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清濯一下子吐了出来。
谢予珩轻轻拍着清濯的背,“还好吗?”
清濯打算用衣袖擦擦嘴,谢予珩递来一方手帕,“用这个吧。”
清濯笑着点了点头,“谢承殿下。”
见清濯无事,谢予珩转头看向众人,“回营!”
一路上,除了众人走在草地上唰唰后响的声音,偶尔时不时传来“呼呼”的怪异声。
“退后!”谢予珩边拉住身旁的清濯飞至山谷上,边对众将士道。
等到众将士全然退后,突然,一於菟跑了出来。
“在这儿等我。”
“等一下。”清濯从腰间拿出一瓶子,“撒入它鼻子!”
谢予珩接过瓶子,扯出长剑直挥於菟。
几番下来,清濯见谢予珩腹中流出鲜血,若惹怒了於菟,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於菟一把冲过来,谢予珩的长剑快要直抵於菟的肚子。
“不要!”清濯大声呼喊。
谢予珩收回了长剑,从於菟的头上飞起。
“殿下,撒!”
谢予珩一把撒入於菟鼻中,霎那间,於菟倒了下来。
清濯从山谷上下来到谢予珩身旁,“殿下,只有一柱香的时间。”
“众将士听令,立马回营!”
营帐中。
“殿下伤势并无大碍,臣去给殿下开两服药。”
“徐太医,可有治晕马的药?”谢予珩边穿戴衣物边问道。
“回殿下,臣这就去研制。”徐太医离去。
清濯见徐太医出来,连进去问道:“殿下,您伤势没事啊?”
谢予珩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上,洁白的脸庞似是给清濯通红的脸蛋形成强烈对比。
“无事。”谢予珩没敢看清濯,生怕被发现自己的心思。
清濯也别过脸,来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谢予珩。
谢予珩见清濯如此,连忙道歉:“今日,我不该给你下安神香,对不起。”
清濯不解地“嗯”一声,“什么?”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不该擅自做主送你离开,给你下药。”
“为什么?”
谢予珩呆呆地。
“为什么要送我离开?”
“因为,我怕你有危险。”谢予珩很认真地看着清濯说。
清濯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看看,看看临舟在干什么。”
清濯正慌乱跑出营帐,谁料正好遇上了临舟,清濯只好尴尬地笑了笑,急忙出去。
临舟看着清濯这模样,十分不解,见谢予珩不曾说什么,便上前汇报:“殿下,我等已整兵完毕。”
清濯出来见所有士兵都排好,知道要迁地方了,于是清濯打算进去问问谢予珩,此时谢予珩刚好出来。
两人撞上了。
清濯的头撞在了谢予珩的肩上。
谢予珩脸一下通红了。
清濯捂住头后退了几步,才道:“殿下?”
谢予珩看着眼前这个女子,才缓缓道:“要出发了,我们一起去天狼沟。”
“那他们呢?”清濯望向将士们。
“我等攻下了域州,镇国将军带他们先去,我们去取药,可好?”谢予珩温柔道。
“好。”
马车上。
“清濯,不会再有第二次了。”谢予珩静静地看着清濯。
“殿下怎如此记挂此事?”
“你不开心。”谢予珩一字一顿道。
“殿下。”清濯望向谢予珩,才缓缓道:“我只是,来的时候,一路上全是伤残的将士们,我想救他们,可是他们已经死了。”清濯眼眶有些红了。
“清濯,你想救他们,这是你的善良,你很好。但战争之中,伤亡是不可少的。清濯,上天给了你怜悯之心,但却未曾不许你救赎他们,清濯,你不是在袖手旁观,你救了我,救了大盛将士,你很好。”谢予珩便这样温温柔柔地安慰着清濯。
清濯不再说什么,拉开帘子看向窗外。
“吁——”临舟将马车拉停,“殿下,到了。”
谢予珩下来后将清濯扶下了车。
“走吧。”谢予珩十分温柔。
谢予珩等人来到一座院子。
“晚辈谢予珩前来求见三清仙子。”谢予珩对着院内扶身。
忽然,数支箭飞腾而来,三人连忙躲避。
箭停了,门被一掌而开。
“那位呢?”三清仙子左顾右盼道。
三清仙子是否长师的妻子,多年前两人因争论谁教谢予珩教得好,三清仙子输了后便来到了齐国。
谢予珩前不久才得知三清仙子便是否长师的妻子兰秀。
“师父他过世了。”谢予珩一把跪下,“是晚辈没有照顾好师父,请师娘降罪。”
三清仙子将谢予珩扶起来,“进来说。”
坐下后,谢予珩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三清仙子。
“子彧,这不怪你,朝堂之上任谁都是如履薄冰,师娘也老了,许多事也便看开了,生老病死,也便这样罢了。”三清仙子拾了拾眼泪,指向清濯问道:“这位是?”
从放箭到进来,谢予珩对清濯的照顾可被三清仙子尽收眼底。
“回师娘,清濯是师父早些年收的徒弟。”谢予珩看向清濯。
“师娘好。”清濯这才了解了,赶忙问好。
“好,好,好,你们来是为了血妖诀?”三清仙子看向谢予珩。
“是。”谢予珩又道,“师娘可还有解药?”
“有是有,但还请你拿命来取!”三清仙子突然变了心性,双手直伸谢予珩脖子。
谢予珩连点三清仙子的睡穴,在三清仙子晕下后,谢予珩将三清仙子放在椅子上。
“是血妖诀。”谢予珩同清濯连声道。
谢予珩向临舟拿来银针对三清仙子医治,良久后,三清仙子连吐了一地血,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子彧,师娘对不住你。”
“师娘。”谢予珩怕了,怕兰秀像否长师一样。
“是单子会。解药还差一药引,是——”三清仙子缓缓指向油灯处,随后,“长师,你久等了。”三清仙子咽气了。
三清仙子这十五年来一直在等否长师,如今已是重逢了。
“师娘!”谢予珩同清濯连喊。
谢予珩抬头望向油灯,忽然,似有马蹄声,临舟掀窗一看,对谢予珩道:“殿下,是齐国军队。”
谢予珩一把抱起三清仙子离去。
马车上。
“殿下。”清濯看着谢予珩。
谢予珩双眼红红的,但他没有哭,他在忍。
堂堂当朝太子怎能哭。
“殿下,你可以抱抱我,亲人离世本就是可以伤心的,殿下,我在呢。”清濯十分温柔。
谢予珩看向清濯,轻轻抱上。
“清濯,如果不是我,师父师娘也不会因此丧命,如果我不是谢予珩就好了。”谢予珩许久才道。
“张清濯很高兴认识谢予珩。”清濯句斟字酌地。
谢予珩轻轻松开,终究没能忍住眼泪。
“哭出来就好了。”清濯为谢予珩拾去眼泪,“殿下,你很好,错的是这人心,权重。殿下身居高位,还是帝王之下,殿下受苦了。”
“阿瑶相信殿下会还这天下一个太平。”清濯坚定的眼神让谢予珩冷静了下来。
“是油伞!”二人齐声。
油伞性凉,齐国最为普遍,任谁能想到,遍地开花的杂草竟是药引。
“殿下。”徐太医递给谢予珩一排药水,又从衣袖中取出一瓶药丸道:“这是治晕马的药丸。”
“有劳太医。”
刀光剑影,金鼓齐鸣,剑拔弩张。
大盛将士英勇善战,大退齐国士兵。
所染血妖诀的士兵沾上药水,不攻自破。
大盛胜了。
歌舞升平,欢聚一堂。
上京城的庆功宴摆了三日,宵禁除了,百姓点灯,好不热闹。
与此同时,延安寺后山却有别番境况。
谢予珩同清濯跪拜在墓前。
山上凉亭。
“殿下不去宴席吗?”清濯突然问。
“不喜欢。”谢予珩看着星星。
“殿下,那是北斗七星吗?”清濯指着上空。
“嗯。”
“有回我外出迷失了路,多亏了师父教我北斗七星,不过我也不怎么懂,殿下,你猜我后来怎么回去的?”
“师父背的。”
“殿下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很馋,舞艺极好,喜医术,爱古董羹。”
清濯没再说话。
师兄妹二人想否长师了。
“师妹给师兄舞一曲师父最爱的采莲吧!”清濯起身转到崖上起舞。
青色衣裙映衬月光,腰间青丝随风摇曳,少女莞尔一笑,飘进了谢予珩的眼里。
清濯蓦然拉开软剑,“师兄,可要检查我的功课?”
谢予珩只一笑。
谢予珩只是清濯的师兄。
一青一黑,崖上对武,剑气悠扬,山风自由,时日好哉。
“师兄可同师父比过?”清濯停下。
“比过。”
“师父输了?”
“是。”
“师兄果真厉害,若我也如此厉害就好了……师兄可愿教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