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宋浣清挤入人群中,还未来得及看清摊子的样子,便听到了旁边的群众赞赏声传来:“这个公子好厉害,已经答对八题了。”

    她从缝隙中望去,就见灯谜摊前一个白衣少年背对而立,随着少年温润如玉的声音落下,第九个灯谜随之被破解,摊主的脸色越发难堪,却还是咬着牙违心祝贺,转身去取最后一个灯谜。

    “阿译,你好厉害。”

    白衣少女笑盈盈地凑了过去,与那少年并肩而立,引得身侧看客一阵眼热,却又不得不赞一句金童玉女。

    秦暻丞见宋浣清没了反应,转身看来,却正好捕捉到她眸中不加掩饰的寒意,他皱眉朝她走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正好看见宋译垂头含笑着与那白衣少女说着什么。

    “那好像是你义兄?宋什么来着?”秦暻丞弯头苦思冥想,却依旧想不起宋译的性名,他平日深入简出的,很少会与除了阿福以外的人有交集,对于无关紧要者,更不会放在心上。

    “宋译,宋府现在半个掌舵者。”宋浣清的声音有些冷,短短几个字意味深长,秦璟丞蹙眉,想说些什么,嘴巴微张,声音被淹没在了爆炸式的掌声之中。

    宋译对出了那老板拿出的压轴题对联。

    上联:船载石头石重船轻轻载重

    宋译对的是尺量地面地长尺短短量长。

    摊主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他想要耍赖,但是人群里几个懂对联的,你一言他一语的夸赞,直接打消了他没有说出的话,他苦着脸,将木匣子里的项链递了过去,那条项链镶着一颗流光溢彩的珍珠,精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宋译接过珍珠项链为柳惜儿带上时,宋浣清在那一刻仿佛失去了所有感知,眼睛里只剩下了眼前如同画卷般的这一幕幕。

    柳惜儿捂着嘴笑得开心,在听到旁边看客的赞扬时,她轻笑点头致谢,待看到宋浣清这个位置时,两双眼睛的视线有那么一瞬间的交集。

    柳惜儿错愕了一瞬,下一秒,笑脸盈盈地挽住了宋译的胳膊,亲昵的说着:“阿译,我们走吧!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呢?”

    在宋译看不到的角度,宋浣清收到了柳惜儿挑衅的眼神,这她并不陌生,柳惜儿惯会做表面功夫,是旁人嘴里最善良最纯净的女神,但是对于她,她却总是恶意相加,毫不掩饰,她该是讨厌她吧!

    巧了不是,她也一样,恨不能将他们剥皮抽筋,但是现在还不行,她还未弄清楚,前世宋译与柳惜儿嘴中所谓的仇恨是什么,怎么能早早就结束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宋浣清如此想着,对她莞尔一笑,柳惜儿的脚步一顿,宋译侧身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说没什么,便将他拉离。

    秦暻丞没有错过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笃定道:“你不喜欢她!”

    “严谨点,是厌恶。”毫不掩饰的话让秦璟丞一阵哑然,他看摊主摊上了新的灯谜,说道:“你若是喜欢那条项链,我去帮你赢来。”

    宋浣清转过身来,定定看他许久,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时,听到她道:“秦暻丞,你记住了,别人拥有或者拥有过的东西,我都不会再喜欢,即使那东西再新再好。”意有所指的话,让他微微错愕,而宋浣清不等他说话,便已经率先挤出了人群。

    那抹淡青色的声音驻足在街道之中朝他看来。秦暻丞总觉得这个场景莫名的有些虚无缥缈,眼前人好似下一秒就会消失在他的面前,这个想法一生出,他自己都有些好笑,他怕是傻了,如何能生出这种想法来。

    他摇了摇头,快步追了上去,侧头问着接下来去哪。

    宋浣清看了看西市鼓楼还未亮起,算算时间,戏目还未开场,便指了指旁边竞技场的小摊,说着去那里看看吧!

    半炷香后,秦暻丞的怀里就塞满了战利品。

    而宋浣清跨着轻快的步伐,朝着下一个竞技摊走去,这个人一小会儿的功夫,就将一条街的摊子给踢了个遍,尤其是投壶,掷镖之类的这种小游戏,即使那摊贩命令禁止使用灵力,并锐减了飞镖的数量,但是这个女人就跟开了挂一样,横扫了全场。

    眼见着她拿起了弓箭,秦暻丞正想上前,却听到不远处鼓楼响起了声音,他一手抱着那些小玩意,上前拽住了宋浣清拉弓的胳膊,轻声道:“别玩了,要开场了。”

    宋浣清撇了撇嘴,意犹未尽地放下了木弓,朝着老板摆了摆手,便与秦暻丞一同去了鼓楼,至于阿福和绿萝这两人一来就说,不想看戏,便结拜去放花灯了,宋浣清让她帮自己也放一个。

    绿萝问她愿望,她顿了顿道:“只求家人平安健康。”

    鼓楼底座,已经坐满了人,两人拿着戏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是二楼靠扶梯的位置,她和秦暻丞的位置隔着一个桌子,以她的视角能清晰地看清秦暻丞眼睛旁那颗淡淡的泪痣,为那双瑰丽的绿眸子增添一丝魅惑。

    宋浣清不自然地抿了一口茶,她好似明白了陈诗曼打得是什么主意,不得不说她的眼光倒是不错,撇开秦暻丞未来是柳惜儿的舔狗这个事情不谈,这人的外在属实是赏心悦目,他与宋译的玉质金相不同,秦暻丞是精致张扬的俊美。

    秦暻丞托着腮,看着宋浣清给怀里的麒麟幼崽喂着糕点,不由问道:“这东西你怎么还养着呢?”

    “我查过了,麒麟肉质偏硬,味道偏酸,不好吃。养大些,可以摆门口当我家的石狮子,是不是小八。”宋浣清胡诌着,把自己说笑了。

    小八白了两人一眼,甩了甩尾巴,在宋浣清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懒地躺下。

    秦暻丞见它这般,挑了挑眉,故意跟宋浣清说道:“姐姐,可还记得那日的巨齿黑虎。”

    秦暻丞的称谓转换,让宋浣清挑了挑眉,见他眉眼含笑,知晓他没安什么好心思,故意说给小八听的,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主人,她也想听,她好奇问道:“那黑虎怎么了?”

    “先前闯出外围的两头高星灵兽,分别被骑士团和金家所捕获,那头烈焰雄狮因为与少城主的属性契合,被驯兽师驯服成了少城主的本命契约兽,而那头巨齿黑虎因为迟迟驯服不下,被金家卖给黑市,转运他城,估计活不成了。”

    对于人类来说,灵兽只分契约兽与野生的灵兽。于契约兽,他们是伙伴是知己,于驯服不下的灵兽,他们会将其视作祸害,除之而后快,那头巨齿黑虎若是逃脱不得,那么它的下场大概率是死亡,提取晶核用来升阶,皮毛牙齿和骨头可用于炼器,亦是不可多得的珍宝。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瞬,同时看向懒懒打着哈欠的小八,它对巨齿黑虎的噩耗一点感伤都没有,要知道那是一直护着它的保镖,小八见宋浣清眼神古怪盯它,拈着的点心,迟迟不到它的嘴边,它不满的“嗷”一声,用牙齿扯了扯她的衣角,眼睛直溜溜盯着她手里的梅花糕。

    它心满意足的吃着宋浣清手里的糕点,心里嘀咕着一头破老虎而已,有什么好惋惜的,这个女人都有它这种神兽,怎么还想着那遍布都是的小垃圾,果然眼光短浅,还有那魔族小鬼,算了,蠢不拉几的小孩,本大爷不跟他计较。

    交流间,伴随着一道古琴声缓缓响起,台上的红幕被拉开,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高台之上。

    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长发披肩,拿着一把木梳,眼神空洞的注视着前方,期期艾艾的呢喃着:“穆郎,穆郎。”

    随着琴音跌宕,故事开展开来,台上的角色们在此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梨园的戏曲,会挑选当下流行的话本,将其以戏曲的形式演绎出来,而这个故事其实并不复杂。

    讲的是一个平民女孩在很久以前捡到了一个重伤的少年,一见钟情,花光积蓄为其治疗,多日相处,两人互相定情,私定终身。但少年是别的城邦的富家子弟,家人寻来,将他接回,临走前他承诺会十里红妆前来迎娶她,一去便是多年,终是没有等来那人的音讯,这才有了开头,女子梳发自怜的场景。

    时间一久,少女样貌长开,提亲者络绎不绝,都被一一拒绝,闲言碎语开始蔓延,说她的情郎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说她的情郎早已娶了别家女,说她的等待不过是一场虚妄。

    在父母的强势逼迫下,女人偷偷剪了长发,跟了佣兵团,开始了长途跋涉,历经几月苦难才来到了当年少年为她描述的美丽城镇,满心欢喜地寻到少年的府上,看到的却是她的情郎挽着另一个怀有身甲的女人,神情缱绻。

    她不死心上前拉他,被他夫人问是谁,得来却只是一句淡漠的无关紧要者,女人的天就此塌了。

    在其夫人离开后,那男人才放柔了神情,解释着娶那女子是家中的意思,那女子是世家子女,与家族有好处,说到最后,他往她的怀中塞了大量的金币,说着还她,日后不再欠她,让她不要再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结尾是穆郎的夫人生产时,府上来了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在柴房放了一把火,在所有人的面前,悲痛欲绝的哭诉着他的抛妻另娶,指责他的忘恩负义,随后终身跳入了火海,死在了她为自己虚构出来的美梦之中。

    宋浣清看到最后,无语了,她忍着困意看到最后,想等着主人公复仇来着,谁知道她在狗男女面前自缢了。

    秦璟丞更是夸张,看了个开头,就趴在桌上假寐了起来,见她黑着脸,揉了揉眼睛问道:“结束了?好看吗?”

    他说着还去看了其他看客的反应,好多女人都红着眼哭过的样子,唯独他面前的人不一样,她因为愤怒,周身的黑气都快溢出来了,听她咬着牙气急败坏道地:“以后不要叫我再来看戏曲了,晦气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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