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

    而此刻,天界的姻缘殿早已乱成了一锅粥,一个月前,天莳仙子才吩咐过,一定要将她的红丝与太子殿下的红丝绑在一块,如今她的红丝确实已经绑在了太子殿下的身上,可偏偏这太子殿下的红丝却不见了,本因在七日前绑上的红丝,到现在都找不到,整个姻缘殿都找遍了,却是寻不出这根红丝,可把玉桂仙人急坏了。而此时朱岁殿的丹玉又来了,丹玉是云莳仙子最得力的手下,见了丹玉由同见了云莳仙子,这是云莳下界前的吩咐,姻缘殿的人也不敢拦,便放她进来了。

    “丹玉见过玉桂仙人,我是来替我家主子看看,情况如何。”

    “丹玉姐姐,您可别叫我玉桂仙人了,您快请坐,”玉桂仙人是才升上来不久的,故而资历也浅,比起丹玉来天界的时间,叫其一声姐姐确实也不为过,然后丹玉可不敢当,忙忙说不可,两人推脱来去了半日,忽然看见玉镜出现了一丝红光,玉桂仙人连忙跑了过去,只见这跟红丝色泽鲜艳,透亮,也比一般的红丝要更粗上几分,玉桂仙人从未见过这番景象,当下也顾不得丹玉在旁,连忙施了法一探究竟。这不探还好,一探竟吓了一跳,这红丝居然是太子殿下的,其实这红光,玉桂仙人前几日曾见过,但都是一瞬间,她只当自己花了眼,便没有在意,不想今日居然直接见到了这副景象,太子殿下居然生生长出了一根红丝来,缠绕在云莳仙子牵过去的红丝上,这红丝,可比云莳仙子的那根要粗上很多,颜色也要亮上好几分,丹玉不免好奇,上前了几步观摩了一下,但她并看不出什么异样,只得问玉桂仙人,“玉桂仙人,现下是何情况了?”

    玉桂仙人一看任务已经完成,危机也已解除,便说道,“云莳仙子交与小仙的事早已办妥,先下云莳仙子的红丝与太子殿下的紧紧缠绕在一起,丹玉姐姐您就放心吧。”

    丹玉听了此话,满意的笑了,用仙法变出了一个盒子来,递给了玉桂仙人,“还请玉桂仙人收下。”

    玉桂仙人忙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丹玉姐姐就别折煞我了。”

    “这也是云莳仙子的意思,还请仙人收下吧,我也好交差。”丹玉见其不肯收,塞了过去,然后就跑了。玉桂仙人只得无奈摇了摇头,随后又看向玉镜,此时红光已经黯淡了下去,但这次红丝却没再消失,就与云莳仙子的红丝缠在一块,这几天心惊胆战的,看到任务完成,玉桂仙人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觉需要好好补一觉,于是便只留一个小仙看着这玉镜,自己终于可以去好好睡上一觉了,并吩咐,这两天就算是天塌了,也别来打扰,随后施了个仙法便闭了关。

    云清执回到公主府时,已是午时,只看到银玉在府门前急的直转圈,看见云清执从马车上跳下来,才呼了口气,随后小跑到云清执身侧,“公主,您昨晚去哪了啊,可急死我了,今日一早王爷便来了,他见您不在,特别着急,还派了好多人出去寻您,如今就在府里侯着您呢。”云清执心下冷笑,果然是在府上有线人,不过一夜未回,他消息倒是比谁都快,这边江修染也凑了过来,“哪个王爷啊,你相好么?”

    “江修染,你嘴不欠是会死是么?”云清执知道,江修染一开口就准没好话,皱了皱眉头。

    “这么凶干嘛,哎哟,快进去吧,快渴死小爷了。”江修染摸了摸鼻子,随后也不等云清执发话,直接进了府,云清执跟在他后面,走的不急不缓的,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江修染大步流星走到了前厅,没管三七二十一,就倒了茶,一顿猛喝,喝完才发现正座上坐了个男人,一双深褐色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有点像自己养的小青,小青是他养的众多的蛇中,他最喜欢的一条,也是毒性最大的竹叶青。而这个男人现在的眼神,就和小青看见敌人的眼神一模一样,带有极大的攻击性,江修染看来者不善,“你看着小爷干嘛,小爷脸上有花啊。”这时云清执也过来了,月苻砚没回江修染的话,目光转移到了云清执的身上,上下大量了她一番,“他是谁?”这话是对着云清执说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么?”云清执态度冷冷的,也不正眼看月苻砚,只对着江修染说道,“修染哥哥,路途辛苦,我让银玉先带你去休息吧。”江修染不知道云清执又抽什么疯,听到她喊修染哥哥,脸不禁抽搐了一下,总觉得大事不妙,然后就被银玉带了下去。

    江修染走后,月苻砚还是黑着脸,云清执见其又是这副模样,不免看的心烦,就想离开,月苻砚上前抓住了她的手,云清执一把甩开,“等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再来找我好吧,每次一副哑巴样,摆给谁看呢?”

    月苻砚听到她的这番说辞,努力想微笑一下,但是在云清执看来,僵硬的不行,成功把云清执逗笑了,月苻砚见其笑了,心下绷着的弦也松了几分,说道,“清执,我只是担心你,你昨晚一夜未归,我怕你出什么意外,所以……”

    “行了,我出意外不是正如你愿么,何必在这假惺惺的。”云清执转动了一下虎口的扳指。

    “清执,……”月苻砚还想继续再说,呗云清执打断了,“你别再说了,听你说话我觉得恶心,走吧,公主府不欢迎你。”

    “银玉,送客。”云清执下了逐客令,月苻砚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他,他们之间什么时候竟走到了这一步……

    两日竟过得这样快,云清执这两日查了很多账簿,但她并不是很懂,只得喊了叶时苏过来帮她,叶时苏这两天看账簿可以说是看的昏天黑地了,两人将有问题的地方都记了下来,竟整理出了厚厚一大册有问题的地方,整理完后,两人偷偷溜出了户部,回到了公主府。

    眼看着天将将亮,云清执让银玉送了前几日就吩咐准备的嫁衣来,今日,她要主动请求和亲去,南襄的百姓,月苻砚护不了,只得由她来护。

    “前两日我派到官府的人说,和亲帖子还未过明路,估计月苻砚今日要等册封礼过后,直接将那赝品派出去和亲,到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你需得赶在册封礼前请愿和亲,彼时我会召集全城的人在宫门口集合,这亲,他月苻砚不认也得认了。”叶时苏一边说,一边帮云清执整理嫁衣。云清执拿起口脂,蘸了些到指腹处,轻柔开,点在了唇上,让本就艳丽的红唇,更深了几分。云清执看着铜镜中的人,嘴角微微扬了上去,好一副漂亮的皮囊。

    “美貌人面桃花,情致两饶。灿如春华,姣如秋月。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弱水三千,靓女如云。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群芳难逐,天香国艳。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叶时苏看着这样的云清执,不禁想起了这首诗。

    “文绉绉的,说人话。”

    “清执,你今天太美了,简直是压倒众生的惊艳,我如果是男人,我肯定把你娶回家。”叶时苏第一次看穿着嫁衣的云清执,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几分,云清执见她这副模样,站起身来安慰着她,“行了行了,别给我矫情了嗷。”叶时苏看着云清执,噗嗤笑了出来。

    云清执坐着马车直往宫门口去,叶时苏去准备要办的事,等到宫门口时,守军居然不放她进去,眼看着距离清璃的册封礼只剩一炷香的功夫,连北祁的使者都早已入座,这守军居然拦着她堂堂公主不让进,说是摄政王下了死令,不允许清越公主入宫,云清执下了马车,直接拔了银玉带过来以防万一的剑,直接对着守军说道,“今日我还没死,南襄的皇帝还没死,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了,不想死就赶紧滚开。”说着,刀就已经架在了守军的脖子上。

    “公主恕罪,今日就算是公主杀了小的,您也进不去的。”后面一群带刀侍卫列阵,只等云清执动手,云清执揉了揉太阳穴,这月苻砚,可真有他的,眼看着册封礼已经开始,云清执不免开始着急,而这时,城门口围着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都在窸窸窣窣说着话,云清执免不了听了几句进去。

    “这清越公主也不知今日是来干嘛的,穿成这副样子,难不成是要去和亲么?”

    “你可别瞎说了,前一个月还因为要被派去和亲,去摄政王府闹得要死要活,你们是都忘了么?”

    “也是也是,这公主向来荒唐,好在如今有个清璃公主,不然还不知道会不会又要战乱。”

    “什么,又要打仗?”

    “老胡,你又耳背咯!”

    “真是荒唐,南襄的公主居然进不了自家的宫门,哪来的道理。”叶时苏办完事来到宫门前,便看到云清执被关在宫门外,此时却突然开了门,红衣少年迎光而来,手持九霄云鹤剑,大步流星向云清执走去。这边侍卫正拦着云清执,姬鹤年快步向其走去,殿内响起了三声鸣鼓,大事不妙,耽搁的时间太长,册封礼已经结束了,云清执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闯进去,姬鹤年帮她摆平了这些侍卫,云清执向其点头道谢,于是便跑了进去,女子一袭嫁衣,如火一般艳丽,阳光打在金色的发冠上,熠熠生辉,这一刻,叶时苏感觉云清执在发光。

    宫门被合上,宫外的人看不到宫内的情况,只是好奇使然,有人说今日会有大事发生,这么多百姓才会聚集于此,果然不一会就听到,宫墙之上,一艳如明珠的女子站在城墙之上,云清执知道,如果现在跑到大殿,恐怕来不及了,于是她直接跑上了登云楼,这是南襄最高的地方,她站在楼上,里面的人果然看到了,北祁使者看到了,朝中大臣看到了,云卿和看到了,月苻砚也看到了,他们都从大殿走了出来,掌事太监听了月苻砚的吩咐,快步向云清执跑来。

    云清执对着城门下的百姓大喊道,“我是云清执,父皇亲封的清越公主,也是南襄唯一的公主,今日当着诸位百姓,北祁使者的面,我想说,我愿代表南襄前往北祁和亲。我知我平日荒唐不羁,总做一些失了礼数的事,也寒了我们百姓的心,还请诸位能够原谅我”云清执向楼下的百姓行了个礼,“今日我只想说,南襄在我心里,永远是首要的,我也会护好南襄每一个子民,也请诸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愿意用我,来换两国的安定。”清风飘过,带起了女子的衣摆,风中的她,更显刚毅,叶时苏不觉云清执似乎真的长大了,楼下的百姓一个个都被说的热泪盈眶,高高喊道清越公主千岁,北祁使者看到这副景象,不免也被云清执的大义所感动到,范成不禁叹道,“坊间传闻果然不可信,清越公主大义。”殿上唯有月苻砚与云卿和面色不佳,月苻砚面色如墨黑一般,深褐色的眼睛紧紧盯着登云楼上的女子,旁边的云卿和眼泪含在眼眶中,却并未掉下,他轻声对月苻砚说道,“苻砚哥,皇姐怎么自请应征了。”月苻砚没有回他,因为现下他心里很乱,从来没有这么乱过。

    早在几日前,月苻砚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是很不对劲,二十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看不到云清执会想她,见到了她,总是会忍不住想抱她,看见她对自己态度冷淡,他每每见了,都会心痛不已。他总是告诉自己要克制克制,唯有那日,云清执竟坦坦荡荡的对着姬鹤年弹着凤求凰,这是他二十多年来唯一失控的一次,其实在宴会上,他已经忍下了把她拽走的冲动,只想狠狠的惩罚她,然后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所以他趁着月色正高,也趁着自己有点醉意,堂而皇之的将云清执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这样等第二日醒来,他也可以骗骗自己,是醉酒胡闹,但是他发现,第二日醒来后,他的心更乱了,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于是他开始频频出现在云清执的面前,但云清执却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让他觉得,往日的一切都反过来了,自己变得像以前的云清执了,全乱了。直到今日,月苻砚看着登云楼上的女子,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要真正失去她了,云清执的心怎么可以这么狠,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怎么可以…………

    一切都在云清执的意料之中,月苻砚没有理由压下这件事,毕竟全城大半的百姓都被叶时苏弄来了,她也真的是有天大的本事,姬鹤年也顺势帮了云清执一把,于是这件事就堂而皇之的进行了下去。

    下殿后月苻砚派了手下拦住了公主府的马车,却扑了个空,原来是云清执早做了其他的打算,此时她与叶时苏正在北巷的馄饨铺呢。

    小二麻溜的将桌面清理了一下,拿布将桌子又擦了一下,看着面前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子,小声嘀咕着什么,不一会就端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紫衣女子左手拿着勺子舀了一个馄饨,右手拿着筷子将勺子里的馄饨一份为二,然后又盛了点汤汁进去,吹了吹,这才下口,“真香。”一滴汤溅了出来,云清执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叶时苏满眼笑意的看着云清执,既庆幸自己的好朋友终于将前尘往事看清,拿的起放的下,又感慨,不过转眼间,云清执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叶时苏叹道,“清执,之后怎么打算,还是原计划么?”

    云清执看向路边行走的路人,抬头看到天边站着的一位绿衣男子,左手持笔右手拿着一本泛黄的本子,本子上方冒着金色的发光符文,看不大清,绿衣男子冲云清执挥了挥手中的笔,云清执只觉得震惊,怎会有人挂在天边,不过一瞬,那人便不见了,她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当是看花了眼。

    “先出了南都再说。”两人吃饱喝足后各回各家,叶时苏回府后,她家的嫡母便开始作起了妖,“你看看你,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么,今日你帮着那上不了台面的公主做的这番事,是想赔上我们整个叶府么?你知不知道,但凡出了一点差错,赔上的是叶府上下老小百余口的命?你想死,就趁早死……”

    “我们叶府,何时轮的到你一个姨母讲话了?旁的叫你一声夫人,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叶时苏连个正眼都没给她,大步往里走了去,只剩这余崔云跟在后面骂骂咧咧,但又不敢真人家丁将她绑起来打一顿,这叶时苏,也不知从何时起,学会了反抗,头几次,余崔云没当回事,直到后来,五六个小厮上去绑她都已经绑不住了,连带着这叶余氏叶被狠狠的揍了一顿,于是后来,她便只敢动动嘴皮子,旁的也不敢动了。

    云清执回去的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回头看又没有人,脚下不免加快了速度,突然,一道绿色的影子挡在了她的前面,她连忙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匕首,头抬的时候,辩清了来人的面容,是晚间吃饭时看到的那个男子,他左手持笔,这次右手没有拿那本本子,什么话也没说,只在云清执面前大袖一挥,她一阵眩晕,人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她惊的说不出话来,只频频后退,来人什么也没说,左手拿的笔轻轻在她眉头一点,一阵白光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一股记忆涌现在自己的眼前,如走马观花一般迅速上演,直到最后,她恍然,只觉得自己前十八年都像是偷来的人生,干的都是些什么蠢事……

    原来她是天界的云莳仙子,父亲是天界大将军云台凛,母亲是上古神族灵枫唯一的后裔洛笑,在神魔大战中,云大将军为破敌阵,以身祭献,没几年,母亲也神识枯死,随父亲去了,于是世间便只剩她一人,再无旁的亲人了,好在天后看其可怜,天帝又念其父对天界有功,破格封其为云莳上仙,这也是千万年来,唯一一个低等灵力的小仙被破格提升上仙,当然也有人不服,认为她云清执凭什么受得起她这样的大恩,她也是懒得争执,倒是天后听到这些传闻,将那些小仙全打发了去了瑶池,听闻瑶池的仙子是惯会折磨人的主,此后便无人再有争议。天后待云清执极好,这也是父亲母亲走后,她第一次感受到亲人的感觉,所以她特别听天后的话,至于为什么这次她会出现在这里呢,这还要从二十多年前,嗷不不不,应该是二十多天前,天界吧,二十多天前说起,所谓天上一天,凡间一年嘛,她这人也是犯贱,放着大好的摆烂生活不要,偏要下凡来受这些罪,对对对,从二十多天前说起,那时她天天跟在月苻砚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想着什么时候才能拿下月苻砚,完成天后娘娘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在这时,天后悄悄摸摸将她召进了未央宫,跟她提起了月苻砚“渡劫”之事,月苻砚一千岁时便靠着自己飞升成了上仙,生生抗下了四十九道天雷,如今还有月余,他便两千岁了,历届帝王需在成人礼时渡过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如此才能完成洗髓之礼,而前些日子月苻砚出征对抗魔军时,被伤了元气,恐怕是抗不下这天雷之刑,听闻在凡界招摇山有种果实叫棪木,吃下后会让人元气尽数恢复,只是此物难寻,仙人不可靠近,也无法食用,云清执插嘴道,“但如若苻砚哥哥变成凡人,便可食用此果。”“对,清执丫头,你可愿意帮你苻砚哥哥,招摇山是魔界的地盘,此地凶险,我怕他一人前去,恐有危险,你若陪着……”“冉姨,您跟我客气什么,我自然是愿意的,您从小就待我极好,这点小事,我自然是愿意的紧,况且能帮苻砚哥哥一次,就算是丢半条命我也愿意。”话是云清执真心实意说的,但她此番下凡,并不只有这一个目的,她更想去搞清一件事情,一件她疑惑了很久的事情,招摇山,正好有人知道此事,她要将这事弄弄清楚。

    代冉见其答应,当下便舒了一口气,心下不免也存了几分愧疚,这事本也不想牵扯到云清执的,但是她本体有一半的灵魄是灵枫,在招摇山可以自由行走,有她在,会好办很多,“此次下凡会清除你们的记忆,记忆在则神识在,神识气息瞒不了招摇山的魔物,也瞒不了棪木,恐怕到时候一切都会是徒劳,你本体不同,等几日后我会让司命天官给你重开记忆,到时候就要你多多帮帮你苻砚哥哥了。”代冉一手抚上云清执的手,拍了拍,云清执重重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恰巧碰到了前去未央宫的月苻砚,云清执看见他就想要逗一逗,“苻砚哥哥,你今日真好看。”月苻砚刚下教习的学堂,穿的还是那身白色的学服,云清执素来觉得他穿白衣会更好看些,但是他除了学服是白的,一年到头都穿着那些暗沉沉的衣服,不免让人觉得气息都有些压抑。云清执不爱上学堂,所以她不怎么能见到月苻砚穿学服的样子,今日见到,不免觉得眼前一亮,没过脑子,挑逗的话便先从嘴里说了出来,月苻砚蹙了蹙眉,“你一个女孩子,莫要如此轻浮。”云清执撇了撇嘴,“哦。”于是行了个礼,便回宫去了。月苻砚左手握住又放下,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想回头给云清执道个歉,代冉的宫娥便已经到跟前,于是便只能随她进去了。代冉将渡劫一事与月苻砚又说了一遍,只是没把云清执帮他一事告与他听,代冉知道,以月苻砚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别人为了自己受伤的,便与云清执窜通好要瞒下此事,在月苻砚下凡后,云清执过了几日才跟着下去。

    至于为什么到现在,她的记忆才被唤起呢?这一切都得怪那天杀的司命天官,云清执恢复记忆后,脑子里感觉一片混沌,一时又不免来了些火气,“不是说好几日就来的么?这都多少天了你才来?你再晚点来,我到了阎王殿,正好请阎王来跟你喝一壶?”

    “云莳仙子,莫气,莫气,我这不是闭关修过了头嘛,咱们先谈正事,正事要紧。”司命忙着给云清执扇风,让她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云清执醒他屁个鬼话,约摸又是酒喝多了,忘了时辰。

    但眼下确实是正事要紧,她记起了天后娘娘交给自己的任务,“不日我便可起身前往招摇山,只是我现在的身份,着实不好随意消失,你帮我个忙,能不能帮我化个分身出来?”云清执夺过了司命天官手中的扇子,司命努了努嘴,坐在了云清执的对面,“哎,您可别为难小的了,自己能化分身就已需要数万年的修为,更何况是给别人化分身了,我不过是一个刚飞升的小仙,哪有这等本事,而且天后娘娘吩咐了,让云莳仙子在凡界万万不可动用法力,会乱了劫数。”

    云清执听到后,不免有些头疼,那可如何是好,司命递给了云清执一个葫芦样的小吊坠,“云莳仙子,你将这个随身带好,倘若在招摇山遇到了危险,便可打开此瓶,届时会有高人前来相助,这也是天后娘娘让我给您的,您收好。天后娘娘还吩咐,千万不可让太子殿下记起以往的事,神识若开,一切将前功尽弃!还有,凡界的命数不可变,如今司命册上多出了太子殿下,他本不应该出现在凡间,所以他不能参与党争,但是他的机数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你要尽早让他摆脱这种局面,一定要保住云卿和,他是南襄未来的皇,如果他死了,将会遭到大难!!!”

    “对了,你可知道棪木在招摇山何处?还有,如何才能到达招摇山?”

    “小仙不知,天后也未曾跟小的提过这些,云莳仙子您或许可以去鬼市碰碰运气,那里或许会有一些线索。”说完,司命手中的本子突然猛烈晃动了起来,司命施了个法便消失在云清执面前……

    晃过神来,云清执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感觉一切都很乱,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又想到自己前几年做的那些蠢事,就想敲爆自己的脑袋,他们的命数不受司命殿控制,所以这一切也都不会记录在册,不知道月苻砚回去后还会不会记得这些事,该死的,她还贿赂了姻缘殿的玉桂仙人给自己与月苻砚牵了红线,当时是想着趁着月苻砚没有记忆的时候让他喜欢上自己,毕竟自己有记忆,近水楼台先得月,说不定能一举拿下他,如今可真是得谢谢这司命天官,来的再晚些,恐怕月苻砚该亲手拿下自己的小命了,这一步棋走的是相当愚蠢,为自己添上了许多麻烦,后面的每一步都不好走,她得好好理一理,当然,首先要走的第一步,是要先摆脱这重身份,顶着公主的头衔,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公主,是相当碍事的,正好借此次和亲的机会,脱离这重身份。接下来就是要暗中夺政,听司命的话,月苻砚此次下凡,在人间的身份定然不简单,且很有可能会参与党争,她要将月苻砚摘出来,这件事着实有点难办,还要将政权还给云卿和,才能让一切回归原位。而前几年,她与月苻砚的点点滴滴,只能当做是黄粱一梦,她心下不免有些惆怅,以往她总追屁颠屁颠的跟在月苻砚的身后,企图能得到他的一点回眸,但是月苻砚却并未给自己一点回应,并且一度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甚至,相较于从前,两人之间还多了些许生疏感。如今换了一重身份,月苻砚对自己仍然是冷冷淡淡,甚至自己比不上他虚假人生中的任何一部,说弃便可弃,即便是天后娘娘再想撮合两人,她心下也凉了几分。如今既然已经答应天后娘娘要帮月苻砚,她便先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若是成功了,还能还掉几分恩情,至于她与月苻砚之间,便先放一放吧,也不知道玉桂仙人有没有成功了,她现在倒是希望玉桂仙人办事别这么靠谱了…………

    现在第一步是要搞清月苻砚的身份,靠司命是没什么用了,云清执走到后院,顿了一会,走了进去,找到了江修染,江修染正在后院逗鸟玩,大殿结束后,他看云清执无事,便直接回了府,如今看到云清执来了,他仍然保持逗鸟的姿势,一只腿荡在地上,一只腿翘在石凳上,手上拿着狗尾巴草逗着鸟玩,嘴里吹着口哨,“哟,这不云大公主么,大义啊!”

    “少贫,找你有正事。”云清执难得一副严肃的样子,把江修染看的不自然的咳了咳,“这么正经啊?什么事,尽管说,小爷一定帮你。”

    “你知道多少关于东邰的?越详细越好。”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江修染并不知道那日云清执与父亲聊了什么,只是好奇怎么今日会提到东邰。

    “就是想了解一下,说给我听听嘛。”云清执并不想做过多解释,别人知道的越多,她错的就越多。

    江修染细细的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东邰的事都告诉了,听闻东邰皇帝有九个儿子,第一个战死在了沙场,后面的七个,参与党争,直到如今关系都不大好,还有一个小儿子,是个傻子。要说最有出息的应当是六皇子,在各方斗争下,他是最成功的,把握了东邰将近三成的兵力,且他擅长笼络人心,所以朝中上下都暗暗推其为太子,奈何老皇帝一直不肯下旨,便就一直托着。又听闻东邰边关这几月一直都在增加兵力,北祁都有所察觉,三国边境比邻,北祁也暗中增加了不少兵力,独独南襄的军队仍然没有发生变化,据说是上头不为所动,啧,云清执心想,哪是不为所动,定是另有图谋。听完江修染的话,她便匆忙离开了,江修染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没礼貌,啧。”

    云清执一身黑衣装扮,在午夜时分翻出了家人,自从她将府上摄政王的暗线撤掉后,便经常有人在斜对面盯梢,这次她出来,顺带解决掉了这两人,当然,不是杀掉啦,她堂堂一届上仙,怎么能干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她将两人关进了柴房,等下次司命来了,让他摸了两人的记忆,丢出南都去。

    鬼市位于东巷最南端,每日的午夜十分开启,她趁着夜色走进了鬼市,那里只要有钱,什么都能买的到,只是此地凶险非常,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出来的,她此次一人前往,倒是不怕折了命在里面,只是这阴森森的感觉,确实恐怖,但云清执管不了这么多了,硬着头皮进去了,才刚进去,自己的头发便被人拽住了,她连忙一手挥了过去,被来人一把抓住,“别动,是小爷。”

    “江修染?!”江修染同样一身黑衣,出现在了鬼市,云清执满脸疑惑,“你怎么会在这?”

    “这话不应该我问你么?晚上问的话就奇奇怪怪,现在又在这鬼鬼祟祟的,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江修染问到。

    “你有几条命知道。”云清执白了江修染一眼,虽然是冤家,但江修染出现在鬼市,确实让她放心了不少,“既然来都来了,那就一起走吧。”说着,她双手便抓住了江修染的手臂,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路边是饿死鬼,面黄肌瘦的几人,已经看不清他们原本的容貌了,他们就如行尸走肉一般,游荡在鬼市的门口,他们二人穿过鬼市的门,就在这一刻,一阵白雾飘过,江修染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另一手捂住了云清执,将云清执半揽在怀里,一副保护的姿态,等白雾散掉,才松开了云清执。白雾散去后,云清执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一片灯火通明,他们站在一座小桥上,两边是街巷,小桥下是船夫撑着船,船上有游人一掷千金只为舞姬的一支舞,两旁的街巷上挂满了灯,有各式各样的饰品摆放在街头的小推车上,古玩,字画,连绝迹这边都有,云清执没来过这里,这是第一次来,她有被震惊到,江修染嗤笑了一声,“啧,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云清执一把甩开了他拉住自己的手,从小桥上走了下去,她要来找的是去招摇山的地图。既然已经进了鬼市,不过江修染是什么目的,她都要先甩开他。不过一瞬,江修染便追了上来,恰巧前面有一家异域服饰店,云清执便借口说想试一试这里的衣服,进去了,江修染只得在外屋乖乖侯着,云清执拿了一套异域舞娘服便进了里间,看到隔壁有女子也在换衣,她暗中交换了两人的房牌,女子回来后便往原本云清执所在的房间走去,江修染正好往里看了眼,确保江修染看到后,云清执连忙换上了这套异域服饰,戴上面纱,悄悄将银子给了店家,便从后门溜走了,江修染并未有所察觉,待他发现是,云清执早就走远了。这套服饰薄如蝉翼,绚烂如彩霞,外邦的服饰颜色多偏艳丽,像这套,就有多种色彩,以金黄色为基调,红色做饰品点缀,腰间盘着一串铃铛五颜六色的作点缀,脚腕处也挂着铃铛,走一步路便会响一下,肩上襄了细碎的红宝石,艳丽如鸡血一般深红,戴上面纱,遮住了云清执一般的面容,但挡不住她周身上下的清贵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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