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您好，我是初星公司赵雨茜。希望有机会与您合作，麻烦通过一下。】
看着对方发来的备注信息，林栖完全是疑惑的。
这个公司名字她没听说过，但又怕对方是她认识的人，贸然拒绝人家的好友申请也不太好，就把赵雨茜这个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
可实在是她没什么相熟的人，林栖很快确定，她不认识这个人。
本着不知道就先在度娘上搜一搜的念头，林栖输入了公司名字。
网页很快跳转出来，入眼的就是一段简介：初星娱乐有限公司，是一家以从事娱乐行业为主，业务涵盖艺人经济、短......
后面的内容需要再点进百度百科才能查看完整介绍，为了省些网费，林栖没再点进去，直接退出了网页。
她不觉得自己能跟娱乐公司产生什么合作，所以，哪怕开头明晃晃地挂着“林小姐”三个大字，林栖都觉得对方是找错了人。
她摸索着回复：【那个，您好像找错人了。】
之后便点了拒绝。
对面却在极短时间内又发了一遍好友申请，这次，对方指名道姓：【如果您是林栖小姐的话，就没错。】
林栖：“......”
成功加上好友之后，对面也不磨唧，当即表明来找林栖的目的。
一番文字交流下来，林栖才大致了解，对方是偶然在网络上刷到她在南渡旅游宣传片中的片段，觉得她的形象与他们公司在自媒体方向上的策划内容比较符合。
因此希望她能够与他们达成合作，她也能以此获得粉丝与分成。
光听她的描述，似乎是一件非常一举两得的事情，既可以借此推广龙凤花烛，又能够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只是林栖对这些十分不熟悉，纵然对方讲得足够细致，她仍然似懂非懂。
比如对方说的，只要拍视频发发日常，就能够吸引粉丝，从而促使他们进行消费。
消费什么？
......
买龙凤花烛吗？
如果单子很多的话，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林栖想要跟对方再了解了解，敲字前又怕对方觉得自己问的问题太过傻笨，顿了手。
她又想，如果要拍视频的话，是不是也得讲话？他们会嘲笑她的吧，笑她不自量力。
毕竟哑巴就得做好哑巴，聋子就得做好聋子。口吃就别说话，会丢人现眼的。
初听对方来意后的兴奋在一点点退缩，林栖组织着语言，尽量体面地回复：【谢谢您费心找到我，愿意跟我合作。】
一条信息发完，她用力捏了捏手机，掩住颓丧发第二条：【要不，还是算了吧。我不行的。】
隔了几分钟，那边回复：【林小姐是还有什么疑虑吗？】
林栖只是重复：【我不太行的，您还是另择他选吧。】
【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行？】这次对方直接发完，干脆弹个条语音过来。
听上去是年轻又干练的女声：“我们既然选择了林小姐你，也是相信自己的眼光。这样吧，我看微信里聊着也不清楚，林小姐今天如果不忙的话，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聊？”
林栖咬着唇摇摆不定，第一时间就想去问宋知倦的意见，又想起他还在上课。就这么左右犹豫了一番，片刻后，她才似下定决心般握紧拳头：【有空的，我们约在哪里？】
对面仍是语音，只不过这次，她的话里明显夹了笑意：“林小姐给个地址，我来接你好了......约在中午行吗？正好可以一块儿吃个午饭。”
决定下来后，林栖就把地址发了过去，浑身都觉得轻松。
对方发了个“扎小辫的小女孩比OK”的表情包，回：【收到，那一会儿见。】
-
约莫大半个钟头过去，林栖收到赵雨茜发来的微信，表示就快到她家了。
趁着人来之前，她琢磨着去储藏间拿了对迷你花烛出来，既是作为见面礼，也是好让人家对于自己做的东西有个实感。
很快外头敲门声响起，林栖连忙把花烛包装好，放进平时留存的漂亮纸袋里，一路小跑过去。
开了门，见是个留着波浪卷卷的漂亮姐姐，她下意识低下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捏住了礼物袋。
“林小姐你好。”赵雨茜面带笑容，亲和力十足，“我是微信上和你联系过的赵雨茜。”
林栖慢慢放松下来，露出一个羞涩的浅笑：“你，你好。”
赵雨茜：“我们先上车吧。我在城里预约了一家餐厅，从这出发还要一段时间呢。”
林栖：“好，好的。”
上车之后，赵雨茜拿着平板在处理工作。林栖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一路盯着窗外。
赵雨茜向她致歉：“不好意思，我这边有个比较紧急的事情，得马上处理。”
“没，没关系的。”林栖想摆手，才想起礼物袋子还拿在手里，又放下手。
赵雨茜又是歉意一笑，不再说话。
车子从小道拐出南渡镇，路过一条种满樱花树的长道，又拐进一条新的柏油路。
林栖还挺惊奇：“这条路，我怎么从，从来都没有见过？”
赵雨茜闻言，跟着转向窗外，说：“我来的时候就是走的这条路，应该是新建成不久，才开始通行的。”
林栖点点头。
从她的话里，赵雨茜似有所觉，问：“林小姐平常不怎么出门吗？”
“......”
林栖还没说什么，赵雨茜已经了然，笑道：“看来林小姐还是个宅女。”
......
下课铃声响彻整个南渡中学。
教室里，学生们坐没坐样，板凳跟生了尖刺似的，东倒西歪的半点不安稳。
宋知倦连着上了两堂课，见他们这样，出声安抚两句：“再撑一会儿，我讲完最后一道例题，就下课。”
“啊啊啊啊啊——！！！”底下一阵哀嚎。
宋知倦无视他们的怨念，讲完题后，又花了点时间布置好作业，才拿起教案喊了“下课。”
这句口令一出，原本还怨声载道的学生们顿时撒了欢，当着他的面就开始鬼喊鬼叫、打闹在一团。细看之下，没几个在课后认真做作业的。
宋知倦自己也是从学生期走过来的，对他们的心理不能说不了解，他也不再过多管教，捞起自己的东西就离开教室。
因为上午还剩最后一节课，宋知倦连环转着上课，喉咙也有点遭不住。趁着课间，他拿着学校发的保温杯去办公室重新灌水后，才去了下节要上课的班级。
为了避免之前课上的小插曲再次发生，这期间他还抽空看了眼手机。
忽略其他密密麻麻的红点，只回复了几个最紧要的消息，才点开林栖的。
才入眼，宋知倦就觉得好笑。他纠正过她几次，她却仍喜欢叫自己宋老师。
伴着上课铃，宋知倦简单回复：【你要搭秋千吗？别自己弄，我来帮你。】
-
林栖和赵雨茜一起吃了饭，服务员撤了菜，上餐后甜点时，两人才聊起正事。
赵雨茜从包里掏了合同出来，按着合同内容，跟林栖一条条解释。
这一次，林栖从她口中更加详尽的了解到了她该做什么。
一但她有哪里不明白，还没问出口，赵雨茜就能很快察觉到她的迷茫，并由此点展开更全面的介绍。
两人一同聊了许久，直到餐厅里客人走光，赵雨茜才喝口果汁，停下了话头。
“冒昧问一下，林小姐是不是......”
话还没说出口，林栖就猜到了她要问什么。她极小幅度地点了下头，嗫嚅着说道：“我，我是有一些口，口吃......”
她做好准备，被拒绝。
赵雨茜红唇微抿，轻笑着回：“林小姐误会了，我是想问你成年了没有？”
她补充道：“要是没成年的话，签合同得监护人同意的。”
林栖愕然看向她：“要拍视，视频的话，口吃也没，没关系吗？”
“现在网友都追求真善美，太完美的人事物，在他们眼里反而显得做作，不够真实。再说了，我们又不是要林小姐去演电视剧，哪儿还要求要有台词功底呀。”
“可，可我......”林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问地很轻：“那他们听见，会，会不会觉得，恶心？”
赵雨茜怔愣一下：“林小姐怎么会这么想？”
不待林栖开口，她换了种方式，说：“这么说吧，难道你家里人会觉得你说话恶心吗？”
林栖摇摇头，肯定地说：“他，他们不会。”
“那不就好了。”赵雨茜笑起来总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像个知心大姐姐。
她说：“你只需要在乎喜欢你的人，接受他们的意见就行。至于外界的声音，总是嘈杂的。我们又不是垃圾桶，不能什么都接收。”
“那他，他们，会喜欢我吗？”林栖无端的就想向她吐露更多。
“会啊。”赵雨茜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我们之所以会找你进行合作，也是看中你能给我们带来的利益。林小姐不知道吗？你拍摄的南渡宣传片在网上很火的，网友对你的评价很高，留言都是在问有没有什么渠道可以关注你。”
林栖要尬不尬地弯了下唇：“我不，不怎么上网。”
赵雨茜气声笑笑，表示理解。她点亮屏幕看了眼手机，思忖着时间，把合同递给林栖：“我先把这份合同给你，你可以请人来帮你看看里头的条约。要是觉得没问题，我们再签字。我先去卫生间一趟，一会儿送你回去。”
林栖接过合同，示意她自便。
等赵雨茜离开，她简单往后翻了两页合同。明明字都认得，连在一起，林栖就看怎么不明白了。
她又翻了几下，就把它暂时放到一边，拿起未喝完的果汁来润喉。
抿了几口，刚放下杯子，林栖就瞧见赵雨茜的手机震动起来，显示来电提醒是王总。
大约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她往厕所方向瞅了几眼，见人还没回来，就用合同盖住手机，自己去厕所间找人。
林栖进去的时候，赵雨茜正对着镜子补妆。通过镜子，赵雨茜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林栖：“你有通电，电话进来了。显，显示是王总。”
“他啊。”赵雨茜不甚在意，继续补口红，“没事，不着急接。他打电话来，通常就是想让我帮忙接他家小孩子放学，我一会儿回他就行。”
“......”
“对了。”赵雨茜向她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来补个妆？”
林栖刚想推辞，就被她一把拉了过去：“来嘛。”
“我看你皮肤很好，平常都用的什么护肤品啊？也推荐给我用用。”
林栖小小纠结了一下，想着下午要和宋知倦见面，就没再抗拒。她反问：“大，大宝算吗？”
赵雨茜深吸一口气，瞅她一眼，眼里流露出的全是羡慕，最后也不得不感叹：“年轻就是好！”
林栖小声说：“赵，赵小姐你皮，皮肤也很好，很漂亮。”
“我那可是花了大价钱保养的。”赵雨茜满脸肉痛地说着，从包里掏出化妆袋，挑出一支橘色系的唇釉，“脸凑近些。”
林栖乖乖凑近。
赵雨茜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林栖被吓到，就要往后躲，就听见她说：“别动，要涂歪了。”
林栖立马不动了。
等赵雨茜替她帮自己涂好，两人又一起照镜子。
赵雨茜把零零散散的东西都收回去，又捋了捋头发，说：“本来还打算给你擦个粉，但你皮肤太好了，擦粉反而厚重，这样就很可以了。”
林栖看着镜中的自己眨眨眼，又抿了下唇。不知道是厕所灯光的缘故，总觉得好看了许多。
“那，咱们出去吧？”赵雨茜说，“送你回去。”
......
林栖是让司机把自己送到的南渡中学，下车前，她才想起要把礼物给赵雨茜。
赵雨茜又在处理工作，在接电话。伴着手势，她哑声示意，确认赵雨茜明白她的意思才拉门下车。
门口保安眼熟林栖，同她打了声招呼，就开门放她进学校。
开春后，这是她第一次来学校。
林栖不知道宋知倦在哪儿教课，又不好一个班一个班找过去，只好在教学楼前面的大花坛前面干站着。
没一会儿，下课铃响起。学生们像沙丁鱼罐头似的，一窝蜂的从教室里鱼贯而出，没几个愿意待在里头的。
林栖瑟缩在原地，一时间也不怎么好动弹。
就这么三四分钟的时间，整个学校到处都存在学生的身影，更多一部分人却是结伴涌进了超市。
又过一会儿，宋知倦才从二楼拐角的教室走出来。
就像林栖看见他，宋知倦也看到了林栖。
拿着教材和保温杯，宋知倦快速下了楼，走到她面前：“不是说我下了课去找你吗，你怎么来了？”
他倒也不需要林栖回答，只是漾起舒快的笑意，尾音微挑：“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栖栖都这么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