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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喑啼风雨晦(十八)

    未多时场上开始评香,这场雅会才算是进入正题。

    到了这步如鸢却觉无甚意思,瞧着那些侯门望族的公子们做起诗来当真是一套一套,有些还算有些才华,有些却是资薄才浅狗屁不通,奈何还是有人叫好,倒是萧云淮坐在上面暗自发笑,被她发现后悄悄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如鸢本想趁旁人不注意时脚下抹油溜出去,但想着自己好歹答应过萧云淮,要帮他们撑住场面,便又忍住了溜掉的想法,只是闻着眼前那尚未焚烧便已然散发着隐约迦南香的香丸有些失神。

    随后一个多时辰,都是重复着品香赋诗,如鸢一手撑在桌案上托着脑袋都快睡着了,其间紫玉又给她送了回果子,才让她坚持着不至于睡过去,只是那些人作了些什么诗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不过似她这般抓耳挠腮的还有一直喝着闷茶的贺青,他本就是为了切磋武艺才上门来,奈何只能坐在廊下陪着众人先把品香作诗的过场走完,身旁的文人才子诗兴大发,他却是无聊得紧。

    临了,总算轮到了程思琴,待她将香丸置于炉内焚好,身旁的婢女便将香炉又似方才那般一一于众人面前品鉴一圈,最后置于走廊中央陈放。

    香炉静置,浓白绵长的青烟自炉内生出,如青云直上。

    随后袅袅,四溢一股清甜醇厚的香味,又不过一瞬,清甜味消散,紧跟而来松柏的味道清冽宜人,几许悠长绵密的上等迦南呼之欲出,佐以龙涎,其间味道变幻莫测,迦南的香味却始终如一,经久不散。

    这般香味,闻过之后竟让人顿觉身心通泰,脑清目明,一身的疲累也消散无踪。

    对坐的公子中立马有人直呼:“好香!好香呐!”

    众人也纷纷附和,“且不说这香味已是如此曼妙,单看这烧的白烟状如莲花,婀娜袅袅,妙哉!妙哉!”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对此香议论纷纷,连半晌漠不关心的贺青也忍不住点头称赞,这味道闻起来让他也竟觉浑身筋骨都畅快舒泰。

    萧云淮含笑投过目光,如鸢也得意地冲他挑挑眉。

    一帮公子哥们诗性大起,这下如鸢倒很来了兴趣,不管是真有才华的还是浮夸称赞的,她都连连叫好,毕竟是自己替程思琴做的香,夸香就是夸她。

    程思琴早已羞煞了两靥,脸蛋一直红扑扑的,对如鸢无任感激,先前那几名女子投来哂谑的眼光,如鸢自懒得去在意。

    半晌,青烟燃尽,这一场品香赋诗的雅集总算是作罢,贺青趁势起身,朝萧云淮行礼:“淮王殿下,微臣今日上门来专程为求能与殿下新结交的那位武艺颇高的江湖朋友切磋武艺,既诗会已做完,还请殿下替臣引见。”

    一众公子哥们很来了兴趣,早就听说贺大统领今日是求武而来的。

    萧云淮顺势起身收场,眉眼含笑:“今日以香会友着实尽兴,诸位小姐、公子才艺卓绝可见一斑,今日能有如此见识实乃本王荣幸,现下时辰正好,若有愿意观武者自可一同前去,若不愿去,自可稍作歇息,或于王府随意走动,晚时且还有一场流水宴与诸位共饮,请诸位自便。”

    他朝台下谦和行礼,结束了这场品香诗会,跟着又让文管事将楚逸之请过来。

    如鸢想想也是,毕竟眼下昆玦不在,这么多人且还等着,都知贺青今日前来是专程来同萧云淮身边的江湖高手过招的,总归得找个人顶上,楚逸之自是再合适不过。

    诸位世家小姐们见着此等事情也是新鲜得紧,也三五成群地跟了过去。

    如鸢正出神,元赫跟赵庭芝迎过来,唤她一同去演武场,也去看看贺大统领的身手,如鸢笑着摇摇头,她想先留在此处。

    元赫要留下陪她,可见萧云淮跟贺青领着一众武侯子弟眼看要走了,她又笑着推了推他跟赵庭芝,只道自己待会儿跟来便是。

    等送走了二人,如鸢回过头来本想着自己随便走走,不想程思琴竟还在廊下等她,见她终于空闲,当时便领着丫鬟迎了上来。

    “方才的事,思琴实在深谢姑娘。”

    程思琴面色羞赧,带着丫鬟朝如鸢郑重拜首深谢,如鸢抬她一把:“小事一桩,程姑娘不必如此挂怀。”

    程思琴抬起头来两靥已经通红,不想如鸢竟认得自己,她神情温婉又略显紧张,“我是,我是谏议大夫程家的女儿,却不知,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程思琴打心底里对如鸢感到好奇,她本出身不高,此前不论参加哪家的马球会或诗会一类的交际场面,都不曾见过如鸢,眼前人容貌本生的清绝脱俗,神态中却又带点娇憨,一身透过霜雪的胭脂红又衬得几分娇憨悉数化为明媚。

    这般风姿出众的人物,不知是不是哪家身份高过她许多的贵女,纵然她没见过,也早该听说过才是。

    只又稍稍觉得奇怪,正因观如鸢的容姿打扮明明是一等一的好,但半分也不端着姿态,仿佛对她来说是件很累人的事,就好比方才诗会时她觉着无聊,便索性趴在案几上吃东西,满元安城可没有哪家小姐如此,开口说话也是十分和气随性,甚而亲近。

    这两点,实在是与旁的贵女们额外不同。

    听着她的话,如鸢也不知怎么同她说,便笑着摇了摇头:“程姑娘客气了,我不是哪家的小姐,我只是王府里一打杂的。”

    程思琴顿时愣了愣,王府里......打杂的?

    ......

    不多时,演武场外已经围满了人,文管事也从露华园请了楚逸之来,他一身月白锦衣风度翩翩,身姿清逸。

    如鸢捂嘴笑了笑,午时都还见他不穿这一身,想是现下特意更了衣来,的确很有一副江湖高手的气派。

    楚逸之打人群中一眼瞥见她,当即得意地挑了挑眉,脚下的步子更是出尘飘逸。

    一见他这般姿态,一众的世家子弟跟小姐们都看愣了眼,果然是能得淮王赏识的高手,一看就不一般。

    众人纷纷让开条道,尤其那些名门贵女们平素都因身份高贵而深养闺中,哪里见过什么江湖人士,眼下瞧着楚逸之如此风姿,不仅觉得新鲜,看向他的眼神竟也对他有所青睐。

    如鸢站在人群外咂了咂嘴,跟着兀自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好去处,立在草坡上方倚着石头观看。

    以武会友,楚逸之跟贺青也不废话,二人道了声请,便各自长剑出鞘。

    几番对招,贺青出手气势雄浑,大开大合,当不敛锋芒之处便处处锋芒毕露,当收藏之处便处处收放自如。

    而楚逸之一手凌霄剑法亦是剑气无双,纵横捭阖,每每看似为贺青所钳制时又总能出其不意,将其招式化解于无形。

    百招之内,二人竟堪堪打个平手。

    一众的武侯子弟没想到楚逸之竟能跟贺青过手百招,且打成平手,连连惊呼不已,需知他们之中此前也有人曾同贺青讨教,在他手底下却是连十招都过不得,难怪楚逸之是能被贺青都看得上眼的江湖高手,果然是一等一的好身手。

    于众人而言,能见如此场景,这一场比试的输赢便也不重要了。

    趁此机会难得,元赫也跟贺青交了交手,使的也是楚家剑法,虽不比楚逸之,但几番应对也是收放自如,一直坚持着过了四十多招。

    切磋完毕,元赫负剑身后,回首直直望向人群外不远处,一身豪气混着原本的书香之气,眼下尤见爽朗英挺之态。

    如鸢立在草坡上对他明澈地笑着点点头,不愧是她楚家带出来的人,元赫会意,清澈的眉眼立马生了笑。

    他刚要朝如鸢走去,好好同她说说自己这两年来无一日松懈过练习凌霄剑法,却被一群也想同他切磋的武侯子弟围了去,机会难得,如鸢自也大方地同他挥了挥手。

    两轮切磋下来,气氛已见沸腾,起先还惧于贺青是天枢第一高手的武侯子弟们见元赫这等文人子弟都敢上前一试后,也都跃跃欲试,还有些也很愿同楚逸之跟元赫切磋。

    人群逐渐热闹,天色已近日暮,便见远处斜阳西照,苍山渐远。

    如鸢立在坡上远远望了一眼落日熔辉,一连数日阴雨,许久都不见天际如今日这般金灿灿地烧成一片。

    从前在泽月山时最容易见这样的景色,如今身在元安,便见千家万户融于暮色之中,炊烟渐起,一片安然。

    她忽又想起,此前还在凤阳时,她与昆玦还有赵庭芝跟顾二哥曾在日暮时一道走在街上的模样,那时候一切都安好。

    如鸢吸了吸鼻子,撇去眼中黯然,从草坡上下来后兀自去了旁边园子里的秋千处。

    她两手攀着绳索,脚尖低垂地点在地上。

    想起从前在泽月山的日子,从来都是她要么在山顶练剑,要么出去寻东西吃,回来后伴在昆玦左右,要么伺候他读书,要么累得坐在地上枕在他腿边睡。

    看他读书,她就一边吃东西一边聒噪个不停,不然就倒腾倒腾他的香料,翻上一册他珍藏的古书坐在一旁同他一起看,看到好玩的就跟他聒噪几句,问个不停。

    再不然就假装打扫实则是去找他的宝贝藏在哪里,昆玦身上总是很多值钱的东西,可她一回也没瞧见他到底放在哪里,也没看见过他什么时候拿出来,这实在是个怪事,想来定是防着她的,连月钱都不给她发的人,她便自己偷偷找找看,只是还没找到,就下了山来。

    如鸢想,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找到了......

    隔壁园子里一众的人正当热闹,却不见萧云淮什么时候走开了,只一堆人围着楚逸之跟贺青要切磋武艺,那些世家小姐们一些还在围观,一些趁此机会难得,也都在王府里逛逛,四散开来。

    未多时,春桃忽从拐角处过来,一眼瞧见如鸢在石桥这边荡着秋千,匆匆近身,轻唤一声后便趴在她鬓边耳语几句。

    如鸢抬首盈盈一笑:“这个简单。”

    她朝春桃点点头,起身望了眼隔壁园子里那堆乌泱乌泱的人群,复又折了回去。

    如鸢打演武场外一圈瞧了瞧,寻着那个总是害羞的人影。

    程思琴本生的体型娇小,想着自己观武也凑不上热闹,正要到别处走走,却见如鸢忽然迎面而来。

    一见是她来,程思琴娇羞的脸上跟着带了笑,忙停了脚步。

    如鸢先扫了扫身边无人,这才笑着开口同她道:“我是来传话的,素闻程姑娘才名,殿下想请姑娘前去芷兰阁一叙。”

    这便是方才春桃托付她的事,请她来邀程思琴前去芷兰阁,自也是萧云淮的意思,如鸢并未多问,想他找这位程姑娘定有要事。

    程思琴怔然:“淮王殿下叫我一叙?”

    她眉眼微愣,惊讶极了,忙同自家丫鬟看了一眼,淮王怎会注意到她?

    如鸢犹然温和含笑:“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那便......那便烦请姑娘带路。”

    程思琴微微停顿一瞬,赧然地点点头,两靥已经彻底红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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