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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表白

    一碗茶的功夫,地动逐渐恢复平静。

    虽然客栈屋顶还摇摇欲坠,好在没有再大范围地倾塌,只是时不时落些碎屑下来。

    张岩吁一口气,低头关心:“你有没有受伤,韩姑娘?”

    这一低头才发现他们俩姿势有多么亲密。

    两人上身紧紧相贴,韩念娣的头倚靠在他胸前,手攥着他腰后布料。

    他轻咳一声,将人轻轻推开。

    韩念娣也有些羞意,脸被染成酡红,小幅度摇头道:“张先生,我没事。”

    两人之间涌动着一股暧昧的暗流。

    没人张口说话,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忘记了周边一切存在。

    直到张岩听到一声巨响,才收回目光。

    突然想到陈静容还在房间,扭头往回大步跑,韩念娣紧随其后。

    到了门口,正好见到穆隆额在边安慰陈静容边踢动挡在门口的木梁,刚才的巨响应该就是他弄出来的。

    “小妞妞没事儿啊,你找块布把伤口捂住,我马上就进来了。”

    目睹张岩二人一同从拐角那边过来,穆隆额这个一根筋虽没有多想,却也免不得带上些埋怨:“张舅舅你去哪儿了,小妞妞好像受了伤,被这些掉下来的房梁都在里面出不来,你快来跟我一起抬。”

    张岩有点尴尬,问了陈静容没什么大碍,便加入了搬动房梁的阵营。

    门口清理干净以后,才打开门冲进去。

    陈静容坐在满是废墟的床边,用寝衣上剪下来的布去捂住额上流血的伤口。

    韩念娣率先跑过去,低头替她检查伤口,嘴里念叨:“天啊,这要是留了疤怎么办。”

    大人回来了,陈静容才露出点委屈:“我被动静闹醒刚要跑,那个破窗固定不稳,房子一摇就脱落了,砰地一下砸我脑袋上。我想跑出去,但门被堵上了。表哥以为舅舅你早已经带着我下去,就自己跑了。要不是听到我叫扯着嗓子叫舅舅,他现在都到了客栈外面。”

    这一刻,张岩真是心里过不去,韩念娣也低头不说话。

    他亲自上手为陈静容按着伤口,心疼地说:“是舅舅的不是,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韩念娣心里带着愧意,也确实很担心陈静容的伤势,主动提出:“我去找大夫来吧...”

    张岩没看她,直接对穆隆额说:“现在太晚了,她一个女孩子不妥当。你去吧,叫个擅长外伤的大夫。”

    穆隆额随手摸了把陈静容脑袋,安慰道:“你忍会啊,马上给你请大夫来。”

    一边收拾出门一边念叨:“这是倒了什么霉,最近老见血,到了成都让额捏上庙里给小妞妞求个符算了。”

    等待的期间,韩念娣将行李收拾到马车上去,今晚他们就在马车上睡。这客栈实在太破,一个地动就将房梁都给震塌了,哪里还能住人。

    为了防止今晚有余震,他们将今晚露宿的地方改到城郊一片无人之地。这里地势较高,又无树木遮挡,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差错。

    仍旧是两个女孩子睡车内,张岩和穆隆额在草地上将就一晚。

    陈静容的伤经大夫检查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擦药,不去抠弄伤口,不出一月就能恢复如初。但大夫同时也表示一阵后怕,如果窗板砸过来时陈静容没有用手臂挡一下,现在就不只是流这么点血的问题,脑袋上砸出个大洞也是有可能的。如果真成了那样,再耽误了救治,就是算佗再世,也都回天乏术。

    韩念娣越发愧疚,一晚上没合眼,按时按点地忙活着给陈静容换药、熬药、喂药。

    陈静容看在眼里,心中很是感动,接过药碗说:“念娣姐别忙活了,你歇会儿。”

    又将人拉到身边,替她擦汗,感动地靠在她肩膀上:“念娣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赶我亲姐也不差什么了。我姐姐就是这样,在我生病的时候,无微不至地守着我。你这样,让我都有点想她了。”

    韩念娣带节奏地拍着她的背,笑说:“你和张先生救了我这么多次,我当然要对你们好啊。既然想姐姐,你就把我当成她吧,反正我本来就拿你当作亲妹妹。”

    “念娣姐,谢谢你。”

    “说这些做什么,来容儿,把这碗药喝了。”

    陈静容刚才睡得饱饱的,此刻又灌了一整碗苦汁子,顿时精神得跟什么似的,抱着被子好奇询问:“今天晚上你和舅舅去哪里了,地动的时候怎么都不在房间,而且还是一起回来的?”

    韩念娣搁下药碗,回避着眼神搪塞她:“呃,我睡不着出去逛逛,正好碰到张先生喂马回来。”

    这话虽是事实,但当时两人之间莫名其妙产生的微妙情愫却使她心虚起来,连陈静容的正眼都不敢瞧。其一,要不是他们俩在外面耽误了一会儿,陈静容也不至于求助无人。这还好只是小伤,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谁能够宽心?其二,陈静容是张岩的侄女,自己作为朋友,瞒着对她舅舅偷偷地生了那见不得人的心思,终究还是有些理亏。

    不过,即便这事情干得不地道,她也不会放弃。她本以为自己最多就是单相思,哪知道今晚的独处使她发觉到张岩也不是对她毫无感情,这个发现简直叫她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所以即便有些对不住好朋友,她也要咬咬牙拼一把。

    韩念娣觑着脸色,假装随口一说:“容儿,如果我要是做了让你不高兴的事,你会原谅我吗?”

    陈静容傻傻的,认真求问:“什么事?”

    “哎呀,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会吗?”

    陈静容拧眉细想:“嗯...会的,你是我的好朋友嘛。”

    “啊…那太好了。”

    韩念娣放松地吐出一口气,虚空望向车外,心里的罪恶感消散许多。

    ...

    次日,四人再次踏上西行的道路。

    余下的路程不多了,大家的心情也都欢快起来,唯有张岩是个例外。

    倒也不是说他有多么不苟言笑,只是仿佛总避着韩念娣似的。

    韩念娣心中着急,又总寻不到单独说话的机会。

    这日行了许久,车临时停在路边让马吃草,韩念娣磨蹭着到看景的张岩的背后。

    “张先生,您不必为那日的事情而介怀。”

    张岩并未回头,但肩部很明显僵硬了一下。

    “经过那夜,想必您已经看出我对您的情意...”

    张岩快速打断:“我已有家室。”

    不说这个还好,提到这个韩念娣反而激动起来:“那又如何?”

    她的声音拔高,引来在一旁抚摸马儿的陈静容兄妹俩的侧目。

    接受到探究的眼神,她的情绪才平稳了一些。甩动手上拿着的馒头给陈静容看,然后递给张岩低声说:“您饿了没有,吃点垫垫吧。”

    张岩缓慢侧身,盯着她手中馒头,没有接。

    “你这又是何苦?我不能负我妻子。”

    “可是她不能给你生孩子!”

    韩念娣认为这是张岩的命门,迫不及待地说出这句话。

    张岩抬头看他,皱眉道:“谁告诉你这些的。”

    韩念娣没有回答,借助角度遮挡,悄悄握上张岩的手,眼泪要落不落:“张先生,我没有恶意的。我别无其他奢望,只是想留在您身边照顾您。您说送我到绣坊,那晚我本来是想答应。可是在您的怀里时,我觉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即便就这么死了我也甘心。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跟在您身边!无论是当牛做马,还是为奴为婢,我都绝无怨言。”

    张岩怕人看见,急急甩开她的手,但语气却有所软化:“我将你看成我的晚辈,咱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

    韩念娣察觉出他话语中的一点怜惜和迟疑,楚楚动人地看着他:“不求您给我回应或是什么保证,只要您别再赶我走就行,让我呆在您身边,好么?”

    张岩深叹一口气。

    “张先生...”

    韩念娣还要再进一步。

    张岩赶忙退后。

    “行了,别让小妞妞瞧出不对来。韩姑娘,你现在根本没有认清,你对我的所谓“喜欢”,其实只是感激和依赖而已。等过几个月,你自然就能分辨了。到那时候,再说吧...”

    见他好不容易松了口,韩念娣也就不再哭泣,点点头表示同意。

    张岩提脚要走,被韩念娣拦下来:“张先生,我还有一事相求。”

    “我这个名字不好。念娣,念弟。我爹盼了一辈子的儿子,也糟蹋了我姐妹几个一辈子。现在我和爹恩断义绝,也不想再叫这个屈辱的名字了,能麻烦您帮我取一个吗?”

    “我取不合适吧?而且我书读得也不多,怕取得不好。”

    韩念娣羞涩道:“没什么不好的,如今我只有您可以依靠,合该您来取。名字也不需要多么文雅,只要意蕴不错,我就满足了。”

    张岩思虑片刻,忽地有了想法:“既如此,柔惠二字如何?《诗经》里有一句‘申伯之德,柔惠且直。’柔惠即温顺恭谨之意,这些时日观来,这两个字颇合你性情。”

    说着说着两人眼神对上,韩念娣正情意绵绵地看着他,张岩不敢再看,连忙收回目光。

    “你觉得怎么样?”

    “您取的当然好,从此我便叫柔惠了。”

    张岩摸摸鼻子,对她的直白仍有些不习惯,打了声招呼便走开。

    独留韩念娣在原地,嘴角微翘仍在回味:“柔惠,柔惠...韩柔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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