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这话说得让郭恬一下子不太好接，好在两人已经走进商场，她便顺势换了话题。
“那家店在我记得在七楼对吧？”
“对。”沈照点点头。
上楼进了餐厅，沈照报了预订的手机号之后，两人被服务员带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点完菜之后，沈照给郭恬倒了杯柠檬水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又提起了刚才被中断的话题。
“你刚才说找我帮忙，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哦，是这样。”郭恬说道，“我之前做过一个IT相关的翻译项目，你还记得吧？”
“记得。”
“那一单是我学姐介绍的，她毕业之后自己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我之前有做过兼职。”
“所以你想转全职？”
“对。”郭恬点点头，“昨天我就是跟学姐一起吃的饭，总而言之就是现在比较缺的还得是偏专业的翻译，比如在法律医疗IT之类的领域里选一个主攻，比较容易跟甲方公司达成长期的合作，价格也比较好。”
沈照一边听着一边点头：“我能帮你做什么？”
郭恬抿唇，微微前倾倚在桌边看着他：“我想问问你，你觉得我选IT可以吗？”
沈照不假思索地笑起来：“可以啊。”
“你怎么都不想一下？”
“不用想。”沈照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觉得你可以啊，我觉得只要你想好了要做，那就没什么事是做不了的。”
郭恬微微眯起眼睛，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好半晌轻轻笑了一声。
“怎么了？”
沈照这番无条件相信她的言论让郭恬忽然想起，加上他微信之后跟许晗聊天，沈照被许晗说成是她的“铁杆粉丝”。
郭恬看着他，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沈照挑眉，欣然接受了这个身份：“要是这么说的话，其实倒也没什么问题。”
“我的重点不是这个。”郭恬抿唇，“我是想说，你不觉得这个评价有一点……盲目吗？”
“没有啊，你上次翻译得就很好。”沈照笑起来，“而且IT、计算机这些我还算熟，也不难，而且你就跟上次那样，要是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直接来问我就行。”
早就料到了沈照会这样回答，郭恬于是义正严辞地摇头：“不行。”
沈照有些惊讶，郭恬不给他开口机会，继续道：“上次我本来就是兼职，其实严格来说是帮学姐的忙，那一回已经够麻烦你了，要是之后我做全职，那就是我的工作，到时候我也天天来找你，那也太不像话了吧。”
沈照一扬眉，一脸他倒是并不介意的表情，不过还是顺着郭恬的话问她：“所以你想要我怎么做？”
“因为我对这个专业基本上一窍不通，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能补基础的书、视频、网站什么的都行，最好是双语的，我想学一下。”郭恬停顿一会儿，“可能……学的时候会遇到一些问题，可能还是得麻烦你。”
“好啊。”沈照很爽快地答应，“我帮你找，大概什么时候要？”
郭恬连忙摆手：“不着急不着急，你不忙的时候稍微帮我看一下就好了，不用特地——”
“没有。”沈照笑了，“开学之前我都没什么事，而且我还以为你想找我帮什么复杂的忙，就这些？”
郭恬点点头看着他：“那你不忙毕业论文吗？”
“目前才是开题阶段，我之前已经有过想法了，也跟老师聊过，慢慢上手做就行。”
服务员过来上菜，郭恬慢慢点了点头，往后退开了些。
“而且。”
沈照忽然又开口，郭恬便又把目光越过桌面投向他：“而且什么？”
“我不记得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了。”沈照帮着调整了一下桌上餐盘的位置，随即抬眸对上郭恬的眼神，“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尽管麻烦我好了，我最不怕被你麻烦。”
不管你找我什么事都不算麻烦。
我最不怕被你麻烦。
沈照仿佛在用麻烦这个词花式造句，却不偏离中心思想，郭恬率先转开眼神，低下头喝了一口饮料。
“不过你要是从头学起来的话东西会很多，我先给你找一些基础的材料，等你之后遇到具体的文件和项目再告诉我，我再给你推荐一些比较针对性的。”
郭恬看他，刚想说什么，却被沈照抢了先。
“不麻烦，真的。”
沈照点点头，看着郭恬的眼睛笑起来，他很明白她想说什么，于是直接跳过问题给出了回答，语气和眼神都十分温柔诚恳。
郭恬看着他的眼睛，大脑停转几秒，也觉得要是再客气就显得太过生疏了，于是端起杯子跟沈照的碰了一下，道了声谢。
“等你正式离职了告诉我，我请你吃饭，给你庆祝一下。”
“庆祝什么？”
“庆祝你新的开始。”
“好啊。”郭恬莞尔，一只手撑着下巴，故意挑他字眼，“不过离职又不是入职，不算新的开始吧？”
“你这么说也对。”沈照微微扬眉，笑着点点头，“那就等你入职的时候再请你一顿，可以算是新的开始了吧？”
这并不是郭恬的本意，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轻咬住筷子停顿了两秒，随即笑起来：“这样听起来我好像很划算。”
沈照说得理所当然：“总不能让你吃亏。”
郭恬牵唇笑笑，换了话题：“不过到底还是从毕业之后就做到现在的工作，真要离职了，还觉得有点儿——”
沈照看她，点点头表示明白：“舍不得？”
“嗯。”郭恬夹了口菜，“虽然这个工作本身其实没那么好，但同事都还是很不错的。”
“那还挺好的。”沈照又问道，“那你打算离职之后就直接去你学姐那里？”
“我跟学姐聊了一下，决定先休息一段时间，顺便给自己充充电，不着急的。”郭恬笑了，“而且都已经离职了，再不多趁这个机会玩玩，不是很亏？”
沈照笑着点点头：“比如？”
“没想好呢。”郭恬顺着思路慢慢说道，“其实有点想出去旅游，节假日人实在太多了，之前也不太好连着请好几天年假，不方便出去玩。”
“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那倒没有，反正没去过的地方都很想去。”郭恬摇摇头，停顿几秒又想起另一件事，“不过许晗最近也开始实习了，要是她有时间的话，我还能找她陪我一起……”
“我实习刚结束，我有时间。”沈照笑了笑，说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陪你？”
郭恬怔住，微微睁大眼睛看着沈照。
沈照清一下嗓子，又道：“我的意思是，反正我刚好我也有时间，如果你朋友实在是没时间跟你一块儿出去玩的话，你可以找我。”
郭恬没来由地心脏砰砰直跳，眨眨眼：“你，你不是开题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啊？”
“现在还是刚开题，等到开题报告提交之后，可能每一周或者两周导师会组织一次组会检查我们的进度，稍微会忙一点点。”沈照笑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三五天的时间总还是有的，只要你不是想在外面住个十天半个月的，都没问题。”
沈照不想是在开玩笑，不过语气十分轻松随意，只是给了郭恬提供一个可供考虑的选项。
“你刚好提起来，我就正好这么——”
“可以啊。”郭恬看着他的眼睛，轻轻一点头。
这回怔住的变成了沈照。
一起出游比一起吃饭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要求高出一万倍，沈照虽然确有此心，但也没想到郭恬会真的一口答应——或者说，会这么爽快地答应。
郭恬清一下嗓子，转开目光：“你们小程序上不是还有个云旅游的功能吗，我回头看看，有没有比较有意思的地方。”
说完她又抬头瞥沈照一眼：“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都可以。”沈照终于缓缓笑起来，“你挑你喜欢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