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礼

    绯云坡的新鲜事天天都有,今日也不例外。

    此事说来可小,绯云坡的飞云商会进了一批新货:但说来也可算大,这批货物是一批云锦,而且花样极为时髦,颇受贵妇和小姐们的喜爱。

    飞云商会算是绯云坡的老字号,因各种优质的霓裳花绸缎而闻名璃月。但即便是这样的大商会,能做云锦的女工也不会超过百人,璃月港的高级女工更是稀少,因此,云锦一向是稀缺品。

    但这次,飞云商会拿出的布匹抵得上以往一年的量,这个举动叫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一些消息灵通人的纳闷,之前可没听说飞云商会大量招收女工?这多出来的布匹又是哪里来的?

    一些同行派人去凑了个热闹,那些本以为是飞云商会故意打着“云锦”的招牌,实则卖假货的人一看到实物,顿时傻了眼:这里的每一匹锦缎,都是实打实的真品,有不少还是大工期的抢手货。

    一些机敏的商人突然想起了去年的一件事。

    当初有两姑娘看上了同一匹料子,双方发生了不小的争执,一度要大打出手,差点连千岩军都被叫来劝架。后来若不是一个来定制的顾客巧妙地劝下两人,只怕他们是没法友好收尾了。

    那个劝架的人后来也被邀请到主家的府上,得了不小的优待。按惯例,这件事就算是结局了,可之后说来也奇怪,除了这件事之外本该没太多交集的两人,偏偏双方的交情更加深厚,甚至成了忘年交,而非一般的座上宾。

    此人虽非权贵,但也不可小觑。身为孤女,却身负大机缘,自万民堂出师自立门户后,仅用两年便在璃月港闯出了一番事业,还在别地开了分铺。甚至在点心界开辟了新流派——药膳点心,也是铺子的主推商品。

    虽然她已经不经常出现在后厨,但仍然继承了万民堂的宗旨,铺子里按照时令更改商品,并推陈出新,不拘泥于传统,甚至还结合了蒙德枫丹,须弥等地的不同点心的制作方法,制作出了不少符合璃月人口味的异国点心。

    要问这奇女子是何人,正是吃虎岩几乎无人不晓的桥娘。当然,现在的她也换了一个名字,乔辛夷。

    问这个名字的来历,就不得不提及璃月另一个不能不提的地方——不卜庐,虽然现在还不能叫不卜庐,但作为唯一一个坐落在玉京台附近的药庐,自然并非是普通药铺能比肩的。

    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被救下的药庐主人送了还是桥娘的她一包药材,也就是辛夷。也正是这次,桥娘有了乔辛夷这个名字。为纪念这次奇遇,点心铺子每年初春,必有一款玉兰为主题的点心。

    也正是这次意外的缘分,乔辛夷开始研究药膳和食补。

    那次去飞云商会,并非是为了公务,而是因为她自己的私事。来璃月港已经快五年,若不是到了十三生辰,桥娘还想不起来一件未来大事。

    璃月港女子十五及笄,经此礼后,她才会被真正视为成人。毕竟每次和大户人家签下单子时,乔辛夷必须有律师出示的证明才能签下契约。

    每当这个时候,她才会意识到自己是个“孩子”,才会意识到客户们看到自己时有多么诧异:一个很可能与自己儿女一般大的人,就已经在璃月港闯出了自己的事业;本应该还在和父母撒娇的年龄,就不得不尝尽人间冷暖;在还是男性主导的商场上,以女性的身份崭露头角。

    能在璃月港做生意的人都不会太笨,尤其是面对一个有所成就的女性。该说的和不该说的当是清楚的,毕竟七星中不乏有卓越能力的女性,月海亭的那位辅佐了七星千年的秘书,也是一位女仙人。

    以上说来这么多,无非是为了一件事,及笄。

    作为孤女的乔辛夷,除了万民堂的卯先生,已经没有能说得上是长辈的女性。远在村里的赵叔和妻子也没法主持,毕竟乡里的笄礼也无非是一顿饭,和一个竹编的簪子,何况此时也是农忙,两人也赶不来。

    卯先生已经应约参加及笄礼的宴席,再让他麻烦其他的事物已经是强人所难了。

    即便是还在头疼人选,其他的东西也不能落下,尤其是到时候需要的采衣和元服以及深色礼服。因此,乔娘抽空去飞云商会定制衣服,然后顺带去劝了那个架。

    在挑选布料的时候,乔辛夷就注意到这里的布料与记忆中的锦缎有所出入。以她手上的云锦为例,缂丝和“妆花”之间的界限没有记忆中那么明显。

    云锦和缂丝的区别主要体现在“挑花结本”这个技法上。缂丝制品全程都是“通经断纬”,因此缂丝才会有双面的视觉效果,也多了最后剪尾的步骤。而云锦是在原有布料的基础上,添了一个图层,即又织了一层“妆花”,即便浮在面上的装饰被破坏,对于原有布料并无影响。

    不过两者都是奢侈品,造价都是半斤对八两,谁也不让谁。

    但两者都有奢侈品共同的特点:工时长。这不,那两个不就是为了同一匹云锦吵上了。

    “这匹缎子是我事先预定的,你这不分先来后到就擅自拿了东西,岂不是视契约为无物?”“笑话,这锦缎的样式和你一开始的根本就不一样,反而是我们家定的款式。何况,你眼红我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看着两人就要动手,乔辛夷不想被打扰自己安排,便插入了两人的对话,阻止了争端:“小姐们是确定要在这里动手?大庭广众之下,真的这么做,恐怕对两位的名声都有不小的影响哦。”

    差点吵上头的两位停下来争执,都将目光转向声音来处。

    “你又是谁?”身着藕荷色短褂的少女并不认识乔辛夷。

    “是你?”另一个穿青黛色短褂的倒是认出了她,“不久前才见过一面,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乔娘倒也眼熟,毕竟她基本每周都会到铺子里定上一盒当季点心。

    “倒是听家父起过你,”对面藕荷色短褂的小姐想起了些东西,“那我找你评评理,这匹云锦的归属应该是谁。”她倒是挖了一个坑,若没法合理的解决,未来麻烦可不会少。

    “接下来倒是我劳烦各位了,不知你们准备用这匹布干什么?我也好给你们些建议。”先不偏不倚表明立场,乔娘询问了自己的老顾客,得知对方是要做一套元服,毕竟她比自己要大一岁,没几个月就要及笄了,这大日子,总要穿漂亮一点。

    另一位姑娘倒是出乎意料,有些扭捏,想来是女儿心事。乔娘侧身靠近,让她悄悄说,只听见一句“议亲”便马上收口。看着也不过十五的年纪,便早早定了终身,难怪看她这么看重,那句款式不对,估计是后来再改,结果撞了别人的“车”。

    仔细问了问两人订货时间和工期,这匹倒是归了已经议亲的姑娘,顺带也把误会解开,两个欢喜冤家倒是又和好了。

    乔娘也算是认识了自己的这位常客。两家人就住对门,从小吵到大,但也算是知根知底的“闺蜜”,没结成仇家还是双方父母共同努力的结果。知道和自己“相杀”姐妹的人生大事,青黛短褂的女孩也不经有点心虚。自己最近也忙着自己的及笄礼,没注意到“老冤家”身上的大事。

    “不过笄礼也是一件大事,霜姐,你生辰也应该是两个月后吧?即便秋天有过一会儿,穿这缎子的衣服还是偏热了,倒是初雨姐用刚好,那时候璃月港也快降雪了。”将自己的意见说清楚,这匹云锦最终归了初雨,也就是穿藕荷褂的女孩子。

    乔娘也没委屈自己的大客户,将澜姨的铺子推荐给她。“我认识一家不错的成衣铺子,知道澜姨吧?”她将自己身上的祥云结坠子解下来,递给霜姐,“她的眼光一向不错,最近正好有空档,手头也有一批新的料子,不妨去她那里定身?顶多就一个半月,赶得上你的大日子。”

    其实这问题,还得怨不长眼的丘丘人,但商家的损失也无法挽回。两天后,乔娘收到了飞云商会的一封礼函,邀请她去商会做客。

    不过说到云锦,她倒是想起自己来提瓦特前,自己去国内云锦织造厂的经历。那天和店掌柜聊天时,自己想起来的一个商机,但那时霜姐和初雨姐打断了她的思路。

    不过趁着这次机会,说不定自己还能搭上飞云商会的路子,以霓裳花丝绸起家的飞云商会,绝对不会错过这个将改变璃月纺织业的“筹码”。说不定,本就是纺织业龙头的飞云商会,会加速崛起为璃月港最大的商会之一。

    商人啊,可是对摩拉最敏感的人了。

    “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让那些布匹能自动织起来的办法,”绀宇色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乔娘微笑着,将自己的筹码压上天平,“何况,这办法也能......用在云锦上。”

    谁会嫌摩拉赚得多呢?还是合理合法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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