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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二

    夜色沉沉,花行眼前的场景是雪洞般的厢房内,桌上那盏青莲灯中微弱的火光跳动着,却跳得那样急促。

    幽蓝帐中是强撑着不愿入睡的海晏澜,他的素绸中衣交领松散,露出那如羊脂玉般的脖颈和一双雕刻般的锁骨。

    他一双秀眼似凝着水雾般,眼神中的痴心迷离似在苦寻那在水一方的佳人一般。

    尽管他洁净得像一张白纸,此时此刻,花行却觉得这样的海晏澜充满了诱惑的气息。

    “可是姐姐说过,我不可以睡……”澜儿低声呢喃道,“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做便做吧,反正只是梦……”

    他渐渐放弃了意识的抵抗,昏昏沉沉地入了睡。

    花行就这样静静地,透明地站在这不染纤尘的净室,一动也不能动,听着他逐渐匀称却有些微弱的呼吸声。

    这样美好纯真的少年,却娇袭一身之病,花行看着他不由得有些心疼。

    蓦地,只见海晏澜蜷起手臂紧紧地抓住枕头,两道入鬓细眉颦蹙,两颊如春酲般潮红不已。

    他的呼吸声急促起来,似乎还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梦呓,花行基本能隔着帐子感受到他的脉搏心跳。

    此时,她猛地想起解鱼怜那句话,食指轻点海晏澜的眉心,探他的梦魂。

    他梦见自己身在天池中,蒸腾的热气和纷飞的白雪朦胧了他的视线,风雪声依旧那么猛烈,可他却周身都是暖意。

    他用白嫩纤细的臂膀划动着天池中的水,随着热浪而来的,是一只染着杏粉蔻丹的女足,在他眼前没入了天池的水中。

    眼前女子一头秀发用珠玉挽着几条松散的辫子,眉心坠着的一颗宝石晃动着明媚的光。

    她琥珀色的大眼睛就像两湾高原上的湖泊,倒影着云海霞光,扑闪着甜美的色泽看着他。

    一身浅粉的纱衣笼罩着那玲珑小巧的身姿,在天池中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只见女子坐下去,正朝向他,调皮地一笑,随即褪去那光泽迷人的纱衣。

    不知怎地,他猛地抱住女子,一双白皙手臂环住那滑嫩的腰身,女子娇笑着故作挣扎,他却怎么也不放,好像她随时都是一尾能从他手掌中滑走的鱼,而她浑身火红的鳞片随时都能划伤他的掌心。

    虽然她比他长好几岁,他还是高了她些,他却俯下身将脸埋在她的心口,就像孩童埋在母亲的怀里一般,脸上洋溢着温暖的笑。

    “你干什么啦!”女子用粉拳撒娇般地锤了锤他的肩,却也不反抗,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少年已扶她两股将人抱在自己身上,任由她的腿环住自己的腰身。

    “你原来这么坏!”女子面色佯嗔,似要向后一坐,却不及少年动作迅捷,她只觉体内一股热流随着浑身血液沸腾起来。

    女子眼眸瞬时迷离起来,少年忘情地驰骋着,眼前的皑皑白雪和雾气顷刻间化作一片茫茫雪原,而他在雪白的原野上纵情恣意地策马奔腾。

    耳畔那一声声莺啼春晓,就好像把他带到了南国的烟雨中一般。

    他在一声声呓语中面色渐渐恢复过来,花行看着少年终究松开抓着枕头的双手,再一度安然睡去。

    渐渐地,轩窗外传来风雪打叶的声音,花行见两个侍奉的男子进来燃了暖炉,再小心翼翼地退出房间。

    东方既白,海晏澜再睁开眼时,入目已是一片冰雪琉璃世界。

    鹅毛大雪飞扬着,他的额上却是汗渍粘黏的碎发。

    他掀开被子,花行看着床榻上潮湿的一滩,以及少年衣裤上的湿迹,不由得红了脸,他自然也羞红了脸。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男子,在一场热浪般起伏的梦境后,留下潮涨潮落的痕迹。

    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将被子盖住床榻,有些紧张地望向轩窗外,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一觉醒来会这样,但他清楚,这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早晨诊脉的医师看到。

    没过多久,医师来给海晏澜诊了脉,他来时的神情平静,花行肯定他并非昨日午后前来的医师,不过他离去后,神色间闪过一丝隐晦的神情,继而又恢复正常。

    海晏澜看着医师离去的身影,渐渐松了口气。

    午后,花行看他用过药膳后,便走回床榻,躺在被褥之上。

    他秀眉微敛,双眸似烟云笼罩般,似想着什么心事。

    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他期盼又有些落寞地,时不时看向轩窗外,似是在盼着解鱼怜今日还来找他,他还有很多事想问她。

    正当他满眼失望地垂下眼眸,要翻身侧卧时,花行看到解鱼怜撑着一把红伞向厢房这走来。

    海晏澜兴奋地转过身,又有些含羞地背过脸去,手指攥着被面。

    “给我看看。”解鱼怜嘴角扬起一抹爽朗的笑意,她用手抓住一角被子说道。

    海晏澜慌忙伸手抵住解鱼怜的手,又瞬间移开,嗫喏道:“鱼儿姐姐……你不要看。”

    解鱼怜坐到床沿上,故作严肃道:“看来澜儿弟弟昨晚没有听姐姐的话啊……”

    “澜儿有听,”海晏澜当即反驳道,“澜儿在梦里听姐姐说了一夜的话……”

    这下轮到解鱼怜脸红了,她趁机掀开被子,即使她还未真正尝试过情好之事,却也大致知道海晏澜昨夜经历了什么,不过很快她脸上的羞红就化作了狡黠和调皮的笑。

    “就说了姐姐不要看……”海晏澜看到解鱼怜已经掀开被子,羞红了脸,低下头喃喃道。

    “没想到澜儿趁姐姐不在时是这样的。澜儿是不是后悔吃了姐姐的药啊?”解鱼怜凑近海晏澜的脸,对视着他的双眼轻声问道。

    海晏澜低下了头,很长时间没有回应,解鱼怜倒也不催他回答,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任由暖暖的鼻息洒在他白净的面颊上。

    正当他静静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时,解鱼怜捧起他的脸,再一次吻了下去。

    许是室内暖炉熏人,又或是风雪之中的春色太过迷醉,海晏澜的脸红得像落霞一样,他菱花般的唇感受着她炽热的烧灼,时而蜻蜓点水,时而婉转深长。

    不经意间,她就撬开了他的关齿,用丁香几寸的柔软探知着他的空净,他也用温热的柔软做着微弱的回应。

    暖炉中炭火声噼噼啪啪,他的脸也越来越涨红,正当他的气息再一次紊乱之时,解鱼怜放下了双手,渐渐坐起身来。

    “鱼儿姐姐……你不要走,再多陪陪澜儿,”海晏澜用手抓着她的衣袖,用祈求的语气软糯地说道,“澜儿今晚会乖乖听姐姐的话的。”

    “嘘,小声点,我没几天就要随舅舅回去了。”解鱼怜用食指抵着他的唇说道。

    海晏澜抓着她的衣袖的手更紧了几分,他央求的神情让人无比心疼:“鱼儿姐姐回去了,澜儿会想姐姐的。姐姐可不可以给我留一个念想,比如这个。”

    他说罢便用手指摸着她腕间的红豆串,解鱼怜摇了摇头道:“这是我的法器,不能给你。不过我可以亲手做个香囊给你,你要不要?”

    “要,是姐姐的澜儿都要!”海晏澜连忙说道。

    “澜儿弟弟在长清堂好好休养,姐姐来年的濯剑盛会自会来看你。”解鱼怜轻轻掐了掐他的脸颊道。

    二人道别后,解鱼怜撑着红伞翻过了院墙,花行这才知道二人情缘早在一两年前便埋下了根,何止是外人说的那般简单。

    不一会儿,床榻上的海晏澜便瞬时消失不见,净室还是这般清净模样,花行顾盼了一下四周明白过来,观梦石把她引到了第二年的濯剑会时节。

    而坐在石桥上的少年,却要高上些许,他的面容仍旧那般清俊秀美,而面上的神态却从花行第一次见的孤寂落寞变成痴迷希翼。

    他的纤腰用蓝色腰束系着,腰带上挂着一枚蓝底绣纹的绣囊和母亲遗留的玉佩,他交领微松,病容仍旧,颇有一副衣带渐宽终不悔的模样。

    花行看着身量又长大了些的少年,心中不由一酸,这一年,他除了净室侍奉的人,医师药师,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外,恐怕再不能见到其他的人,而她只能透明的,默默无声地陪着他,看着他受着病痛,寂寞和相思的折磨。

    他的眼神中是那么的激动,又那般期盼,花行知道他既在盼望濯剑会唯一一次的出行,又在盼望着明眸善睐的鱼儿姐姐。

    海晏澜眸中的花火在一瞬间似乎能照彻整个庭院,花行回头望去,只见雨雪霏霏中,一个红衣姑娘飘然踏雪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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