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定

    这两日云清执又与叶时苏细细商讨了一番,前阵子摄政王与云清执的事闹的太过沸沸扬扬,北祁的使者范成表示了很大的不满,而这两日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清璃公主,自称是先帝的流落在人间的遗女,带着信物来的,但先帝与先后向来恩爱,且从始至终都只有过先后一个女人,所以突然冒出来的遗女,身份实在可疑,这事也引起了云清执的关注。大理寺那边正在验明身份,连带着摄政王月苻砚也到了现场,不可避免的,两人又得见面,自从那日之后,月苻砚出现在云清执面前的频率是越发频繁了,但云清执碰见了他都是躲着走的,这次只能正面应对。

    堂下跪着一女,身着粗麻布料,但是身段却十分不凡,她说她从小就长在乡下,养父临终了才告诉了她这个实情,并把信物给她,让她认祖归宗,但是庄稼人多辛劳,手上必然会有茧子,这个女人的手,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云清执看她的背影,又不免觉得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当下正想发问,却听到月苻砚开口道,“信物属实,我追随先帝之时,曾听他说过有一块凤凰佩,先帝手中执的是凤佩,而凰佩交给了一个重要的人,想来应该就是这个女子的母亲了,这女子的身份当是属实的了,择日听封吧。”

    怪,太怪了,其实南都多一个公主少一个公主,并不会在太大程度上影响到云清执,毕竟她才是正统嫡女,一个民间来的庶女确实不会影响到她的地位,皇宫也不缺这一口饭,但偏偏就在和亲的这个节骨眼上,多了个公主出来,月苻砚还封的这么迅速,生怕北祁不知道南襄多了一位公主。

    况且这女子的身份实在可疑,但她云清执虽是南襄唯一的公主,实则连话语权都没有,当下冒昧开口,不利的只能是自己,于是她便噤声,观察局势。

    云清执离开大理寺的时候,远远看见了这女子去找了月苻砚,女子还与自己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夹杂着几分不甘心……

    云清执回府想了很久,突然想起了那日在摄政王府曾见过这女子,当下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月苻砚,他怎么敢的,弄个赝品,正思考着,这边银玉来报,说是叶大小姐来了,云清执忙让人带了进来。

    “清执,南都已经传遍了,宫里多了位公主出来,北祁那边的使者就着你之前与月苻砚闹出来的那档子事,正吵着要换和亲公主呢,原帖上也已经定了你的,就差三天后去官府过文牒了,已经不用去和亲了,其实也不算是一桩坏事,但是恐怕……”

    “恐怕月苻砚要出手了。”云清执接过了叶时苏的话,之前因为自己对月苻砚一厢情愿,满腔热血,所以从来没有对朝堂上的事有过任何插手,也从不过问,但并不代表她真的就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了。

    月苻砚的来历云清执从未查过,知道这人的时候,他已经当上了正五品司骑了,打仗打上来了,是个武夫,听说是一枪挑了敌军大将的头颅,破格提上来的,白衣出身,所以父皇在时,从未怀疑过他,后来又履历战功,直接升为了骠骑大将军,并将虎符交由他掌管了。先帝去时,月苻砚不过才刚及冠,一纸诏书封了他为燕王,让其辅佐小太子,这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摄政王了,朝中上下顿时躁动,认为他一介武夫,凭什么当得这摄政王,月苻砚整顿了一番,便无人再敢有什么异心了,没想到他的城府计算居然也能如此之深,现不过才过了五年,朝堂上下几乎已经与之一心了。恐怕再过些时日,南襄国号都该变了。

    如若不是几日前,派出去查探月苻砚身世的探子一个都没能回来,她根本也不会怀疑,今日一早,姬鹤年递了消息来,只拿了件信物来,是块金锁,上面是刻了一个砚字,还有东邰的图腾,云清执才发觉,恐怕大事不妙。以月苻砚的才干,南都这两年不可能一直走下行路线,且这两年国库亏空的越发厉害,连带着公主府的开销也一直在缩减,以往都是月苻砚安排的,所以她很难察觉到变化,这一月她派人撤去了月苻砚所有的人,才知道公主府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好了,其实原也是为了气一气月苻砚的,结果发现府上账户亏空了一大部分,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手下人不干净,原来问题出在了这里。

    “今日一早姬鹤年递来的东西,你是识货的,帮我看看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云清执将金锁递给了叶时苏,叶时苏结果细细看了看。

    “这东西有点年头了,起码得十五年以上了,看这金子周边略微泛黑,不像是纯金的,倒像是加了什么其他特殊的材料,这‘砚’字,月苻砚的东西?”叶时苏摸了摸刻字的地方,“这字,倒像是东邰的字体,还有图腾,也是东邰的。”

    “我怀疑,月苻砚是东邰人。”云清执眼神坚定,透露出丝丝恨意,“父皇当年死的不明不白,月苻砚不过一个区区骠骑大将军,有什么资格去辅佐和儿,我怎么能,怎么能现在才发现事情不对。”云清执捏这金锁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是觉得,先帝的死跟月苻砚有关是么……”叶时苏低眉思索,眉头也皱了几分,这时银玉急匆匆的来报,说摄政王府下了拜帖,晚些就到,云清执想回绝,叶时苏摇了摇头,“你去会会他,看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先回府再派人查探核实一下,遇事万不能慌。”叶时苏匆忙又赶了回去。

    云清执派人准备了晚饭,又思索了半刻,如若这月苻砚真是东邰人,这和养了头狼在身边有什么区别,必须沉着应对,叶时苏说的对,自己平日行事确实太过莽撞了,今日便让她好好会一会这摄政王。

    等了两个时辰,月苻砚才姗姗来迟,男人头发被高高竖起,只一个简单的发冠,戴在男人头上,居然平添了几分高贵感,一袭黑衣,腰带是金丝蛇纹的,袖口处看得出是做过特殊处理的,衣摆处绣了金色竹子形状的图案,倒是与他平日里的风格不同,男人皮肤不算白,武将长年征战,哪怕是当了摄政王,也并未停止过上战场,他的眸子是很深的褐色,眼尾处有一道细细的疤痕,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只有云清执知道这道疤的来历,那日在琅瑜山受伤的不止有她自己,月苻砚找到她时,她正被一只野狼追赶,为了救云清执他的手臂生生顶了野狼一口,血肉都被翻了过来,扑过来救她时,脸被树枝深深划了一道,后来云清执寻遍了名药,想帮他去了这道疤,月苻砚倒是不在意,说武将是不在意这些的,后来硬被云清执逼着涂了药,但是最终也还是留了这道疤。想起这些前尘往事,云清执不免恍惚了半晌,她就隔着这三尺的距离望着月苻砚,好像也是在望着他和她的曾经,突然觉得这距离好远,远到她已经要触碰不到月苻砚了,也是,他们之间本就已经隔了一条鸿沟了……

    “王爷”云清执率先打破了这僵局,浅浅向男人行了一个礼,随后便邀他进府,“王爷来找我,想必是为了那自称是清璃的女子吧。”云清执洗了一壶茶,月苻砚就这么深深的看着云清执,也不开口,云清执开了一眼月苻砚,轻笑了一声,“你总是这样,问什么也不答,实在无趣的很。”

    “不是,是为了你。”月苻砚开口道,“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不愿和亲,我会护着你。”

    “你想到的办法就是找个赝品来么?你未免把两国联姻看的太过儿戏了些,堂堂摄政王,竟就想了个这样的法子。”云清执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了些许,随后又嗤笑了一声。

    “只要能撑六个月,一切就都有转机。”月苻砚眼底泛青,脸上充斥着疲惫。

    “月苻砚,你与我说实话,父皇到底是怎么死的。”云清执果然还是学不会稳重,她对自己说了很多遍,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月苻砚愣住了,抬眸望向了云清执,与云清执的眼神撞到了一处,“先帝,是病死的。”月苻砚是武将,虽心思缜密,但这些年,云清执在追逐月苻砚的路上,已经懂得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了,他在撒谎时,会习惯性的捏紧右手,此时,他正捏紧右手,似乎是看到了云清执的目光,他连忙松开了右手。

    “父皇的死与你有关对吧,那母后呢,母后的死有没有你的手笔。”云清执的眼底已经泛着猩红,手上的茶也因着激动的情绪撒了出来,洒在了手上,手被烫红了一片,月苻砚看到连忙起身找了帕子给云清执擦拭,云清执一把推开了月苻砚,“你别碰我,以后我的事,都不用你来管。”说完便匆忙离去。

    月苻砚没有追上去,他其实想到过有这么一天,可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们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到底还是被发现了呢……

    这日云清执等月苻砚离开后,便出门,去了使者馆找姬鹤年,姬鹤年知道消息后,却迟迟未与她碰面,今日也只是不明不白递了个信物来,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还得当面讲,遇事便匆匆来了使者馆,得知的消息却是三皇子不在,底下人也不知道去向,心下不免多了几分疑问,只得返回。今日出来的晚,也并未带上旁人,算上在译馆等待的时间,回去竟已到了子时,街上已经没有什么路人了,云清执倒是不怕走夜路,只不过前面两人却是看着来者不善。云清执走到半道上,隐约觉得身后跟着两人,她快步拐进了前面的小巷子里,万万没想到的是,巷子里也正有两人在暗中伺机等待着她,后面两人也追了上来,今日云清执算是把自己葬哪都快想好了,“你们是什么人?”

    “公主不必惊慌,我家大人只是想邀您一叙罢了。”其中一人看似像是这些人的首领,他率先发话,云清执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想见自己,总之现在还是在南襄的,总不至于真的就让一个公主,这么平白无故的就消失在这南都了,于是她便跟着他们去了。

    这些人将她的眼睛蒙上后便带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一股雨后野草的味道,很新鲜的味道,一路上也是摇摇晃晃,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他们又将云清执带到了一间小屋内,随后便解开了她的眼罩。云清执环顾了四周,是个静谧的小竹林,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精致,她的面前还放了一个茶台,满屋子都是茶香,这大抵是这座郊外府邸的书房,约摸过了一炷香,有个中年男子进来了,云清执望了过去,她翻遍了自己的记忆,确实不曾见过这名男子,男人身着一袭青衣,长相中等偏上,是能一眼认人记得住的长相,年纪约莫在四十岁方向,手上拿着一把扇子,腰间佩的是一块上等玉佩,云清执对玉着实没什么研究,只看得出成色是极好的。

    “公主,很冒昧江某以这样的方式将您请来,在下江朗,今日以这样的形式邀公主一叙,委实抱歉,实在事出紧急,不得不出此下策,叨扰殿下。”江朗执扇抱拳,以示歉意,确实是诚意满满。

    “这些虚与委蛇的话也不必多说,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省的浪费大家的时间。”

    江朗笑了一下,“公主还真是与传说中的不太一样,今日江某确实有要是与公主商讨,事关国政,”江朗请云清执入了上座,亲自为其泡了壶茶,“今日听闻南都多了一位公主,不免有些惊讶,江某自年少时便一直追随先帝,先帝对待先后的感情,别人看不明白,但江某是看得真真切切,决然是不会有遗女流落人间的。”

    “您是我父皇的手下?为何我从未见过您。”一听是与先皇有关,云清执不免想多问几句。

    “十年前江某便退隐朝堂了,没见过也是自然。”

    “江朗,江相,我想起您了,您是父皇亲封的右相,您怎会在此处?”云清执想起来了,这是当年名满天下的右相江朗,彼时云清执尚且年幼,也曾听闻过他的名号,后来此人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见到了,那关于父皇的事,他定然是知晓一二的。

    “说来话长,今日先谈要事吧,清执,你要知道,两国联姻不是儿戏,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个人替代的,我知你不愿远赴他乡,我也更不愿看到先皇唯一的女儿成为两国之间的牺牲品,但你要知,这份责任你不去担,那牺牲的就是千千万万手无寸铁的百姓。我与你父皇都希望我们南襄能越来越好,想当年我与你父皇上战场打仗时,他曾对我说过,他要的不是名满天下,成为万人之上的储君,他只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他的子民。北祁的那几个,都是些老狐狸,他们能看不出你们玩的是些什么把戏么?不过是在找个合理的理由等你们自己跳下着坑呢。北祁现在势头正猛,如果两军交战,那我们南襄的胜算委实不大,而此次联姻又被他们发现是送了个假公主去,那我们南襄是更占了下风,这千古罪人,恐怕就是你了啊清执。这件事情你要好好想想。”江朗都是发自肺腑之言,云清执看得出来,他并不是敌人,与自己是一道的。

    “这件事,我未曾参与,我不知月苻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恐怕他的身份有很大的问题。”云清执认为江朗是可信任之人,她记起了,江朗挂在身上的那块玉,她曾在父亲的书房见到过,心下也对江朗多信任了几分。

    “月苻砚,此人我曾查过,但他的身世可以说是干净的很,普通布衣出身,父亲母亲都是庄稼人,但小时候逢了旱涝,都被饿死了,独留他一人。后来月苻砚参军得了些功绩,可惜我退隐的早,早就不关注这些事了,你可是发现了可疑之处?”

    “暂时不能确定,江伯伯,您可知道我父皇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死的,我不明白,我父皇身子骨向来硬朗,怎么会说薨就薨了。”

    “具体原因我确实不知,但你父皇早前就已经得了病,我退隐后他也时常来我这边,六年前是他最后一次来,那是他的状态其实就已经不太好了,时常呕血,我问他他也不说,若不是我偶然间发现他呕血,他还不打算告诉我呢。”江朗说时,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偷偷摸了一把眼角的泪。

    此时,一位妇人走了进来,步伐轻轻,身上有大家闺秀之范,即便是上了年纪,也看得出来,年轻时的风姿有多么卓越,妇人身着暗红色袍子,这料子穿在妇人身上显得华丽了几分,她眉眼弯弯,看上去特别慈祥,云清执瞧着此人眼熟,妇人开口道 “清执,你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我小时候抱过你呢,你父皇啊,得了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娃,那可是稀罕的不得了,到处跟我们炫耀呢。”云清执挠了挠头,陈朗向其介绍道,“这位是江某的内人。”

    “见过江伯母。”云清执下了座,向王芸行了个礼,王芸忙拉住了她的手,“瞧瞧,这孩子多懂礼数,真不像咱家那孽障,整日里就知道给我闯祸。”王芸提到自己家那混账儿子,就气不打一出来,连带着江朗也唉声叹气,独独云清执一人在脑子里思索了良久,到底是哪号人物。“清执,你还记得你修染哥哥么,小时候你们玩得可好了,现在估计都快忘了吧。”

    江修染,就那个混世小魔王,云清执怎么可能会忘,想起来都有点后怕呢,不免笑的有点尴尬,“记得记得,今日怎的没见到修染哥哥。”

    “那孽障,又不知道去哪鬼混了,这么晚都没回来,哎哟,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看陈叔,光顾着找你处理事情,都不知道看看时辰,丫头,今日要不就宿在这儿吧,西厢房陈姨早就派人打扫过了,今日你回去也不安全,明日一早我们再派马车送你回府,你看如何。”

    云清执也确实累了,恨不得倒头就能睡了,于是就答应了王芸的提议,刚躺下不久,便听到外边吵吵嚷嚷的,好像是江朗在教训着什么人,由于太困的原因,云清执心下也没什么好奇心,只捂着耳朵便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相当难熬,只听到一人窸窸窣窣捣鼓什么东西,一直到后半夜,云清执好几次想开门出去骂,但是一想不是自己府里便忍了下来,第二日一早顶着黑眼圈就行了,刚梳洗完,王芸便派人来喊说用早膳,云清执到了前厅是才发现桌上多了一个人,男子相貌生得极好,与江朗有七分相似,光洁白皙的皮肤,眉毛随了王芸,是弯弯的,生了副漂亮的桃花眼,所以即便表情是冷淡的,也没让人觉得有距离感,一袭白衣胜雪,独独突兀的一点是,衣服上染了青白色的颜料,似草的汁水,因为云清执闻到了那日同马车内一样的味道。

    看到这双桃花眼,云清执一下子就想起了此人是谁,小时候云清执就是被这样一副眼睛给骗了去,结果此人就是一个妥妥的大魔王。

    王芸看见云清执来了,忙热情的站了起来,拉她坐在了江修染的旁边,云清执基于礼数,摔先开口,“江伯伯,江伯母,修染哥哥。”不想江修染嗤笑一声,王芸一下子就拍了上去,“像什么样子,清执你别理他。”

    “云清执?哭包?”江修染很意外,这个哭包怎么跟以前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了,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只不过是给她看了一下自己的爱宠,她就哭了大半日,还找自己的父亲告了状,害的自己的爱宠丧失了性命,自己更是挨了一顿毒打,小时候可是恨她恨的牙痒痒啊,当下倒是震惊,居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江修染!你是不是昨晚还没跪够?”江朗发了话,江修染只得悻悻闭了嘴。

    “没事的江伯伯,你们别责怪修染哥哥,他可能只是有点讨厌我。”云清执作势低下了头,在江朗王芸看来,那可真是委屈至极,当下又恶狠狠的骂了江修染一顿才作罢。

    入了座后,王芸一直为云清执布菜,至于这江修染,二老是看都未看一眼,江修染在一旁狠狠挖了云清执一眼,云清执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早膳结束后,云清执也准备回公主府了,有一堆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呢,江朗也知,所以并未多留。

    “清执,此趟回府,便让修染跟着你罢,昨日我们已经交代过修染了,两日后你便要去北祁了,路途遥远,修染虽性子纨绔,但是也是学了点功夫在身上的,此程便由他护着你去北祁,我们也好放心。”江朗说的真真切切,但云清执知道,他是怕自己临时又变了卦,又会将南襄置于险地,一来去北祁确实路途遥远,多一个人保护她,确实更安全,二来,江朗说的确实有理,也为了打消他的顾虑,云清执便同意了此事。唯独江修染一人不满,但是他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走时王芸依依不舍的告别了云清执,陈朗让手下又递了块眼罩给云清执,云清执挑了下眉,这难道还是在防着自己么?江朗看出来她心里的想法,忙说道,“清执,这眼罩给你,是怕你回去的途中看到外面的景象会害怕,你若是不想,不戴也罢。”云清执还是不懂,能怕啥,总归是有选择的余地,所以她便收下了帕子,但是并未蒙上眼睛,江修染与他父母道完别后,便出发送云清执了。因着男女有别,也怕坏了云清执的名声,于是江修染便骑着马跟在云清执马车的侧边,小厮在前面赶路。

    “云清执,你刚装挺像啊。”江修染率先开口,云清执知道他说的是饭桌上那事,她便嘁了一声,“那还不是你该,谁让你嘴欠。”

    “哎,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彼此彼此。”

    行至半路,云清执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问江修染是什么,江修染只说让她安安静静待在马车里就好,其他的什么也没说。但是江修染越这么说,就越激发了云清执的好奇心,于是她一把打开了马车的帘子,差点把自己吓晕厥过去,是蛇,不,准确来说,是有好多蛇,云清执大叫一声,连忙拉上了帘子,引得江修染一阵发笑,“哈哈哈哈哈哈哈,云清执,你怎么还是这么怂啊,不就是蛇么,至于这么怕么,这些蛇还是小爷亲自养的呢。”言语之下全是得意。

    云清执刚刚看了外面的景象,才明白为什么江朗要给自己眼罩,“江修染,你有病吧,你养这么多蛇干嘛啊!”

    “哟哟哟,现在怎么不叫修染哥哥了啊,刚刚不是叫的挺勤快的么。”

    “江!修!染!”云清执被气的咬牙切齿,但也不敢在掀帘子了,只得在马车里吃这个闷瘪,等到了公主府,可有他好看的。于是便不再作声了。

    江修染又说了好几句话,云清执一概不回,“云清执,你真生气了啊,别啊,刚刚不都让你别掀了么。”云清执还是没回

    “哎,小爷跟你道歉好吧,对不起,我的姑奶奶哟,真错了,真这么怕蛇啊?以后真不会吓你了。”江修染好声好气的跟她道歉,云清执也不再别扭,人给了台阶,就立马下了,闷声回了句嗯,江修染算是听出来了,感情是又被吓哭了,心下又多了几分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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