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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阿壶-角梅小苑-中毒

    谢兰渚不理会王妤,却扭头对卢应怜好奇道:“应怜阿姊,前些日子我去你府上寻你,次次不见卢世伯,世伯近日可是政务繁忙?”

    卢应怜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阿父最近忙于官员考核一事,这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三年一‘小满’,各州郡中正大人需根据所辖地区士人的家世与行状进行定品,近日正是三年一清的时候。阿父身为司徒,自然有复核批准之责,随后将结果交与吏部,用于官员升迁与调遣的参考。”

    谢兰渚以拳击掌:“是了是了,那应怜阿姊我问你,为官者有品者是否有监察检举之权?而为民者却不得越级品议官员?”

    卢应怜点头,这个阿父之前曾和她讲过,也提过这考核品评需郡报州,州报都城,方为逐级合规。

    卢应惜插嘴道:“阿父还说,若是无官身却要越级品议官员,要先受五十鞭的笞刑后,方可进行检举呢!”

    王妤一惊。她虽蠢笨,却也不算蠢笨至极。谢兰渚为何这般问,略一想也明白过来。心下暗道不好。

    谢兰渚却不给她接话的机会:“那我先前说得便没错了!妤阿姊既然得了陛下加封,便有了监查检举之权,今日检举安北大将军柳浮云德行有亏,一言一词众姊妹皆已听到,到时将这证词交予司徒大人手中,由司徒大人评断,治柳浮云一个下品行状,叫她丢官罢爵!妤阿姊当真是义薄云天,不畏强权!”

    卢应怜这时候有点咂摸过味儿来,配合谢兰渚一起鼓掌:“我必将妤阿姊今日所言一一记录下来呈与阿父核实!”

    其他小娘子或明白或懵懂,也都一起抚掌称赞。

    王妤哪敢真的去和司徒说这捕风捉影的事儿,连忙大声阻拦:“且慢,哪敢为了这点小事惊扰长辈!”面子姗姗有些挂不住:“阿壶妹妹误会了,我哪有这般体面能得到陛下封赏。”

    “咦?可刚刚……”

    “刚刚是我回得慢了,哪里料到妹妹竟当了真。”王妤干巴巴道,却见谢兰渚仍面露愁态,不由愈加不安。

    “那,那更不好办了……”果然,谢兰渚愁声道,“若是妤阿姊并无封号,那岂不是成了为民者越级品议官员?”

    王妤手指藏于袖中颤抖起来,现在已经全明白过来。谢兰渚一套接一套,无非是不满她刚刚对柳浮云的那些议论。往重了说,她以民身妄议官身,若真要追究着不放,那便是大大的无礼!往轻了说,她刚刚挂在嘴边的德言容功,光于德言二字上,便成了搬弄口舌是非、虚荣贪功了!这般将她退路全堵死,当真是好心机,好算计!

    王妤骑虎难下,只得强压心中暗恨,强笑找补道:“瞧阿壶妹妹说的,方才都是清议,何来品评一说,那些个闲话大多是从旁人处听来,我也尽是不信的。柳将军天心皓月,我等萤火之光,怎敢与之争辉?如今与姊妹们学来,只不过玩笑一番罢了……”

    谢兰渚嗯嗯数声:“我自然是信阿姊的!”接着却当着王妤的面,拉住卢应怜以旁人都能听见的音量小声道,“应怜阿姊,今日之事,你可一个字也不要向你阿父提。我们自然是相信妤阿姊所说,可这话若是叫旁人听去,说妤阿姊妄议官身,那可……”

    “可是要挨笞刑的。我懂,我懂。”卢应怜机灵接上。

    卢应惜却小声抱怨道:“这是我方才说的,阿姊又学我。”卢应怜直接捂住她的嘴。

    王妤银牙咬碎,却也知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松口气忙道,“说了这些时候,口也干了,阿壶妹妹快喝口茶润润唇!”

    她亲手倒茶,将茶碗强塞进谢兰渚手中,却看到她眼圈一红,直落了两行清泪,一时呜咽连连,身如碎雪般簌簌细颤,竟是哭得不能自已。

    “……”王妤算是被她搞怕了,吓得连退数步。

    只听谢兰渚哽咽道:“妤阿姊,你,你莫要生我的气!都是妹妹的不是,我并不知阿姊当时是说晚了,也并非有意教阿姊落了面子。我只是觉得阿姊与旁人不同,说话别具一格,坦荡直率,想找些话题与阿姊亲近罢了。哪道笨口拙舌,竟胡说起来,险些叫阿姊陷难做。阿姊若是要我饮此热茶,妹妹自是不敢不从,还恳请阿姊看我将这碗茶一饮而尽的份上,原宥我吧!”

    话音未落,便将那碗热茶直直灌了下肚。王妤没料到她竟吹也不吹直接饮下,“嘶”了一声,阻拦不成,只觉肠子也同样滚烫起来。她刚要开口说话,谢兰渚却连声咳数起来,伶仃的身子骨脆得仿佛要断掉一般。

    下一瞬,倚着卢应怜身子一歪,手中茶杯直直坠地,清脆地碎成数瓣。竟是不知为何厥了过去!

    小女娘们瞬间慌成一团。

    王妤脸色骤然煞白,她回建康时日不久,尚未结交到朋友,虽随母亲与大伯母王大夫人赴过几次宴,但也仅仅是在众勋贵家眷里混了个面熟,到底抵不过自小长在建康的王舒八面玲珑。她原在沣梁处处被人捧着,性子又争强好胜,如今境遇骤变,一时心急,卯着劲的巴巴讨好逢迎,却画虎不成反类犬。

    如今回了建康,本想着好好表现一番,借谢兰渚的名头抬抬自己,却哪道第一次见面便出了这般乱子!

    即便她敢肯定她什么也没做,可茶水是她亲手递出去的,好巧不巧,谢兰渚喝了这口茶便不省人事,这事便无论如何,都会与她扯上关系!

    “阿壶,阿壶!你怎么了?可是胸……”卢应怜也是大惊,忙要去唤医士,却袖口一扯,接到谢兰渚眼缝中一瞥而过的眼神。

    卢应怜吞回“口痛”二字,略一思忖,凭借多年狼狈为奸的默契,立刻转换了话头道:“可是中毒了?!”

    中毒?!

    被家族保护甚好的贵女们哪里接触过这些,一时间亭中更乱。

    平日里小白花似的卢应惜此时却像个点着了的爆竹,嗷得一头撞向王妤。

    王妤先是经历了假领封号、妄议官员,如今谢兰渚晕倒,又被撞了个趔趄,此刻已是方寸大乱。她见卢应怜锐目盯着自己,不由大怒道:“你……你莫要血口喷人!没有证据你如何能说是我下的毒?阿壶本就身子孱弱,哪知她是因为什么突然晕过去了!”

    说完便有些后悔,亭中道道探究的目光将她紧紧裹住。

    “妤阿姊这是说得哪般话,我只是在推测一种可能,何曾指名点姓?”卢应怜惊讶道,“况且在座如此多人,怎么唯有阿姊一人,这般爱将自己往这种可能上贴,倒是叫人搞不清……”

    她还要接着再说,却像是被人拧了一下似的一颤,随后意味深长道:“不过阿姊也不必惊慌,毕竟……清者自清嘛。”

    ……

    谢府乱作一团,早上竖着出去的人,如今午时尚未过,便横着回来。谢梅池丢下账簿,匆匆赶往谢兰渚的浮云居,一路上忧思重重。

    心疾难医,家中遍访名医,却无一不与太傅谢晋摇头叹息,道谢兰渚恐活不过及笄。

    谢兰渚幼时,金沙寺得道高僧无由自请为她看相,又道此女十五岁或有一劫,这劫是否能平安度过却不可知。还说其命格奇异,命不由天,算不得天命,却又隐含大尊贵大功德之像。

    如此矛盾冲突的两种说法,在谢兰渚十五岁这一节点交叉在一起,倒叫谢家诸人的心仿佛同时在冰与火中熬煮着。

    谢梅池到了院中,见仆役们各司其职、不见慌乱,不由心下生疑。行至内寝,一把掀开绸缎垂帘,却与一脸精神的谢兰渚大眼对小眼。

    “阿姊……”

    谢兰渚正手拿一小帛,笑得得意。谢梅池眼风递过去,谢兰渚便没甚骨气地将小帛交过去。

    谢梅池接过,粗粗一扫,是卢应怜写与谢兰渚的小信,上面夸她如何如何聪慧机敏,她俩如何如何心有灵犀,今日是如何如何大快人心……

    谢兰渚这期间一直在观察长姊脸色,见她眉头重重一跳,忙讨饶地堆起笑脸,却被谢梅池一把揪住耳朵。

    “欸欸……疼!”谢兰渚放软了声音假喊道,借着巧劲儿一头扎进谢梅池怀里。

    谢梅池手松了些许,嘴硬恨声道:“疼,疼才好,叫你长长记性,明白什么玩笑开得,什么玩笑开不得!”

    谢梅池腰间系了雪梅香囊,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她周围,叫谢兰渚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待道明这出‘谢家小女郎疑似被投毒’的折子戏后,谢兰渚懒洋洋说道:

    “再说,她若是真如她所标榜的那样,贤淑安宅,恪守功容,何必还编造些马匪的功劳给自己博虚名?合该藏着掖着才是!所以说到底,不过是眼热罢了!一方面嫌弃,一方面又想要,世上哪有这种好事,全教她给占了!况且,应怜阿姊还没说什么,她自己犯蠢非要往上凑,那能怨得了谁?”

    谢兰渚暗暗撇嘴:“不过邀请的都是信得过的至交,口风都严得紧,稍后我再解释为心悸病发,倒是不必担忧影响到王妤的名声。我只是实在瞧不惯她,瞧着对阿舒不甚亲厚,心思也……”

    “世人以为女孩子家凑在一起,顶多拌嘴别扭,又没什么累世恩仇,哪有胆子投什么毒,便是旁人听闻此事,也只会当作三人成虎的笑谈,不碍什么事的。”说了半天话有些累,她翻身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都埋在暄软的被褥里。

    谢梅池心中叹息。自家幼妹虽身体孱弱,其实性子最是热烈自在,表面上的柔顺乖巧,无非是懒得听那些训诫而作出来的样子罢了,也不知这般性子,未来郎婿家是否能受得住。不过幸好无论如何,谢氏总能护她一世无忧就是了。

    谢兰渚接着说道:“只是有了这遭变故,王家若是知晓原委,便会拘着王妤在家磨磨性子。她虽借口为清议,但却忘了,时下郎君们清议可称风雅美谈,女郎们若是清议过了界,真要追究起来,那便成了对正二品大员的妄议了。”

    她垂眸讥笑一声,“若是王家纵容她,那也无妨,只不过过几日的及笄筵,乃至以后的宴会,我们俩怕是见不到面了。毕竟才第一次见面,病弱的谢家女郎就昏厥,误会之下,若是累他家女公子被冠上个冲撞之名,实在晦气。”

    谢梅池默了默,指尖点了下谢兰渚鼻尖轻呵道:“说什么晦气不晦气!王老太保与王大人岂是这种不讲道理之人?便是那位刚回都城的小王大人有些别的想法,还怕他会为了此事与我谢氏为难吗?”

    最后一句话谢梅池说得傲气,她管家多年,身上自是有股她这般年岁女郎没有的睥睨气势。

    谢兰渚苦笑道:“本就是想吓吓她,可到了最后,又觉得没甚意思,我利用她对名势的追逐将她引进套里,用或揣度或听说、或有意或无意的话语谈论她,最后又把虚无缥缈的‘下毒’一事栽在她身上,本质上与她言语中伤柳浮云,又有何区别?”

    谢梅池却拉住她的手,温暖自肌肤相接处传来:“可若是天下女子皆如王妤那般,女子诋毁女子,女子打压女子,用不了多少时日,不仅朝堂沙场、诗书史记,便是连乡野或家中,都要没有女子的立足之地了!清者自清,这下也教她好好感受一把。且看她能自证出何名堂来!”

    谢兰渚兴致缺缺唔了一声,谢梅池见气氛有些凝滞,故意逗幼妹:“我看这回你若不是怕阿舒难堪,早就闹得那王妤哭啼啼跑回家了,毕竟,她说的可是你心中脚踏七彩祥云的大将军!”

    柳浮云声名鹊起时谢兰渚七八岁,头一回听长兄讲柳浮云百米外搭弓取北戎名将咽喉的故事后就入了迷。身体好时,拉上卢应怜应惜去茶楼听书;身体不好时,便遣了身边女使语迟去,回来再讲与她听。语迟这名字取得与她本人利索的嘴皮子截然相反,故事讲起来活灵活现的,比那说书先生还要生动几分。

    “阿姊!”谢兰渚只窘了片刻,接着打蛇棍随上,“阿姊不也曾赞过柳将军神勇无双吗?那必然理解我相见柳将军的心了!好阿姊,你再去帮我求求阿父,十五的宫宴带上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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