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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阿壶-未婚夫

    谢泊闻讯匆匆赶来时,恰巧碰见谢梅池难掩忧思地往外走。

    他忙唤一声:“阿姊,阿壶可安好?”

    谢梅池勉力牵起笑容,“还不错,已经歇下了。”她问道,“阿父和长兄呢?”

    “安北大将军今日提前抵达建康了,陛下设宴行赏,召阿父与长兄一同入宫去了。”谢泊附身小声答道。

    谢梅池疑惑道:“柳将军竟今日就回来了?怎之前毫无风声?”

    “说是怕搅了城中治安,悄悄先行回来的,大部队还在后头。宫中今日设宴,也只宴请了极少数大人。说等下月十五的宫宴,陛下再携柳将军与民同乐。阿父和长兄怕是现在已在宴上,我瞧着阿壶这回晕厥有些蹊跷,便想着先来看看情况,随后再知会他们。”

    谢梅池瞧着谢泊四平八稳的模样,不由笑叹道:“怪不得你和阿壶玩得最好,我看你就是她肚里的一条应声虫。”

    谢泊卖乖:“阿姊是关心则乱。谁不知道阿壶最是依赖阿姊,平日里只对阿姊撒娇卖痴,对我们兄弟几个则动辄耍些小脾气。”

    谢梅池知他是嘴甜哄自己开心,斜乜他一眼道:“仔细阿壶听见,到时候你再求我叫阿壶原谅你,我也不管了。”

    谢泊瞧她脸色渐缓,连声嬉笑不敢了。姐弟二人并肩往回走,话题依旧围绕着谢兰渚打转儿。

    “前半月收到消息,姨母已从涿州乘车出发,次兄在钱江郡渡口等她,二人走水路往建康来。算算时间,明日便能到了,我怕是不得空,还得叫你一早去渡口迎一迎。姨母为阿壶及笄怕是带了不少东西,你记得多带些人手。”谢梅池嘱咐道,“对了,路上再去趟金沙寺,替我上柱香,捐些香火。再拜访一下无由大师,若是大师得空,还请到时来府上小坐,替阿壶的及笄筵添添福气。就说我已为大师腾出一清幽小院,特备了素斋与佛堂供大师清修。”

    谢泊应下,谢梅池似喜似愁道:“转眼间,阿壶也快及笄了。寻常人家的小娘子,及笄时欢喜还来不及,想着及笄后可以相看人家、嫁人、生子,夫妻和睦恩爱,子女承欢膝下,从女郎变成女君,正是从及笄开始。我盼着阿壶快快长大,如寻常女郎一般过寻常生活,可都言阿壶心疾恐捱不过十五,我就又盼着她慢点长大,我……”

    说着悲从心起,竟一时说不下去了。谢泊鼻尖亦是发酸,狼狈撇过头去,用宽袖狠狠擦了把脸。

    谢梅池深吸口气,拭去脸颊泪痕:“从前万般艰险也都挺过来了,如今到了紧要关头,携我谢氏全族之愿,唯求老天庇佑了。”

    谢梅池与谢泊同时停下脚步仰起头,雪后的天极蓝,云极薄,风一卷便散了。谢梅池拢了拢衣领,心里划过一个念头:

    这化雪天也太冷了些。

    ……

    城中一座高大幽深府邸中,庭院里的郁郁松柏上亦盖上厚厚一层积雪,人一走过,步履匆匆间便会带起那积雪簌簌下落。明月高悬,庭灯低燃。主屋中烧着暖碳,四角处点着婴儿小臂粗的青瓷熊形灯,将屋内照得亮堂堂。

    “要我说,明日你快叫人将院中松柏上的积雪拂掉。我这一路走来,即便雪停了,也落了个满肩白!进这屋子里来,一眨眼的功夫,两肩便湿透了!”

    宅子主人闻言,从怀中摸出块锦帕递给她。看她胡乱擦上一通后,无奈笑着将帕子收回,又递过去一张薄纸。来人三两眼看完,哈哈笑道:“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看重柳浮云!”

    她洋洋自得道:“原以为柳浮云只在祁州颇具名声,没想到在建康也很受欢迎嘛!就是王家那小娘子,叫……叫什么来着?就是你用马匪消息拉拢的那位王大人的嫡女……”

    “王妤。”

    “对对,王妤,就她实在没什么眼光!”

    “阿骢……”

    “行行行,别又用那种眼光看我。”来人连连摆手,表示再不多说,随后小声嘟囔,“怎么比在祁州的时候深沉这么多,好生无趣。”

    见宅子主人又要开口,忙飞速道:“宫中筵席上多饮了几杯,你莫要多言,我此刻头疼得紧。”

    宅子主人沉声开口道:“既然头疼,可要在此处休息?”

    来人尴尬笑道:“不了不了,明日一早还有要事要办。”默了一瞬,她又道,“你明日不也有安排吗?早些歇息吧。”

    人影掠过,明月依旧,而院中松柏上的积雪已不剩什么了。

    ……

    翌日,谢晋朝会后被同僚请走,谢汾则留在宫中为皇太孙授课。谢汾过门尚未满一年的妻子元珠耐不住寂寞,便来寻谢梅池作伴。

    看着仆妇们一个两个领了差事在屋中进进出出。谢梅池起身后,早膳还未用,便已忙了起来。

    “一个两个的,全都忙得像个独乐*。”元珠不满道,“倒显得我像条米虫。”

    她生得甚招人爱,眼睛鼻子嘴巴,还有那脸庞,都圆溜溜的,神色天真憨态:“还好有阿壶这懒虫陪我,太阳都上了四五杆也不起身。若我不来找你,我怕会以为整个宅邸冷清的就我一人呢!哎,这人也当真奇怪,先前我在家时,成天与兄弟姊妹呆在一起,只觉得吵闹,如今倒是清净了,可未免也太无聊了些!”

    “元老夫人可不就喜欢热闹么?”谢梅池想起长兄定亲后,第一次去元家正式见礼,那一堆小豆丁将长兄团团围住,长兄茫然不知所措看过来的眼神,不由嗤嗤笑起来。

    “这儿孙满堂的,老夫人一手一个轮着抱,抱上一天一夜都抱不完。你若是嫌冷清,不如你也三年抱俩,五年抱仨,那时候咱们家不也热闹起来了!”

    元珠羞得要动手,谢梅池忙躲,她的贴身女使竹外和一众婢女们憋笑着去拦。

    二人用罢早膳,元珠赖在谢梅池这边不肯走,吃着果子听她与女使仆妇再次核对谢兰渚及笄礼上的诸多流程。

    及笄是大事,普通人家尚且格外重视,遑论谢氏这般名门望族,早在一年前就开始筹备。谢兰渚年幼丧母,先天不足,长姐如母,谢梅池总将与谢兰渚相关的事安排得格外细致些。

    “小女郎的行笄礼上,女宾这边皆已备齐鹤纹漆案,有白玉错金食盘配白玉柄赤金箸共一十八套,其余皆备了攒金枝团花银盘及配套镶玉银箸。筵桌上青釉格盘中摆四喜乾果、四甜蜜饯、五味脯……”

    谢梅池听竹外报着用品单子,点头道:“旁支末节处你着人盯仔细些。宣宁长公主愿意做替阿壶笄发的全福夫人,到时你亲去服侍着,你在我身边最久,行事妥帖,旁人我不放心。对了,记得提前将席间所有插花的花芯剔掉,再将燕侯夫人座处的青梅换成松柏盆栽,她不耐花粉,莫叫她不舒服。”

    元珠在一旁默默听着,再次咋舌于谢氏对幺女的宠爱程度,光是那筵席上的器皿,就是十足十的精贵,更不用说将宣宁长公主请做全福夫人,即便是世家大族,也不是每一家都有这般殊荣的。

    她又听到那些宾客宴请人情往来,不由笑道:“这怕是近些年来最风光的及笄礼了。还得是你来,这般要事若是到了我手里,我可不就要两眼一抹黑了!”

    谢梅池被她逗乐:“你也躲懒不了多长时间,以后这操持庶务、掌管家事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上。”

    元珠听着就已头大如斗,吓得连连摇头:“使不得使不得,我自小散漫惯了,只喜爱舞刀弄枪的,哪里会这般细致的活计。”

    她掰指头算了算道,“仲夷今年也已加冠,君舅打算何时替二弟他说门亲事?我算了算,仲夷今日自蜀中游历归家,待开春,恰是娶新妇的好时光,这管家事还是交由未来弟妇的好。”

    “次兄自幼与蓟州陈郡崔太守家嫡长女崔英定了亲事,二人有青梅竹马之谊,待过了正旦,崔英便要随其父亲家人回到建康,顺便也与阿父商议婚期。崔家女郎那真真是诗中仙子般的人物,不食人间烟火,醉心诗书,一手行书飘若浮云,矫若惊龙。和咱们家那爱画成痴的次兄,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谢梅池笑道,“只怕呀,长嫂的期许要落空了!”

    如今长兄谢汾已娶妻,夫妻琴瑟和鸣,次兄谢澜好事将近,三弟谢泊还未定性,婚事一事上倒也不急。

    自己与燕侯世子魏侁也早已定有婚约,只是魏侁祖母两年前仙去,魏侁身为嫡长孙要守孝三年,不得已才将婚期延迟至明年。魏家为明昭皇太后母家,家风清明严谨,魏侁重诺,二人又早已互通情谊,对于婚事,谢梅池倒是从容得很。

    “只是阿壶的婚事,实在是叫我忧心。”

    世家婚姻嫁娶是谋算,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若能在门当户对基础上,谋得一妥帖如意之人,那便是上上大吉了。但谢兰渚的婚事,不仅是在她眼中,便是在谢晋、乃至整个谢氏看来,都堪称大凶。

    元珠亦是忧心忡忡,也不吃果子了,托腮烦恼道:“年中时惊闻陛下给阿壶赐了婚事,好生突然。建康城中出色的小女娘不知凡几,也不知怎么就选中咱家?那位郎君在坊间颇具盛名,貌比潘安,回回出门都引得万人空巷,一群小娘子们掷果盈车的。若是才貌双全也便罢了,可偏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官宦人家谁人不知他、他献媚逢迎,舌灿莲花,将陛下哄得对其宠信万分,连加冠礼都大张旗鼓为其操办,这般待遇,甚至比一些皇族宗室子弟都要好上十好几分!”

    谢梅池苦笑:“若论家世,本倒也不俗。他乃祁侯嫡幼子,上有十一位哥哥,质子之责无论如何算都轮不到他的头上,却于十五岁被送至建康,替换兄长为质,祁州更是从此对他不闻不问,仿佛不曾有过此子一般。可陛下待他甚好,胜若亲子,赐宅邸、赏奇珍、送仆役,还特封了侯,虽只是个空名,没甚么实权,但规制也远超普通质子了。”

    元珠凑到谢梅池耳边,小声八卦道:“听闻他容貌极盛却性子乖戾,不得祁侯夫妇喜爱,当时年纪虽小,在祁州却做出不少出格事来。不敬父母,不睦兄弟;与奴隶同吃同住,抵足而眠;明明出身豪门望族,却行为苟且,毫无教养!十五岁来了建康后,行事愈发荒唐狠辣。同时入了道佛两门不说,着道袍拜菩萨、屡进谗言打压异己、奢靡铺张男女不忌……幸亏是个质子,只有个空架子侯位,若真入了仕,怕是个弄权佞臣!”

    她扯扯谢梅池袖子,叫她再靠近些:“可听说当年太子一事,和他也脱不开干系……”

    一一转述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元珠义正言辞总结道:“我们阿壶千娇百宠、万卷千书养出来的玉人儿,怎可嫁他!”

    谢梅池忙捡了粒樱桃塞住她的嘴。

    自大晏一统十二州以来,为牵制各州势力,大晏先祖皇帝曾令每州遴选一名宗族子弟送至建康,美名为建交,实则为质,非必要不得离开都城。明昭皇太后执政时,曾一度放宽此令,许了各州质子定期的探亲归乡假,又使人悉心教导,礼仪待之,各州州牧宗族、掌一州生杀者念及此举,与朝廷的关系趋于和缓。待到当今陛下李栾掌权后,因继位时的一些龃龉,取消了探亲归乡假。

    如今,十二位质子中年纪最长的郴州质子,直至郴州兵权被文昭帝收回,家族没落,都未曾得归故土。其儿子孙儿,更是自出生起,都未曾见过家中其他亲人一面,一家子如今在建康过得十分艰难。

    和过得风光的其他几位质子相比,更是称得如秋风落叶般萧瑟。

    质子在都城能否过得好日子,一是看家族底蕴、财力兵力以及在家族的受宠程度;另一方面,则是要看当今陛下的宠爱程度了。

    往往,家族底蕴雄厚,又深得家族重视的质子,在文昭帝面前腰杆便能硬上几分,也能获得几分表面的优待。而若是要论起单凭自身,身后没有家族撑腰,却博得文昭帝下的十分宠爱,在建康混得风生水起,唯有一人——

    那便是谢兰渚的未婚郎婿,郁峤。

    郁峤靠着一张好皮囊与巧嘴,摸透了文昭帝的心思,哄得文昭帝对他几乎千依百顺。引得御史痛斥他“大晏妲己”,斥完当晚便被套了麻袋揍断了腿,第二天的朝会都没去成。文昭帝听后,只淡淡表示教他好生休养,便再无其它了。

    郁峤与陛下倒是一团和乐,只是苦了谢家,虽不满这桩婚事,但陛下亲赐,实难推脱。便打算等谢兰渚及笄后,寻个由头,将她送去涿洲外祖家养病,顺道婉辞了这门亲事。

    为此,谢兰渚姨母姜氏,正在往建康来的路上,待参加完谢兰渚的及笄礼,便将她一同带回涿州。

    “待姨母来后,请姨母照旧住在茼茼居,那里离阿壶的院子近。明日早上,叫阿壶多进些好克化的吃食,这样,熬些珍珠翡翠粥给她温着,她最爱吃这个,再备上些腌菜就粥。及笄是个大日子,一套流程下来少不得要大半天,让半遮和语迟机灵伺候着,有机会就带她去暖房歪一歪身子,切莫叫她累着……”

    谢梅池正对谢兰渚的傅母翟媪说着,家中管事谢渠前来禀报:

    “大女郎,郁侯来了,正在前厅候着,说听闻小女郎病了,特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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