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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星辰昨夜风(八)

    如鸢本心底暗自惊了惊,她不解,眼前人缘何不要她再来元安了,她明明也想以后带着昆玦一起来元安,见见他跟楚逸之,心间迅速一番思量,蓦然间明白了什么,紧紧皱眉:“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我窃辟阳珠的事败露了,现在宫里已经查到我头上了?”

    萧云淮微愣,却蓦地失笑:“与你窃辟阳珠一事毫无干系,只是我不想你来罢了......”

    “可这是为何啊?!”

    如鸢愈发不解,萧云淮蹙眉间顿了顿,沉声一叹:“罢了,本不想同你说的,近日夷州边关有异动,陛下派我前去巡视镇守,这一去数月,必定一时不得回来,先生此番也同我一道前去,是以,我才让你尽管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是怕你若带你家公子来了,也只能扑个空。”

    如鸢也皱起眉宇:“夷州边关有异动?那殿下,我——”

    话没说完,萧云淮自然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当即在她额上弹了一记,嗔道:“你才取了心头血,这才养了多久!就真想跟我上战场了?只怕你战场还没上,自己便先猝死在半道上!”

    如鸢瘪瘪嘴,揉着额头:“我这不是想帮点忙嘛......”

    萧云淮笑了笑,目色如霁月般柔和,只道:“此番只是去巡视,苏夷那边常年都有些小动作罢了,若真要打起来,他们并不敢。”

    从前只要是萧云淮率军镇守边境敌军常年不敢来犯的事迹,如鸢也是听过的,便乖觉地点点头:“好吧,倘有下次我要帮忙,玉郎你可不能再拂了我了!”

    “不拂你,倘有下次,我必不拂你。不过辟阳珠失窃,宫里迟早要发现,是以,无论如何你回去后近段时间都不要来元安,以防万一。”

    夜来寒风起,萧云淮笑着应是后又同她交待,如鸢连连点头,的确,依凭辟阳珠的特性,宫里迟早会发现的,虽她当初出宫一事被遮掩了过去,不过为了确保万一,的确还是近日不要留在元安的好,她最怕累及萧云淮和娴妃。

    微风拂动萧云淮鬓边青丝微地扬起,见风寒凉,他便又唤了如鸢一同回屋。

    只是二人进了竹林,刚走到半道,他又倏地停了脚步。

    “小宫女,这个给你。”

    如鸢愣愣地从他手中接过一物,却见那是个红色的结。

    “我知我留不住你了,这是我幼时母妃赠与我的长生结,今日我把它送给你,望你平安喜乐,长生胜意。”

    如鸢惊诧地抬起头望向他,这东西实在太过贵重,可没等她开口,萧云淮灼灼的眉眼又笑道:“今后抬首见明月,便如你我长相见。”

    “去吧,先回去吧,我跟楚先生还有要事要商量,你可再不能偷听。”

    他又挥了挥手,眉眼始终柔和含笑,眸似照月明朗。

    如鸢凝望着他那般眼神,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月色照进人心底,缄默静谧,却又那般温柔,想着他二人定是要商量去夷州的事,自己不好再打扰,便呆愣愣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长生结揣进怀里,转身回了草庐。

    萧云淮一直目送她进了里屋而后将窗扉放下,如鸢取下原本支起窗户的叉竿,同他笑着挥了挥手,放下窗户,烛火也随之熄灭。

    站了一会儿,萧云淮才复又转身。

    ......

    山崖处,萧云淮又立在崖前,极目远眺,楚逸之行步从容走到他身旁。

    “你把长生结给她了?”

    “嗯。”

    “那长生结可自你幼时起便戴在身上,十六年。”

    “从今往后便戴在她身上,伴她余生。”

    “罢了,她送你的这个苏夷钱佩也很是不错。”

    楚逸之轻叹,视线从萧云淮腰间系着的那个苏夷钱佩收回,又同他一道望着元安。

    “之前我本教她用竹子做些东西,想来她也是觉得要走了,这些日子我虽不让她做事,她却悄悄跑到外边,说是散心实则是偷摸给我编了一大堆竹篼竹篓还有簸箕,不敢告诉我,怕我怪她不顾伤势,全藏在林子里,昨日都取出来了给我,好家伙,真是能用很久了。”

    他眼角蓦地带了笑意,萧云淮也失笑。

    “不止这些,还采了一堆杂七杂八的草药给我,那些草药都是素日我教她识得的,一大堆放在竹篼里,悉数分类收整好,说是聊表心意,还有磨破的衣袖也给我缝好了,你瞧瞧这针脚,缝得可真丑!”

    楚逸之抬起衣袖,他这身皎白衣裳还是上回采药时被树枝刮破了右手袖口,本一直没拿出来穿了,可如鸢觉着扔了实在可惜,便又拿出自己抛却十几年的女红本事,精心地替他缝好,缝完之后果然是蜈蚣一样。

    萧云淮嘴边笑意愈发地浓,怪不得眼前人今日又穿了这身好久不见他穿过的皎白衣裳,嘴上虽说着嫌弃,却不仅老老实实地穿在身上,手里还不停摩挲着袖口,一脸得意。

    楚逸之怎能不得意呢,此前如鸢在草庐里跟他做竹篓说闲话,总说不记挂他也懒得报答他,却没想到她却做了那么多东西给他,连他散落的医典旧籍也重新替他装订好了,昨日她提着一堆东西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委实把他给惊到了。

    “前些日,我在案前捣药,她坐在马扎上问我,给男子送东西该送什么才好。我也不知她是送给你的,便信口答了句送竹篓,结果她思来想去觉得竹篓只能拿来采药装东西,实在没诚意,后来她便自己跑去了后山,自己挖了十多天的土,一天挖一点点,采了五根野山参。”

    萧云淮有些惊诧,转过头来看着他,楚逸之徐徐又叙话:“今日她同我一道下山,便把那五根山参拿去卖了,我就片刻的功夫没有看着她,她就把参卖给了一个药摊子,被人诓走了那么大的参,却只给了她五两银子,这傻子她还高兴!”

    “跟着我逛遍了元安到处寻摸,我也不知她在寻东西送你,自己倒很有主意地看中了这个苏夷钱佩,一听只要三两银子的时候还很得意,拿着自己卖参的钱付了账。后来我问她哪儿来的钱,她才一五一十地跟我说起,听得我那个心痛啊!那么大的野山参,卖几十两银子也不在话下!整整一夜我就在想,我们楚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傻子呢?真是家门不幸!”

    楚逸之又再深叹,边叹边笑,眸光却泛起一阵隐忍,他本该好好看顾好这个妹妹的。

    萧云淮错愕不已,手里捏着那枚精致的钱佩又再看了看,此物原是这么得来的,他扑哧又再兀自笑出了声。

    怪不得这些时日他来草庐时,常见如鸢神神秘秘地出去,也不要人跟着,回来时又是灰头土脸地回来,楚逸之问她怎么回事,她也只是笑笑说不小心蹭的,现下听来方才明白原是这般,一想到她负着伤还一点一点去挖山参又手忙脚乱弄得灰头土脸的模样,萧云淮手里便愈发将钱佩攥紧。

    “她不傻,她只是可爱。”

    回过头来他又再目极远方,神情忽然轻松了许多,明朗一笑。

    “你其实......就算留不住她,也可以把一切都告诉她。”

    楚逸之蓦地变了语气,眉宇微蹙,“或者是把辟阳珠毁了,湛王欲引大妖出世一事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剩下种种城府谋算,你我二人也可从容应对。”

    “把辟阳珠毁了,她会难过的。”

    说这一句时,萧云淮想也没想。

    “你也看到了,她为辟阳珠可以赔上性命也不要,我如何还能毁她心之所向?”

    “况且就算当真将辟阳珠毁了,也未必就能阻拦湛王引那大妖出世,你我至今仍不知辟阳珠与那大妖之间是否有何种联系,萧云澂既如此煞费苦心地欲成此事,便决然不会因为辟阳珠没了而就此罢手。”

    楚逸之轻叹,这倒也是。

    “我不想她卷入我同萧云澂的纷争,我只盼她一无所知,心无挂碍,如此才能保她无虞安泰。”

    “所以你便决定好了此生都要她不再来元安?”

    楚逸之望眼萧云淮萧肃惘然的神情,不由得又再沉叹。

    这一问到底让萧云淮身形忽滞,是啊,此生都不要她再来,自己与她也就此生再不复想见,方才他同如鸢说什么边关异动,不过都是他不要她回到元安的借口罢了。

    “既然萧云澂要利用她引出大妖,大妖又极可能就是那公子,她一旦来了势必再不能脱身,而那大妖亦恐毁我元安。”

    “不若就此让她回去,让她带着辟阳珠走得远远的,让她把辟阳珠交给那公子,随便他们去到多远的地方,让那公子护她一生清平安泰。如此,湛王的苦心筹谋便也扑了空,而后我同他怎么斗都无妨,只要一保她平安,二保元安,便是萧云澂要掀起多大的风浪,自有我在,不需她有半点沾染。”

    很快,萧云淮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神色,一字一句和缓有力,望着不远处的城池,目光也比寻常更为坚毅。

    “那你呢?”

    楚逸之见他如此模样终是不忍。

    萧云淮知他此问何意,笑了笑:“我初时见她,她独自悬坐于湖心亭内仰首望月,月光落在她身上静谧安然,她便似整个人都在发光,我见她便如见天上月。她道元安似明珠,我便要替她守住这颗明珠,如此,心中无憾。”

    远处万家灯火在他眼中有些氤氲,他既要护住这颗她眼中的明珠,也要护住她,只是低首看着掌心中钱佩上的盘肠结时,眼中却又再惘然。

    此行一去,再会无期。

    今后抬首见明月,便如你我长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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