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心

    折腾这一夜天也快亮了,林淙和姜白顺利的到达铁煞门附近的山洞。山洞早就被铁煞门的人上来搜过了,洞顶全是被火把烤的焦黑印记。

    因有卢元铸的指引,他进入山洞之后直奔最里面,姜白取出火折子递给他,林淙举着火折子在石洞中仔细查看,不多时就在地面上发现了一条被碎石砂砾掩盖的缝隙。

    林淙拔剑而出,用剑不断挑挖着石块出来,随着里面的账簿一样的东西逐渐显露原形,姜白内心也开始天人交战。

    此处也没有别人,林淙打不过自己,自己随时能杀了他然后取回账簿回去交差……

    匕首紧贴在小臂和护腕间,已被体温沾染的温热,可姜白迟迟未将它取出。

    违抗易连山的命令是什么后果她再清楚不过,林淙对她从不设防,她看着半跪在地上一心找账簿的他始终无法下手。

    姜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犹豫,前所未有的犹豫。

    叮的一声轻响,她回过神,只见林淙还剑入鞘,将账簿从石缝中取出又抖落上面的土,随便掀开一页上面果然记载着几个名字和职位。

    林淙笑道“卢大人说的没错,账簿果然在这儿。”

    林淙将账簿放进怀里,正起身又感到有什么凉凉的迎面吹了过来,他低头看向地上那条缝隙,奇道:“这怎么回事,姜白你感觉到了没,这里面怎么好像有风吹过来!”

    姜白没有答话。

    林淙回过身却看她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心下觉得奇怪,温声道:“你怎么了?”

    林淙干净好看的面容近在咫尺,姜白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生死一线。

    只一瞬她就收回了目光,转身朝洞口的方向走去:“没什么,找到了就走吧!”

    她的神情和语气莫名的冷淡,林淙奇怪她为什么忽然会变成这样,下意识伸手拽住她,谁知他拉住的那正是她藏着匕首那只手。

    姜白吓得急忙将他推开。

    有护腕挡着,他倒没发现她手腕的异常,只是看着姜白薄怒的脸颊越来越疑惑:

    “你到底怎么了?”

    想起她从昨晚状态就不太对,林淙又问道:“是不是病了?”

    他抬手探向她的额头却感觉一阵冰凉潮湿——上面都是冷汗。

    姜白顿了片刻,垂下眸轻声道:“我,我只是有些不舒服……”

    林淙皱眉道:“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手帕,擦着她头上的冷汗:“等一会儿就出去找个大夫给你看看,对了……”

    说着他又想起了什么:“你的病恐怕一般人治不了,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必须要寒魄丹压制,我爹和圣手医仙韩江有些交情,等这次回去我就请我爹修书一封,咱们去紫云谷看看,”

    姜白愣了愣,喃喃道:“林淙……”

    林淙将她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以后记得不舒服要早说,”

    “嗯”

    “哈哈哈,真是郎情妾意,好一对羡煞鸳鸯的情人啊!”

    姜白心头一震,与林淙齐齐偏头,却见冷归寒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正阴冷的望着他们。

    他身后赵申也爬了上了山洞,在一旁奉承道:“门主英明,卢元铸死到临头果然透露了账簿的下落。”

    林淙皱眉道:“你们昨夜是故意放我们出去的?”

    赵申咧嘴笑了:“不然呢?你们以为我门主怎么会轻易就让你们带卢元铸走?”

    冷归寒也得意道:“这次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往哪跑!”

    话音未落,冷归寒骤然上前一掌打出,玄煞掌掌风极刚,这又是死胡同躲都没地方躲,姜白不得已动用内力硬接下这一掌。

    轰的一声,震的洞中碎石扑簌下落。

    冷归寒猝不及防,被姜白的一掌震的后退两步,姜白也不好受,一动用内力体内的明藏真气就开始上涌,五脏六腑犹如刀搅一般。

    冷归寒站稳身形,冷笑连连:“你这么帮这个男人,你师父知道吗?”

    姜白压□□内紊乱的真气,冷声道:“不劳冷门主费心。”

    姜白抽出软剑直刺冷归寒咽喉,两人缠斗在一起。

    姜白趁机道:“我拦住他,你赶紧从这出去。”

    可惜还没等林淙动身,赵申的刀就劈了过来。

    逼仄的山洞使林淙的轻功根本发挥不出效果,他又要护着账簿又要应对赵申的进攻,显得捉襟见肘,没过多久就被逼的连连躲闪。

    姜白虚晃一招躲过冷归寒的进攻,趁机冲到一侧抓起林淙就要走,赵申挥刀阻拦却被她一剑逼退。

    眼见二人要跑,冷归寒一掌挥出,这掌来势汹汹,林淙见势不好立马将姜白扑倒在一旁,只听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掀起烟尘无数。

    赵申被呛的连连咳嗽,待尘埃稍散,他发现一侧石壁竟然出现了一个一丈见方的大洞。

    赵申吃惊道:“门,门主,我竟不知你的武功竟然修炼到如此境界了!”

    冷归寒都懵了,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按理说以他目前的功力断碑碎石确实不在话下,但也不至于将严实的石壁凭空凿出个洞吧,他又不是神仙!

    赵申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难不成,这后面是闭关的山洞?”

    另一边,姜白和林淙在宽阔的山洞内奔跑着,洞内漆黑,山石嶙峋,也有刀斧劈凿的痕迹,几盏壁灯悠然亮着。

    洞中没有标识,两人只能见路就走,身后时时传来脚步声,过了片刻又会消失,眼见还未出去,林淙心中不免暗暗紧张起来,这时姜白蓦然停下脚步:“这里不对。”

    林淙问道:“怎么了?”

    姜白一抬手:“你看那间屋子,咱们是不是刚刚来过?”

    林淙转头看向她手指的方向,透过石壁上的门窗看着屋内陈设,确实有些似曾相识。

    这山洞曲折复杂,岔路繁多,参差不齐,而且一条路的拐角处必有一间屋子,每间屋子前都有三重或长或短的石壁阻拦。

    他看着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再次看向身后的屋子,忽然看到门口石壁上两短一长的符号正合坎卦。

    他对着门口的石壁道:“这里是坎位……”

    姜白显然也注意到了,沉默片刻道:“巽位,找巽位也许出口在那。我感觉得到有风吹过来,估计也离出口不远了!”

    林淙听罢拉着姜白就走,姜白刚走没两步又忽然停下:“林淙先等等,前面有人,”

    林淙道:“那咱们往回跑?”

    姜白蹙起了眉:“后面也有人。”

    她刚说完,林淙也听不远处隐约有脚步声传来,两人赶紧躲到一旁的屋子里。不多时,一个女人抱着个男童慌张的跑了过来,与追过来的冷归寒碰了个对面。

    冷归寒惊讶道:“你怎么在这?”

    女人惶急道:“外面来了大批官军,门主你把人手都调走了,他们现在攻进山寨,我无法只得带上桀儿上这里躲一躲!”

    冷归寒脸色大变,连忙问道:“官军?知道是谁带的人吗?”

    女人轻声道:“听说是什么温大人!”

    “温大人?难不成是温茂声?”

    冷归寒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赵申快去外面打探一下,领兵前来的人究竟是不是温茂声!”

    赵申走后冷归寒冲身后弟子一挥手:“先将夫人带出去,剩下的人一寸一寸的搜,一定要将他们找出来!”

    不知为何,他们竟对眼前的屋子没什么兴趣,没过多久,人走了个干净,没一个来屋子里搜查,林淙松了口气,又隐隐觉得奇怪,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二位可是在这里躲够了?”

    林淙一个激灵骤然回头,身后不远处站了一个老者,而他二人竟然毫无察觉。

    老者须发皆白,眼中浑浊,面相却极为凶恶,林淙被他鹰一样的目光盯得发毛,刚想找个借口开溜,便听老者道:“你就是林淙?”

    林淙刚要点头,又想起什么一样连连摇头:“不,我不是林淙。”

    老者冷笑一声:“撒谎,我徒儿仇辛是不是死在你的手上?”

    仇辛?

    林淙只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了。

    也没容他细想,姜白听见这个名字的第一时间拽起林淙就跑。

    老者在身后穷追不舍,林淙更是将轻功提到极致,拉起姜白没命狂奔。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林淙也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他将这口气松到底,一个阴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看你们还能往哪跑,”

    林淙心头一颤,却见刚才那老者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后。

    “我铁煞门的八卦阵,你以为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

    林淙拉着姜白赶紧闪到一旁扎进三处石墙拐角。

    没过片刻那老者再次拦在二人面前,这次他没容两人再躲,抬手便是一掌袭去。

    姜白一把推开林淙,拔剑正对老者,掌风剑势席卷在一起,一时间山洞内石块乱飞,没过十几招姜白就已经连连退步,她也没想到老者竟然这么厉害,掌法路数别具一格,修炼的已臻化境。

    莫说姜白现在不敢动用内力,便是易连山来都不见得打得赢。

    林淙在一旁看得心焦奈何他那点功夫在这里根本插不上手。

    没过片刻,姜白一着不慎,让老者看准时机一掌打过去,林淙心道不好以极快的速度奔过去,但也晚了,那掌正打在他后心,林淙当即喷出一口血,与姜白一同飞摔在地上。

    林淙感觉脏腑碎了一般疼痛,姜白赶紧将他抱到怀里喊道:“林淙,林淙。”

    林淙硬给她挤了个笑:“我,我没事,”

    老者目光紧盯着姜白,厉声道:“你的武功是谁教的?”

    姜白微着低头,她一手扶着林淙,另一手暗地中扣紧了护腕,老者见她不语又抬掌上前,阴狠道:“你说不说……”

    正在此时,姜白蓦然抬袖,一只袖箭直射向老者面门,老者猛然侧身躲过那只袖箭,还未等他将脸转过来,第二只袖箭就到了,老者躲闪不及正被她射中上臂。

    姜白得手后扶起林淙就要逃,老者吃了憋哪能轻易放过他俩,当即拔了袖箭,冲上去就是一掌。

    “我要你的命。”

    姜白拖着林淙躲不开,只得急忙回身运力格挡。一个玄衣男人却先一步出现在眼前,横起一剑拦住老者这一掌,强势的内力激的洞中气流震荡不已,男人后退两步,挡在林淙二人身前,老者一击之后也纵身后跃。

    男人道:“夏侯前辈别来无恙。”

    老者微微睁大了眼睛:“林凤亭?”

    林淙也抬起头,有气无力道:“爹?”

    林凤亭头都没回,直接挥剑直向夏侯关:“温茂声和周鼎忠有勾结,你出去后什么都别管,直接带着账簿北上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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