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非遗展会终于落幕,这几天里,林栖接到了不下三家企业的名片。

    宋知倦帮着查过这几家企业的注册信息,其产业链与非遗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或许只是看中了林栖这段时间的热度才来的。

    林栖原本还有些开心,以为她的花烛有了被更多人知道的可能。不过从宋知倦那儿了解到这些之后,也就歇了大半的心思。

    工作人员开始清理场馆的时候,林栖的花烛才燃了大约三分之一,几个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好又找来了展会负责人。

    负责人前脚刚跟那对夫妻沟通好赔偿事宜,后脚就被人叫来了这里。见到林栖后,先是跟她赔了罪,言明展品被破坏是他们的失职,会按合同条款依价给与一定的赔偿款。

    而后又与她商量好,剪掉了灯芯,将剩下未燃尽的花烛交由负责人全权处理。

    宋知倦全程没插嘴,背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静静地听他们商议。在林栖跟负责人聊完看向自己的时候,才动了动眼皮,直起腰,鼓励似地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为了避开林栖头上的银簪,宋知倦的动作小心又轻柔。单看手法来说,并不像在揉一个成年女性的脑袋,反倒像在撸一只刚断奶的小幼猫。

    ......

    因为中午发生的插曲,两人都只是潦草地垫了几口工作餐,走出场馆的时候,已经饿到不行。

    宋知倦原本打算在今天好好犒劳一下小姑娘,肯定她这段时间的进步,却在考虑到他们咕咕直叫的肚子后,一致决定在附近找家能吃热乎东西的馆子,用来热热胃。

    随便朝某个方向走了几分钟,林栖眼尖地看到了一家开在三岔路口的小面馆。

    面馆里的装潢很简单,塑料桌椅摆放的很端正,并不显脏乱。他们进店的时候,只有老板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林栖看着墙上的红色菜单,纠结了会儿,点了一碗云吞面。宋知倦点了跟她一样的面,又随口报了几种小菜,就跟着林栖走到了靠近店门口的那张桌子,坐到了她的对面。

    面很快被端出来,小菜也随之上齐。老板又重新做回原先的椅子上,不再理会二人。

    两个人今天饿得都有些狠,一时间也没怎么讲话,只有嗦面的声音和老板时不时调频的电视声。

    宋知倦吃饭的速度很快,林栖才吃到一半,他的面碗里就差不多只剩了点儿汤汁。

    宋知倦放下筷子,从纸巾盒里抽出餐巾纸擦了擦嘴,起身去付钱。

    等他找了钱重新坐下来时,才发现林栖握着筷子,筷身无意识竖在面碗里,而她本人却失神般盯着他瞧。

    “怎么不吃了?”宋知倦问,“是吃饱了吗?”

    林栖回过神,摇了摇头,说:“还没。”

    “......”宋知倦挑了挑眉:“那怎么不吃?”

    林栖没回他,思绪又开始纷飞。

    她刚才只是在偶然抬头间看到宋知倦付钱的清隽侧脸,莫名就回想起了两人重逢后的一幕幕画面。

    那些和他相处时的场景如同倒带一般,在她眼前一一闪回。

    有他凶凶地帮自己解围的;有他柔声安慰哭泣的自己的;有他耐心引导排练稿子的。也有他带自己走出小院、买书、抓娃娃、修灯泡......

    大抵是他的融入太过润物无声,一切都无比自然。

    林栖此刻才幡然察觉,好像一直以来,她始终都在接受着宋知倦对自己无条件的好。

    尤其现在,她已经开始越发觉得心安理得了。

    可,如果有一天,宋知倦他要离开了南渡呢?

    林栖记得她刚上初中时,也有来支教的老师。

    到了第二年,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位老师。

    按照这样算,宋知倦留在南渡的时间,是不是只剩下最后半年了?

    宋知倦见她不说话,就这么怔怔地望着自己,在她面前晃晃了手:“面都要坨了,在想什么呢?”

    林栖有些茫然地对上他怀了点关切的眸子。

    在想年前他离开地悄无声息,她没有他的消息,居然还旁敲侧击的去问石镇长。

    “我好像,对你很不,不熟悉。”面对这样的宋知倦,林栖没法儿说假话。

    “什么?”宋知倦以为自己听错,下意识问。

    林栖低下头,慢吞吞地吃了一口面,才说:“就是觉得你,你好像离我有,有点远。”

    宋知倦心头一跳,像是捕捉到了什么,目光在顷刻间染上了几分灼热。怕自己理解错其中含义,他又问了一遍:“离你远?是什么意思?”

    林栖有点经受不住他烫人的视线,于是几乎要将整个头埋进碗里,不太自然地喝了一口汤。

    宋知倦见她这样,稍微收敛了目光,看着没什么热气儿的面碗,好笑道:“这面还能吃?”

    林栖咽下汤,嗫嚅了半晌,才说:“还是温,温的......”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离你远’是什么意思。”宋知倦见她仍要低头喝汤,故意喊她,“这位小林老师要么抽个空,替我解答一下?”

    林栖骤然听到“小林老师”,猛地呛了一声,还差点把碗打翻。

    宋知倦极有眼力见儿地递了张餐巾纸给林栖,他这会儿因为太想知道她那句话的意思,头一次耐不住她温吞的性子,索性站起来,坐到她身边去。

    他故作轻松地扯了扯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还是说,这样就够近了?”

    林栖十分愕然地看着忽然凑近的宋知倦,不太自在的要往边上躲:“我不,不是这个意思。”

    宋知倦心下一沉,面上仍笑意浅浅。他不太甘心地继续试探道:“不是栖栖自己说,我离你有些远了?”

    “......”

    “我都不知道,原来栖栖已经这么离不开我了。”

    “......”

    这样没皮没脸的话,让林栖瞬间慌了一下。她视线悄悄瞟向老板,在确认老板看电视正起劲,应该什么都没听见的时候,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

    怕他再说什么惹人误会的话,林栖终于肯解释:“我的意,意思是,你知道,我,很多习惯、爱好......可我好像什,什么都不知道你的。”

    “所以?”

    宋知倦知道她还有后话,示意她继续说。

    林栖很沮丧:“我连你家,在哪儿都不,不知道。”

    平日里,宋知倦总是在迁就她,吃喝玩乐都会尽量迁就着自己的喜好。而她却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关于宋知倦的事情。

    她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儿、有几口人......

    这是林栖才意识到的问题。

    他对她好,很好。

    而她关于他,却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栖栖只是想知道我家在哪儿啊。”宋知倦微微一滞,像是某种希望落了空。

    失落之余,还是安抚她:“我家在北宁,北方的北,宁静的宁。”

    “记住了吗,北宁。”宋知倦不忘诱哄道,“以后有时间,我带你去那儿玩好不好?”

    然而这句话听在林栖耳朵里就变了味儿,她急急抬头:“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了?”

    宋知倦:“怎么突然这么问?”

    林栖把自己初中支教老师的事告诉他:“这样你才会,会有时间带我玩儿。”

    宋知倦听她说完,眼睛弯了一下:“栖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傻乎乎了,你忘了?我有暑假呢。”

    林栖:“......”

    大概是林栖刚才不太淡定的反应,让宋知倦又升起了一点小想法,他不死心地问道:“所以栖栖刚才,就只是想知道我家在哪儿而已?”

    林栖陷入短暂的沉默,觉得他才傻乎乎的。

    “是我说,说得不够明显吗?”

    没有正面回答他,可这一次,宋知倦确认自己没理解错。

    他心情大好,眉目终于舒展开来,连带着那颗眉上小痣都艳了几分:“那我大发慈悲,给栖栖一个机会,让你来了解我。”

    “好不好?”

    大发慈悲......

    林栖再度沉默。

    这让她怎么答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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