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谋

    林淙和姜白走后,封驰运功试着将卢元铸身上的毒逼出来,只是收效甚微,不久武仁显师徒也赶了过来。

    武仁显对于医道也有些钻研,说醉骨钉的毒逼是逼不出来的,只能给卢元铸渡些内力过去暂时护住心脉,又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好好休养,至少能多撑一些时间。

    解决完这些,封驰一行去千峰山下打算和温茂声他们会合,刚走到半路便见两个熟悉的身影骑马赶来——竟是封千里和宗甘。

    封千里也看见了封驰一行,隔着好远就在喊:“爹,我们来找你们了!”

    不多时千里策马已至眼前,她轻巧的跳了下来:“爹,你没事吧!”

    宗甘也跟在她身后冲封驰等人抱拳施礼。

    封驰有些意外看着两人:“我没事,你们怎么跑这来了?”

    原来,千里和宗甘将李攸他们救出来后去了山下找温茂声。温茂声唯恐情况有变,便派亲兵保护李攸先行离蜀,因为担心封驰他们的安全所以带兵来迎他们。

    千里将前因后果讲完,温茂声也赶了过来:“封贤弟,别来无恙。”

    封驰装模作样的施礼:“嘿嘿,辛苦温大人走这一趟了。”

    温茂声摆摆手:“封贤弟这就见外了,谈何辛苦,都是为国效力。”

    几人又说了几句,温茂声便道:“李大人我已经派亲卫护送他们出益州了,你们呢?人齐了我这就安排出蜀。”

    说起这个封驰就笑不出来了,他将在铁煞门发生的一切同他讲了一遍。

    温茂声听罢脸色一变:“林淙去铁煞门取账簿了,取的什么账簿?”

    “就是周家贿赂朝廷官吏的账簿啊!”

    说着封驰叹道:“我也没想到账簿竟然藏在铁煞门中。老卢心太细嘴太严,早知道咱们直接带着账簿直接去中都不就好了,哪用得着这么折腾,现在他还身中醉骨钉无药可医,唉……”

    温茂声如遭雷击,他本以为账簿早就在丰庆被烧了,没想到竟然藏在铁煞门中,他还奇怪卢元铸宁愿出去躲一个多月也不愿去找他帮忙,难道是已经发现账簿上有他的名字了?

    见温茂声脸色有些不对,封驰问道:“哎老温,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听见他说话温茂声才缓过神来:“没,没什么……”

    “你惊讶也正常,我也没想到老卢把那本账簿看的竟然比自己性命还重。我想好了反正也找到了你们,我这就去冷归寒那偷解药,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老卢是个好官,不能让他这么死了……”

    封驰每说一个字温茂声心里就凉一分,这时站在身侧的祝雷忽然开口:“属下有一愚见或可救卢大人。”

    原本愁眉苦脸的封驰瞬间来了精神:“兄台有何高见,快说快说……”

    祝雷看了一眼温茂声,后者只是疑惑的看着他并未阻拦,他清了清嗓子,道:“反正事已至此,不如带兵直接去铁煞门,直接朝冷归寒讨解药,也顺便接应林少侠,左卫营五千精兵在,冷归寒若是不给就踏平了他的寨子。”

    封驰听罢拊掌一笑:“如此甚好,本来我还担心林淙他们,这样老卢也有救了。”

    温茂声心中一惊,封驰听不懂祝雷的意思,可温茂声懂,祝雷这是要杀所有人灭口。

    祝雷的意见对于温茂声目前的处境的确是上策,但他也有他的忧虑,左卫营的军权是骗来的,拖得越久越危险,一旦杨宪发现带兵前来就全完了。

    温茂声静默片刻:“左卫营毕竟是我们骗来的人马……”

    祝雷急道:“温大人你不能……”

    他话说了一半想到封驰还在身边,见封驰并未有异色,改口道:“那又如何,反正现在军权在我们手上,待救了卢大人后我们就一路向北,只要离开了剑南的管辖范围……不,只要离开了蜀郡郡城这一带咱们就安全了。”

    封驰也是连连点头:“这位兄台说得有道理。”

    正说着封百里忽然面色焦急的赶了过来:“卢大人又吐血了,武掌门说要再渡些真气过去,爹你快过去看看。”

    “好好好,我这就去”

    封驰转身道:“几位失陪一下,派兵的事你们先考虑着。”

    眼前终于没了碍眼的人,祝雷也顾不得礼仪,直接将温茂声拉到了一旁,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不要忘了那账簿上也有你的名字,若是被他们送到中都那咱们都得完,本来卢元铸在朝廷那已经算个死人了,只要李攸平安进京,咱们一样有功无过,”

    温茂声神色复杂:“我知你说的意思,但此举太过冒险,他们这一行人个个身手不凡,恐怕不是那么好灭口的。”

    “大人不能再犹豫了,难不成真要等封驰找回解药救活卢元铸吗?而且现在咱们还有左卫营五千人马在,咱们总不能将左卫营也一块带上路,趁有军权,这正是最好的机会。”

    温茂声知道祝雷说的有道理,但若是想让账簿彻底消失,那这一行人,包括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武仁显,都不能留一个活口……

    温茂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多了一抹狠戾之色:

    “传令下去,进军铁煞门。”

    因为卢元铸身受重伤便没有同他们一起去,封驰让宗甘和封千里留下看着他,温茂声也留下一队精兵说是护卫卢元铸安全。

    他们走后不久,卢元铸也悠悠转醒,封千里喂了他几口水,卢元铸渴了两天,那点水转眼就喝完了,她转身要再去河边打,半路却听两个军卒在树下嘀咕:

    “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这就动手吗?”

    一个军卒看了看日头:“大人说辰时动手,眼下约莫还有半个时辰,估计他们还没走远,再等等吧!”

    封千里一怔,那两个人她有些眼熟,好像是温府的亲兵,她看了看四周,周围都是蜀军在来回巡逻。

    他们还没走远,再等等吧!

    这句话反复的萦绕在她耳边,忽然,一种莫名的惊慌爬上心头。

    她水也不打了,快步走回了宗甘身边,宗甘见她这么快回来还有些纳闷,再看她脸色煞白,心中更是疑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封千里紧张的看着宗甘:“我,我刚听见,他们要动手……”

    “动……”

    他刚发声就被捂住嘴,千里瞪了他一眼:“你小点声”

    宗甘抿了抿嘴,低声道:“什么动手?”

    “我也没听太清,但我刚刚看见说话的那两个人貌似是温前辈的亲兵,而且这周围除了蜀军就是咱们,要是动手肯定也是动咱们。”

    宗甘皱了皱眉:“你是说温前辈要对咱们动手?为什么?”

    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封千里实在不知该怎么跟这个傻子解释,只是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一会儿我去引开他们,你趁乱赶紧带着卢大人走,听见了吗?”

    “那你呢?”

    要是千里说的是真的,那她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封千里有些得意道:“你不看看我爹是谁,他们抓不住我的。”

    她说罢平复了下心情,拿着水囊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两个亲兵身边:“小哥,我想去河边打点水,但是河边有条蛇,我不敢去,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去打?”

    一个亲兵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顿了顿,抬手接过水囊:“走吧”

    “多谢小哥!”

    那条河离得不远,也就十丈远,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河边,封千里一指草丛:“我刚刚看见蛇就在那里,小哥你小心!”

    亲兵拔出腰刀,在那草丛砍了几刀:“哪里呢?没有啊……”

    话音未落,封千里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到了水里,踹完了就开始大喊:“来人啊,小哥掉河里了!”

    巡逻的军卒闻言就奔了过来,被踹到水里的亲兵扑腾了几下,浮出水面大声道:“老皮赶紧让人动手!他们发现了!”

    那个叫老皮的亲兵闻言回过头,宗甘扛着卢元铸已经撒腿跑了,他气的脸都绿了:“妈的,先别管他了,赶紧去追卢元铸,温大人有令,抓到了格杀勿论。”

    封千里闻言心一凉,果然是温茂声要杀他们。

    千里脚程快,绕了个圈子躲开蜀军,很快就追上了宗甘,她便跑边道:“咱们也得通知我爹他们,既然温前辈会对咱们动手他们也有危险。”

    宗甘扛着人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先想想咱们怎么摆脱后面的追兵再说吧!”

    正说着,身前忽然袭来一只羽箭,封千里定睛一看,前方山坡上忽然冒出几个张弓搭箭的蜀军,温茂声这是存了心要置他们于死地。

    封千里拔剑冲了过去,几个军卒还没等再张弓,只见一个少女挥剑而来,宗甘紧随其后拔刀就砍。

    好在埋伏的军卒不多,解决完他们,封千里刚要走余光瞥见一旁的草丛中藏着几个军卒正搭箭而出,她情急之下一把推开宗甘,挥剑打落两只,却不防一只羽箭正中胸口。

    宗甘上前几刀将藏在草丛中的蜀军抹了脖子,再看封千里已经倒地不起,她中箭处血流不止,神色十分痛苦。

    宗甘忙将她扶起:“千里你怎么样了?”

    封千里颤声道:“不要管我,你,你带着卢大人快走……”

    “千里,千里……”

    宗甘再叫她已经不应了。

    宗甘抬起头,追兵已经走上这个山坡,他将卢元铸放下,提起春痕刀冲了下去:

    “我和你们拼了。”

    山道狭窄,宗甘借着地势将追兵拦住,一时鲜血四溅,残肢乱飞,不过很快他们也反应过来,那个叫老皮的亲兵在山下喊道:“别光顾着走着一条路,从别处先绕到山上去,快!”

    蜀军也是训练有素,立时分出二十几人绕到一侧冲上山坡。

    眼看着蜀军就要冲到封千里两人近前,宗甘一刀斩断两个军卒的兵刃,想回身去救,他着一回身正暴露出腰腹,后面的军卒看准时机挥刀砍了过去。

    宗甘顾不上后腰疼痛,一个箭步冲过了过去,还未等他赶过去,率先向冲到卢元铸身前的军卒动作一滞,继而整个人缓缓倒在地上。

    一个身着玄衣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卢元铸身前,余下的几个军卒更是心中大惧,他们都没看清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拦你的,后面的交给我,”

    玄衣男人说完挥剑直奔身侧的军卒而去,见没了后顾之忧,宗甘也不废话,回身再次和山下的蜀军打了起来。玄衣男人很快就解决完了身侧的军卒,转身再去帮宗甘。

    几十个军卒在男人这里像是砍瓜切菜一般,没用多久四周便再也没有能站立的蜀军,他身上却没溅半个血点。

    宗甘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四五处刀伤,他拄着春痕刀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你是什么人?为,为么要帮我?”

    玄衣男人年近半百,头发和胡子隐隐夹杂着星星白色,长的很是威严,宗甘记忆中并未曾与这个人有过交集。

    玄衣男人微微一笑:“在下青州林凤亭。”

    宗甘睁大了眼睛:“林,林凤……你是林前辈?”

    宗甘忽然扑了过去: “林前辈,快去,快去铁煞门,封前辈和林淙他们有危险……”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