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娇弱贵女的杀猪日常 > 第六章 阿壶-偷看

第六章 阿壶-偷看

    怎么说什么来什么?

    谢梅池心下暗忖,但面上不显。今日父兄皆不在,三弟也被差了出去。时下虽说于男女大防上并无太多禁锢限制,大多是些面子功夫。少年男女相约出游,载歌而行,甚至可称得上一句风雅。但世家贵胄,总是讲究格外多些。可如今人家既已前来探望,又不好贸然拒了。

    便对管事温和道:“渠伯,你且叫仆役备好茶点伺候着,请郁侯稍坐,我稍后便到。”

    谢渠一跛一拐躬身去了,翟媪问道:

    “是否要知会小女郎前去会客?”

    “阿壶若问起,你便说。若是不问,就不必特意知会她叫她费神了。”

    翟媪应喏后也退了出去。屋中一时寂寂,只闻得竹外替谢梅池整理环佩那铃铛作响的声音。

    “这位郎君来做什么?”元珠蹙眉嘟囔,“怎么这般死缠烂打,穷追不舍。”

    谢梅池低头瞧着竹外替她更换见外客的衣裳:“来者是客。长嫂若是得空,不妨陪我去瞧上一遭。”

    ……

    谢渠作为谢府管事已有多个年头,他本无姓,家中自曾祖辈起便侍奉谢氏,他自出生起,一直被“区奴、区奴”地唤着,直至谢晋幼时缺一马童,选中了他,日子才渐渐有了改变。跟在谢晋身边久了,读了些书,长了见识也存了志向。后来谢晋初入朝堂,面对波云诡谲,他数次拼死护主家周全,落得一身伤痛。谢氏感念其忠勇,便销了全家奴籍,赐了主家姓氏,谢晋亲自替他更名为渠,纳入部曲,常伴谢晋左右。

    前些年,无奈旧伤频频复发,不良于行,只得退居后方。他生于谢府,长于谢府,与谢氏早就密不可分,更是瞧着谢氏如今年轻一辈长大的,委实闲不住,便自请讨个管事的差事做做。

    他这些年随郎主见识过不少风流人物,谢氏族人更是以好容姿著称。饶是如此,待他禀完大女郎后回到前厅,再瞧堂上负手而立的青年,仍觉得容光摄人。单论样貌,倒是与小女郎相配。只是……

    瞧他与一旁奉茶的女使谈笑甚欢的模样,着实轻浮,品行如此,便是替自家小女郎提鞋都不配了。

    谢渠清清嗓子,那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使赶忙敛容低头,默默退了下去。谢渠暂且将她记下,冲郁峤作揖道:“郁侯稍坐,大女公子片刻便到。”

    郁峤摆手笑道:“倒也不急,本是我唐突。但听闻你家女公子昨日忽病,实在是放心不下,便想来探视一二。不知女公子今日可安好?若是便宜,与我只字片语,也好安我心。若是为难,便权当我是路过口渴,过来讨口茶吃!久闻谢太傅府上茶点精巧,从厘郡带来的糕点师傅做得一手好江州点心,用以佐茶最得益不过。”

    谢渠淡笑不语,只引了郁峤脱靴着袜坐在东边尊位的塌上,躬身规矩候在一旁。郁峤没得到反应,也不恼,拈了一块点心,就着热茶,悠哉悠哉吃了。

    随后拭着手,问道:“我瞧着先生腿脚似乎有顽疾,可寻医士瞧过没有?我有位朋友,在坊间颇得扁鹊贤名,不如将那位朋友引见给先生,瞧瞧有没有根治的法子。”

    “当不得郁侯先生二字。”谢渠笑眯眯拜谢道:“承蒙郁侯抬爱,只是这腿老毛病了,郎主也曾帮寻名医瞧过,伤了的骨头却已长成,再想医治却要断骨重接。仆已是近知天命的年岁,故不想再受此罪。况且行走坐卧,如今皆无大碍。如此,便够用了。”

    “既如此,便依先生的。若您日后有需,再将此人引见给先生。先生快请坐,久站伤腿,你我不妨坐下畅聊。”

    谢渠哪里敢应,忙推辞,却瞧着传闻荒诞乖戾的郁峤,举止斯文,言辞恳切,言行间颇有古君子之风。

    谢渠一时有些摸不透他的路数,冲其态度心下平添了几分好感,回神后却不由愈发忌惮。

    果然如传闻做说,如此好口才做派,怪不得陛下宠爱。

    谢梅池与元珠到时,谢渠眼瞅着要招架不住,三番五次欲闭口装死不言,又唯恐失了礼数。感觉好像没说什么重要的,但又感觉自家有几口人、做着什么营生等等,都快被郁峤套了个一干二净。

    平日里一张总挂着笑的面庞涨得通红,不怎么与这笑脸妲己对视,只盯着他腰间串了五色玉石珠串的银纹底座玉佩瞧。见主家来了,忙匆匆施礼退去。

    待消息传到谢兰渚这里时,半遮和语迟正帮她在屋里试穿及笄时的华服,裙裾繁琐,配饰丰盛,整理半天才穿好大半。

    谢兰渚早起的睡意还未散,不由犯起困,正点头瞌睡着任由着她们摆弄,翟媪呵着手从屋外走进来,将门帘细细掩紧。谢兰渚随口问起,翟媪方才将前厅来客之事略说了说。

    谢兰渚打起精神,她这个未婚夫,名头之大,她也早有耳闻,可先前阴差阳错从未见过。如今定亲小半年了,总能在年节收到他差人送来的各色礼物。哪怕不年不节的,他也总能找些由头,将各种值钱的、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往她这儿塞。

    先前还有一回,送来俩身手不凡的武师傅来教她些强身健体的拳脚。师傅到时,谢兰渚差点惊掉下巴。

    之前那些零零总总的礼物,都被谢梅池以婚前男女不便私相授受为由,统统替她挡了回去。唯独那两位武师傅脑筋忒死,一副不让我留我便自绝于你府中的架势,嘴里嚷嚷着“郁侯所托,不敢不遵”。对付聪明人好办,可遇到这般死脑筋的人,谢梅池也一时没有办法。

    于是谢兰渚开始了日日晨起被揪起来打五禽戏的健康生活。起初谢梅池还有些担忧她的身子是否吃得消,但一段时间后瞧她面色红润,便心情舒坦地撒手不管了。

    谢兰渚却不舒坦,那俩师傅也浑身别扭。一方是身娇肉贵,没受过这般罪;另一方却是筋络发痒,英雄无用武之地。

    最后还是谢兰渚败下阵来,好说歹说地将那两位师傅送了回去。另亲自给郁峤送了封信,先是客气地感谢了一下他的体贴关照,接着告诉他自己身体比看上去要好些,不劳挂怀,弱质女眷院中不便用悍勇男子,两位师傅武学精进,留为侯府方为人尽其才。言下之意,你若盼我早死,不妨再将他们送回,以及,我瞧你身体也不怎么样,留着自己练去吧。

    送完后神清气爽了半日,接下来又稍稍心下惴惴,生怕郁峤借着皇命来寻她麻烦。

    结果郁峤还真不往谢氏塞人了,其他东西反而送得更带劲儿了。

    谢兰渚觉得这人也是个奇人,加之又有其美貌远扬的加成,顿时有些按捺不住,想去瞧瞧她的这位未婚夫的真容。

    翟媪看着她长大,自然了解自家女郎脾性,心疼自家女公子被许了个如此荒唐的郎婿,因此对二人相见之事并不热络。劝阻道:“外面天寒地冻,女公子还是不要出去了。若是着了风,又是几剂汤药下肚,女公子又要叫苦。”

    “无妨,我多穿上一些,咱们就躲在一旁,悄悄看两眼。”

    翟媪还欲再劝,半遮和语迟对视一眼,一人一边笑嘻嘻地扯住她的袖子,翟媪呵斥她们胡闹,却看自家女郎高兴,只得作罢。将谢兰渚身上琳琅挂饰全去了,只留得一件拖曳锦服,外面罩上宽袖罩衫,裹了貂袄,又披了件银狐毛领皮毛斗篷,厚厚穿成一个团子。

    还未至前厅,便瞧见一众婢女女使们凑在一起扯着脖子往里瞧,瞧一眼后便回过身来交头接耳一番,什么“神仙公子”啦、“便是被他瞧上一眼,叫我死都无妨”啦,等等等等。翟媪看着,心头火起,重重咳了一声,瞬间惊起一片,纷纷跪倒在地。

    谢兰渚笑眯眯地摆手:“没事,没事。都起来,来,起来。”

    时人尚美,上至君王,下到百姓,上有凭美貌得官的,下有靠俊俏得利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必苛责。

    谢府前厅有前后两门,堂内有一古朴厚重檀木屏风相隔,谢兰渚偷偷摸摸躲在屏风后向厅内看去,从背面看,颇像一只偷掰玉米的熊。

    厅内,谢梅池与元珠皆正襟危坐在独榻上,和郁峤说些不痛不痒的闲话。

    谢兰渚探出头去,还未看清堂中有几人,便直直撞上一张秾艳到甚至有些妖异的脸。

    色如春花,神情昳丽,猗嗟昌兮,颀而长兮*。白玉般纤长的手指搭在玄色案桌上,衬得冰肌玉骨,好不煽情。另一只手端着茶碗,眉目微垂,似是看向茶碗中舒展摇摆的茶叶。

    谢兰渚愣了片刻,顿时理解那群争相去看他的小女娘了,心下连声暗道好家伙,端得是一张蛊人心神、活色生香的好面孔,这眼神,看狗都深情。配上他和悦的嗓音,再臭的话听起来都像是香的。可偏偏气质又有几分超脱凡俗的冷漠,倒是与她想象的那种谗言献媚的阴鸷小人模样不大一样。

    谢兰渚默念几遍心经,觉着妖言祸君的妲己名头,郁峤背上委实不冤。一转眼,却和元珠含笑的眼神对上。

    她忙卖乖笑笑,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元珠微不可察的点头,姑嫂二人打了通眉眼官司,默不作声地达成默契。

    郁峤正对元珠跽坐,眼帘不动声色地颤了一下。谢兰渚余光瞄到,被唬得连忙缩回脑袋。

    秉着瞧一眼便撤的打算,谢兰渚虽认可了她这位马上可能就会分道扬镳的未婚夫的容貌,但认可之下,与他也没生出什么别的绮思。正准备回房,却听见谢渠又匆匆而来,因着跛脚,一脚轻一脚重的声音在步履急切时格外明显。

    “女公子,三郎君接二郎君与姜夫人归家了!车马已到了德胜里,大约一炷香便可回来!”

    谢梅池惊喜起身,上前连迎几步道:“今日怎这般快?”

    谢渠脸色古怪道:“说是箱笼众多,偶遇贼匪,幸得野嵬军一路相助,清道护送至城门。随后安北大将军也入了城,与郎君们一同往府上来了。”

    “你说谁?”

    元珠跳起来,眼睛睁得浑圆。谢梅池也惊住,吸了口凉气才道:“可是柳浮云,柳将军?”

    “正是。”谢渠回道,偷偷瞟了一眼郁峤,见他面色淡淡,正侧耳倾听,一时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还说……”

    “还说……安北大将军,”他咬咬牙,“是来亲自向小女郎赔罪的。”

    谢兰渚从屏风后栽了出来。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