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仔姜双椒兔肉有满满的一大盘,趁着傅盛炒小白菜时,她拿了两个碗,分了两碗出来。

    炉灶里火大,铁锅烧得特别热,叶子菜扔进去炒两下,就可以出锅了。

    当然,这清炒小白菜也是用的金铃儿教的炒法,在里面加了蒜末炒,油用的是香喷喷的猪油,趁颜色还鲜嫩时,就盛出来,不会炒得太过老。

    傅盛看到金铃儿盛出来的两碗肉,疑惑问:“这是做什么?”

    金铃儿拿了个小竹篮,将其中一份肉放了进去,还盛了一大碗米饭配着。

    金铃儿指了下桌上的那碗,“这是给王婶他们家的,有来有往嘛。”

    “那竹篮里的——”

    “给你爹爹送去,”金铃儿道:“他老人家一个人吃饭,肯定随便糊弄了。平时家里没什么吃的也就算了,现在做了好吃的,当然给他送去。”

    傅盛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愕,“真的吗?”

    “当然,”金铃儿提起竹篮塞到他手里,又把给王婶的端给他,“你脚程快些,我们等你回来一块吃。”

    “哎,”傅盛迅速地转身出了厨房。

    王婶收到了傅盛送来的兔肉,看着色香味俱全,十分惊讶道:“小傅,你这手艺不错啊!”

    “是我娘子做的。”傅盛神色自然地说,嘴角却略微上扬了些。

    “啊?你是说金铃儿?”王婶非常惊讶,她跟傅盛家做了那么久的邻居,金铃儿是什么品行,她一清二楚,家里的事从来不管。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金铃儿竟然下厨做菜了?

    “ 是的,”傅盛道:“这兔肉还是我娘子让我送来的,说谢谢王婶您平日里的关照。”他接着又道:“婶子,我还得去给我爹送,就先走了。”

    “哎。”王婶应着,见傅盛走远,她端着兔肉往屋里走,正好孩子他爹出来,就拉着他说了这事,“常儿他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小傅娶的那个娇滴滴的媳妇,居然会下厨了。”

    “哟,看着味道不错嘛!尝尝看。”

    夫妻俩拿了双筷子夹了尝一块,眉头舒展:“是好吃的啊!”

    傅盛到山林里傅缮住的茅屋时,只见傅缮正从灶台灰里摸出两个红薯,就着桌上的一碟咸菜当晚饭。

    “爹,”傅盛忙弯腰走进屋内,“看我给你送什么吃的来了。”

    不待傅盛解开篮子上覆盖着的布,傅缮咬了一口红薯说:“得,就你那手艺,还是留着自己吃吧,我可吃不下,也就宁宁和溪儿受得了你。”

    “我的手艺不也是跟您学的?”傅盛将兔肉端上了桌,“您先尝尝看。”

    傅缮见了不由眼前一亮,“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什么时候有这手艺?”

    傅缮拿筷子夹了一块尝,十分惊喜道:“好吃啊,这个味道跟小饭馆里的菜有得一拼啦!怎么你是去饭馆里买的,但最近的馆子在镇上,你这送来的像刚出炉的。”

    “是铃儿做的。”

    “哈?”傅缮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都听出幻觉来了。

    “是铃儿做的,”傅盛嘴角上扬,“也是她让我给你送来的。”

    傅缮停了筷子,不敢吃了,“她没事弄这么一出作甚?”还左右打量起这碗兔肉,说:“她该不会在菜里下了毒药,想毒死我吧?”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赶紧要扣嗓子眼。

    “您想到哪里去了?”傅盛说:“她怎么可能下毒?她自己也吃了,总不可能给自己下毒吧?再说了,我一直都在,她怎么下毒,这是她的一片心意,您可别辜负了!”

    傅盛把米饭塞到他的手里,认真地说:“您就等着,以后她还有更多的孝敬给你。”

    “哎哟,我可受不起。”傅缮惊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非要跟我这个老头过不去,老头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也就你们成亲这么多年,她那样待你和孩子们,我打抱不平了几句,就那几句话,你都还护着,生怕她受委屈了。”

    傅盛眼底浮现笑意,“她……好像变了。”

    “变?一个人的性子再变能变到哪里去?”傅缮哼哼两声,说:“不就给你做了一餐饭,看给你高兴的,我看她是对你有所求,所以才这般示好。”

    傅盛不做声了,收拾了竹篮起身,眼底笑意明显淡了,“爹,我先回了。”

    “你也别不高兴,”傅缮打量儿子的神情,笑着说:“没准她是真的变了,并不是对你有所求。”

    得,越说越错,见儿子脸色越来越沉,傅缮抽了自己一嘴巴子,拿筷子高兴吃肉,“好吃呀,这手艺真不错。”

    又没得真情实感地夸了句,“你娶的这个娘子还是不错的啊!”

    傅盛回到家,他们已经在吃晚饭了,只金铃儿还没有动筷子,见他回来,一双秋水明眸望过来,荡漾着浅浅的笑意,“回来啦,快坐吃饭,宁宁他们小,不经饿,我就让他们先吃了。”

    “嗯,”傅盛应声落座,尾音有那么一点上扬,面前色香味俱全的菜,让他食指大动,一口菜,一口米饭,好好吃。

    在味蕾、胃被满足的同时,胸腔里也开始发胀,暖烘烘的,像在寒冷的冬天喝了甜米酒冲蛋,甜滋滋,暖呼呼的。

    他看了一眼宁宁和溪儿,两个小家伙吃得可开心了,腮帮子一鼓一鼓的,不像平时吃饭苦着一张脸,好似在吃毒药。

    傅盛吃下一口香辣带着仔姜味的兔肉,又忍不住多扒了一口饭,心道:以后做饭都有铃儿在一旁指点就好了,不然以他蹩脚的做饭手艺,做出来的都跟毒药一样,孩子们吃得痛快,他也吃得难受。

    “吃饭要慢嚼细咽,不要太急,容易消化不良。”金铃儿贴心地替年级小,还不太方便夹菜的宁宁和溪儿夹菜,一边温柔地祝福,刚才还哐哐一顿扒饭的两个小娃,顿时放慢了速度。

    傅盛见了,也不禁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慢嚼细咽起来,心中不禁高兴道:果然教孩子还得是孩子的娘亲来教,教得细致些,不像他,只会粗放的养,哪里懂得这些。

    晚饭吃过后,金铃儿起身收碗去洗,却被傅盛抢先一步,“我来洗。”

    “我帮你一起。”

    “不用,我来就行。”

    诚然金铃儿想有点改变,做个贤妻良母,但傅盛完全不给她机会,做饭她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碗不让她洗。

    她想扫个地,被傅盛抢了,就连烧热水沐浴的活,他也勤奋地一块干了,把金铃儿供起来,当千金小姐一样养着。

    金铃儿想可能是自己才绝食,身体还在复原中,所以傅盛不让她干活。

    已是夏末时节,天气不那么炎热,晚间还有凉风,是十分舒适的时候。

    昏暗的堂屋里,傅盛拿着一件海棠红罗裙站在门外已多时,他听着内室的声音,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跟小和尚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个小和尚,老和尚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娘亲哄人,你这样讲故事,那就说不完啦。”宁宁奶声奶气地控诉。

    “呵呵……”金铃儿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响起,“好好,不逗你们玩了,娘亲好好的给你们讲故事……”

    内室安静下来了,只有金铃儿轻柔地、徐徐地说故事的声音。

    孩子自生下以来,一直是傅盛手把手带大的,平时也是跟他睡一个屋,金铃儿从来不管,也不亲近。

    但今日却主动提出要带女儿宁宁一块睡,溪儿见了,也闹着一块。

    最后,就剩他一个孤家寡人,自己睡一个屋。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罗裙,不管金铃儿有什么所求,他也认了。

    把罗裙放在了门边的凳子上,他转身离开了,背后欢声笑语不断,他既高兴,又有点惆怅,高兴金铃儿对孩子们态度的转变,惆怅于他被排除在外。

    第二天清晨,傅盛起床准备做早饭,哪想金铃儿比他更早,已经在厨房忙碌起来,她抬眼笑盈盈地看过来,“早安啊!粥马上熬好了,你先去洗把脸。”

    雾气缭绕的厨房,金铃儿穿着一袭海棠色的罗裙,腰肢婀娜,秀发如云缎,面颊绯红,似闭月羞花,如沉鱼落雁。

    她穿的正是他昨晚放在她门外的红罗裙。

    “早……早安!”傅盛不由自主磕巴了下,他走进来,帮着干活,“早饭我来做就行了,你不用起那么早。”

    “没事,我是正好起早了,”金铃儿笑着说:“谢谢你给了的红罗裙,其实不用这么破费的,我已经有很多衣裳穿。”

    傅盛抬眸看过来,一双眸子如黑曜石,“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买。”

    金铃儿愣怔住了,从前的金铃儿肯定对这样的话不屑一顾,因为她整颗心都扑在了许辰安的身上,可此刻的她不是从前的她。

    自己无依无靠的过了那么些年,她更懂得这句话有多难得,而且一直以来,傅盛都是这样做的,并只是嘴上说说。

    一时之间,金铃儿不禁有些眼底发热。

    “我……”金铃儿想说些感谢的肺腑之言。

    “粥好了吧?”傅盛打开木盖子去看粥的情况,岔开了话题,“嗯?你做的是什么粥?好香啊!”

    金铃儿笑答:“兔肉粥,昨晚我特意留了一点,我还烙了一些芝麻饼,你尝尝。”

    她说着,端起一旁的芝麻饼递过来。

    似含着秋水般的眸子直直望过来,没来由的,傅盛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伸手拿了一块芝麻饼,眼神却躲开了,不敢看金铃儿,咬了一口芝麻饼,酥香焦脆,比他在专门卖烧饼的小摊上买的还要好吃。

    “好吃吗?”金铃儿见他侧身,不禁歪了下头,声音清脆地问。

    傅盛正巧一个眼神望来,见她这般巧笑倩兮的模样,心跳不自禁又慢了一拍,

    “咳咳……”一时分神,傅盛被噎到了。

    “你慢点,”金铃儿连忙给他舀了水递过去。

    傅盛喝了半碗水,才缓过来,一张小麦色的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呛的,还是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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