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umn sixty 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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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蒂亚的友谊,只是埃及之行中的一个组成部分,我的重心还是更多放在阿罗交代的公务上。

    沃尔图里对艾蒙族群督查的工作完成地还算顺利。阿罗在我和凯厄斯来到埃及一星期之后,打过一个电话来慰问我们。

    谈起这件事时我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通话的内容,而是阿罗居然会使用电话——如此现代科技的工具。

    大概是凯厄斯宁愿把自己算疯,也拒绝使用现代科技的表现实在令我记忆犹新,以至于忽略了也不是所有来自那个年代的人都和他一样,古板到对新鲜事物充满抗拒。

    阿罗的来电除了致以问候外,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他需要我们再去一趟爱尔兰和美国。

    “丰收季就快要到了。”他愉快地说道,即使是隔着电线的跨国通信,也丝毫无法削弱阿罗的声音里的抑扬顿挫,似乎这种腔调天生就属于他的喉咙。

    “里尔姆在两个月前就向我们发出了邀请。之前为了筹备圣马库斯节,沃尔图里一直没有给他们回音。你们到访艾蒙族群的消息,如无意外的话,里尔姆应该已经知晓。如果现在再忽视他们的邀约,难免会让他们心怀芥蒂。爱尔兰族群规模不大,但其中有一位身负异能的朋友值得沃尔图里的停驻。”说到这里,阿罗停顿下来,轻轻咂咂嘴巴。

    “如果你不介意,亲爱的凯伦,我擅作主张,已经让海蒂帮你们订好机票,你们后天就可以出发。至于到底在爱尔兰停留多长时间,这由你们自己决定。还有美国……”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像是有人在语速飞快向阿罗汇报什么东西,清脆有力的声音隔着电话线漂洋过海,有些扭曲变形,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一阵嘈杂的喧哗后,阿罗的声音重新回到电话中,细微的电流声在塑料听筒中响起来,带着他特有的磁性,“关于卡伦家族的具体事宜,凯厄斯可以为你解答。我相信他会很乐意听到你征询他的意见。沃尔图里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再晚些时候,我会让海蒂再给凯厄斯打一个电话,向他告知情况。”

    “不过在我看来,这个消息还是由你来告诉他比较好。相信你也发现了,他是个不太喜欢出远门的人。”阿罗的说话声又停顿一两秒,紧接着一句“预祝你们接下来的旅途顺利且愉快。”缓缓飘过来,再剩下的就只有电话“嘟嘟”的忙音。

    看了一眼手里的话筒,电话那头嘈杂的忙音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阿罗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如果我去告诉凯厄斯,他还需要我们以沃尔图里的名义,拜访爱尔兰和美国族群的消息,凯厄斯就一定会接受——在他根本就不喜欢出远门的前提下。

    而且,我把手里的话筒放回去,因为凯厄斯正从不远处的沙发上起身,带着一脸眉头紧皱,嘴唇紧抿的表情朝这边走过来。

    这种表情,可绝对不像阿罗所说得“很乐意”。

    “阿罗都和你说什么了?”凯厄斯来到身边,眼神落在电话上,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看那个话筒的表情有点莫名的不爽。

    “没什么。”我下意识回答,紧接着立刻后悔了,阿罗的话可不是“没什么”的意思。

    “你确定他没和你说什么?”凯厄斯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人,他直接拿起电话话筒,也不管那边根本没人接听就放到耳边,动作就像揪住一个快要逃跑的阴谋尾巴那么迅速。

    我和他站在原地,一起聆听了几秒嘟嘟的忙音,凯厄斯才又像勉强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来。

    “阿罗那家伙绝对和你说什么了。”凯厄斯边说边转身往回走,一屁股又坐回沙发上,用一脸审视的表情代替不会使用现代科技的尴尬。他那种直勾勾的眼神实在很可怕,我想他一定是审问沃尔图里的罪犯审问习惯了,这导致一个平平无奇的问句,也被他的嗓子加工成掷地有声的样子。

    “阿罗他……”我开了个头,立刻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这种茫然一半是因为我不太懂怎么说服一个方方面面都是顽固分子的人,一半是因为被凯厄斯的眼神吓得。

    “他到底说什么?”凯厄斯已经快要彻底失去耐心,他猛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一双眼睛俯视着我,似乎只要这样就能把阿罗刚才说过的话从我大脑里挖出来。

    “阿罗说让我们再以沃尔图里的名义去一趟爱尔兰和埃及。”

    在这种眼神威压下我几乎立刻败下阵来,什么敢说的不敢说的全部失去了枷锁,一股脑从嘴里冲出来。

    我开始把阿罗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凯厄斯,并且大脑自作主张在其中穿插很多我的理解:什么阿罗也是一片好心,他在沃尔图里和马库斯绝对忙到脱不开身,什么其实外出四处进行访问其实也并不是一件无聊的事,虽然访问流程的确琐碎,但还是可以见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最起码比一直呆在一座暗无天日的宫殿里好很多——虽然这句我没敢说出来。

    假如凯厄斯不想完成阿罗的请求,他大可以直接回到沃尔图里。

    我看出来呆在埃及这半个月的每分每秒,都在消耗凯厄斯所剩无几的耐心,他一定是个很不喜欢改变生活方式,随便挪窝的人。

    一边顶住凯厄斯越来越黑的脸色——他已经因为我过长的复述而又坐回了沙发上,一边耐心编织着说动他去爱尔兰和美国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如果凯厄斯不愿意去爱尔兰和美国,那就意味着我很可能要一个人去。一个人面对一群陌生人的本领,我还没有掌握到驾轻就熟。更别提那其实并不是一群见面后会嘘寒问暖,或者热衷于大声谈论美食与天气,家庭聚会与房屋装修的正常人类。

    那是一群少则活了几百年,多则活过几千年的吸血鬼——带着图书馆深处厚重的历史书籍里才有记载的生活方式和文化习俗。

    语言沟通,看图找路,礼仪接待……这些明显和现代人观念完全大相径庭的工作,我全都一把抓瞎,从在艾蒙的白色宫殿带这半个月就可以看出来了。

    所以,凯厄斯即使有千万个不好,但至少在以上这些方面,他确实是当之无愧的领导者,尽管这个了解一切的领导者既不谦虚和善又不乐于助人。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我想我需要他。

    ·····来帮助完成这个任务。

    “那么……”那么就是这样了。打定主意后,我拖着脚步挨蹭到他身边,手掌僵硬地撑着沙发靠背,手指控制不住在上面轻轻敲击着,我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想干什么。

    “旅行顺利且愉快?”试探性开口,这是一种完全无法拒绝的沟通方式,并不是我习惯的沟通方式,但却是面对眼前这种情况最有效的沟通方式。

    尽管到直到现在,我也一点也没弄明白,这句话什么时候就换了个位置,从他的嘴里跑到我的嘴里。

    “什么愉快?”凯厄斯总是在该得过且过的时候过于精明,他从沙发上转过身,隔着一层什么也挡不住的白色沙发罩我看着他的眼睛。难道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他还不能明白我的意思?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我想说的是·····”努力斟酌着语气,希望它听起来是让人想答应的诚恳,“你会去爱尔兰和美国吧?”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团冰雪在里面化开,融化的雪水将深红稀释成绯红,衬托出瞳孔中细微漂亮的花纹,蛛网般向四周绽开,每一丝都浸透头顶灯光,“我的意思是,你会和我一起去爱尔兰和美国吗?”

    拜托,我可能真的无法一个人面对一大群发源古老的吸血鬼。

    “如果你实在不喜欢走来走去,那么等我们一起去完爱尔兰之后,你可以先回沃尔图里,我一个人去···”

    我试着商量,可大脑里酝酿的一大堆话,都被凯厄斯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打断了。他突然收回看向我的目光,整张脸压到沙发靠背上,严严实实不露出一点表情。

    所以这是答应还是拒绝?

    我左右为难,只能僵在原地,看着凯厄斯整个人几乎是趴在沙发靠背上,肩膀处的西装外套都被他身体的轻微颤抖耸动出皱痕。我应该叫他吗?

    凯厄斯这可千万不要时在积蓄怒气,我对他的脾气一向不敢抱有任何过于美好的期待。

    “你很喜欢去那种地方?”

    只听“刷啦”一声,他站起来,背对着我,走向房间里唯一一张书桌,然后顺手抽出钢笔在桌面上不停地点,还没有用过的白纸都被他糟蹋出一长串凌乱的痕迹。

    我仍然看不见他表情,只知道他的声音并不愤怒,这至少说明我还有成功的希望吗?

    那种地方是什么地方?

    我很想抓住他的手请他别点了,有些烦躁是会传染的,“你很喜欢在外面跑来跑去?”凯厄斯的语气可没有因为他拿糟蹋白纸舒缓情绪的行为,而好上哪怕一点,毫无疑问他因为等很久得不到我的答案又烦躁起来。

    在外面跑来跑去?

    我更加迷惑了,这听起来像是七八岁活泼过头男孩子们了衷的行为,我不觉得这适合用来形容我与他之间的任何一个。

    “跑来跑去。”凯厄斯实在等不下去,他深吸一口气,钢笔在白纸上点得更勤快,那张可怜的纸快要裂成两半,“就是旅行。如果这是你想听的词的话。”他说完前半句,重重放下笔,补上后半句,又立刻拿起笔来继续用力戳,不停发出噪音,似乎前一秒那个把笔放下打算休息的人不是他一样。

    “旅行……”我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凯厄斯的脑回路,他到底从哪里得到启发,把阿罗的一通工作电话硬生生拽到旅行上去,“旅行很有趣,你可以见到很多没见过的东西,看到很多不一样的风景,当然还能遇到很多非常有趣的人,我是指沿途中。”我只好这样回答,标准的答题模版,放在考试卷上都不该被找出一点错。

    “遇到非常多有趣的人……哼呵。”凯厄斯的语气就好像他饿到要把那些人全都吃下去,他终于放下手里的钢笔,拍一拍膝盖处的长裤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接着站起来,我这下终于看清他的表情,其实就是没有表情,很正常的样子——虽然他给人的感觉可一点也不正常。

    “爱尔兰和美国····”他环抱着双臂,审视地看着我,“你确定那就是你想去的地方?”

    其实他还没弄明白,这件事其实和我想不想去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阿罗的语气带着商量,但这其实就是任务,我根本无法选择。凯厄斯大概是当习惯了上位者,所以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留有余地。

    “这就是我想去的地方。”我对上他的目光,放慢语气很认真地说。如果这是让他答应的前提,那么这就是我的答案。

    凯厄斯不再说话,他短促地点几下头,然后重新坐回背对着我的沙发上。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我想点头的意思总不该是拒绝。虽然我更想把他刚才说的话记到白纸上,然后拿给他签字盖章,以防他反悔。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气,我怀疑有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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