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

    这一声“一丈红”太过震慑人心,奴婢太监们纷纷下跪求饶。但知晓皇后脾性的都知道,单单求饶是没有用的,除非你的求饶对皇后有所作用。

    一个宫女在害怕的中途反应了过来:绝对是那铁盒子里的东西不是个好的,奴婢们摸不得的,要不然皇后不会大发雷霆。连忙举手告发,音量颤抖着使劲往上提:“皇后娘娘!那第一个捡到盒子的宫女,她不在这儿!”

    皇后顿时心慌,眼珠子瞪的老大,那模样像个厉鬼。辛好此时背对着大家,不然定会被她的脸面吓到。

    她收了表情,侧头问告密的宫女:“你叫什么?”

    “奴婢叫芳玲。”

    又问她:“你可曾见到过那宫女的面容?”

    “奴婢见到了,若再看见她,奴婢定能指认出来。”芳玲知道,自己得有用,才能够确保活下来。

    皇后思忖片刻,朝她招了招手:“你留下吧,为本宫办点差事,办成了自有你的好处。其余的一个不留。”

    接着又是一片哀嚎。

    敛香早就等在了承乾殿后门不远处的一颗桃树下。

    宫女冬春从后门出来见到她,将一摞信纸恭恭敬敬递到了她手中。

    “首领,娘娘的遗物已经取的,请您过目。”

    看来承乾殿的事情已经了结,敛香接过那摞纸,一张一张缓缓翻开,逐渐神色凝重。她努力从零散的信息中拼凑出事情的经过。

    这些信纸真是苏相欢留下来的宝贝,至少对于她女儿来说,这些扉页足以使她举国为注,永享鸿福。

    冬春又言:“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敛香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她眼含热泪:“自从娘娘走后,我便无所依靠,还好凭借承乾殿门柱上的标记找到了首领。娘娘待我极好,所以恳求首领能够救救公主。如今她秘密被揭,皇后必是要去凤阳殿对公主下手。”

    敛香却淡定回答:“不必担心,公主已有去处。这次你立了大功,梅花沁对接人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以后他们都会听你号令。”于是交给她一个石板蛊,冬春毫不犹豫将其吃了进去。咽下蛊虫后,她摊开右手,惊讶地发现昙花印记亮出了黄色的光,这表明了她目前在梅花沁中的等级又升高了一级。

    冬春应了一声:“谢谢首领。”说完立马笑得嘴都合不拢,表现一脸兴奋的样子,心想果然是首领,永远都比自己多想一步。

    敛香:“天色不早了,我们现在先去葵统领府上等着看好戏吧。”

    话分两头,皇后心急火燎的去了凤阳殿,却没想到竟扑了个空。于是质问殿内奴婢:“公主呢,去哪儿了?”

    奴婢们连忙跪着摇头:“奴婢不知道,奴婢没听说。”

    其中一个奴婢用了皇后那位置略微能听到,但又听不清的声音小声嘟囔:“大概又是去了葵统领府上了。”

    恰好雀鸟飞过,扰得树枝沙沙作响,皇后大吼了一声闭嘴,于是鸟散人静。

    “刚刚谁在说话,去了什么府?”她年纪并不大,又是多年锻炼出来的耳清目明,那丝蚊语还是没逃过她的耳朵。

    那个说话的奴婢顿时噤了声,皇后却扫了一圈,手指头直直指了过来:“刚刚说话的就是你,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本宫重重有赏。”

    奴婢被抓了包,吓得跪着上前,连喊冤枉:“娘娘明察,奴婢什么都没说,您饶了奴婢吧。”

    皇后却由不得她:“你这声音别想瞒过我,既然不愿意说,那就割了舌头,一辈子都别说了!广嬷嬷!”

    “是!皇后娘娘。”说着广嬷嬷就跨步上前一手捏住了那奴婢的下巴,一手掏出来一把剪刀,就要往嘴里怼,吓得奴婢使劲挣脱。

    她就是个软骨头,哪料这广嬷嬷竟然随身带着吃饭的家伙,保护本能般脱了嘴:“不要!我说!我说!”

    广嬷嬷听闻,立刻将已经深入口腔的剪刀收了回来。

    “赶紧说,别浪费本宫的时间。”皇后皱着眉头。

    奴婢刚从恐慌中缓了过来,不想再有经历,顺畅的曝了出来:“皇上驾崩后,这几日公主伤心欲绝。葵统领巡逻发现之后,都会前来安慰。公主好些了,便日日前往葵统领府上寻人,深夜也不得归……”

    这话说得暧昧,皇后听完却有两层意思。一则两人约莫有了私情,给了自己捉奸的机会,要是如此声名狼藉,此后她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二则两人正狼狈为奸,欲谋权篡位,毕竟一人有纯正血统,一人又可进行皇城布控。皇后思虑一番,顿觉不妙。

    看着眼前的奴婢不敢再说,她也不想追究,正事要紧。于是拔下了手上的玉环,递给了奴婢:“干得好,这是你该得的。”

    奴婢连忙接过,连连磕起了响头:“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

    皇后正了正色:“其他的人听好了,若公主回来,定要替本宫好生照看,金枝玉叶,可不能出了什么动摇国本的事儿来!”

    大伙心里顿时明了,无非就是笼络她们,告诉她们公主大势已去,投奔皇后娘娘才是正道。

    奴婢们听完齐齐磕头答应:“是!”

    皇后听到也不回答,也不叫她们起来,像是在给下马威。她停顿了片刻,才离开了凤阳殿。

    夜又深,日间招揽的探子果然有用,带来了公主今夜又没有回宫的消息。

    皇后嘴角上扬,问了广嬷嬷:“大臣们都叫上了么?”

    “回皇后娘娘,都传唤过了,已经在去统领府的路上了。”

    “那咱们也去吧,今夜好戏开场了。”

    却也不知道,今夜的戏唱的是哪出,输赢又是哪般。

    各路阵营纷纷齐聚统领府,皇后也没跟他们说要干什么,所以他们也是一脸懵。

    皇后到的时候,正巧府内莺歌燕舞,潇洒正欢。

    她打扮得浓重,那身凤袍是她出席正式场合穿的,今夜却也上了身,像是在迎接一场胜利。

    丞相、太师、礼部尚书、刑部尚书等关键人物都已登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各部执事,为的就是当场执行正义。她领着众人大摇大摆进了统领府。

    府门守卫见了这群人纷纷跪拜,然后知趣退下。要知道如今皇后的势力已经庞不可言,没人能盖的过他们的风头。

    迎着丝竹之声,皇后叹了一句:“真是世风日下,这羽林军统领,也该换人了。”

    这群人进了内府,音乐之声更大了些,几乎除了鼓琴吟唱,再听不见其他声响了。可见府内众人是当前是如何的沉醉其中。

    再进一步,那正厅大门禁闭,但人影重重,跳舞的跳舞,嬉笑的嬉笑。

    皇后越发义正言辞,对着群臣大声嘱咐:“等会儿见了里面的人,你们该记的记,该抓的抓。”

    她一步上前,砰的一声将门推开,眼前的景象却令她愣住了。

    这里面哪儿是统领和公主啊,分明就是谕王和一群乐妓舞姬正在欢娱,有的丝毫不着,有的若隐若现,那谕王也是沉醉其中,毫不自持。

    这场景被众人看到了,纷纷心想,这简直是污了自己的眼睛。如此一来,各怀心思,这到底是记还是不记?抓还是不抓?最后还是没敢说出口,全都蔫蔫的站在一旁低头不看。

    那谕王不过十三岁,正直青春萌动之际,也是浪荡叛逆之时。之前皇后就一直说他不争气,他也完全不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想那皇位迟早也是自己的,何必那么卷。什么弓箭齐射、汉书诗赋对于他来说那都是全然不想学,也学不会,但就是喜欢看女人、摸女人、玩女人。人生这么短,不畅快一点那活得多憋屈。

    可如今搞了这一出,让群臣们看了笑话,虽然目前他们都是皇后一派,但也保不齐有人心生异端。主要这是她皇后亲自导演的这一出,这如何能下得了台?

    谕王听到开门之声,连忙穿上了衣物,一旁的妖姬们都着急忙慌的要退到后门去。

    皇后气昏了头,大喊:“给我通通抓起来!抓!”

    然后大厅之内,一通咿咿呀呀,和一通乱抓。

    丞相也是淡定,找了一个椅子坐下。这好不容易祖孙三代同聚一堂,却是这么个场景,谁都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皇后大步上前,扇了谕王一耳光。全然不是以前那个居高临下的皇后,完全就是一位教训孩子的普通母亲。

    “你这个逆子!”

    一巴掌打完也不顾其他,大声叫喊:“葵六爻呢!赫连玥!你们给我滚出来!”

    “皇后,火气这么大,小心伤了身子。”

    大厅外却响起了一个熟悉的男音,雄赳赳气昂昂地进了厅来。那人身着黄金甲,分明就是死去皇帝的弟弟,那位镇守国北的淳亲王。

    “皇叔!”谕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大声喊他。

    淳亲王却不理会,侧身将敛香、葵六爻、赫连玥三人请了进来,俨然一副为他们开道的样子。

    皇后惊的说不出话,在场的人,一半掌内外事务,一半掌内外兵权,分庭抗礼,但谁强谁弱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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