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新年的钟声过后人们又陷入了忙碌与奔波,时间在往来交错的人群中流逝。当人们发觉满天的粉色花瓣开始飘落之时,抬头便能邂逅最美的春天。

    日本的樱花开了。如此灿烂,如此热烈。

    琴酒的保时捷356A就停在一片花团锦簇之下。风吹来,将纯黑色的车身缀上星点的粉,像暗夜中微弱发光的星一般。

    不过琴酒可没有时间欣赏美景。

    “大哥!是樱花啊!”伏特加下了车,抬头望着美丽的成片的樱花,对琴酒感叹道。

    “哼,越是美丽的地方,就越容易招惹腥风血雨,”琴酒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年春天,这片樱花树又会增添多少养料呢?”

    远处,一个男人躲在樱花树后,慢慢地掏出了枪支。

    “看来,目标出现了,”琴酒的表情开始变得兴奋起来。

    “你准备用这支枪来杀死我吗?”那个男人身后冷不丁传来琴酒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下一秒,男人就被琴酒击倒在地。

    “还是太幼稚了。”琴酒从口袋中掏出APTX-4869样本和一试管水,给男人灌下了药。

    “任务完成,朗姆。”驾车回程的路上,琴酒将情况汇报给了朗姆。

    “很好。”朗姆的语气有些凝重,“接下来交给你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请务必完成。”

    “来美国一趟。那位大人想见你。”

    贝尔摩德的预产期快到了。工藤有希子陪着她住进了私人医院。

    一路上,两人无言,但她们都知道彼此想说些什么。

    医院的内里呈现一种明亮的白,透着某种神圣,又隐喻着某种无力与恐惧。

    等到工藤有希子帮自己将行李安顿完,贝尔摩德才发觉自己的手心在冒汗。

    她努力使自己沉重的躯体放松下来,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感觉到有一只手在柔柔地拍着她的肩。

    贝尔摩德睁眼一看,是工藤有希子。

    “别紧张。”

    浅淡的微笑浮现在贝尔摩德精致却憔悴的脸庞,接着她躺下,身体和双眼都被裹进无边的白色里。

    她将自己蜷缩在梦中,以安放自己的灵魂。

    漆黑的皮鞋沾了些许尘土,经过数千里的航程抵达医院洁白的地面。

    琴酒闻到了空气中那股医院独有的消毒水气味,觉得有些熟悉,却又为此而感到荒谬万分。

    他极少来医院。除了上次照顾那个断了三根肋骨的女人的那几日探访得频繁了些。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照顾那位大人宠爱着的女人罢了。

    可他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来自体内深藏着的不知名的奇怪感觉,让他对医院生发出近乎恐惧的熟悉感。

    以及,连他自己都难察觉的,不安。

    琴酒站在了乌丸莲耶的病房前,敲了敲门。

    “你迟到了。”

    房内的病床上空无一人,映入他视野里的只有面前的朗姆和他那凝重的表情。

    一只乌鸦从窗外飞进来,停在朗姆的肩上,朝琴酒嘎嘎叫着。

    “回去等候命令吧。”朗姆说。

    “那位大人呢?”琴酒问。

    “出院了。”

    朗姆看着琴酒,暗淡无光的义眼似乎笼着一层雾。

    贝尔摩德在凌晨忽然惊醒,她看向窗外,天还未亮,遥远的天边被林立的高楼遮挡着,透出隐隐约约的光,与黑夜对抗。

    渐渐地天空的墨蓝色混进了橙黄与白,一轮仿佛还沾着尘雾的湿漉漉的红日如从母体脱胎一般,从楼的缝隙中冒出头来。天已经亮了大半。

    这是她这几十年来看的第一场日出。

    她早已没了困意,肚子里的胎儿似乎也格外有活力,一下一下地蹬着她的肚子。

    贝尔摩德笑了,轻轻抚着小腹,“宝宝也起得很早呀。”不一会儿,小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一股暖流从腿间蔓延开来,紧接着身体下方传来一阵从未有过的紧绷感。

    贝尔摩德一惊,连忙呼喊睡在陪护床的工藤有希子。工藤有希子翻身下床,“莎朗,你坚持一会儿!我去叫医生!”

    在这场新生的黎明,贝尔摩德被推进了手术室。与此同时,从另一个手术室里推出来的,是一具僵硬而苍白的,老人的尸体。

    琴酒从这个见证过无数生死的医院走出去。

    朗姆放飞了那只乌鸦,任它飞向遥远的光明的蓝天。

    乌鸦衔着纸条,停在琴酒面前。

    此时此刻,有无数回忆,想从旧日的囚笼里,走出去。

    琴酒打开纸条。

    “请一辈子遵循乌鸦交给你的指令。”想着乌丸莲耶曾对自己说的话,他看向纸条上的内容——“去组织的地下室暗格109号,用我给你的钥匙取回本属于你的东西,并一辈子遵循我在里面给你的那封信的指令。”

    琴酒不太明白为何乌丸莲耶不亲自将东西交给他,并明确告诉自己所需要完成的任务,而是像小孩猜谜似的玩这种藏宝图的戏码。但,毕竟是那位大人的命令,他必须遵循。

    他绝对忠诚。

    贝尔摩德此时感到前所未有的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大口地喘着气,忍着宫缩带来的绵绵不绝的撕裂痛感,按照医生的指示发力。

    即使她已经没有太多力气。

    门外是排徊的工藤有希子。

    经历疼痛的每一秒,她的思绪都游离到很久以前。她脑中时而闪过几十年前的黄昏,她和他的吻;时而想到母亲朝她挥手,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想到上一次经历的类似的痛苦,那个20年多前的溶骨重生,以及随之而逝去的,她的第一个珍宝……

    那些日子里她每每回想那一片血红,总是夜夜失眠,夜夜痛哭,夜夜痛恨着药物的研发者,却又无法亲手将那一家人杀死。

    手术台上她已是大汗淋漓,剧烈的痛楚拉扯着她的神经,使她不可抑制地发出痛苦的叫喊。抓着床单的手青筋突起,似乎要把床单抓破,指节也发白发红。

    早晨已经到来了,阳光从手术室的帘隙中透进来一道狭长的光。

    “哇——”一阵嘹亮的哭声划破沉重的呼吸与痛苦的□□,贝尔摩德扭曲的脸在此刻放松下来,汗涔涔的脸上绽放出她从未有过的,作为一个母亲的,幸福微笑。

    “你好呀,我的珍宝。”

    那轮落下去的太阳,此刻已烈日当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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