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丧

    百里凌烟在去往裴府的马车上,万般思绪竟不知在想些什么,她身着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几片祥云,面若银盘,目若秋水,两道秀眉如纤美弯月眉不画而翠,悬胆丰鼻下朱唇点点,启齿之间,贝齿洁白如玉,笑靥如花生得形容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娴雅。

    思儿:“小姐,可是身子不适,看着有些倦怠。”

    “我没事,不必担心。”

    思儿:“您是在担心裴小姐,还是在忧心将军府,两家同时办喜宴…”

    梦儿:“我听说南平郡主一早便进门,可大将军却没出现,连基本仪式都没有直接送入洞房,南平郡主也是可怜,成个婚冷冷清清的。”

    “今日是太平军归进虎啸营的日子,怕是军队整改,真是难为祖母她老人家从中作梗,让南平的苦心谋划落得一场空。”

    梦儿:“原来是这样,其实太后娘娘还是挺护着您的。”

    思儿:“太后在后宫多年,只怕对小姐另有图谋。”

    “所以咱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往后的路只会更加艰难。”

    梦儿:“不论前路多艰难,我和思儿都会陪着小姐一步步走下去。”

    “我当然知道,谁离开我,你们俩都不会离开,还有就是今日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去参加喜事,需得谨言慎行,不可落人话柄。”

    到达裴府后,看得出每个人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生怕这桩婚事有什么变故,而此时迎亲队伍也在来的路上。

    “敢问是否是长宁郡主?”

    “我是。”

    “您是最后一位女客,我们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现在?”

    “是的,小姐说如果见不到你,即使迎亲的人来了她也不出门。”

    婢女指路前去,百里凌烟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去,婢女将她带去见到了裴乐。

    “许久未见了。”

    “不算久,只是我在宫中一直不得空来看你。”

    “是吗…我总感觉像是过了很久一样。”

    她起身坐到圆桌前,百里凌烟也顺势坐下,只见她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一支钗子递给她。

    “这荷叶白玉钗是我最喜欢的,我保存多年,平日都舍不得戴,现在只想把它送给你。”

    “你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能给我。”

    裴乐将钗子别在她的发间,眼中含泪无法言表,随后她倒了两杯酒,自己喝了一杯,看她愣在那里后说道:“这是第一次与你喝酒,也是最后一次,今日还是我的喜宴,当作我的喜酒,行吗?”

    百里凌烟还未明白这些话的关键,只见裴乐都说是喜酒,自己当然也会喝下。

    她诧异道:“也不知你今日是怎么了,我只想告诉你,世界上温暖的人如树一样多,总有人爱上你的清澈,也拥抱你的不堪,人活着不难,活着不生厌世之感难。”

    “谢谢你,不过我认命了,与我血浓于水的人都没你那么尽心,你日后千万别变得像他们一样世俗,那不是你该走的路。”

    外边吵吵嚷嚷,眼看是迎亲队伍到了,喜娘也在外催促了起来。

    “我该走了,再见…”

    就这样,她看着裴乐盖上红盖头被送出门,那一刻她心里在想什么呢…

    “我们也回去吧。”

    梦儿:“小姐这就走了吗?”

    “喜酒已经喝了,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百里凌烟心里有种说不出口的感觉,她总觉得裴乐一反常态,说的话也和往日大不相同,这让她不得不多留个心眼,她也担心闲亲王府会当场给她来个下马威。

    “思儿,你去闲亲王府盯着,直到他们喜宴结束。”

    “好,奴婢即刻就去。”

    思儿去到闲去王府外守着,因是下人着装大家都以为是王府迎客的婢女,无人在意,一直等到众人拱火喊新郎入洞房,思儿本想离开,岂料院落中传来一声叫嚷,宾客们自是以为夫妻新婚燕尔,难免动静大些。可思儿却结的不对劲,溜到后门踏着轻功飞上房顶,找到对应的房间掀开瓦片,看到的竟是裴乐爬在圆桌上一动不动,脸色惨白,只见百里策慌慌张张去找闲亲王妃,悄悄说了几句话,府内的宾客竟被遣散离去,闲亲王妃带着大夫去到新房,太医查看裴乐后告知,人是中毒而死。

    闲亲王妃:“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真是晦气。”

    百里策:“母妃,现下该怎么办。”

    闲亲王妃:“你慌什么,她自己要死的干你何事,还是得先告诉你父王才行。”

    一行人行色匆匆的离开,思儿钻了空子,进到屋内,拿出一根银针粘取裴乐嘴角流出的血液收集,而后又快速出去往屋顶上守着,直到闲亲王来安排。

    “明日找个由头,务必把事情解决。”

    思儿不敢久留,只得先行回到知语轩,而后在院落吩咐道:“郡主不喜夜间有人打扰,你们在外厅值夜就行。”

    回到百里凌烟的房间,只见思儿神情不对,她立马察觉不对劲,起身拉住她的手,焦急寻问道:“是不是出事了?”

    思儿两眼悲悯,狠下心说道:“裴小姐…逝世了。”

    百里凌烟乍一听瞬间腿脚站不稳,酿跄一下被梦儿扶着坐在椅子上,泪水如珠玉一般,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小姐,您先别难过,奴婢多留了个心眼,趁他们不备提取了裴小姐生前血液,听大夫说是中毒。”

    思儿将银针递给百里凌烟,她开始拿在手上端详,只需闻一闻便知。

    “是□□…怪我,怪我当时没发觉。”

    梦儿恍然大悟道:“是她与您喝酒时…她一开始就没想让自己活着。”

    “一个执意要死的人,就算这次不成功也还会有下次。”

    思儿安慰道:“小姐别难过,裴小姐走的时候很安详…或许这是她觉得最好的方式。”

    “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抛弃一切,可那些人呢,凭什么可以置身事外。”

    她怒拍桌案,荷叶白玉钗不甚滑落砸在地上,谁知白玉下的断口掉出了一张小字条。

    梦儿眼疾手快,捡起后递给百里凌烟说道:“小姐,里边有东西。”

    百里凌烟赶忙接过后打开字条,内容写道‘辉煌尽头终归是永恒的黑暗。’

    思儿:“难怪裴小姐执意将这钗子赠予您,可若不是今日偶然掉落,您何时才能知道其中奥妙。”

    百里凌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她本就打算离开,字条当中满是绝望之意,发不发现都不重要了。”

    思儿:“今日奴婢还听到他们的对话,怕是闲亲王要出面,等到公之于众后,两家必定是敌对关系,小姐,你待如何?”

    百里凌烟几番思量,随后道:“从街边乞讨的人开始传播,就说闲亲王府嫡子,新婚当夜害死妻子,余下的话就不必多说了,这谣言最是害人的。”

    梦儿:“可小姐,这本就是假的啊。”

    “是假的,可那也无从查证了,谁会知道裴乐是自己服毒,没有证据,我们就要制造证据。”

    思儿:“奴婢明白了,小姐放心,思儿定会办妥。”

    “若我没记错,闲亲王私下与江南商号有往来吧?”

    思儿:“没错。”

    “我这四叔最是爱财,通知商号那边将一切交易全都断了,这几日肯定赶着处理裴乐的后事,无暇顾及其他,与此同时还要想办法,将他与商号来往从中获利的消息,传递到宫里。”

    思儿:“将能与商号合作的事透露给皇宫,若他们得知闲亲王暗地里往来,皇帝雷霆之威想必也在意料之中,可这无疑将商号架在火上烤,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真的值得吗?”

    “值不值得都要做了才知道,宁可损我一千也要换它八百,我偏要它闲亲王府不得安生!”

    梦儿:“小姐此番是真的生气了。”

    思儿:“毕竟裴小姐是无辜的,小姐内疚自己当时不能站出来替她讨回公道,但归根结底是她缺少勇气,乃至她全家都想息事宁人。”

    “所以绝不能再让那个畜牲有侥幸逃脱的生机,如果生于王室可以为非作歹,那我便当这个恶人,就等着看百里策如何自掘坟墓吧!”

    次日,闲亲王府对外宣称世子妃突染恶疾,一夜之间暴病身亡,深表痛心,大理寺卿显然不能接受这个解释,要求开棺验尸,两家僵持不下。

    思儿:“随着各处传谣,相信闲亲王府谋害朝廷命官之女居多。”

    “一传十,十传百,墙倒众人推。”

    思儿:“小姐可想好应对之策?”

    “春天就要来了,济善堂该准备建设粥棚了,定要声势浩大,把咱们从这些事里摘出来。”

    很快闲亲王就收到了下人的消息,商号将终止一切合作。

    闲亲王:“怎么会这样,先前不是好好的吗。”

    下人:“奴才不知,消息传来的确如此,只怕是真的。”

    闲亲王:“你告诉他们,待我解决手头上的事,必定亲自登门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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