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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喑啼风雨晦(四)

    翌日,晨光初亮,辰时刚至,万里沉云将开,萧云淮便已起了身。

    书房内,沉香细焚,文管事跟他仅有的两个贴身侍女紫玉和春桃已经立在他面前听候,萧云淮放下茶盏便问:“人都安排好了吗?”

    文先生立马回了话:“安排好了,殿下放心,都是精心挑选的人,且都是府里三年以上的老人,昨日开门的那个不懂事的也已经打发走了。”

    萧云淮微微颔首,别的地方不知道,但他的淮王府里断容不得那般势力之人。

    昨夜他就吩咐眼前三人府中来了贵客,要他们精心挑些人来伺候,此时便细细同他三人交代:“文伯你带挑好的人去照顾长庚公子,他本是江湖人士,旁的便罢了,此人秉性幽深绝非易测之人,常人的规矩于他并不适用,你吩咐下面的人伺候时都小心些。他若行事不按常理,只要不是什么泼天的大事,随他就好,咱们看顾的时候需得多加担待。”

    萧云淮将伺候昆玦的事特别吩咐给文管事,文管事是自他十七岁建牙开府时就跟在他身边的老人,不仅对王府上下事宜最为清楚了解,为人处世也最是稳妥周到,萧云淮也尊他一声文伯。

    不过他尚且不知,除如鸢外,昆玦从不要旁人近身,便是在赵家时也是如此。

    文管事点点头:“老奴明白。”

    而紫玉跟春桃与如鸢年纪相仿,一个稍大些,一个稍小些,正是合适。

    萧云淮便又同她二人交待:“紫玉、春桃,你们二人去照顾楚姑娘,你们都是府里高等的大丫头,都是姑娘,不必我多说,你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紫玉你心细稳重些,事事都要多加看顾,春桃你性子活泼,楚姑娘是楚先生的小妹,良善温和又好说话,她待你们定然随和,你们都要多跟她说说话,别叫她烦闷。”

    二人正点点头,萧云淮又顿了顿:“除此之外惟有一点,如鸢她有伤在身,你们一定要小心看顾,且她身上有伤一事只你们知道,不要说与旁人。”

    二人应下,紫玉却面有隐色,皱眉同春桃看了看:“殿下若叫奴婢跟春桃都去了,那,那殿下您身边就没有人了啊......”

    满王府都知,萧云淮虽身为淮王但身侧一向清净,这么多年整个王府都没多少女眷,府兵倒是一大堆,他自己身旁至多也就紫玉跟春桃两个贴身些的丫鬟。

    除此之外,紫玉也在心里意外,自家的主子竟一下就把自己两个贴身婢女给了一个从未来过王府的客人。

    然而萧云淮只是淡淡含笑:“你们把她照顾好了,就是把本王照顾好了,这便足够。”

    如此,紫玉只得再点点头。

    这一番交待,文管事跟紫玉、春桃心里都有数,他们还从不曾见萧云淮待谁如此郑重过,从来冷清的淮王府,除却楚逸之还从未来过这样的贵客,这二位于自家殿下而言定然是极其重要的人。

    ......

    几缕清辉透过窗,如鸢迷迷蒙蒙地睁眼醒来,本想再睡会儿,但想着还要起来去伺候昆玦那个杀千刀的,无奈,一个呵欠便起了身。

    察觉到屋里的动静,门外早候了多时的两人立马敲了敲门,知会一声便迎了进去。

    如鸢还在发愣,眼见着房门一开,两个婢女盈盈含笑地迎面而来:“姑娘你醒啦?”

    一个面容清丽微微年长些,气质稳重,一个年纪略小又青春可爱,十分娇憨,二人领着四个小丫头一并行礼,手里都还端着东西。

    紫玉笑着同如鸢解释:“姑娘安好,奴婢紫玉,这个是春桃,姑娘不必惊讶,是殿下吩咐我们来伺候姑娘的。”

    说话间,四个小丫头把东西放下便退下了。

    “伺候?”

    如鸢回过神来,一骨碌从床上坐起,忙同二人摆摆手,“不用的不用的,我惯会照顾我自己,不必谁来伺候。”

    “殿下说了,姑娘平素都太过辛苦,便叫我们来近身伺候,且姑娘初入王府,尤其对王府并不熟悉,若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也好同我们说上几句,以解姑娘烦闷。”

    春桃也接过话,她对着如鸢娇憨地笑了笑,一脸敦厚,让人很难以拒绝她。

    如鸢扯了扯衣裳,心觉萧云淮着实费了一番苦心,想了想,她也没再推辞:“承蒙殿下关照,既如此,就多谢殿下好意了。”

    见她终于肯接受,紫玉跟春桃二人欢喜地交会眼神,当即请她沐浴更衣,热水已经备好了。

    纵然如此,如鸢沐浴时,仍不习惯这种时候也有人伺候在身侧,便还是让紫玉二人都候在屋内,沐浴完后也是她先穿好里衣,才教这二人来伺候她更衣梳妆。

    紫玉跟春桃都是性情温厚的人,没一会儿子,便与如鸢说笑到一块儿,二人也发觉,确如自家殿下所言,如鸢是个温和好说话的性子,虽是不习惯有人伺候,但也并不扭捏,一见她二人好说话,很快就接受下来。

    且不同于元安城其他高门大户的姑娘小姐,她十分随性温厚,并不拿她们当下人看待,说说笑笑的,倒更待她们似姐妹。

    一时间屋里热闹了不少,尤其是替如鸢梳妆时,春桃梳得一手好发髻,紫玉又擅妆点搭配,二人对着盘里的东西挑来挑去,一个觉得四蝶金步摇钗好,一个觉得鎏金翠玉牡丹簪好,两个人不断在如鸢头上换着花样,且看哪个更衬她今日穿的衣裳。

    如鸢瞧着都不错,但哪个戴在头上都不轻巧,她又是端庄不了的性子,索性挑了支嵌粉晶的白玉簪子簪上,两个人又觉太素,再相应配了些别的,方才刚好。

    三人还在逗趣,对门却来人传话,说昆玦起了,不要旁人伺候,只等如鸢去才行。

    想到昨夜杏花一事,如鸢难得地没有翻白眼,拂了拂衣袖,当即笑着应声:“行。”

    等去了昆玦那屋,她从婢女手里接过打好的热水,含笑谢过文管事,让他带人先走。

    昆玦早在屋里候了多时了,他懒散地穿着中衣倚在罗汉床上翻着本不知从哪儿找来的书,如鸢端着水推门而入,“公子我来了。”

    他淡然地放下书,而后才抬起头,却一刹教他怔然。

    一身浅天青明晃晃地闯进屋来,夺占他整个眼帘,因背着光而看不清如鸢的面容,只窥见仿佛烟波浩渺时,江上的一缕岚烟,冷沁地闯入人心扉。

    如鸢照常把水盆放下,又挽起袖子替他浸湿了帕子,想着袖子宽大,方才她合该找紫玉跟春桃要条襻膊才是,浑没瞧见他的愣怔。

    她捞起帕子拧了拧,递到昆玦跟前,他仍旧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如鸢也不知他发什么愣,难不成如今连擦脸这种事,都要她替他动手不成?

    她提醒一句:“公子,再不接的话帕子就凉了。”

    昆玦接过帕子,却垂下眼眸,“已经凉了。”

    “凉了吗?”如鸢又接回去,“没有啊,还是温热的,正好。”

    她疑惑地扫量他,他凝了一瞬,“你试试。”说着便抬眸看向她。

    如鸢明白他的意思,“我已经洗过脸了,你看我!”

    她指了指自己已经梳妆打扮好的脑袋。

    “那你可到我脸上来试试。”

    昆玦沉声道了句,犹不动声色。

    如鸢当时语滞,深吸一气:“公子你自己懒得动手,想叫我帮你擦脸你就直说。”

    还搞这些有的没的!

    她心里默然地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凑上前去,“把眼睛闭上。”

    昆玦听话而又乖觉地闭上双眸,如鸢便捧着他的脸仔细擦洗,心里却不断腹诽,如今擦脸这种事都要她来,是不是往后走路都要人抬?吃饭这种事他怎么不一并叫她帮忙吃了?惯会使唤人做些鸡零狗碎劳心劳力的活,她跟老妈子有什么两样!

    如鸢手里用了两分劲,看着他风流俊朗的脸庞,恨不得狠狠拧上一把,拧得他嗷嗷叫!

    察觉到她忽然变大的力道,想必是在心里腹诽,昆玦却默不作声。

    门外一个小婢女忽来传话,道已备好了早膳,萧云淮请他二人前去一道用饭。

    昆玦默然地睁开眼,神色晦暗不明,哂道:“他可真会挑时候。”

    教如鸢当时瞪了他一眼。

    ......

    待至凝晖堂用饭,萧云淮瞧见如鸢今日这一身时也眼前一亮,果然他派紫玉跟春桃两个丫头跟着她再合适不过。

    他又转首招呼昆玦:“不知长庚公子昨夜睡得可好?长庚公子初来王府恐怕有诸多不适应,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同下人们讲。”

    昆玦音色清冷:“多谢殿下费心,在下一切皆好,至于下人......有在下身边这一个便足够。”

    看在如鸢的份上,萧云淮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如鸢顺势又接过话,问起他今日怎不用上朝。

    此前她在元昭山时便见他时常忙得脚不沾地,多半都是晚上才来草庐,想着他是淮王自该如此,但见今日他倒似乎很是清闲,不知是不是休沐。

    萧云淮只道他常年领兵在外,虽近两年得召回了元安,不过也是时常操持军务,除此之外便只一个闲散人罢了,若无要事,也并不时常在朝堂上露面。

    说完这些,他又把目光转向昆玦,目色深邃,“对了,我听如鸢说,长庚公子长年久居深山,不知公子此番可是第一次来元安?”

    如鸢正吃着小菜,微微一顿。

    她知这不是昆玦第一次来元安,不过三百多年过去,他究竟还记不记得自己曾来过此处却是不得而知,便也凝神望着他,想晓得那么一个答案。

    二人都不约而同地望着自己,昆玦放下筷子顿了顿,迎上萧云淮仿佛淡然的目光挑眉一笑:“怎么?若在下不是第一次来元安......淮王殿下便不招待我了吗?”

    “呵,公子说笑了。”

    萧云淮也扬起眉峰,带笑的眉眼愈发英气纵横。

    “本王只是随口问问,若是公子是初次来元安,那本王就擅自做主,安排些地方让公子在元安好好游玩,若公子不是初次来元安,想必对元安也有所熟悉,那大可同本王说来还想去元安何处,本王也好叫公子如愿。”

    “原来如此!”

    昆玦恍然,跟着神色一敛,只道:“但凭淮王殿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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