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化十五年,日子恢复昔日宁静。
昭化十六年,张简中了进士的消息打破了张家的宁静。
“阿爹,阿娘,孩儿不孝。”张简与父母道别前往上京。
在夏曲舟推波助澜之下,张简顺利成为大理寺少寺,即刻前往上京入职。
“你到了上京好好做官,不必挂念我们……”张简父母忍着泪水。
“大人,该启程了。”官兵前来。
张简同夫人张梅芳,女儿张清濯启程。
到了上京。
官家赐了府邸,张简喜笑颜开。
半月后,夏曲舟前来拜访。
“张兄!贺喜贺喜!”夏曲舟上前抱住张简。
“夏兄!好久不见!里边请!里边请——”
张清濯不喜热闹,正欲回房,“张小姐,好久不见”,忽闻一温文尔雅的男声传来。
是夏言辞。
“子陵哥哥。”张清濯扶身。
“可否帮子陵一忙——”
“子陵哥哥!”话未说完便有女子打断。那女子从马车下来,衣着华丽,欢乐向夏言辞走来,“子陵哥哥等会,本公主先去拜见,不能失了礼数,你可要等我!”。公主娇俏的模样叫人好生怜爱,话语中带有挑趣,一旁的夏言辞不知何时竟脸红起来。
张清濯与夏言辞扶身送别公主后,张清濯笑道“阿瑶知晓子陵哥哥意思了,子陵哥哥尽管去做事。”
“那便多谢清濯了。”夏言辞恭身离去。
待公主出来,张清濯直奔永嘉公主。
“公主,臣女张清濯”,见永嘉公主不喜,张清濯补充道,“臣女有公主所愿之事”,永嘉公主瞧张清濯一眼,“是关乎尚书之子夏公子的。”
“当真?”永安一听姓名高兴起来。
“公主请。”张清濯引公主来到后院。
“公主可是慕恋夏公子?”
“你是如何得知?”公主有所戒备。
“臣女猜的。”张清濯笑着给公主沏茶,“公主不若前去延安寺探求姻缘,听闻可灵了。”
“如此——甚好。子棋、碧珠备车!”永安公主即出发。
延安寺。
走廓道上,两边迎来的人撞了正着。
“皇哥?”永安公主探头,“皇哥怎在此处?”
谢予珩一眼瞧见谢兰溪身后的张清濯。
张清濯向谢予珩扶身,而后谢予珩才回过神来,“为师父守孝。你因何来此?”
“皇哥可要离去了?皇哥快去忙吧——知许告退。”谢兰溪赶紧离开。
谢予珩与张清濯对视一眼,便也相离了。
谢予珩同张清濯这两年每隔三日便来为否长师祭拜。今日便是约定之日。
“施主抽吧。”戒了方丈说道。
谢兰溪从中抽出一签,递给方丈。
“施主的姻缘强求不得,随风而行才好。阿弥陀佛。”
“多谢方丈。”
回去路上,谢兰溪一直闷闷不乐。张清濯哄着:“公主,随风而行可不是让公主如此垂头丧气,公主应充实自己,待公主对自己满足、自信之时,何人会不青睐公主呢?”
“你说的有道理。”说罢,谢兰溪便上了马车。
“公主,臣女父亲命臣女采卖,不能陪公主回去了,来日再叙可否?”
“好吧。”
马车行远了。
清濯来到后山,“师兄。”
谢予珩跪在墓前。
这两年来,谢予珩与张清濯便这样,一同守孝,但却未曾多说一句。
张清濯回到府上,夏言辞在门外等候。
“子陵哥哥放心,公主这段时日应不会再来。”
夏言辞点点头,“清濯,听张叔说你喜行商,为聊表谢意我可带你行商。”
“子陵哥哥言重了。不过,阿瑶确喜行商,若是如此,那边再好不过了。”张清濯不好意思起来。
两年后,满月桥多了间商铺,名唤“清涟轩”。
“掌柜的,有人来闹事!”夭夭连说。
张清濯理了理衣裳,“走。”
一满脸红疹的女子在堂中大叫,“我相公就是在这清涟轩给我买的胭脂,现在我的脸就变成这样了!”
张清濯见女子身后一男子唯唯诺诺。
“姑娘,您脸上是因过敏而成的吧?”张清濯逗女子。
女子退了一步,又上前嚣张道:“你的胭脂有问题!大家快来看啊,一个掌柜竟然看起病来了!”
“夭夭,拿账簿来。”夭夭瞪了女子一眼才离开。
“姑娘,不妨说说,您相公何日买的?”张清濯接过夭夭取来的账簿。
男子在女子耳后轻声说:“夫人,是轻念轩。”
女子气冲斗牛,拉着男子离开了。
“扰了诸位雅兴,本店今日减价!”张清濯招呼着。
“小姐,近日来闹事的好多。”夭夭是张清濯与谢予珩在延安寺后山于贼人手中救下的,张清濯看她无处可去,便收下当伙计,夭夭的名字也是张清濯所取,张清濯愿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活出光彩,有能力保护自己。
“清涟轩新开张,这天下人们总爱欺负弱小,我们要变大强大,如此便不怕了。”张清濯回。
“对了,小姐,我刚取帐簿时见夏公子在房内。”
“好,我知道了。”张清濯向房中走去。
“子陵哥哥。”张清濯扶身。
“清濯,这些时日下来,可还适应?”夏言辞为张清濯倒了杯茶。
“总要慢慢来不是”,张清濯接过,“子陵哥哥不只因此事前来吧?”
夏言辞一向放心张清濯做事,今日却愁眉不展。
“官家给我赐婚了。”
“是永安公主?”张清濯笑道,“子陵哥哥若不愿,不妨同公主说清楚?”
“倒不是不……”
张清濯认真地望着夏言辞。
“我只是无法想象束缚在宫中。但,我……”
夏言辞愿意。
必须做出割舍吗?
“公主是官家最宠爱的,公主若提,居于宫外未尝不可。”
“子陵哥哥不妨一试?”张清濯请夏言辞用茶。
公主府。
“公主,臣——”夏言辞扶身。
“你来得正好,,本公主刚向父皇请旨出宫居住,快来选选哪个位置好?”许是谢兰溪的勇敢、善良让夏言辞动了心。
公主动人的笑容让夏言辞愿意去追寻爱情,愿意与谢兰溪长相守。
大婚当日。
公主府里门庭若市,花天锦地。
张清濯来到后院,同位于亭中的,是谢予珩。
张清濯不知要如何面对,正要离开,却被叫住。
“清濯。”那是谢予珩第一次叫张清濯。
谢予珩不知为何,但他就是,难以置控,想着这会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便想握住。
“太子殿下。”张清濯上前请安。
谢予珩在守孝期过了不久便册封太子。
两人彼此不曾再说话。
这无形的围墙实在太高了。
“殿下。”临舟前来打翻了这番宁静。
朝堂出事了。
朝堂上。
“儿臣参见父皇。”谢予珩扶身。
“平身吧。”嘉和皇帝示意。
“官家,齐国善用魅术,臣认为,和平共处乃最佳选择。”一大臣道。
“官家!齐国兵力并不旺盛,臣认为强胜追击最为妥当!”另一大臣出列。
“官家,臣认为应彰显我国实力——”
“官家,臣附议!”
“官家!万万不可!”
“官家!”
……
大臣们吵得不可开交。
“子彧,你认为当如何。”嘉和皇帝问。
“儿臣认为,齐国是否有心战或不战才是关键所在。”谢予珩道。
“嗯——子彧说得有理,你且亲自迎接齐国使者,好彰显我国礼度。”
“儿臣遵旨。”
御书房。
“你不愿?”嘉和皇帝问。
盛国皇帝不愿再大动干戈。
“父皇是要我与齐国联姻?”谢予珩冷着脸。
嘉和帝没有说话。
嘉和帝膝下儿只剩谢予珩同舞勺之年的小皇子谢秉文。
齐盛两国斗了多年,两国都已筋疲力尽,先前两国交战,齐国用魅术杀死了盛国子民,虽平手,但嘉和帝不忍再见伤亡。
其嘉和帝早已派使臣前往齐国交流。
“接待齐国来使儿臣毫无怨言,但迎娶,儿臣做不到。”谢予珩扶身离去。
为何要牺牲亲生儿子呢?
嘉和帝后悔了。
朝堂上并不全是良臣,嘉和帝深知,朝中有人与江湖联系,更与齐国往来。
“是朕怯懦了。”嘉和帝原想与齐国来往,再逐步铲除,但他忘了,谢予珩,并不属于朝堂,他是少年,属于这天下中的浩瀚。
谢予珩少时常跟随皇后入庙祈福,那时的他,总是出逃。谢予珩想看广阔的世界,就如年轻的嘉和帝一样。
嘉和帝不希望谢予珩如同自己一般,最终束缚于届堂,所以他瞒着众人,将那时的武林盟主否长师隐藏身份,成为谢予珩的少傅。
也正因否长师,朝堂与江湖才有了良好关系。
然而时进过迁,朝堂中有人得知否长师的身份,势要搅乱风云,瑞王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谢予珩的性格是何时改变的呢?
谢予珩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势与天比骄。谢予珩逃出深宫,想要成为武林高手,然而他的名气越来越大,不少人得知他是皇子。嘉和帝大怒,朝中大臣教育,皇后劝戒,那是谢予珩第一次感到被抛弃。
谢予珩开始讨好众人,将引以为傲的佩剑丢弃,他不敢让父皇恼怒,他渴望父母的爱。
然而事与愿违,自古凉薄帝王情。嘉和帝想要关爱谢予珩,可他是皇帝,不是寻常阿爹。
如同今日,女儿的婚宴,嘉和帝也要在此处理政事。
嘉和帝记得那年的夜晚,他去看望关在房中的谢予珩。
“那我不要做皇子了,我也不要像那些大臣们所说,成为皇帝,我不要像父皇那样,弃妻儿于宫宅。”谢予珩同否长师说。
嘉和帝离开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