,又觉得自己答的敷衍,补道:“你怎还未休息?”

    “思绪太多,睡不着,你呢?”桑槿直直地望着前方,就这一会儿,思绪都不知转了多少次。

    隔着窗扇,苍离烨神色有些躲闪,他总不能说,习惯了和她住在一起,如今隔开了便不习惯了吧!“我,我也是。”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最近真的太奇怪了,明明很想和桑槿相处,可一旦相处却又浑身不舒服,心跳的快不说,还越发觉得燥热,要知道现在可是冬日,这燥热实在是太不正常。

    两人各怀心思,不再言语。夜更深了,黑暗之中有破风声传来,月光下,那人罩着黑色斗篷,察觉到桑槿和苍离烨的存在,他站定,一双猩红的眼睛与两人隔空相视。

    不待桑槿和苍离烨反应,他已经向二人冲了过来,那模样像是势必要将两人除掉。

    桑槿持剑对撞,苍离烨握拳出击,两人配合默契,但黑衣人的实力高深莫测,一掌一拳间就将二人横扫出去,其力量之深厚,震得两人五脏六腑一阵剧痛,皆是一脸痛苦,咬牙堪堪起身。

    幸而打斗声已将众人引来,合力之下,方才能抵抗几招。待到其余几位长老赶来,局势瞬间扭转,长老们凝出剑阵,将黑衣人打得步步后退。随着一道剑气带走黑衣人身上的斗篷,他的面貌也被众人看见。

    “纾忧长老?”人群中一片惊呼。

    长老们纷纷停下手来:“纾忧,你?”

    纾忧长老没有说话,猩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一人,向她抓去。苍离烨站立在桑槿身旁,最先作出反应,一个转身挡在了桑槿面前。

    纾忧长老见抓错了人,但已失去了第二次机会,只能将错就错,带着苍离烨向后山疾驰而去。

    几位长老反应最为迅速,身形一动便追了上去。桑槿紧跟其后,被带走的本来应该是她,阿烨这个傻子!

    追至一处结界,正在看守的弟子们远远地见到纾忧长老毫无防备,恭恭敬敬地行礼,礼未行完,纾忧长老就已经出剑将其全部斩杀。随后将苍离烨打入结界之中,桑槿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结界里面是什么?会不会很凶险?脑子里突然冒出很多问题,她一个都回答不了。

    “纾忧,你到底在做什么?”几位长老呵道。

    “看来,他已经不是纾忧了。”一位长老出声提醒。

    几位长老无奈相视,凝出杀阵,朝着纾忧笼罩而去。他挥剑抵挡,终是不敌,被贯穿身体,轰然倒地,猩红的眼睛在一瞬间变成了灰白,再无生机。

    “这结界里是什么?”桑槿问道。

    “本门传承弟子的历炼之地,由四道阵法构成,破完四阵方可出来。”

    “一定要破阵才能出来?这阵法不是长老们凝成的吗,难道不能强行停止?”

    “以前可以,但是现在不行了,阵法是由我们七位长□□同构建,想要停止,缺一不可,本来这阵法也不是随便一个弟子就可以进的,能进去的都是长老位的传承人,还需七位长老同时在场才能进去,以免发生意外。”其中一位长老说道。

    “那请长老们打开结界,让我进去,与阿烨共同破阵。”桑槿毅然决然地说道。

    “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一直破不了阵,可要永远的困在里面了。”“你不会真的让她进去吧,他们可都是外人,封印的东西……”“无事,她是那位仙人的徒弟,品行不用担心。”长老们小声的讨论着。

    “长老们,请让我跟随桑槿一起进入四象阵,多一个人都一分把握,毕竟他们二人本是我们南鹊山的客人,如今让他们遭受此等事情,我们已有失待客之道。”不知何时赶来的明泽开口道。

    “我也去。”跟在明泽身旁的元伶说道。

    几位长老商议了片刻,其中一位满头白发,却有着青年之姿的长老开口道:“你们二人对阵法颇有研究,确实是不错的选择,但是为了多些把握,还是我亲自进去,带领他们破阵。”

    “不行,南鹊山最近已失去了三位长老,魔族的势力在山上扎根到什么程度还尚且不知,破阵需要多长时间也不知,少一位长老南鹊山便多一份危险,还是由我们两人随行方是上策,长老们还需要肃清山上的魔族。”明泽言辞恳切,字字句句为南鹊山着想。

    最终长老们还是决定由明泽和元伶随行。桑槿对两人自是十分感激。

    进来之前,长老们也提前把四阵是什么,需要注意些什么告诉了他们。第一阵是灵气阵,主要考验灵力储备,但几人的灵力都不达标,唯有合力一试;第二阵是困阵,考验的正是对阵法的掌握;第三阵是剑阵,需要参透剑意方可破阵;前三阵凭借几人合力还能有几分把握,最难的是这最后一阵,幻阵,因为这一阵注定不能合力,只能凭自己。

    “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破阵吧!”元伶说道,她没了初见时的活泼,为人沉稳了不少,笑容更是勉勉强强,不达眼底,看来,师父遇害对她的打击很大。

    “是啊!”桑槿回道,对她报之一笑。

    阵法已被触发,在那阵法的中央,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躺在地上,疼到蜷缩。

    “阿烨!”桑槿用灵力包裹全身,迅速将苍离烨扶了出来,他修的是妖力,在这灵气阵本就寸步难行,他竟凭着意志走了一半的路程。桑槿不敢想,若是自己没进来,他是不是要在阵中活活疼死,这般不要命的方法也就他能想出来,她突然有些生气,气得没来由。

    “这是长老们给的药,给他服下吧!”

    桑槿接过元伶手中的药喂给苍离烨,灵药下肚,苍离烨因疼痛紧皱的眉头才舒展开来,脸色也逐渐好转。

    “这是你的。”元伶无奈地看着方才丝毫不顾忌,强行进阵而弄了一身伤的桑槿。

    桑槿接过来,心虚的吞下,随后安慰自己,如果方才自己不快些救他,他便没命了,这是正常反应。

    苍离烨睁眼时,桑槿正在和元伶、明泽商量如何通过这个阵法。他看着她的侧影,下意识的觉得是幻觉,直到起身时身上的疼痛让他呲牙咧嘴,他才反应过来这是真的。

    “还好吗,能走吗?”桑槿闻声转过身来问他。破阵自然是越快越好,越往下阵法越复杂,花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多。

    苍离烨第一眼注意到的,是桑槿脸上和手上的伤口,随后他才看向她的眼睛,点了点头。

    妖界。

    梦萤坐在绾红的对面,心里其实颇为紧张,但赫濯告诉过她,与强者对峙,面上不能露怯,于是她装作心平气和的样子,打量着屋内,就是不看绾红。绾红倒是平静,她一直盯着梦萤,似乎想在她的脸上看出怯意。

    “主人,赫濯已经打到了宫门口。”门外的妖侍说道。

    “万弦,你去告诉他,他每往前走一步,我便从他的心上人身上割下一块肉,问他能在几步内救得了他心上人的命。”

    “是。”

    脚步声渐渐远去,绾红也不再坐着,她走到梦萤面前,修长的手指在梦萤脸上不断滑动:“确实长得招人喜欢,只可惜了,是个没用的废物,他竟然为了你跟虎王翻脸,与整个虎族为敌,还要不顾众妖反对,娶你做妖后,这都是凭什么呢!”

    梦萤嘴角微微上扬,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中更多的是自嘲。

    “你笑什么?”绾红脸色一变,手指抚上梦萤的脖颈。

    “我觉得你说的挺对的,我确实是没用的废物,之前我也天天问我自己,我到底为何能得到他的喜欢,他那般高高在上,我却……”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上次你说他是为了我体内的清月灵石,我毫不犹豫的信了。”

    绾红将手收了回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梦萤。

    梦萤没再看她,自顾自地说道:“绾红姐姐,其实我很羡慕你,若我有你一半的实力,我和他在一起也会更有底气的吧!”

    “谁叫你不好好修炼!”绾红装作不在意的随口道。

    “我……我给绾红姐姐讲个故事吧,大概六百年前,那时候赫濯还不是妖王,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妖界,各大妖族混战,谁也不满意谁,我们兔族实力弱,只能站队其他强大的妖族,可是那一次,我们赌输了,被对家报复,那时候我还在我娘的肚子里,兔族几乎被屠杀殆尽,我阿娘也没能幸免,按理来说我便是活不成了,可是我阿爹偶然所得的一块石头却救了我,当时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好看,便被我阿爹送给阿娘当饰品挂在腰间,我是从尸体里爬出来的,清月灵石护住了我的心脉,让我得以存活,可是我的经脉受损,承受不住强大的妖力,所以修炼了五百多年还未修成人形,直到我遇到了赫濯,他那时经常受伤,我便替他疗伤,而他为了报答我便帮助我修成了人形。”梦萤一直带着浅浅的微笑讲述着这段往事,可那泛红的眼眶,和盈盈的泪光,还是出卖了她。

    绾红别过脸去:“那……那你……”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梦萤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绾红姐姐明明外冷内热,你喜欢他我知道,他总是说你背叛了他,可上一次你阻止我们的婚礼,应该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吧,这妖界的妖从出生之日起就被灌输了强者为尊的思想,我这样的,被反对无可厚非,他们都不敢出手,便同你商量着,让你当出头之人,你本就喜欢赫濯,被他们一挑衅,自然就心甘情愿,所以姐姐你也是被他们利用了。”

    “你心思倒是缜密,那这么一说我还得羡慕你有脑子,那群妖真不是东西,明明说好只打断婚礼,逼迫他娶我的,结果他们竟然带着妖兵直杀进宫里,分明就是想篡位。”绾红一脸愤恨,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她怎与一个“敌人”说起了这些。

    “那姐姐是怎么处置他们的?”梦萤问。

    “都杀了。”绾红随口道。然后又一本正经的看向梦萤:“你给我说说,我都那么对你了,你怎么还能站在我的角度想到这些,真就一点也不恨我,或者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我确实恨过你,记得那天桑槿来救我们,你带着妖兵前来阻拦,在那之前我都恨你,可是后来我回想的时候,却发现了问题所在,妖族如果动了修仙之人,会带来什么后果你不会不知道,而且你分明说了可以放他们走,是他们坚定地想要救走我们,并且率先出击,你才动了手,你深知你的毒只有你能解,虽然他妖力雄厚,可已经受了伤,你担心他出去之后没人解毒,所以想留下我们,以你的实力若使出全力,桑槿和我们其实是逃不掉的,但是你没有下死手,你给桑槿注入的蛇毒不多,本想着她会主动来找你解毒,可却没想到她所修之法治愈能力远胜过战斗之力,逼出了你的蛇毒,所以又有了后来你派妖侍去客栈找我们,想着和他交手看看是否解了毒。”梦萤面对绾红已经彻底放松下来,她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绾红姐姐,我说的可对?”

    “我算是明白了,你不是没实力,你是实力都长在脑子里。”绾红随手拿起一颗果子扔进嘴里,她突然就不讨厌梦萤了。“你走吧,万一我待会儿反悔了你就走不掉了。”她继续道。

    “绾红姐姐真是嘴上不饶人,我还真就不怕你杀我,至少现在不怕了。”梦萤起身,从果盘里拿起果子递到绾红嘴边:“这些事本是我的推测,方才与姐姐谈话我也确定了,赫濯他一回妖界便要找你算账,姐姐你找人带我来,也只是为了和他周旋,一开始便没想杀我。”

    绾红就着她的手,将浆果吃下,又听她说:“我和赫濯情意相投,但我也不想与姐姐成为敌人,你就当我贪心好了,姐姐你且看着吧,以后我会向妖族证明不是只有妖力高才叫强大。”

    “被打动了?不怀疑她是故意引起你的同情?”万弦看着梦萤离去的背影,试探性地问道。

    “她没有故意,她其实最不想别人同情她,她讲那未修成人形的五百年时,一句带过,明明她最苦的应该就是那五百年,万弦,你我都是在家族的庇佑下修成的人形,便是这样,受的苦,遭的难也不少了,若我们没有家族庇佑,试想一下,那样的日子会过得多心惊胆战,遑论那还是五百年之久,我现在倒是很佩服她!”绾红一脸心疼,是啊,这妖界强者为尊的传统害苦了多少妖啊!

    明明小时候最讨厌的就是被阿爹阿娘逼着修炼,他们总是说,如果没有强大的妖力,便无法在妖界存活,只有强者才能睥睨一切,弱者只能被强者当作蝼蚁□□。这套说辞她最是反感,可是她长大后却成了她反感的样子。如今大梦初醒,才觉得这不成文的传统是该改一改了。

    万弦看着沉思的绾红,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随即恢复平静地模样。天天变来变去,一会儿看不惯这个,一会儿看不惯那个,最后还不是都看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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