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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解愁

    突然,教堂的中心响起了阵阵钟声。那钟声惊天动地,震得地上的刀嗡嗡作响。站在刀边的女生却像是没有听见这钟声,眼神死死的盯着神像前跪着的人。

    “你,是谁?”跪着的人问,眼神空洞虚无。

    我,是谁?

    安遂笑了笑,身上的肃杀之气骤然而散:“我啊,是一位恰巧路过此地的旅人。”

    闻言,跪着的人的神情总算是有了一丝不一样:“这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说这话时,带着提醒和郑重。

    安遂:“那你为什么在这?”

    “我是自愿的。”

    “锁住脚踝也是自愿的?”

    “是。”

    答完后,跪着的人站起了身,整个人转身面向安遂,面色苍白,一副死人相。

    “你叫什么名字?”安遂问道。

    “我叫【安遂】。”

    安遂:“好名字。”

    【安遂】看着安遂,眼神温柔:“终于有人来陪我说话了。”

    安遂愣在原地。

    【她就是你。】

    【她就是跪在雪地的你。】

    那道声音这么对她说着,那么,她是谁呢?安遂笑着摇了摇头,想着这又是上天给我的什么惊喜呢?让我见到自己,见到自己被关在这偌大的教堂中。怎么,是想让我救下她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一次,天道可就算错了。

    小的时候,她的确想要有人救自己于水火之中。有多想?大概是日日夜夜看着窗外的月亮,每天看月亮升起,看月亮落下。但却不是像睡美人那样等着王子亲吻她,也不是白雪公主等着白马王子。

    她永远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自己,看着皎洁的月亮和窗外,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一点莫须有的念想罢了。

    毕竟,说不定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另一个平行时空的自己,穿过星河宇宙,穿过草木花海,只为拯救年少时的自己呢?

    人活在这个世上,无论结局如何,总要给自己一点希望。

    可是后面她经历所谓的成长之后啊,期待的再也不是有人来救自己了。小一点是希望来个鬼或者人来陪自己讲话,说什么都行。大一点...

    从来都是杀了自己。

    ......

    “是吗?”安遂低声询问。

    “是呀,我在这里待了很久,我的血都快流干了。可是一个人都没有来过这里。”

    “是不是没有人记得我啊。”【安遂】垂下了眼,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

    她其实能看得出来【安遂】在“装模作样”,可终归是没有拆穿。

    安遂附和着说:“是啊,没有人记得你。”

    所以,请不要困住自己了。

    话音刚落,安遂弯腰捡起了那把刚刚被她丢在脚边的刀,她用衣服仔细擦干了刀上的血迹,透过刀的反光看见了自己的眼睛。

    无悲无喜。

    她就应当一直如此。

    女生擦完刀后就站起了身,漫步朝【安遂】的方向走了过去,每走一步脚下就仿佛有一把刀片刺进了血肉,越来越深。等到真正走到【安遂】的面前,那把刀片估计已经全然在血肉里不见踪迹。

    安遂面上却丝毫不显痛处,她看着【安遂】轻声问:“后悔吗?”

    ——后悔吗?

    “这是我的罪。”【安遂】摇了摇头笑着说。

    听见此话,安遂低头讽刺的笑了一声,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神情,她喃喃自语不知是对眼前人还是自己:“这是你的罪...这是你的罪!?”

    “安遂,你告诉我。你何罪之有?!年幼被人抛弃是你的罪吗?父母不要你是的你的罪吗?爷爷的死是你的罪吗?你有什么罪!”

    “伤你的,害你的,背叛你的,抛弃你的,都没定你的罪。”

    “你凭什么给自己定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你凭什么给自己定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被锁住的人眼神微动,眼眶里已经被泪水所倾覆。【安遂】看着面前那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少女,少女有一腔英勇,刚刚无悲无喜的眼神转瞬之间只剩下愤怒,是热血,是鲜活,是从未被自己打倒的安遂。

    忽然,【安遂】红了的眼眶止不住的流下了泪。

    原来,自己也可以这么意气风发。

    【安遂】释然的笑了起来,郑重的喊出了她的名字:“安遂。”

    “我累了。”

    少女看着【安遂】从哭变成笑,沉默了片刻。伸出自己未拿刀的手,低头咬破了手指,血珠冒了出来。随后少女抬起那根咬破的手指,朝【安遂】的耳垂点去,血神奇的印在了上面。

    看着【安遂】怔愣的模样,少女说: “总有一天,你会成为你自己。”

    下一秒,那把银刀捅进了【安遂】的身体,疼痛传递在了二人身上。

    二人都未说话。

    良久被锁住的人忽然向前靠在了安遂的身上,安遂一时没有做出反应,只听见那个人在她耳边说出的话。

    “谢谢你。”

    话音刚落,前方的神像崩塌碎掉,锁住【安遂】的两根铁链乍然断开,整个世界骤然变成了纯白的境地,而【安遂】的身体渐渐的变成了透明,消散在少女的怀抱中。

    “砰——”

    又是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

    *

    【她死了。】

    “我知道。”安遂盯着空无一人的教堂说道。

    【你不够果断,就在刚刚,你迟疑了。】

    安遂并不想回答那个声音的问题,她现在的情绪非常不对,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

    似是一条缺水的鱼。

    “你就是安遂?”

    那声音凭空出现,却不是和那空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出现的,而且这是一个青年的声音。

    少女猛得抬起头,四处张望着,质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从这梦中醒来。”

    安遂:“梦?”

    突然,安遂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幻影,是一个青年的模样,白色长发零散的扎了起来,看得出扎头发时的随意,面如冠玉,眉宇温良,一双青绿色的眸子温润得如沐春风,嘴角微微扬起。儒雅随和,这是安遂的第一印象。

    “你帮我从梦中醒来,我又该如何回馈于你?”安遂发问,眼神认真,“我不欠别人人情。”

    青年温和得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安小姐,梦醒之后,你又打算去哪呢?”

    安遂愣住了,一时间竟然回答不出青年的问题。

    青年:“啊,这样我们就有很多笔交易可以谈了。”

    安遂:“你说。”

    “我帮你解梦,给你一个重新“活”得身份。”青年说着靠近安遂,“而你呢,必须在十年之内成为最厉害的鬼差。”

    现在的她根本破不了这梦,也无法从中醒来,死马当活马医,只能信他了。

    安遂一开始还在认真的听着,听到最后她的神情有了一丝崩裂:“啊?”

    “你啊什么啊?”青年被被逗笑了。

    “不是,你确定?”安遂再三确认,似是不放心。

    青年挑了挑眉:“我很确定。”

    “我是一个普通人。”

    这句话像是又逗笑了青年,青年笑着抬手遮住了脸:“噗嗤,哈哈哈。”

    “你可不是什么普通人。”青年神秘的说。

    安遂:“是吗?”

    “是呀,”说着青年抬手挥了一下,地上出现了一圈黑色法阵,“站到法阵里,我可以解开你体内的封印。”

    安遂刚踏出一步,眼神闪了闪,又把脚缩了回去。怀疑道:“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利用这个法阵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

    “你身上的疑点很多,如果这是我的梦,怎会出现你?你看起来并不属于这个梦的一部分,无缘无故帮我是一回事,知道我的名字又是另一回事。”

    青年的神情清淡,听了安遂的质疑没有丝毫不恼:“不错,还算有点戒备心。”

    “可是呀,你不必对我有这戒备之心。”

    “我自然不是梦的一部分,我以前是个人,现在嘛,是个野鬼。帮你只是因为交易,恰巧就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合适的人,但是总归在今天找到了。只不过是你需要我,我需要你罢了。至于名字…”

    “你未进这梦境之前,我就听说过你。”

    他的话可信吗?安遂想着。

    见少女迟迟没有回应,青年说:“还是不信我?没关系,其实嘛还有一种方法破碎梦境。”

    “什么方法?”

    “很简单。”青年说着背过了身,“听说过[解愁人]吗?”

    安遂眼神微动,爷爷在被玄门追杀前告诉过她,世间除鬼差,玄门,黑白无常,判官之外还有一个不为大多人所知晓的身份——解愁。

    曾有古书上记载:【世间上有一个普通人和玄门人都无法触碰不到的身份,叫“解愁人”。

    传说普通人只要在一个叫“散想”的梦中亲手绞杀自己的□□,以器官、情感或者记忆做锁链封锁散想梦,就可以成为解愁人。

    解愁人不同于判官,鬼差。只因他解的既不是死去之人的挂念,也不是收走死人的魂魄。

    他是让已是魂魄的人再看一眼这个世界。接触到解愁人的魂魄会失忆,忘记自己的死因和生平的一切,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愿望,这是一种潜默化的交易。】

    “所以…这是散想梦?!”安遂惊讶道。

    “没错,这个梦境之所以变成了一片纯白,就是因为你。”

    “因为你杀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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