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差不多了，大家顺其自然进入拍照模式。
姜晞身为今天的主角被不停呼唤，她在餐厅里四处乱窜，非常耐心地配合朋友们拍照。
她好像永远活力满满，脸上洋溢着笑容，嘴里时不时就说出一个搞笑段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姜晞的朋友大部分是大学生，要趁着寝室关门前回去，许多朋友拍完照陆陆续续离开。
十点钟准备转场时醉的时候，这里还剩下九个人。
看到姚楚阔还在，姜晞有些吃惊，“天呐，姚部长你也准备晚上翻墙进校了？”
姚楚阔已经决定要等到周砚川离开他再回去，他温和地点点头，“你生日，我再给你捧捧场。”
“哇想不到我面子这么大！”姜晞笑起来，转头吆喝着大家朝酒吧进发。
一批人在门口等车。
最后一辆车迟迟不来，姜晞一副领导样通知其他人，“你们先过去帮本寿星暖暖卡座，随便点啊，本场的消费由本寿星买单！”
听姜晞这么一说，众人一边说着谢谢老板一边哄笑着上车。
姚楚阔盯着她迟迟不动，刚想抬脚走过去，就被林芊和万夏喊住：“姚楚阔！这辆是你打的车，你最好还是坐这辆吧？”
姚楚阔脚步停住，他无法拒绝只好上车。
两辆车扬长而去，大门口就只剩下了姜晞、林清露还有周砚川。
林清露凑到姜晞耳边说悄悄话，“你说你老公知不知道我是谁？”
姜晞朋友很多，但林清露却是姜晞交往最密集的宇宙无敌爆炸好朋友，林清露是特殊的，这么多朋友里也只有她知道姜晞与周砚川的关系。
现在众人一走，林清露急于向姜晞配偶宣告自己在姜晞心中的地位。
没等姜晞说话，周砚川率先开口，“知道，我看到过你们的合照。”
“哇你老公耳朵怪好的。”林清露又轻咳一声，郑重其事地说，“你好，我叫林清露，姜晞最最最最好的朋友！”
姜晞嗅到了林清露语气中的硝烟味，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难怪都说闺蜜和老公就跟婆媳那般不对付呢！
相反周砚川就挺友好，他没多说，单单报上了自己的大名：“周砚川。”
林清露再次凑到姜晞耳边，“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说他是木头了，他话少玩不起来，是挺无趣的。”
出租车姗姗来迟，考察闺蜜老公的工作暂停。
林清露很有眼力见地坐到了副驾驶，给夫妻俩留出相处空间。
车在道路上行驶了有一会儿，周砚川忽然开口问：“早点回去？”
“达咩。”姜晞想都不想就拒绝。
紧接着，她扭头看向周砚川，“就算回去了我也会上蹿下跳闹得你不得安宁的，所以你还是安心等我消耗完精力吧。”
周砚川不说话了。
前座的林清露却“噗”的笑出声，“晞晞你好霸道呦，我好喜欢~”
另一个立马跟着惺惺作态，“我也喜欢你~”
*
时醉，考虑到周砚川喜静，姜晞特地让先到的朋友开了二楼的VIP卡座。
楼上同样布置了花花绿绿的灯光，但没设舞池，又有观景玻璃隔音，比起一楼相对安静些。
周砚川是一路皱着眉头上来的，直到踏上二楼眉头才舒展些。
其实他脑中有闪过先走一步的念头，但碍于在车上姜晞那句近似于警告的话语，他又按捺住了，决定让让寿星，等忍到不能忍了再做打算。
晚餐的红酒不够劲，一堆人找营销买了一堆酒。
时醉的经理跟姜晞挺熟悉，亲自给寿星送上了双层果盘。
“早知道你要来我就把老钱喊来唱了。”经理说，“今天的驻唱你肯定不喜欢。”
姜晞笑嘻嘻手下果盘，“没事没事，我们要玩游戏，也没功夫听歌。”
等经理离开，姜晞打开卡牌游戏包装盒，问：“真心话大冒险、逛三园和谁是卧底，你们要玩什么？”
林清露立马来劲了，她想了一下把大家安排得明明白白，“先玩逛三园喝点酒，等够劲了再上经典游戏真心话大冒险！”
看着群人来酒吧轻车熟路的，周砚川没想到他们还挺单纯，玩得游戏这么……幼稚。
他不喝酒，也没有要参与这个游戏的想法，于是自觉坐到一边，安安静静地拨动佛珠。
一群人很快就玩得热火朝天，毫不在意地一杯一杯倒酒，能看出来他们都发自内心的愉快。
姜晞和林清露坐在一起，暗自打手势互相提醒，被发现了还死不认账说自己刚才手指抽筋。
周砚川听她们奋起狡辩，手指点开小方的消息：【先生，需要我去接你们了吗？】
他下意识回头，灯红酒绿的环境丝毫掩盖不了纯良而生动的人，姜晞笑得两眼弯弯，绛园里跋扈生长的月季都不及她热烈。
周砚川沉默了片刻，最终发去消息：【再过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喝得面红耳赤，逛三园也玩腻了，真心话大冒险终于登场。
这个烂俗的游戏至今还受广大人民喜爱的原因，大概就是它无论何时都会让玩家肾上腺素飙升。
准备游戏道具期间，姜晞抽空看了眼周砚川。
他总是与热闹的世界格格不入，明明是吵闹的酒吧，他的背影看起来还是孤单又落寞。
想到这里，姜晞开口：“周砚川，你也来玩呀？”
周砚川其实是想拒绝的，但是姜晞又巴拉巴拉说了好多。
什么这个游戏不用喝酒、什么来都来了我过生日你这么不配合吗、什么你最好过来不然后果可能有点严重……
到最后她的语句里开始出现隐晦的威胁，似乎他不玩这个游戏，她今晚就不打算放过他。
周砚川不得不起身加入众人。
从他站起来开始，那道不太友善的目光就跟着他，当他慢悠悠在姜晞身边坐下的时候，这道目光愈加有敌意。
姚楚阔他快憋坏了。
从姜晞穿着裙子像公主一样出现在大家视野里的时候，他就被她漂亮得神魂颠倒，他一直在寻找与姜晞独处的机会。
可是众星拱月，她身边总是好多人。
周砚川坐到姜晞旁边时，顺手将佛珠收了起来，这会儿正襟危坐，月光白的上衣在稍暗的室内泛着淡淡华光。
他的目光缓缓瞥去，淡淡问：“有事？”
姚楚阔被这男人似有若无的气场一惊，他抿唇，“没事。”
“好啦好啦别聊天了。”林清露拍了两下手将酒瓶横放在桌上，“对着瓶口的人接受惩罚，玩不起的自罚三杯！”
“第一局让我们的寿星来转瓶子！”
姜晞起身，装模作样往手里哈了两口气，酒瓶在桌上转了几圈就停下来，瓶口慢慢指向她自己。
“那我选真心话吧。”姜晞自认倒霉，她在一堆问题卡牌里抽出一张，“你有什么缺点吗？”
“好无聊的问题。”姜晞想了想，“我肠胃不太好算吗？”
众人笑了几声，纷纷质疑起这套卡牌的问题不够劲爆。
林清露：“我检查过了劲爆的问题很多，就看能不能抽到了。”
几局后，姚楚阔拿着真心话卡牌，难堪地念出众人期盼的劲爆问题：“在座的人中，选一个人做对象，你会选谁？”
在场的人惊呼出声。
“那必然是姜晞啊！”
“为啥？”
“这你都不知道，我室友新闻部的，大家都说姚部长人找不到了直接问姜晞就成，他不是在姜晞旁边就是在去找姜晞的路上。”
刚好到了驻唱的休息时间，没了强节奏音乐的遮掩，大家压低了的讨论声变得很清楚。
其中一个大胆的男生举着酒杯喊话：“姚楚阔都忍这么久了，不趁机表一个白？”
卡座上的人都或多或少喝了酒，讲话没什么分寸。
这让姜晞没法再装听不见，她扭过头来佯装生气，“你们别喝了酒就瞎开玩笑，再乱说我跟你们算酒钱哦！”
众人立即打住，“不说了不说了，让姚楚阔讲吧！”
姚楚阔的手里仍拿着他抽中的卡牌，有一瞬间，他觉得上天都在催促他袒露心扉。
可是，或许是他害怕被拒绝，或许是太多人在场，他莫名没了勇气。
在无数道目光中，他认命地放下卡牌，举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接连三杯。
喝完后，他声音沙哑，不知在对谁道歉：“抱歉。”
有人替他可惜，轻轻叹气。
林清露立即开口调解氛围，“放过你啦，快让我们看看下一个倒霉蛋是谁！”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周砚川终于被命运之神眷顾。
他俯身从真心话的卡片里抽出一张，拿起来看了眼，问：“刚才没洗牌？”
“洗了。”姜晞歪头一看，惊叹，“居然和姚楚阔抽到了一样的问题。”
马上又有人说话了，“那必然是姜晞！”
“不是哥们，你怎么老觉着人家跟晞晞做朋友是别有用心呢？。”
“哎呦，他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和晞晞坐在一起，这次我的预感准没错！”
男生急于知道答案，他焦急地问周砚川，“选个人做对象，你选谁？”
“姜晞。”他回答干脆。
话音未落，满座的惊呼立即爆炸开来。
周砚川神色未变，他俯身将卡牌放回去，坦然地坐回姜晞身边。
淡定得好像只是去了趟洗手间。
林清露一脸兴奋地扯着姜晞的手臂，“哇趣，你听到没！”
“听到了。”姜晞同样没什么波澜，“但是并不意外。”
姜晞早就看出来了，其实周砚川社恐得很，在她的朋友堆里，这小白兔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她身边获取安全感。
况且除去姜晞，在座的人里周砚川就只眼熟林清露，还不知道人家大名叫什么。
听到周砚川报出自己的名字后，姜晞只是觉得——孩子社恐，应该的。
*
从时醉出来，已经凌晨一点钟。
把大家送走后，姜晞和周砚川站在街头等待小方。
周砚川手里拎着一个巨型粉红色手提袋，里面装着姜晞今天收到的生日礼物，大大小小的礼盒放到一起沉甸甸的。
身旁的姜晞正专心对付手里最大的礼盒，林清露用彩纸在礼盒外反反复复包了好几圈，她拆了好久才把彩纸剥落。
姜晞将垃圾往周砚川怀里扔，紧接着打开礼盒，是一条纯白色的重工纱裙。
柔软的白纱上放着一张卡片：【姜晞生日快乐！好开心陪你又长大一岁！那天听说你去领证以后，我一直在想你穿上婚纱会是什么样子，后来我决定不想了，我要做第一个让你穿上婚纱的女人！芜湖你爱死我了吧！】
姜晞读完卡片已经眼含热泪，她抱着裙子给林清露打电话：“呜呜呜露露我要嫁给你！”
“冷静冷静，区区一条裙子就把你感动成这样？”林清露说。
“这不是普通的裙子！”
周砚川听着闺蜜俩的聊天内容，心中生出疑云：她性取向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
他用余光扫了她一眼，电话已经挂了，她抱着裙子原地转圈，纯洁的颜色在夜幕下哗地绽开，眼前闪过一片白，皎皎月光也不过如此。
小方来了，他接过周砚川手上的手提袋，为两人打开车门。
姜晞坐进车里，她还沉浸在喜悦中，咧着嘴角，“把袋子给我吧，我正好拆礼物。”
“好的夫人。”
礼物五花八门，但似乎都送到了姜晞的心坎上，每拆一个，她都要真情实感打电话去感谢一通。
最后，她看向周砚川，问他今天的感受，“怎么样？开心吗？”
“还行。”
姜晞沾沾自喜，“是吧！你以后就应该多出来弯弯，闷在家里会发霉的！”
这会儿已经严重超出周砚川的睡觉时间，他眼皮发沉，听到旁边的人嘴不停叭叭，他皱眉，“吵。”
车厢里瞬间没了声音，周砚川不得不睁眼去看她，果然，她腮帮子已经气鼓鼓了。
“听歌么？”周砚川揉了揉太阳穴，语气软了点，似乎实在哄她开心，“还听《猪猪侠》吗？”
姚楚阔从转弯口走出来，他目送着库里南缓缓驶出。
脑海里反复放映着两人站在街口的场景，司机喊她什么？夫人？
酒精作祟，姚楚阔痛苦地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更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