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两人并肩出了鼓楼后,绿萝便气冲冲的跑了上来,阿福跟在身后,欲言又止。

    宋浣清有些奇怪,正想说些什么,不等她出声询问,便听到绿萝不满地大声道:“小姐,我刚刚看到译公子跟一个女人在那边……厮混。”小丫头说到最后两字的时候,有些难以启齿,脸上写满了怒意。

    阿福听后赶忙澄清道:“那个公子跟惜儿公子只是在那边约会,不是厮混。”

    宋浣清闻言,眸子扫了他一眼,含着笑意的眸子,让阿福有些不寒而栗,不明白他是说错了什么吗?见他这般,宋浣清没有理会,她并没有忘记阿福对柳惜儿是有好感的。

    绿萝听他还在给那两人开脱,火气蹭得就上来了,她叉着腰朝着阿福吼了一声:“惜儿姑娘,惜儿姑娘,你就知道惜儿姑娘,要不是你拦着,本姑娘早就把那对狗男友的脸给挠烂了,哪里来的小贱蹄子,还敢勾引我家未来的姑爷。”

    本来还在观望的秦暻丞,听到绿萝那一句未来姑爷,脸色微妙的变了一下,不自觉地看向宋浣清,却见她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见旁人递来了看戏的目光,她拉过绿萝让她晚点生气。

    出了西市,绿萝的脸色也没有好转,她小嘴张着,絮絮叨叨的为宋浣清鸣不平:“小姐,您喜欢了译公子那么久,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要不是你和家主老爷,他早就死黑市了。”

    绿萝的话,让宋浣清的眼神有些动容,是啊!要是十年前她没有将宋译买回来多好。

    她六岁那年,因为一次意外高烧数日,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整日浑浑噩噩,她父母为了逗她开心,也是为了给她找个玩伴。

    在她生辰日那天,带着她去了花都最有名气的奴隶市场,让她挑选玩伴,数十个小孩里,她看到了全身是伤,浑身狼狈的小男孩。他即使全身都被铁链束缚,嘴上被强制带着嘴套,但是那双黑色的眸子依旧亮得吓人,看向她的眼神满是警惕和凶狠。

    她犹记她那时指着他对戚白说:【爹爹,我想要他。】

    那老板见她选了宋译,脸色还有些为难,如实相告这是个问题商品,刚被送来几日,便已经逃了十来次,在调教过程里,弄伤了好几任tiao教师,要是再没人要,本是准备处死的。

    戚白听后,委婉的让她选其他人,但她都不要,小小的人儿扒拉着戚白的大腿,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宋译,任性的撒娇道:【就要,就要他,他好漂亮,清儿喜欢他。】宋姣瞧她喜欢,便做了主,将宋译买下,想着若是他背主,再做主处死不迟。

    在两人跟老板去拿契纸的时候,宋浣清溜到宋译的面前,捧着他的下巴,好看的桃花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问他:【哥哥,我是清儿,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因为嘴套的原因,宋译发不了声,只是看她,眼神之中是那时候的宋浣清看不懂的复杂。

    宋译初来宋府时,是抵触的,如那老板说的一般,他满身逆鳞,时刻想着逃跑,弄得丫鬟小厮苦不堪言,直至有一次,他伤了府中的老管家,逃出了城,被母亲的暗卫捉回。

    母亲动了雷霆之怒,要当众打死他,是年幼的宋浣清看着那一棍棍的砸在他的后背,以及宋译越来越小的闷哼声,跑过去挡在他的身前,猝不及防挨了几下,哭着求宋姣:【娘亲,娘亲,哥哥他不敢了,你饶了他吧,饶了他吧!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他就死了。】

    小小的宋浣清死死趴在宋译的后背上,不让任何人碰他一下,哭得梨花带雨,让宋姣于心不忍,便将宋译关了牢里。

    而宋浣清本来身体就没有好,这次受了惊,又开始发了起烧,喊难受之余,嘴里呢喃着别打哥哥。

    宋姣便让人囚着宋译跪在宋浣清的门前,直至她病完全好为止。

    以她的卧室的角度可以通过窗户看到窗外那抹即使淋着瓢泼大雨,依旧跪得笔直的身影。

    她喝着戚白的药,眼睛眨巴眨巴地问她父亲:【爹爹,你们想要哥哥跪到什么时候?】

    【跪到他完全忠于清儿为止。】

    宋浣清听不太懂,但也知道她的父母是为了她好,所以并未说什么,每日喝完药,就会拉着小小的绿萝,趴在窗口,眼巴巴地看着宋译,然后偷偷拿手帕包着点心,扔他身上,她出不去,因为暗卫大哥不让。

    待她病好后,宋浣清被解了禁,宋译也被免了跪,自那之后,宋译就变了,那个原先凶狠不羁的小男孩,一夜之间变得沉默乖顺,让他如何他便如何,逐渐变成了现如今被女生追捧的温润公子。

    宋浣清的脸色微沉,兴许他那时的乖顺,只是伪装罢了。她心里这般想着,但还是对绿萝轻声道:“绿萝,译哥哥有喜欢的人是好事不是吗?别生气了,也莫要闹到爹娘面前,徒添不快。”

    在没有搞清楚宋译和柳惜儿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前,她还不想彻底撕破脸皮,这在绿萝眼里成了隐忍和委屈求全,她嘟囔着:“小姐,都这时候了,你还担心家主罚他。”

    听此,宋浣清只是笑而不语,权当默认了。

    宋府的不远处,一路走来没有言语的秦璟丞突然将她喊住,她有些疑惑的回头,就看他低着头,脸色有些不自然,余光频频瞥向还守在一旁的绿萝。

    不等她开话,阿福便主动地蹿了过来,对绿萝笑盈盈地说:“绿萝姑娘,让小的来给你当人梯吧!这墙这么高,你爬不上去的。”

    绿萝一听,小脸蛋红红的是恼怒的,但是见宋浣清朝她点头,她才不甘不愿地点头,气呼呼道:“那你可要托好了,别让本姑娘摔了。”

    “怎么会呢?你就包在我身上吧!”

    两人说着便进了拐角处,徒留宋浣清和秦暻丞大眼瞪小眼。

    秦暻丞见她看来,耳根子有些泛红,好在夜幕成了最好的遮羞布,让宋浣清没有看见他的窘迫。

    秦暻丞磨蹭着,从怀里取了一个很精致的木匣子出来,忸怩地打开递给了宋浣清,小声道:“珍珠项链我没有买,但是镯子和耳坠送给你,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是先前的赔礼,谢谢你救了我。”

    意识到自己前半段在说什么时,秦璟丞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慌忙搬出了原先就商量好的话术。见宋浣清没有回话,他破天荒地有些紧张,偷偷拿眼看她,却见她错愕在原地,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因为她这个反应,秦暻丞原本就紧张的情绪更加紧张了,绞尽脑汁想着措词,却见宋浣清有了反应,她朝他伸手,手指触碰到一起的时候,秦暻丞似是触电般,想要收回手,但怕镯子摔了,只能硬着头皮让宋浣清将手指伸过来,她将木匣子接走,眯眼细细打量着,笑盈盈道:“还挺好看的,多谢了。”

    “不、不用谢。”

    “那要是没别的事情了,我就先进去了?”宋浣清指了指墙壁,对秦暻丞道。

    “好、好的。”

    直至宋浣清翻墙进去,秦暻丞脸色的绯红都没有退下,他分明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就是有些紧张。

    回秦府路上,秦暻丞扫了一眼身侧的阿福,故作不经意的说:“你晚上看到那个宋公子了?”绿萝那句未来姑爷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阿福愣了愣,反应过来连忙接话:“是啊!那宋家少爷长得一表人才,风度翩翩,长得怪好看的,跟惜儿姑娘很是相配,可怜阿福我还没有恋爱,就先失恋了?”

    秦暻丞自觉屏蔽了阿福后半句话,他听到前半句时,眼神危险的眯了起来,轻声问道:“那你觉得是那宋公子好看,还是你家少爷好看?”

    阿福的脸色瞬间古怪了起来,他震惊地打量着秦暻丞,盯得他头皮发麻,就在他犹豫地要不要解释的时候,便听阿福扁着嘴说:“不是吧!少爷,连你也喜欢惜儿姑娘啊!连你都要跟我抢,我还有什么胜算?让我死了吧!”

    “……”秦璟丞一脸黑线,看着扭成粗麻花的阿福,咬了咬牙道:“那你去吧!我不拦着。”说完径直走了。

    阿福见此,跑着追了上去:“少爷,你等等奴才啊!奴才不觊觎惜儿姑娘了还不行吗?”哪知他越哀嚎,秦璟丞的脚步越快,一刻都没有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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