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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年后齐征宣了旨,等四月开春便迎何姝为皇后,因着剩下得时间不多,前五礼都是仓促着走完的。

    同时还聘了其他两位妃子,一位是与齐令昭有一面之缘的萧洛神,给的位份颇高,封了夫人,还赐号为容。

    听说太后不太高兴,当年她入宫的位份也不过只是个淑媛,夫人上面便是贵嫔,她花了一生才爬上的位子,对于萧洛神来说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另一个则是琅琊王氏的女郎王采薇,齐征封她做昭容。

    说来也巧,这位齐令昭也不算陌生。齐令衡曾与她说起一桩乐事,王家女郎当街追郎君,不慎摔断了自己的腿,那主角便是王采薇。

    她们两人与何姝同日进宫,这日子总算如太后所愿,要热闹起来了。

    这事定的急,倒是忙坏了少府卿宣玉。

    宣玉是太后宫里的属官,专事皇宫的吃穿用度。虽则皇帝的婚事主要由典仪司掌管大致事宜,但其中涉及吉服宝货珍膳之类,还需要宣玉拿定主意。

    故而这几日在显阳殿请安时,都不怎么见宣玉陪同太后左右。

    齐令衡的婚事也一天一天近了,她今日叫齐令昭去看她的嫁衣。

    到了齐令衡住的仙华殿,她将齐令昭拉入室内,将门紧紧闭上,接着从木箱子中取出一件洁白的广袖襦裙,其间绣纹精致典雅。

    这是她一针一线亲手制成的,总计耗时一年多。

    看着齐令衡对这件衣服爱不释手,齐令昭愁绪横生,她捻酸道:“阿姊出降,以后就算是半个李家人了,真是便宜他们。”

    齐令衡笑着对她道:“无论我嫁到哪里,总归一辈子是你的阿姊,这是不会变的。”

    等到暮春三月,莺飞草长,雪水消融,便是齐令衡出嫁的日子了。

    齐令昭整宿没有睡着,直到清早晨曦未露,启明星还在天空悬挂着,她叫来和风和月为她洗漱梳妆,然后连早膳都未用,就匆匆往仙华殿赶去。

    齐令衡早就开始准备了,她身旁围了许多人,都在紧锣密鼓地操持着这场皇家婚宴。

    她瞥见门外齐令昭来了,便招手叫她去身旁坐着。

    齐令衡的脸被宫人们傅粉涂白,又以云母片做成桃花样式的花钿,贴在她的额上。

    齐令昭静静坐在一旁,看见这幕笑着评价:“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梳妆嬷嬷喜气洋洋地附和道:“正是正是,宜室宜家,是上好的兆头。”

    她们又为齐令衡戴上凤冠,珍珠流苏将将遮盖住齐令衡姣好的面容,她的眉眼如云雾般隐约可见。

    她转过头面向齐令昭,齐令昭轻轻拨开那些冰冷的珠子,等她终于能清晰对着齐令衡的模样,她又仿若失语不知该说什么。

    齐令昭良久才动容地开口:“真好看。”

    换来了齐令衡的莞尔一笑。

    天色渐渐大亮,宫人们侍候齐令衡换上婚服,梳妆部分才算结束。

    此时正巧有人来报:“驸马已到太极殿了,差我问候殿下是否梳妆完毕?”

    齐令衡吩咐人将门敞开,她的婢女白雪回道:“好了,劳驾驸马再稍等片刻。”

    白雪为齐令衡拿来一柄纱扇,叫齐令衡双手捧住,遮住面容。

    然后她与另一位婢子阳春便走在前面为齐令衡开路,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太极殿行去。

    齐令昭走在齐令衡身边,听见她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有些紧张。”

    齐令昭闻言轻捏她的手臂,安慰道:“我在旁边陪你。”

    后半程她就挽着齐令衡走到了太极殿。

    众人在殿前远远看见一个郎君站在阶上,白雪眼尖,一下认出了他的身份:“驸马。”

    原来是李文州,他同样身穿一袭白色吉服,上头的花纹与齐令衡身上的凑在一起成双成对。

    李氏是书香世家,连带着李文州的气质也颇为文质彬彬。他面白如玉,不是时下人皆喜爱的落拓风流扮相,倒像清流才子,一举一动都有文人墨客的影子。

    他瞧见被众人簇拥着的齐令衡,即便有纱扇横在她的面前,看不清什么样子,却还是叫李文州白皙的脸庞染上红晕。

    方才在阶上,微风吹拂起他的衣摆,让他十分有意气风发之感。等她们真正走到他身前,他反而有些难为情了。

    他嚅嗫着解释道:“我瞧殿下久久未至,便想着出来迎接,也能早些看见殿下。”

    阳春捂着嘴偷笑道:“驸马有心了,那快些同我们一起进去,以免误了吉时。”

    他们进了内殿,太后端坐在高堂上,旁边的则是齐征。

    齐令昭识趣的绕道一旁,齐令衡与李文州并肩而立,齐齐对座上躬身行礼。

    太后对齐令衡说了几句劝诫与祝福的场面话,不外乎是什么“尊敬长辈、爱重郎婿、恪己守礼”,齐令衡一一听过又拜谢。

    礼制走完,他们便预备出宫。

    齐令衡的车驾仪仗停靠在太极殿最下阶,从那走不消几步路就可到宫门。

    齐令昭在车前送别她,此时她已经全然平静下来了,只是好似莫名又多了几丝惆怅。

    齐令昭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对齐令衡道:“往后一切珍重。”

    齐令衡点头,刚想叫她不必再相送,却听齐令昭又道:“我有一样东西要给阿姊。”

    她不明所以,仍顺着她的意思伸出持扇的手,只见齐令昭递给她一枚莲花玉佩,齐令衡顿时睁大眼睛。

    这是苏太妃的玉佩。

    齐令昭笑着说:“阿姊等会经过宫门时可要高兴一点,有人在高处看着呢。”

    齐令衡的眼眶瞬间变红,然而许多人在旁边看着,她强忍着不叫它落下。

    她退一步郑重向齐令昭扶身行礼,声音哽咽:“阿妹今日的恩情,我必定铭记在心。”

    齐令昭扶起她,轻声道:“算是我送给阿姊的新婚礼物,快走吧,别误了时辰。”

    宫婢扶齐令衡踏上香车,李文州向齐令昭作揖后跨步登上骏马,一阵环佩叮当,他们缓缓向宫门驶去。

    宫门早已打开,侍卫们跪地为仪驾送行。

    齐令衡想起齐令昭的话,偏头寻找“高处”,忽然她看见一幢碧瓦朱甍。

    那楼其实离得很远,但她似乎心领神会般与一人的目光遥遥对视,仿佛能跨越山海的柔情向她扑面而来。

    终于,她的泪珠还是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

    ——

    齐令衡隔日回宫省亲住了一日后,便正式搬出了皇宫,住进京城的公主府。

    随着赵文心和齐令衡的相继离开,齐令昭的日子又变得寂寥起来。

    齐征这段日子也不知为了什么,忙的脚不沾地,甚至没空召她讲话。

    山不救我,我来就山,齐令昭选择主动去找齐征。

    结束点卯般的晨昏定省后,齐令昭直直走向太极殿。

    李典看见齐令昭来了有些惊讶,齐令昭道:“我来找阿兄。”

    李典面上浮现一丝为难,他解释道:“陛下现在在接待朝臣,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齐令昭颔首,继而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

    今日不是齐林当值,在太极殿门外没看见他的身影,倒是让齐令昭发现了几个颇为眼生的人。

    她平日来往太极殿频繁,戍守的侍卫几乎都能认得,眼前几位生面孔理应是新任选进来的。

    齐令昭问李典:“太极殿更换侍卫了?”

    李典点点头:“太后娘娘新选了一批人进来。”

    他指着一位剑眉星目的侍卫,道:“这是何将军,任羽林中郎将,同齐将军共掌宫中禁卫。”

    齐令昭对他影响深刻,方才她观察众人时,其余人皆将头颅低低垂下,只有他不仅正视她的眼睛,并且还朝她笑得十分灿烂。

    何将军作揖道:“臣何瑀参见长公主殿下。”

    齐令昭正要回他,就听门吱呀一声打开,婢女桑榆从里面缓缓而出,朝齐令昭笑道:“陛下在里头听见了外面的动静,叫殿下直接进去呢。”

    齐令昭道一声“好”,又叫何瑀起身,转头便进了室内。

    齐征果真在面见臣子商议国事,他面前立着一位年轻郎君。

    齐令昭好奇地打量他。

    那郎君不穿时下大臣们偏爱的绛色,而是一袭白色鹤纹袍着身,宽大的官服让他的身躯略显单薄,但后脊却始终笔直地挺立,犹如齐令昭宫里池塘中亭亭的白莲。

    但碍于齐征在场,她只是匆匆地将目光一扫而过。

    桑榆为她搬来椅子,她坐下后齐征问她:“今日怎么突然想起我了?”

    齐令昭笑嘻嘻道:“许久不见阿兄,倒是怪想念的。”

    齐征无奈地笑笑,为他介绍起白袍郎君:“那是给事中杜衡无,你们似乎还不曾见过。”

    杜若低头拱手:“下官杜若拜见殿下。”

    听见他自报的姓名,齐令昭有些诧异。

    杜若?这不是花的名字?甚少听闻有郎君以花为名。

    她面上没将心思表露出来,只道:“杜大人不必多礼。”

    齐征叫桑榆将齐令昭安置在这,摆明了无需她对政事加以回避,于是杜若接着方才说的继续向齐征阐述。

    齐令昭听了两句,似乎与今年的地方选官有关。

    不过她没能听多久,他们之前已经将这事商讨的差不多了,因此杜若只草草补充几句便结束对话。

    任务完成了,杜若道一声“下官告退。”,而后便退下了。

    齐令昭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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