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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雪·一

    话音刚落,观梦石中灵花的花蕊泛起金光,水红的灵气在晶体外流转着,向山峰外蒸腾的云霞一般。

    花行向主院里走了几步,在庭院的正中盘膝坐下,月行有些疑惑不解地跟着她。

    “姐姐,用你方才握着那粒红豆的手,覆在我的观梦石上。”花行向上抬起手掌,将观梦石捧在自己眉宇间。

    月行眼中一亮,她既喜又忧。

    喜的是她知道解情嗔请她们前去时放在信笺里的那粒红豆,上面一定有解情嗔的气息,还蕴含着相思门的灵气,她握过那粒红豆的手一定还残余着红豆的灵识,这能让花行大概率成功地启用晶石。忧的是她知道近些时日花行备受门中祸事的打击,怕她再一次因为耗费大量的灵力而伤害自己的身体。

    花行看着月行伸出来又缩回去的手掌,她明白月行的犹豫,朗声笑着宽慰她道:“姐姐不用担心,这件事的当事人不在我眼前,他们也不是我最亲密的人,不会让我的灵力过多的损耗。再者,因为时移世易,观梦石未必能启动,不管怎样,姑且一试吧。”

    月行迟疑了须臾,方才将手掌虚覆在观梦石之上,她没有催动体内的灵力,她怕扰乱掌心残存的红豆灵识。

    观梦石中灵花纤长的花蕊在此时猛地收紧,似是静电般被月行的手掌吸成一根根针一样的形态,除此之外,尚无任何东西。

    “嗐,我就说是天方夜谭……”花行有些灰心地腹诽了一句,正当她打算放弃时,那道熟悉的,刺目的白虹猛地一现,将花行重重地推到那熟悉的莲池水境之中。

    “老程序了,我懂。”花行心中默默打趣着这一切,欣喜又恍惚地向水池中心踏去,这次没有出现任何字,虚空之中似有一声缥缈之音。

    “缘与劫,从何断。”

    正待花行想弄清声音来源时,眼前突然一黑,一炷香的功夫后,眼前一片灰蒙蒙,白花花的交替。

    花行以为自己失明了,她揉了揉眼睛,发现怎么看都是这样,她心里有些焦急。

    渐渐地,她听到山间凛冽的风声,还有雪的声音,一片雪花黏在她的脸颊上,她抬手时,早已化作隔空的冰凉。

    花行环顾着周身,抬起半透明的手挥了挥,确认自己出现的地方是长清堂的九华山,但至于是这庞大山群里的哪一座山,她不知道。

    山路蜿蜒,越走越清幽,花行觉得此处不像长清堂许多所在的大气庄严,亦或是雄浑壮丽,倒是像话本小说中隐居乱世的高士所居的山林。

    奇怪的是,一般的山,越往上走越冷,更何况还是冬天,而这座山却越往上走越暖。

    花行掐诀辨了一下方位,果然,这是长清堂最朝东南的一座山峰,只是她没想到长清堂任何一个出名的景致坐落在此处。

    她运用灵力远眺着,突然发现与此峰相邻的一座山,便是碧云处所在,而碧云处向来是接待相思门徒的地方,因为那是九华山群相对最为暖和的所在。

    同时,她发现这座山峰的结界,居然比待客的平远堂,濯剑会和试炼会入口所在的千顷云,甚至是海朔成夫妇的居住峰都要厉害。

    能住在这么好的一座山头上的,想必是长清堂数十年闭门修炼的长老之流吧,花行如是想到。

    不远处有一座北地极为罕见的徽式院落,黑瓦白墙颇有些江南情调,但又不那么柔美秀婉,更多的是简洁素雅。

    花行穿墙过壁,想对这院落一探究竟,只见门口立着的两个侍奉之人,皆白衣净袜,不染纤尘,只用一根蓝色的发带表明自己长清堂门徒的身份。

    她绕过山石林木,走到最里面的厢房处,厢房外的小池上有着九曲石桥,上面坐着一个同样白衣净袜的小少年,约莫十五六的模样。

    只见小少年捧着一本描绘山水田园的诗集,骨节分明的手白得像羊脂玉一样,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里面的诗句,眼睛里充满了孤寂和向往。

    他似是感觉到有人来一样,抬起头向花行这边看去,花行看到他的脸忍不住心下一惊。

    她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孩儿,同样岁数的少女们若是站在他的身旁,恐怕都要黯然失色。

    白净的瓜子脸上长眉入鬓似天描画的一般,眉不画而翠,增一分则太黑,减一分则太淡,他的鼻子是那般小巧秀美,像诗词中形容美人的琼瑶鼻一般,菱花般的唇因着病气略有些苍白,不过在花行看来这淡淡的妃色正是神来之笔。

    他一身素衫,眉目清隽,却和清池是两种长相和气质。

    在花行看来,清池虽面容清俊,但骨骼眉眼一看还是男子,身上还是浓烈的书卷气,温柔中有着男子的坚毅,而眼前的小少年却更多了一种病美人的美感,即使是女子看见了,也会生出我见犹怜的心思。

    他的眼神中是那样的渴望与向往,却随着离开书本的一瞬间,黯淡了下来,像一杯清水中坠落一滴浓墨,很快就被丝丝缕缕的哀愁和孤寂裹挟。

    他好像一只身不由己的金丝雀,花行这是第一次想到用这样的词,形容一个仙门中的男子。

    “二公子,今日堂主和少主都忙得不得了呢,仙门百家派来参加濯剑会的人都陆陆续续到九华山了。”一个服侍的男子恭敬地说道,他的声音那么轻,像是重一些,就能把小少年吹到池中一般。

    “真的吗?你们都说九华山很大,我想到处去看看。”少年有些软糯地说道,他眼中的花火再一次被点燃。

    “二公子,这怎么能行呢,堂主吩咐过了,盛会热闹不宜公子养病,公子只用在大典那日出来就行了。”那男子担忧地说道。

    小少年的眼睛中闪着晶莹的水光,他幽幽地垂下脑袋,捧着腿上的诗集,几乎用祈求的语气对着下人说道:“就一天,一个时辰,一回,可以吗?”

    男子垂下头不再说话,一脸同情和愧色,似是深深理解眼前这个少年,却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过了片刻,男子终究是离开了,走的时候还叹了口气,小少年似是敏感地捕捉到了这身叹息,微微蹙起了眉头,“难道是今早来的医师又说了什么……”

    花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同时也明白了很多东西。

    仙门之人,都说海朔成伉俪情深,长子肖父,幼子似母,花行没少听仙门之中的男子背后奚落海朔成虎父生犬子,幼子简直是女娇娃,病秧子。她知道海晏澜生着一张娃娃脸,却没想到是如此秀美白净。

    花行心底一酸,都说海家幼子肖母,想来海朔成的妻子应也是个清俊雅致至极的奇女子,中年丧妻,丧的还是琴瑟和谐的知音,老来丧子,丧的还是这般乖巧绝色的儿子,想到此处,花行心软的毛病瞬间就犯了。

    海晏澜起身拍了拍后摆的灰,向厢房走去,花行也跟着走了进去。

    走近屋子,花行心中更是大惊,海家嫡系掌门人的小公子,却住在一个宛如雪洞的房间,字画玩器一应俱无,有的只是桌上喝过药的碗和素蓝相间的床榻。

    他玩着腰间那枚母亲遗留的玉佩,那枚连穗也没有的玉佩,花行看着这样的他心里满是心疼。

    人人都说海晏澜是被溺爱大的孩子,可这样的爱却令花行感到窒息。

    花行很早就听说海晏澜身子骨极弱,就连闻香,也会引起病发,而他的身上,他的房间又那样的单调干净,解鱼怜送他的香囊想来要多突兀。

    画面一转,花行来到了人山人海的千顷云。

    只见海朔成在山巅云海间,用内力高声唱诵着《正气歌》,台下一片欢腾,他身边的海晏澜虽然被少主海晏宁小心翼翼地掩的身后,脸上仍是遮不住的好奇和喜悦。

    花行向人海处望去,她寻找着这个往事的女主角解鱼怜的身影。

    只见人群的前列,解情嗔一身粉红,他将手放在脖颈缠绕着垂下红豆串上,恭敬地谛听海朔成的讲话,他宽大的袖袍也掩映着一个人,那边是屡屡探头出来,眼睛熠熠生辉的解鱼怜。

    虽说解鱼怜和漆雪师姐一般岁数,可若将解鱼怜和海晏澜放在一起,花行也不会相信二人相差了五六岁,解鱼怜的顽皮和活泼,超过大多同岁的女子。

    只见解鱼怜身后还有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子,扯了扯她的衣袖,花行向她们走去,发现她身后的就是坠玉儿。

    “没想到海家小公子这样俊俏,”坠玉儿打趣地凑着解鱼怜的耳朵说道,“正中我们小姐的下怀呢。”

    解鱼怜佯嗔般地拍了拍坠玉儿,有些怯怯地观察了解情嗔的神色,发现他依旧专注地看着海朔成后,和坠玉儿飞一般地溜到了距离海晏澜很近的方向。

    “小姐,你莫不是真看上他了?还是不要吧,那可是个病秧子,我怕他受不住小姐的魅力……”坠玉儿讨好似的说道。

    “你别胡说,这是他的良缘福分!”解鱼怜得意地玩着肩头的鞭子,玩够了便拨弄着手腕上的红豆,红豆串散发着馨香,而海晏澜因着常年在净室修养,对其他的味道格外敏感,他马上像身侧的解鱼怜看去。

    “小姐小姐,他一直在看你呢!”坠玉儿兴奋地低声叫道。

    用不着她的提醒,解鱼怜已经大胆地直接和海晏澜对视起来,她的一双大眼睛像两颗琥珀一样,纤长浓密的睫毛衬得双眸更加闪耀动人,看到海晏澜红了脸,解鱼怜勾起了一个明媚的笑意。

    她两颊被红滴珠的耳饰晃动着点点光影,就好像点了面靥一般娇俏可人。

    “你看到了吧,我说他会喜欢我。”解鱼怜娇哼一声,转过头像坠玉儿夸耀道。

    就在此时,花行发现海晏澜的脸已经红的像烧霞一样。解鱼怜的个性,会把很多人灼伤,可花行却觉得海晏澜恰恰会被这样的生命力所吸引——毕竟净室是那样的死气沉沉,活人住久了也能变成活死人。

    大典结束后,仙门众人纷纷散去,海晏澜的目光也随之黯淡,他趁着父亲和大哥谈话的空当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跑了一会儿,他便累的喘起气来,只听身边一阵清脆的女声道:“想跟我走吗?”

    海晏澜抬起头,又一次对上那双琥珀般的眼睛,她红扑扑的脸是那样的可爱,抹了鲜艳口脂的嘴唇就像一枚夏日的樱桃。

    他只觉心跳得很快,瞬间又红了脸,行了个礼怯怯道:“不知姑娘是哪派门徒,如何称呼,澜儿常年不出居所,还请勿要怪罪。”

    解鱼怜晃着雪白手腕上的红豆串,戏笑着说:“你不会不知道这是何物吧?”

    “嗯,我……”海晏澜想承认自己确实认不出来,但怕眼前这个活泼热烈的女孩再也不对他笑,他低下了头。

    “你看着我,我的眼睛里有什么?”解鱼怜笑意不减,海晏澜再次抬起头时,她看向了身边的水池。

    “姑娘的眼睛里有一尾鱼儿,火红的很漂亮的鱼。”海晏澜果真在解鱼怜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到了池塘的倒影,以及两三红鲤的游弋。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解鱼怜轻快地用那带着红豆串的手轻轻刮了一下海晏澜的鼻梁,“那你就叫我鱼儿姐姐吧。”

    海晏澜的脸登时通红起来,他的眼睛泛起了水雾,他两只手局促地握在一起,小声回应着她:“鱼……鱼儿姐姐……”

    “嗯,你的声音真好听,有人这么说过吗?”解鱼怜娇声夸奖道。

    “没……没有人这样说过。”海晏澜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解鱼怜抬起手臂,用手轻轻揉了揉海晏澜的头道:“乖,从今天起就有人这么说啦,你之后要找我玩哦!”

    “对不起鱼儿姐姐,”海晏澜话音刚落,解鱼怜的眼神中有些失落,海晏澜似是敏感地捕捉到这一点,马上又说道,“不是澜儿不愿找姐姐,是……是澜儿出不去。”

    “哦~”解鱼怜意味深长地托了个长音,杵着香腮想了片刻说道,“这难不倒我,你告诉我你住在哪儿,我明日来寻你,我有的是办法!”

    “澜儿住在南边的净室,姐姐若是找不到也没关系,澜儿会找机会的……”海晏澜有些担忧地说道。

    “就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解鱼怜轻哼一声道,旋即对海晏澜绽开一个明丽的笑,道别之后便欢快地哼着歌离开了。

    海晏澜望着解鱼怜轻盈欢快地走了过去,甩着一头用珠玉编成的辫子,他不知怎么心跳漏了半拍。

    净室所在的庭院连花草树木都没几株,除了石桥和净水池塘便无任何生机,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行尸走肉。

    而眼前的女子,是那般鲜活,像一尾扑腾欢跃的红鲤,他从未发现生命的野性,竟可以如此活泼动人,如此强盛。

    透明的花行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不知怎的心头有一阵酸涩,她为海晏澜感到悲伤。

    沉疴病痛困囿了他鲜活的生命,仙门之人都道是解鱼怜的戏弄害死了他,可花行此时竟觉得是这个旁人口中刁蛮任性的女子,让他头一次认识到了何为生命,何为自由,也为他蓝白灰黑的世界,添了一抹绚丽的色泽。

    可是这一切,是劫还是缘呢?花行喃喃道。

    除了当局者,谁又说得清呢,花行想到毒龙夫人曾为她讲过一个佛典上的故事。

    一个被猛兽追击的人坠入一口井,他抓着井口,井下是毒蛇缠绕,井外是野兽紧逼,此时一根树枝伸了过来,滴下一滴蜜糖,他满足地用嘴接住这滴蜜后便心甘情愿地死去。

    正当花行思忖着,恍惚间,她又站在了那九曲石桥上。

    不同于上次,海晏澜的脸色红润了一些,他的眼睛也比前些日子清亮,花行知道他在盼望着什么,此时竟也和他一起期盼起来。

    “怎么样?我不算食言吧!”一阵轻快的女声在海晏澜耳畔响起,一阵兰草馥郁让他耳畔一暖,他的脸又一次像火烧一样。

    海晏澜低下头来,他伸出手推了推解鱼怜的手臂,却显得十分无力,倒像在欲拒还迎一般,他说话的气息乱了几分:“鱼儿姐姐靠得澜儿太近了些……”

    解鱼怜眉眼间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她抬起手为海晏澜理着耳畔略有些乱的碎发,缠绕着相思红豆的皓腕有意无意般划过他的耳廓,同时传来丝丝缕缕红豆芬芳,她用气息轻轻地说:“你就不想知道,我用的什么妙招嘛……”

    “鱼儿姐姐……”海晏澜抬起头试探地望着她的侧颜,她琥珀般的眼眸中似有搅动翠澜的鱼儿欢游,他脸上也不自觉地泛起清浅笑意,“你莫非打破了结界?”

    “没有呢,我可打不破这的结界,你们长清堂的结界可真多真烦人,”解鱼怜撅了撅嘴,站到海晏澜面前说道,“不知道弟弟心里有没有对姐姐设下什么结界?”

    “哪有,”海晏澜立即说道,话一出口,他又红了脸,就像是说错了话一样不知所措,“鱼儿姐姐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也教一教澜儿,这样澜儿就可以悄悄出去玩了。”

    “告诉你没什么,你要给我保密,”解鱼怜看到海晏澜很是诚恳地点过头后方娓娓道来,“我嘛,只不过捉弄了方才要进来的那个医师。”

    “父亲和大哥管得净室十分森严,姐姐不怕……”海晏澜为她担忧道。

    “怕什么,横竖有我舅舅在呢。那医师吃了我一剂春心散后浑身发起热来,我走的时候再给他解药,包他说不出口!”解鱼怜看着海晏澜迷惑的眼神,洋洋得意道。

    “春心散?”海晏澜思索着,似是在努力回想什么一般。

    “怎么啦?”解鱼怜追问道。

    “澜儿自小吃的药少说也有几十样了,澜儿在想自己有没有也吃过这个药,有没有什么毒性,会不会伤到那个医师。”海晏澜眨巴着一双秀眼,神色中有些担忧,他一脸无邪道。

    “你……别不会想尝尝春心散的滋味吧?”解鱼怜弯下身对望着海晏澜的眼睛,一双大眼显得她无辜可人。

    “鱼儿姐姐给澜儿吃的肯定不会害了澜儿,若鱼儿姐姐想让澜儿吃,澜儿就吃……”海晏澜轻声说道,解鱼怜微微一怔,好像心湖被人掷了一粒石子一样,旋即又恢复那甜美动人的笑容。

    “鱼儿姐姐……你不肯给澜儿尝尝吗?”海晏澜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不肯,是这个药不适合你尝,”解鱼怜狡黠地笑了笑说道,“不过你要是想试试,姐姐这里有比春心散更厉害的药,你想见识一下吗?”

    “不知鱼儿姐姐说的药,有何效用,可会伤身?”海晏澜有些犹豫地嗫喏着。

    “你若问我药效嘛……那就是能让你身心愉悦,心绪甜蜜,唯一的坏处,就是今夜可能会失眠哦!”解鱼怜竖起一根手指,俏皮地眨了眨眼,轻声道,“所以澜儿要不要试试?”

    “要,澜儿要试试!”海晏澜似是对一切净室未曾见过的都充满高度的好奇,他立即答应道。

    他话音刚落时,只觉唇齿一阵温软清甜,花行见此不由倒吸一口气。

    只见解鱼怜缠绕着红豆手串的红酥手轻轻捏起海晏澜的下巴,她在他不经意间吻上了他菱花般的双唇,这个吻并非蜻蜓点水,而是温软绵长。

    海晏澜抬起的双手僵愣着,从一开始小鹿般的惊惶到安心地闭上眼,他纤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像一只被黏住触角的蝴蝶一样。

    过了很久一般,解鱼怜松开了他的下巴,二人的双唇泛着清莹的水泽。

    “鱼儿姐姐……”海晏澜羞红了脸,却仍直直望着解鱼怜的双眼,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解鱼怜摸了摸他的脸颊,轻轻地吻了吻他的眉心道:“今夜千万不要入眠哦。”

    “鱼儿姐姐不是说……澜儿会失眠吗?”海晏澜眨巴着眼不解地问道。

    “因为还有一个副作用,比失眠更严重,”解鱼怜眼中闪着狡黠调皮的花火道,“那就是你会做一些奇怪的梦!”

    还没等海晏澜回过神,解鱼怜早已一阵轻功从墙外翻了出去。

    同样的,看着这一幕幕的花行也没回过神来。

    原来情和缘都是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人思量和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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