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微风徐徐。
苍柔接过月霜递过来的木棍，朝其他两位小姐友好微笑。
李小姐身边跟着热情的红尾鲛人，瓜子脸的宋小姐注意力明显在这里最强的鲛人月陵身上。
苍柔学着其他人一样刺了两下鱼，都没中，月霜立即走到她身边，语气温柔地说：“元小姐，不如让我来教你。”
其他鲛人与她稍微有些距离，但苍柔发现有好几个年轻鲛人都在偷偷看她。
她明白，这些雄性鲛人是在观察，似乎他们都很愿意得到海妃的青睐。
但如果在这里就选择了一位鲛人，肯定见不到海妖王了，这莫不是什么考验吧？
苍柔小算盘一打，笑眯眯地说：“多谢月霜，你为我带路辛苦了，不如让他来教我吧。”
她随手指了一位刚才偷看过他的鲛人，果然对方露出了开心的神色。
“元小姐，我叫月摇。”他的头发是深褐色的，身材高挑，俊美阳光，看向她的目光总带着一丝羞涩。
比起月霜的成熟，他看上去略微稚嫩一些。
苍柔夸赞：“刚才我看你刺鱼，在水里的动作也灵活极了，只可惜我连游水都不会。”
月瑶果然很高兴：“等时间长了，小姐自然就会了。”
红尾的鲛人带着李小姐往人少的地方去了，大概是想单独培养感情，苍柔眼尖地看见了，于是说：“不如我们也换个地方，我学东西很慢，这里人多，感觉不太好意思呢。”
月瑶微愣，随后脸有些发红，点了点头，绅士地接过她手中的木棍，带着苍柔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月霜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背影，面露失落。
可随后，却见还未走远的苍柔回头，朝他挥手，笑容清甜地眨了眨眼。
月霜失落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回以微笑，但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在原地静静等候。
看样子，元小姐还没有找到最为中意的雄性，那人人都还有机会才对，刚才偷看苍柔的鲛人们心思明显活络了起来。
月陵的目光隐晦的在苍柔身上停留，很快移开，温和耐心地回答起宋小姐天真的问题。
“为什么鲛人唱歌会这么好听？能教教我吗。”
“月影岛周围还有其他小岛吗，其他鲛人住在哪里呀。”
……
远离人群后，苍柔敷衍地学了一会儿刺鱼，便说累了，拉着月摇在一旁的礁石上坐着休息。
一个优秀的卧底自然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苍柔故意接近这条小嫩鱼，就是为了打探消息。
“月摇你看起来这么高大，应该已经成年了吧。”她问道。
月摇点头：“鲛人一百岁能化出双腿，就算是成年了，我已经一百一十岁了。”
哦豁，刚成年不久，苍柔又问：“你来月影岛住了多久？”
月摇老实回答：“十年，我们成年后就会被送到月影岛上来。”
“那之前呢？你住在其他小岛上吗？”苍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仿佛对他充满了好奇。
好奇往往代表着在意，月摇想要赢得她的好感，答道：“我和父亲住在离这里百里远的青空岛，青空岛上有成片的紫色野花，水底还有橙色的珊瑚，十分美丽。”
苍柔向往地说：“橙色的珊瑚，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月摇羞涩微笑：“我也希望能有机会带小姐回家。”
“哎，我只是个凡人，并非鲛族，也不知你的父亲和母亲会不会喜欢我。”苍柔故作感叹，表情明显很犹豫。
月摇赶紧解释：“父亲定会喜欢你的，我……我的母亲就是凡人，父亲绝对不会因为你是凡人看轻你。”
“哦？你的母亲是凡人，那她和我一定能谈得来。”苍柔一副期待的模样，心中却存疑。
月摇已经一百一十岁了，这年纪在妖族里不算什么，但人族寿命却短暂。
果然，月摇的表情微僵，低落道：“我从未见过母亲，我一出生，她就过世了。”
苍柔赶紧安慰：“别难过，我们凡人一辈子都难以见到什刹海底的壮观，她来到大海，又认识了你的父亲，还生下了这么美好的你，她一定不后悔来这一趟。”
月摇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有感动，美丽的眼睛微红，十分惹人怜爱。
苍柔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条小鱼单纯，她却察觉到了不对。
原来妖鲛族和凡人的结合在百余年前就开始了，这个时间点很是熟悉，莫非月摇的母亲也是冲虚镇来的海妃？
等到月摇稍微平复，苍柔又问：“月影岛上的鲛人年纪都和你差不多吗？月陵和月霜看上去也只是青年呢。”
月摇和她渐渐熟悉，话多了起来：“月霜成年很久了，他已经快八百岁，月陵大人看上去很年轻，但他修为高深，根本看不出年龄，我听说，他和海妖王大人的年纪差不多，都有一千多岁呢。”
妖族要是得道，活个万岁也不是不可能，海妖王的传说是从几千年前就流传下来的，但月陵却说他只有一千多岁。
“冲虚镇最古老的书上已经有了祭拜海妖王的记载，海妖王大人竟然这么年轻？”苍柔表情惊讶。
她替代的元小姐是冲虚镇人，了解海妖王的事并不奇怪。
月摇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吐了吐舌头，凑近她小声说：“这些都是我爹告诉我的，什刹海是妖族入口，我们妖鲛族世代守护这里，也守护边界的安宁，海妖王是凡人的叫法，在我们这叫做首领，现在妖鲛族的首领是月川大人，他的父亲是上一任首领，在千年前的三界之战中被魔尊寂无所害，月川大人不喜交际，月影岛的事务有月陵大人处理，我也就只在上岛时见过他一次呢。”
竟然能在这里听到寂无的消息，苍柔突然想到，在幻境中发现的魔尊本源消失前，曾愤怒说过：“……若不是那条该死的鱼临阵倒戈，我早就飞升成圣，让这毫无希望的世界重新开始。”
莫非，“该死的鱼”说的就是海妖王月川的父亲。
难道？月川的父亲是上一任妖王？！
苍柔脑子飞转，世间记载，魔尊寂无迷惑了妖王月熄，险些灭世，仙尊容珩唤醒了妖王，两人联手将魔尊封印。
海妖王真的会和魔尊本源有关联吗，寂无可是他的杀父仇人。
妖鲛族里到底藏有什么秘密？
苍柔在心中疯狂默念，岐无，岐无，岐无……
心魔被她烦得不行，在月摇看不到的位置，用黑气生成了几个小字：“他未说谎，小心月陵。”
苍柔心中稍定，小月摇是条老实鱼，从他这里应该能知道月影岛的很多事情，但还是慢慢来得好。
小心月陵？刚才月摇说月影岛的事务是他在处理，和无害温柔的外貌相比，他的修为深不可测，按年龄看，甚至可能与海妖王月川差不多。
脚步声由远及近。
“元小姐。”温柔磁性的声音传来。
苍柔一愣，反应过来是在喊她，看向声音方向，却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月陵，心里不由打鼓。
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