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儿按时去接,其中一位被约见的受害人,回程路上发现真的有人跟踪,幸好那名姑娘全程戴着面纱。
进入知语轩,姑娘发现所有的下人都循规蹈矩,直到被带入正殿,思儿在外人面前,先行参拜。
“郡主,人带来了。”
“民女拜见长宁郡主 ”看得出来她略显局促,甚至有些害怕。
“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姑娘姓甚名谁?”
“姓楚,单字清。”
“你想见我,可有事要本郡帮你?”
楚清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若真上公堂,郡主…有几成把握扳倒那个人渣?”
“三成。”
楚清一听只有三成胜算顿时失落,她早就该清楚知道的,不该抱这么大的期望。
百里凌烟又说道:“若你们肯帮我,那便是十成把握,我所说的三成是你们不肯帮我的前提。”
楚清的眼睛顿时亮了,仿佛看见了希望,下定决心道:“那好,我们会帮你,但你要保证不能出任何意外,如果还不行…我们就要放弃了。”
“你可有办法帮本郡请到她们出面?”
楚清点了点头,顺势揭开面纱,清晰可见的是她的右脸上有一道细细长长的疤痕,这也是她一直戴着面纱的原因,语带带着哭腔:“我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记得那年我砸碎茶碗自毁容貌,当下我真的觉得一辈子都完了,可我不甘心,于是就开始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可他越来越猖狂,我无能为力,只能暗自找到受害者,开解安慰希望她们能坚持活下去。”
“你做的很好,我会安排思儿一路护送你,你带着她们回到知语轩安置,在上公堂之前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事。”
话音刚落,梦儿禀报道:“郡主,闲亲王府派人来传话。”
百里凌烟一个眼神,思儿便立马领会,将楚清带到屏风后面躲起来,看见她安全后才说道:“让她进来吧。”
来的是闲亲王妃的贴身侍女漫儿,直言道:“奴婢参见长宁郡主,我家王妃遣我来是想请郡主到王府共用午膳。”
百里凌烟一听,声音不由得尖锐了几分:“今儿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话已带到,望郡主能前去赴约,奴婢先行告退。”
等到漫儿走后,楚清出来一脸紧张道:“郡主要去吗,他们会不会为难你?”
百里凌烟笑了笑,说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谅他们也不敢。梦儿你陪楚清去接其余人回来,思儿得随我去趟闲亲王府。”
二人分工明确,各自去办事,思儿随百里凌烟上了马车前往闲亲王府。
“摆明的鸿门宴,小姐真的要去吗?”
“你倒是看得透彻,就是知道所以才要去。”
“奴婢不明白。”
“从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了。”
马车停在闲亲王府门前,下车后发现还有两辆马车,看见标识便知是谁了。
“小姐,建阳王妃和怀安王妃都来了。”
“真是好大的阵仗,一会警醒着点。”
进入王府内,正殿上三位王妃齐坐,百里凌烟按照规矩行礼,还没等她们开口,便率先直言道:“四婶婶,请我来所谓何事?”
“不急,先坐下喝喝茶吃吃点心,你瞧今日连你母妃都来了。”闲亲王妃明摆着挑拨离间,只有建阳王妃那胆子小的,不敢当面说话。
“早该回王府见母妃的,可惜皇祖母有事指派便耽搁了。”
怀安王妃拎不清事,被人拿着当枪使还不自知,话语刻薄:“你如今倒是出息了,不仅有身份地位,还有了自己的府邸,若不是今日来此,怕是见你一面都难吧。”
百里凌烟此时真的很想上前,看看她顾蕴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闲亲王妃三言两语的自己不开口,什么事都让旁人去说。
“即使再有重要的事情,也该尽尽孝心啊。”建阳王妃在一旁帮腔。
百里凌烟话语刻薄低冷:“这不是赶巧嘛,毕竟明日便要上公堂了,皇祖母还在宫里等消息呢。”
闲亲王妃瞪了她一眼,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这气势一看便是生气了,破口大骂道:“你个小蹄子,大逆不道,竟帮着外人来算计自家人。”
“四婶婶这是说的哪里话,怎可红口白牙随意诬陷,策弟弟若是为人堂堂正正又有何惧,莫不是你们心虚,所以才要往逝者身上泼脏水。”
“你有证据吗?没证据可不好乱讲话。”
百里凌烟见她还在嘴硬,满眼轻蔑之色:“凡做过必留痕迹,你这个当娘的替他瞒了多少啊?你们害过多少女子,自己还记得清吗?”
“休要在此信口雌黄,你能有多大能耐撼动我闲亲王府?”
百里凌烟的气势丝毫不输,若拿她的名义一看就是狐假虎威,她冷冷道:“可如今是皇祖母要插手,四婶婶觉得…你们闲亲王府躲得掉吗?”
她邪魅一笑,转身离开。
她当然坐不住了,立马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百里凌烟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说道:“好好享受今日的荣华吧,毕竟日后从高处跌到谷底,那滋味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百里凌烟出府后上了马车,但并没有迅速离开,没等一会就是建阳王妃和怀安王妃出来了。
“小姐,她们出来了。”思儿提醒道.
百里凌烟没有回话,思儿明白意思,准备驶离,可怀安王妃却开口拦下,走近马车想说些什么,可又问不出口。
百里凌烟实在是太了解她了,掀开帷幔说道:“母妃有话不妨直说。”
“你…你如今。”
“我始终是父王的女儿,我们也还是利益共同体。”
“你既这么说,我便多问一句,太后她到底是何意?”
“母妃言重了,我岂能揣度皇祖母的心思。”
“你日日在她老人家跟前,若真是有事,你会不知道?”
“我只告诉你闲亲王府眼看着自身难保,母妃觉得日日与之结交的权贵,最后又会是什么下场?”
“你不是诓我的吧?”
“我诓你做甚,陛下早就一直心存芥蒂,要怪就怪他们不知收敛,如今裴府一事闹得人尽皆知,陛下当然要顺势拔除这颗眼中钉。”
怀安王妃一听到这就慌了,赶忙问道:“那不会连累你父王吧?”
“父王一直赋闲在家,那是因为他志不在此,可若是被陛下知晓您与闲亲王府交好,怕是日后大哥的仕途都没了。”
“这可不行,不能拖累我的孩子…你有什么好法子?”
“俗话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帮我也是在帮您自己,该怎么做完全取决于您自己,你的选择也决定日后事情的发展。”
百里凌烟言尽于此,话音刚落便离开了,怀安王妃还来不及反应,马车早已不见踪影。
回到知语轩后,思儿不解道:“那王妃从前是怎么对您的,您又为何要帮她,照我说就该让她吃些亏。”
“我不是想帮她,而是因为她是怀安王妃,若她聪明便会知道日后该怎么做,若她还是一意孤行,也该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 百里凌烟觉得提醒过便是友善,日后行事也不会太难看。
“奴婢只是替您委屈。”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现在这节骨眼,你觉得是树敌好,还是与人为善好?”
“是奴婢冒进了,小姐勿怪。”
“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受苦,可我不苦思儿,我这么多年的谋划就是为了能支撑我日后不受这气。”
“奴婢明白了,不论做什么都会陪着您。”
她们从小到大都在相互依靠,似乎有对方在就是一种底气,她们的情谊早就不是主仆,而是亲人。
“对了,夫子来信说让您回一趟书院。”
“知道了,等此事尘埃落定,我会回去的。”
“小姐劳心劳力,值得吗?”
还没等百里凌烟开口,沈不逾却来了,抢先说道:“值得,若她明知事情真相还无作为,那便是违心,要知道十二月令主从不违心。”
“阿逾,你了解我,所以这件事我会去做,这是值得的,也必须要有人去做,我不想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后悔,我也不想让裴乐白死。”
“我明白。”
百里凌烟笑了笑,在这世界上能有一个懂你的朋友是弥足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