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有个之前就定好的饭局，中平的项目洽谈改到了明天。”
姜蓁作为秘书，从中调和沈长寻的时间安排，把重点提前做好了汇报。
“另外，昨天营销部交上来的方案有几个数据给出来的不对，需要您签个字，我再找陈特助核对一下。”
沈长寻听完姜蓁的汇报，伸手接过文件目览的同时说道
“晚上的饭局你通知一下陈然，让他腾出时间。”
落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墨水晕染的恰到好处，字迹磅礴有力。文件调转向姜蓁，抬目时眼中虽沉不利
“还有你，一起去。”
姜蓁双手拿着文件，动作合上后，自然的抱在怀里。对于沈长寻的话，她表现得并不意外，稍微颔了颔首
“明白了，沈总。”
姜蓁以前没做过秘书，但也比较自觉，老板出去应酬，带两个手下撑台面挡酒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等姜蓁说完工作退出办公室，门轻轻合上。沈长寻看向紧闭的门，片刻的若有所思后，收回目光，伴随着唇角略扬。
“陈然。”
姜蓁没有耽误，转步到了陈然的办公室，礼貌的敲了敲门，却没等来回应。她再抬手敲响，这一次比第二次重一些，代表着“我即将进来”的意思。
果然，只听她下一句话说
“陈然，我进来了哦？”
话虽如此，姜蓁搭在门把上的手却仍没推开门的意思。她以为陈然不在，不想贸然进别人的办公室，便转身要走。
下一刻，里面忽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似乎在地上滚了一圈。
姜蓁停住离开的动作，回头看了眼办公室，有些迟疑的按住门把。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开门时，里面的人已经拉开了门。
眼前出现一个身影，黑色的衬衫，衣领的扣子解开上面两颗，从姜蓁的角度看过去，脖子上似乎带着点挠过的伤口，红了，但没渗出血，看来下手不重。
男人眉眼冷厉的看着姜蓁，满脸都是烦躁，压着声音
“干什么？”
那样子就差把，没事就滚，有事也滚甩姜蓁脸上了。
姜蓁从看到陆知许出现的下一秒，就怀疑的往后仰头，看了眼办公室外贴着的门牌。如果不是确定门牌上写着总裁特助陈然，就凭陆知许这幅理直气壮的主人态度，她都以为自己走错了办公室。
克制了想要探头查看里面的想法，姜蓁不想和陆知许再闹出昨天晚上的场面。她也没有去深究为什么陆知许这个时间会在陈然的办公室里，而且出现的样子这么的，引人遐想。
“陆总监，我找陈特助。”
正常人听到这个话都该让路了吧，跟你没关系啊，哪凉快哪待着去。
咱们陆总监刚好就不是正常人，堵着门不让路，还说了句极为震慑三观的话
“他在换衣服，不方便。”
姜蓁有点雷，她觉得平时装了一堆资料数据的脑子好像不够用了。
她想不明白早上刚上班一个小时，陈然换的哪门子衣服，陆知许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告诉自己不方便进去。
我不方便进去，你就方便了？
姜蓁囧了，好吧，男男无别，你方便，你有理。
姜蓁一堆的疑问不好问出口，尤其陆知许说的语气太理所当然，导致她一下被带偏了，重点放到陈然在换衣服，男女有别，自己确实不好进去的事情上。
“还有什么事吗？”
陆知许乘胜追击，把姜蓁的思绪劈的七零八乱，拼都不拼起来，最后只摇摇头
“没……没事了。”
姜蓁想先离开，晚点再过来通知陈然饭局的事情，她脚下刚有动作，陆知许就开口叫住了她
“姜秘书。”
姜蓁没从刚才的疑乱中抽神，转头被陆知许另一个问题砸的更混乱
“姜秘书有男朋友了吗？”
“什么？”
“姜秘书如果有男朋友，就应该跟别的异性保持一些距离，如果没有男朋友……”
说到这里，陆知许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么说，而姜蓁则是完全搞不清状况。她觉得现在的走向很怪异，认识不到两天，且上次见面关系不算融洽的一个人在教自己做人？
姜蓁表情麻木的看着陆知许，等着听他接下来的话能有多奇葩。陆知许没有让她失望，想了半天送给她一句
“如果没有男朋友，也该和异性保持一些距离，免得给别人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陆知许说完，麻利地关上了面前的门，没给姜蓁多余一点的话语空间，让姜蓁站在门口，彻底觉得这个男人，不可思议的有病。
误会？给谁制造误会？
给你嘛？
想不清楚，真的想不清楚。
此时此刻，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走廊上贴着墙站，觉得自己听到大八卦，半天不敢喘气儿的前台高苗苗。
谁知道啊，她只是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怎么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秉着八卦不能被我一个人听见，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分享欲望，她好心的点开微信置顶八卦群，快速的输入今天的公司头版头条
“姐妹们，你们一定猜不到我刚刚都听见了什么？”
“陆总监在陈特助的办公室门口对姜秘书说，让她和别的异性保持距离。”
八卦群如同深海里掉进了一颗炸弹，一条接一条的消息蹦出来，隔着屏幕都能看见他们打字的兴奋，恨不得按头磕死
“所以说，我们有新的cp可以磕了是吗？”
“冷酷总监和绝美秘书的绝对拉扯，真劲爆。”
“论谁能拿下冷面阎罗陆总监，请看绝代佳人姜秘书”
“可是我磕的是陈姜啊。”
陈姜是陈然和姜蓁的cp名字，他们差点以这种方式从内部出道了。
“同意楼上，我陈姜大旗永远不倒。”
此刻阵营就分开了，讨论到底是陈姜的人气更高，还是陆姜的势均力敌更甜。一片吵吵嚷嚷中冒出一句突兀的话
“就我奇怪，陆总监为什么一大早出现在陈特助办公室吗？”
正互相维护自己cp的两方安静了，场外谁都不站，纯属看戏，外加挑挑事儿的也安静了。群里安静了快一分钟，终于又冒出一句话，带着些试探的，不确定的，甚至有些蠢蠢欲动的怂
“有没有人跟我一起磕总监和特助的cp啊？”
“也……不是不行？”
“浅磕一下？”
“疯了吧。”
“就是，他们俩怎么磕的起来。”
大家反应过来，有附和的，也有觉得扯的，总之话题成功被带跑了，掀起来的cp之争因为新的cp诞生而平息了。
姜蓁回到办公室连喝了两杯水都缓不过劲来，大早上受到的冲击不小，以至于连昨天说好要找陆知许聊聊，主动道个歉的事儿，都被她抛在了脑后。
还好她不是个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的事，如果无关紧要，就不想了。冷静下来以后，她处理了几份文件，让自己投入到工作中，短暂的忘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姜蓁。”
门上传来扣响，陈然的声音打断了姜蓁的工作积极，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别去想的事情又出现在了脑海。她按了按太阳穴，觉得脑子不太通畅。
“请进。”
陈然从外面推门进来，只一眼看过去，男人和平常一样，笑意浅映眸中，矜贵温润，起码姜蓁没看出他的反常。
注意到姜蓁打量的视线，陈然坐到她对面，把手里的咖啡放到办公桌上，往前推了推
“听说你刚才找我？”
姜蓁也不客气，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淡淡的苦味混合了纯甜的奶香。她不答反问
“听谁说的？”
除了陆知许还能有谁？陈然没避讳话题，坦荡的说
“陆总监说的。”
他这么直接，姜蓁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的疑惑也无处安放。但毕竟两个人的关系仅限于同事或朋友，再问下去就跟审问犯人一样，未免太过。
姜蓁低咳一声，揭过话题，说起了正事
“这几份文件你看一下，是不是数据不对，你那里应该有保留原数据吧？能不能比对一下？”
陈然面色无恙，仔细看了几份文件，修长的手指夹起西服外套扣着的笔，利落圈出文件上数据有异的地方。
“是不对，我回去查一下，晚点把对比的数据发给你。”
姜蓁点头，顺便把另一件事儿也说了
“晚上六点有个饭局，沈总让你腾出时间，我们陪他一起去。”
陈然把笔帽合上，扣回外套，动作潇洒，回应姜蓁的同时已经起身
“好，那不用安排司机了，我开车去吧。晚上如果需要喝酒，我会挡着，沈总可以自己开。”
这一点姜蓁同意，她观察很久了，沈长寻从来都是自己开车上下班，除非必要的行程，否则他的司机都养着闲的。
姜蓁不置可否，只是视线忍不住落在他平整的西服上。陈然也看见她的目光，笑着整了整前襟
“刚刚没拿稳茶杯，洒了点在身上，不得不去休息室换了身衣服，所以不方便出来见你，抱歉。”
姜蓁没问题了，陈然的样子让人完全没法多想，况且她的确听见东西掉落的声音，想来就是茶杯翻了。她甚至有些羞愧的暗恼，自己不该去胡乱揣摩人家。
“没事，没事，是我冒昧去找你，也不知道你不方便。”
陈然把姜蓁的表情看在眼里，他风度翩翩地笑着提醒
“你没放在心上就好，我先走了，咖啡记得趁热喝。”
姜蓁看着陈然出去，还体贴的带上门，手里暖热的咖啡让她陷入了沉默的自责中。
谪仙一样的人啊，姜蓁，你怎么好意思去想些歪七扭八的画面，让陈然知道，你以后怎么跟他好好说话。
而外面的陈然关上门后笑意一秒收敛，眼中混杂了些许无奈和庆幸。
他叹了口气，心想，还好这小丫头，工作上看着严谨机灵，没想到感情的事情，挺难开窍。
挺难开窍的姜蓁还陷入自我谴责中，把咖啡喝了个一滴不剩，才郁闷的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