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我死后他说我才是他白月光 > 山鬼喑啼风雨晦(十九)

山鬼喑啼风雨晦(十九)

    隔壁园子这头,庆国公周家的小姐周绮玥见萧云淮忽地不见了,想着是一帮武人切磋身手,他自不必非要一直奉陪,自己也瞬觉没什么看头,于是便让婢女陪着也在王府四处走走。

    自打淮王建牙开府以来,便从未在京中办过什么诗会雅集,更莫说邀任何世家子弟跟女眷入王府,今日这机会这般难得,她自然要好好看看。

    眼看这两年淮王长留京中,陛下没有一点要他再回边疆的意思,外边的人未必没有揣摩出什么。

    想到萧云淮英姿纵横矫若惊龙的样子,便是周绮玥,心里也不由得微漾。

    今日一见,王府的风光比她想的还要好上不少,刚走到月门处,身边眼尖的丫头也一眼瞧见了不远处园子里的秋千,当即欢喜地对周绮玥道:“小姐你看,那边园子里有秋千。”

    周绮玥顺着她的视线瞧去,笑着颔首:“还真是,说来好久没坐过这个了,走,咱们过去。”

    她微地扬起眉梢,行姿盈盈,身旁两个婢女立马跟上。

    而这头如鸢已经领了程思琴来,春桃感激地冲她笑笑,当即领着人去了芷兰阁。

    如鸢又坐回秋千处,轻轻荡着,兀自出神,不曾发觉身后不远处拐过一行人,传来一阵说笑。

    周绮玥身边的婢女忽而停了脚步,“小姐......”

    她指了指正坐在秋千上的如鸢。

    周绮玥也没想到,她刚从竹林绕过,就这么片刻的时间,秋千便已有人坐了,身旁两个婢女顿时神情停滞,面面相觑。

    她望着如鸢的背影凝了一瞬,好生惹眼的胭脂红,倒是不曾见过,想了想,还是径直朝河边走了过去,两个婢女互看一眼,又再跟上。

    “你是哪家的姑娘?”

    秋千之后一声轻问,如鸢蓦地回过头,量了来人片刻,便记了起来:“你是......庆国公府周家的姑娘。”

    她抿嘴笑笑,坐了起来,明显这周家小姐跟程思琴此前一样,也把她当做了哪家的小姐,正要同她开口说清,二人忽闻一娇滴滴的女声入耳:“哎呀两位姐姐快看,那儿有个秋千,走,咱们也过去瞧瞧!”

    “哎呀还真是,走。”

    竹林拐角处又来三个女子,如鸢同周绮玥一道看去,却见是方才诗会时坐在程思琴旁边跟后面那几个惯会嘲笑人的世家小姐,眼瞧这几人来了,如鸢顿时瘪了瘪嘴。

    “本瞧着这儿有个秋千,原是周家姐姐也在啊。”

    三人近身,先是同周绮玥互见了礼,并未理会如鸢。

    几人寒暄几句,如鸢才知来人里中间带头的这个一身粉裙粉衫满首珠钗的女子是文昌伯爵府徐家的嫡女,文昌伯爵府虽不如庆国公周家这般显赫,却也是豪门勋贵,怪不得会如此跋扈,而旁边那个一身水蓝的是顾家的,一身葱绿的是赵家的,虽不知什么名字身份,但想来都是清一色的名门贵女。

    回拢视线,一身娇粉的徐家小姐瞥了如鸢一眼,冷哼着笑道:“我当是谁霸着秋千不肯让出来,弄得周家姐姐这般温和的人都不能玩上一玩,原是你......”

    她娇媚的脸上满含嘲讽,如鸢愣了愣,她霸着秋千?但转念一想,好歹是萧云淮请来的客人,便懒得跟这种人说什么,惟厌恶地瞪了她一眼。

    周绮玥见状微有些疑惑:“怎么?徐妹妹认得她?”

    如鸢挑了挑眉,她倒不觉得这徐家小姐会认得她,便也想听一嘴,看能说出个什么名堂。

    才来的三人互相望了望,先是窃笑两声,徐家女又温柔地盈盈含笑道:“周姐姐可记得方才诗会时是跟着谁一起来的?”

    周绮玥略微思忖,眸光一转:“好像是......跟着程家那位一起来的?”

    适才诗会时程思琴姗姗来迟,最后一个才入座,自然引得众人目光流连,她当时只见如鸢仿佛是跟在其身后,但右手边又有淮王的女使刚好挡住,故而她并未看得十分清楚。

    徐家女点点头,脚下悠哉悠哉地朝前踏了两步,却道:“周姐姐有所不知,听闻程家除了程思琴这一个嫡女,还有个庶女,生的是妖娆的好样貌,正因如此,可是个风骚狐媚的性子!本是上不得台面的人,很不该出现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的,京中诗会、马球会各类的集会向来也是没有她的。”

    “听闻去岁为了参加秦侯世子办的马球会,自己死活偷跑了去,结果一去还没见着世子的面,便摔了个狗啃泥......此番可是淮王殿下的集会,也是淮王殿下仁义,到底还是请了程思琴这个嫡女,如此,周姐姐你说,有些人怎能不更加使劲浑身解数也要来呢?”

    徐家女说完便与身边人好一阵窃笑,不住打量着如鸢浑身打扮,看见她身上那样好的料子,头上戴的又是錾金的莲花宝钿,好不妖娆,不知是要抢了谁的风头,便愈发肯定她是程家的那个狐媚庶女。

    周绮玥并未应声,却一脸恍悟,眼底微微露出哂意。

    如鸢觉得好笑,先是扫了扫周绮玥,又扫了扫徐家女三人,原这几个娇小姐是把她当成程思琴的庶姐妹,想是见她今日跟程思琴一道来,做香时也是一起,这才如此认为。

    但听着这徐家女的话却着实刺耳得很,不禁冷笑:“恐怕要教几位失望了,我倒不是程家的小姐,谁家的小姐都不是!不过我观诸位都是名门贵女,背后说起别家女儿,嘴里动不动吐出的竟是风骚狐媚这样的话,倒当真颇有大家风范!”

    “你!”

    徐家女瞪了瞪她,身旁水蓝衣的顾家小姐又微疑:“你不是程家的庶女?那你是哪家的?”

    如鸢哂笑,锋利地一挑眉梢:“干你何事!”

    几人顿时来了气,一身葱绿的赵家女满含嘲讽:“连自家家门都不敢报上,说不定是趁今日人多,混进王府来的!”

    她这么一说,徐家女跟顾家女都深以为是,毕竟但凡是元安城里门第稍高的女子,她们几人在各种场合都合该见过才是,只那些不入流的,譬如眼前这位,她们自然不曾在意。

    三人接连恍悟,徐家女更是同二人笑道:“只怕要么是被咱们抓了个现行,晓得自己狐媚下贱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元安,不敢承认自己是程家女;要么正如赵妹妹所说,不是程家便是比程家还低的门户,此番根本不在邀请的行列,不过趁隙混进了王府!”

    如鸢实在是气笑了,这些小姐们可真会猜测。

    想到方才程思琴虽谨小慎微但又娇羞温婉、知书达理的样子,还真是与这些人不同。

    “你若再不肯说自己是哪家的,便必定是趁乱混进的王府!合该跟我们去见殿下才是!”

    顾家女也添了话,一副兴师问罪的派头,旁的两人也纷纷应是,周绮玥虽不言语,也淡淡扫了过来,等着如鸢回话。

    如鸢失笑:“见殿下?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也行,我不过淮王府里一打杂的闲人,平素好吃懒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诸位要捉我去见淮王,大不了我被赶出去便是!请吧,自便。”

    她豪爽地挥挥手,对付无赖,自然是比对方更无赖,况且这也不算瞎说,完全是在陈述事实,想来萧云淮听了也会发笑。

    “你!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庶女,穿得已是这般招摇狐媚,脸皮也不要了,竟还敢谎称自己是淮王殿下府里的,借机攀附,你到底置殿下于何地?究竟是什么居心?”

    徐家女没想到如鸢这般无赖,顿时气得咬牙切齿,连周绮玥扫来嘲讽的眼神,也是觉得她这般模样为免太难看,淮王的身份岂是谁都能随意攀附,实在上不得台面。

    几人纷纷跺脚,如鸢却扫了扫自己这身雪纱胭脂红,不禁咂嘴,她就说今日不该穿这么好的衣裳,真是可惜萧云淮一番心意,被眼前人说得这般不堪,便是在打他的脸。

    想到这个,如鸢当即狠狠地扫了回去:“我都说了我跟程姑娘没什么关系,我穿什么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况且......你们不是过来坐秋千的吗?怎么倒像是过来盘问人的?”

    三人被这几句噎得不轻,又恨又瞪,没想到如鸢这般凶悍,当真是个狐媚的悍妇!

    可她们哪里知,如鸢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千忍白忍忍住了没有动粗口,想着毕竟都是萧云淮邀上府来的客人,少给他添麻烦。

    “你你!你怎么敢这么跟我们说话?!”

    徐家女气急,指着如鸢鼻子一跺脚。

    如鸢依旧含笑:“那依各位之见,我该怎么跟各位说话?想来各位都是元安城里的名门贵女,自幼受的就是极端正的教养,不如刚好就身体力行地教教我罢,你说一句,我便学一句,如何?”

    她挑眉瞧着徐家女,眉目里还带着江湖人特有的锋芒毕露的温和笑意。

    徐家女气得恼羞成怒,听出她话里阴阳怪气的嘲讽,忍不住朝前半步本欲动手,然旁边两个幸而拉住了她,忙冲她摇摇头:“徐姐姐,这可是淮王府......”

    徐家女一瞬回过神,做样瞥了瞥四下,眼下此处除了她们几个倒也没别人,回过首来便狠狠剜向如鸢,咬牙道:“真不知你这般的人今日到底是怎么混进的王府!像你这样寡廉鲜耻的狐媚子,别说淮王府,连我家文昌伯爵府的门槛子都够不上!程家当真是不入流的小门小户,这般货色竟也敢带来王府,还真是费了一番心思,不知是想如何攀附淮王府!”

    如鸢听她三句不离淮王府,两句不离狐媚子,实在是头大,但再同她们争辩下去却让她们嘲讽的是程家,若再分辨说自己是王府里的,又怕给萧云淮带来祸口,这些人到底都是他今日请到府上来的客人,不好让他的面子过不去。

    想了想,便也罢了,如鸢只道:“看尊驾这般模样,我倒也不太想够得上,既然你们几位是来坐秋千的,今日我权且让给你们,算我大度好了。”

    说罢,转身便要走。

    然而她手才刚松开攀索,顾家女以为她败退,顿时得意地笑道:“徐姐姐可别气了,你瞧瞧她这模样,不说也知道为什么要说自己是王府里打杂的,可不就是为了攀附上淮王殿下吗?她倒是想,绞尽脑汁趁着今日人多混进了淮王府,穿得这般招摇,什么心思旁人一眼便知,可惜啊,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货色,便是淮王府里打杂的,恐怕也够不上格。”

    赵家女闻声也赶紧附和:“顾姐姐说的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东西,说来实在好笑得紧,人不要脸树不要皮,咱们何必跟她置气?白白的自降了咱们的身份不是?”

    二人手拿团扇掩面笑了,如鸢冷眼看着几人,只一声冷笑,既已打定主意既不想她们日后为难程家姑娘,也不想让萧云淮的脸面上过不去,便还是懒得同她们争辩。

    徐家女见她眼下反而不吭声,愈发觉得她是怕了,便不肯作罢,“可不就是,两位妹妹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就好比方才的程思琴,做个诗会还故意来迟,可不就是为了引起淮王殿下的注意嘛。”

    “这辈子能有幸踏进淮王府,便竭力穿得招摇些,痴心妄想能得哪个世家公子的青睐,好飞上枝头变凤凰,说不定还痴心妄想能得淮王殿下看她一眼,殊不知啊......似程思琴那般一个从五品小官的嫡女已经是痴心妄想了,更遑论一个根本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狐媚子,二两贱骨比纸轻!真真不知天高地厚!”

    说完,三人又再一齐掩面而笑,一直仿佛置身事外的周绮玥也轻轻摇着扇子微微斜过去些身子,默不作声,只在余光里似不经意地瞥着如鸢,嘴角露出微微笑意。

    如鸢踏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她回过头扫了眼前几人一圈,本是不想再理会这几个嘴碎的,奈何眼前人欺人太甚。

    她又捏过秋千绳索,冷眼沉声道:“原以为今日殿下邀来府上的都是才女贵客,既是名门贵女也自有端庄教养,纵然心地不善但看在自己身在淮王府的份上也不至于如此跋扈,不似阁下几位这般,说是来坐秋千,实则是来帮周绮玥的腔,更是想自己说些嚼人舌根子的脏话,拿着身份压人!”

    “若是殿下在的话,不知几位还是不是这样?方才众人都在的时候诸位又是那般矜持端庄,倒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我今日且瞧在殿下的面子上不与几位计较,现下你们大小姐的嘴脸做足了架子也摆够了,说完了就请回吧,别碍着我荡秋千!”

    说完,如鸢就拉过秋千架子又坐了回去,且也不恼,仰首对着几人灿然一笑,周绮玥见如鸢竟敢如此直呼她的名讳,当即不悦,再如何不动声色的脸色也阴沉了下去。

    “你!”

    徐家女气得又狠狠跺脚,鼓着两眼指着如鸢急道:“你一个小门小户的狐媚子,竟敢说是看在淮王殿下的面子上,独自霸着淮王府的秋千!”

    “是啊,我就霸着了,我今日就赖在这秋千上不走了,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如鸢还是满脸笑意盈盈,甚而笑得愈发灿烂从容,心情舒展,兀自架着秋千轻轻荡了起来。

    这几日她还没这般爽快过,仿佛阴云一扫而空,倒是多谢了这几位。

    周绮玥瞥过阴沉沉的冷眼,如鸢也只当没看见,徐家女又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见周绮玥到底是摆着姿态不肯说话,她便自己一咬牙,一把将扇子交给身后的婢女拿着。

    瞧她这样子是准备动手了,不过如鸢根本不在意,凭她的身手,纵然还负着心伤,似徐家女这般的娇小姐,也碰不着她一根汗毛。

    徐家女气呼呼地转过身来,径直上前一步,抬手欲将如鸢推下秋千,却未曾料到刚刚抬手。

    左侧不远处忽然破空传来一道极其凌厉的威喝:“你若敢推她下去,今日我便让你们这群人竖着进王府,横着回家门!”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