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陵，你怎么来了。”
苍柔努力放松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有几分惊喜。
“海水寒凉，我担心月摇年纪小没有分寸，来接元小姐回去。”月陵温柔道。
他深蓝色的眼睛即便是在鲛人中也很独特，容貌更是出色中的出色，唱起歌来也很动听，怪不得宋小姐追着他不放。
得了宋小姐青睐，他还有空来找自己，不怕宋小姐喜欢上别的鲛人吗？
苍柔的本能告诉她，月陵在鲛人中有些特别。
月摇紧张地站起来：“抱歉，月陵大人，我忘了元小姐不能长期呆在水里。”
他眼含歉意地看向苍柔：“元小姐没事吧？”
苍柔摇了摇头，眼神安抚他：“我没事，今天吃了月霜给我的灵药，感觉身体好多了。”
“那就好，元小姐快和月陵大人回去吧。”月摇开心地笑了，随后小声道，“要是……明日还有空，我再约元小姐出来，我们不玩水，可以去岛上走走。”
他纯真阳光的眼中含有隐隐期待，苍柔也正有此意，愉快答道：“那就明天见！”
她跟在月陵身后，朝月摇挥手告别，月摇一直注视着她，依依不舍挥手。
月陵见两人难舍难分的模样，笑了：“看来元小姐很喜欢月摇。”
“哈哈，我把他当成朋友，他和月霜都很照顾我。”苍柔装傻，她自然明白这三天的重要，但一旦选定了一个鲛人，就失去了和其他鲛人接触的机会，也无法见到海妖王了。
“朋友？”月陵微笑，“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也做元小姐的朋友？”
两人并肩走在海边，耳畔是海浪有规律的声音，海风将两人的发丝缠结在一起，暧昧非常，月陵问她话的时候，深邃的眼眸直视她，专注又迷人，似乎想看到她心里。
苍柔的目光渐渐变得痴迷，月陵英俊的面容深深地印刻在她脑海，在阳光和海风的映衬下是如此的迷人。
要是能和他在一起该多幸福，她情不自禁幻想，嘴角露出微笑
掌心忽然有细微的疼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针？
苍柔神志终于清醒，故作羞涩地低下了头，内心震惊，月陵想对她做什么？
方才在只有苍柔看得见的位置，黑气极快的组成一行小字然后消散。
“妖鲛族迷幻术。”岐无提醒。
苍柔顿时惊醒，停顿片刻，以害羞来掩盖异样，对月陵小声回答道：“我当然愿意。”
她的声音绵软，带着少女的含蓄和娇俏，像是动了心。
月陵看向她低垂的头顶，眸光幽深，随即收起了探究的表情，恢复温和神色。
“我送元小姐回去吧。”
苍柔故作恋恋不舍：“天色还早，回去之前，我们再走走好吗？”
这副模样，才符合一个怀春少女的形象，就是不知，宋小姐是否也是受他的迷幻术影响。
要是对来月影岛的凡人少女使用迷幻术，让她们以为爱上了某个鲛人，就不会有人选择去见海妖王了吧。
莫非海妖王要海妃，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就算等到三天后，她也见不到海妖王。
苍柔不禁有些担忧，但不敢露出破绽，依旧眼神崇拜地看着月陵，等待他的答复。
月陵微笑：“不急于一时，元小姐旅途劳累，身体还没恢复，莫要逞强。”
苍柔与他深蓝的眼眸对视，再一次感受到某种让人深陷其中的吸引力，但与他对视时脸红心跳的感觉却淡去了。
莫非，他解除了迷幻术。
苍柔小心试探：“你说的对，那明日，我再让月摇陪我去岛上走走吧。”
月隐毫无不快，温柔道：“好，我先送元小姐回去休息。”
苍柔点头，顺从地跟在他身后，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月隐对她用了迷幻术，但更像是在试探什么，莫非是她没有被月霜吸引，反而拉月摇出去，引起了他的怀疑？
月陵虽然对她很照顾，但大概并没有想要她做伴侣的意思，他明明可以让自己对他沉迷，最后却解除了迷幻术，听见她要和月摇出去，也毫无反应。
那就好办了，苍柔嘴角一勾，有了想法。
回房间的路上，她和月陵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灵动的眸子锁在他身上，带着少女含蓄的微笑，在他转头时，又飞快地移开，小脸微红，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月陵很难发现不了她的目光，表情微顿，一时间对这个凡人少女还真有些捉摸不透。
“月陵去过冲虚镇吗？”苍柔发问。
月陵：“去过，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元小姐想家了？”
苍柔摇摇头，浅笑道：“只是想起了冲虚镇有一奇女子，她出生在最破烂贫困的东巷，曾经顶替一名女子来过月影岛，坦白交代后海妖王没有怪罪她，反而点化了她，如今她家财万贯，还赘了四位夫婿呢。”
说到四位夫婿，她眼中有艳羡，也有向往。
联想她和另外两位小姐不同的举动，月陵竟忽然有些失语。
“我们妖鲛族，一生只会有一位伴侣。”月陵委婉提醒。
“一位伴侣？深情亦是可贵呢。”苍柔疑惑，“可是，凡人寿命短暂，要是鲛人选了海妃做伴侣，等到伴侣死去，岂不是很孤单。”
月陵停顿半晌也没有答话，他笑容依旧温柔，但苍柔似乎从他的眼中读到了掩藏的悲伤情绪。
“是我说错话了吗？”苍柔小心翼翼地说。
“没有。”月陵回答，“元小姐问的问题，也曾有别人问过我。”
他的目光看向蔚蓝色的大海，淡淡道：“这是深情者的宿命，他们并不后悔。”
他们？月陵似乎并没有把自己代入进去。
“鲛人对感情如此慎重，那我也要好好挑选自己的伴侣。”苍柔犹豫道，“从前我没有心仪的人，不知道他应该是什么样子，可能是最强的，也可能是最懂我心思的，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样子。”
“爹娘都说我会嫁给海妖王，来之前我已经接受了，可我连他的面都还没见过呢。”苍柔表情低落，但随后朝月陵露出浅浅的微笑，“上岛后，月陵你一直很照顾我，还有月霜和月摇，你们都很好，我想，海妖王大人也一定很好。”
月陵安抚道：“这只是你来到月影岛的第一日，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做决定，再过两日，我会带你们去见海妖王。”
有他这句话，苍柔就放心了，朝月陵露出感激的笑。
“谢谢你月陵，我会好好想想的。”
“好，我等着元小姐的决定。”
到达住所，月陵眸光温柔地目送她进门，苍柔朝他轻快地摆了摆手，表情活泼。
“月陵再见！”
月陵朝她点头示意，随后步履优雅地缓缓离开。
苍柔合上了门，深呼吸了两口，才渐渐放松下来，揉了揉后脖颈。
嗐，卧底不易，鼠鼠叹气。
她坐在床上，小腿一晃一晃，想着之后的计划。
“岐无，都过了一天了，你和仙尊怎么还没来啊。”她在心中碎碎念道。
“你们不会是迷路了吧，也是，什刹海那么大，月影岛周围还有雾气，找过来需要费很多功夫，哎……”她托着下巴感叹，“都怪魔尊狡猾，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她忽然想到：“上次在秘境，你吞噬过一次魔尊本源，但还不是仙尊的对手，你离仙尊的修为差了多少？”
当时岐无还拿她当饵，试探仙尊修为，她为此生气了很久呢。
“岐无，岐无……”她不停念叨。
心魔只好冒出几缕黑气，化作尖刺故意扑到她面前，但苍柔只是眨了眨眼睛，看见黑气并不害怕，还有些兴奋的迹象。
毕竟在岛上，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情景，只有岐无在保护她，她只能依靠岐无。
他不回答，苍柔就吵个不停，心魔无奈，生成一行小字：“容珩修为远胜于我，但月影岛上已经见过的鲛人，都不是我的对手。”
“月陵也一样？”很明显，除了还没见过的海妖王，月陵是他们中最强的。
“是。”黑气回复。
月陵已经有千岁，看来，岐无从幻境得到的修为不少。
她暂时不愿深想岐无和仙尊之间的复杂关系，现在最要紧的还是顺利见到海妖王，在此之前，她应该先打探一下月影岛的情况。
……
第二日。
苍柔没有再赖床，和另外两位海妃一样起了个大早。
月影岛上的房间精巧，隔间有活水可以通过机关引入，清凉的泉水扑在脸上，苍柔顿时感觉清醒不少。
房间里有动静后，没过多久就响起了月霜的声音。
“元小姐，我来给你送灵药。”
苍柔披上衣服，故意没有束发，答道：“我来了。”
她推开门，月霜端正地站在门口，耳旁的珍珠在晨光下熠熠生辉，美如画卷。
鲛人的笑容温暖，体贴地将托盘举低，递到苍柔面前。
“谢谢月霜，麻烦稍微等我一下。”她不好意思地顺了顺乌黑披散的秀发。
月霜很有耐心地点头，站在一边。
苍柔接过托盘，轻轻带上门，朝屋内走去。
“岐无，岐无……”她将白玉瓶子揭开，这瓶药和昨日的似乎没什么区别，都散发着灵气。
但药效不明，还放了“海瑜花”，她可不想变成什么易孕体质。
黑气飘出，覆盖住玉瓶，随后散去。
苍柔在心里默默为他点了个赞，放心地喝下了灵药。
等到她收拾完毕，推开门，面露惊喜：“月摇，你来了。”
小嫩鱼今天换了件贴身的白袍，手上提着一个包袱，身材挺拔，精神抖擞，笑容阳光，看向她的眼神依然带着小小的羞涩。
“元小姐，我来赴昨日之约，和小姐在月影岛上逛一逛。”
苍柔感兴趣地点头：“好啊，那我们走吧。”
她将空了的白玉瓶递给月霜：“谢谢你，月霜，明天见。”
走之前，却被月霜叫住：“等等，元小姐，这个送给你。”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珍珠发饰，和他耳旁的很像。
“这是我用法力炼化的海珠，海风寒凉，带上它就不那么怕冷了。”月霜露出关怀的神情。
他容貌英俊，又细心体贴，不少女子会很心动吧。
苍柔接过他手中的发饰，发现月摇明显有些紧张起来，这小鱼，恐怕是觉得自己想的不够周到，在后悔吧。
“谢谢月霜，我会好好珍惜的。”
苍柔将发饰别在头发上，朝他甜甜一笑。
哎……为了卧底大业，只有继续当海王了。
告别月霜，她便和月摇并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