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

    人来了,服务、谈话都很顺利,但这负责人就是一副你说得都对,但我对你没兴趣的态度。球也打了,余殊笑了一下午脸都僵了,季予安想套话也没有成果。对方带来的人比万跃看着还有震慑力,一席黑色西装,跟特工一样。这边只能强装镇定。

    到了晚上,季予安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说辞,“听说您喜欢喝红酒,我拿了一瓶我平常爱喝的,您尝尝?”季予安觉得自己为了生意说了不少违心话,还要把她如此看不上眼的酒摇身一变成为她平常最爱。话音刚落下,万跃就递上了空运来的红酒,负责人瞥了一眼品牌就知道对方是下了功夫的,就为了投其所好来的。他笑吟吟地把红酒放回桌上,“季小姐有心了,不过我毕竟是个华人,回到家乡还是喝点白酒好了,毕竟入乡随俗啊。”

    季予安嘴角不禁抽了抽,你一句入乡随俗就让几千块钱买的投其所好的废物打水漂了。但她还是叫服务员进来点了几瓶白酒,“好,入乡随俗,那就听您的。”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负责人就和季予安围绕酒的话题扯了一大堆,季予安对酒其实是很了解的,她知道眼前的人说的那些工艺、口味全是瞎扯的但她也不能反驳,只能点头问好。

    “不过,我还没问季小姐呢。你在江城工作,恰好又是药企又姓季,冒犯的问一句是不是江城大名鼎鼎季家的一位小姐呢?”

    季予安努力让自己表现得符合大家闺秀的模样,淡淡启唇说:“正是。”

    负责人立马变了一副神色,上一秒还在对酒高谈阔论,现在就满脸堆笑,季予安心里看得很不舒服。“哎呀,竟然是季家的小姐,有失远见了。之前你们聊的合作就当和季家交个朋友,来来,把合同拿上来。”

    季予安心里有未名的火在烧,谁想和你交朋友,但还是恭敬地把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和钢笔拿上去了。

    “那就合作愉快了。”季予安象征性地和对方握了一个手,临走前将那瓶包装好的红酒送给了他。

    季予安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才回去,大家都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季予安费尽心思想把自己和季家分开,想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她为这次合作付出了很多,可到头来呢?她季予安并没有得到重视过,别人尊敬的分明是她身后的季家的威望,最终不过还是因为季家才能顺利把合同签下。几块市场季予安不那么在乎,她在乎的是别人对她能力的认可。

    “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等到真正把这个市场打下来,你在庆功宴上再喜极而泣都没人管你。”

    季予安这才算振作了点,给全公司的人放了一天假,然后再昏昏沉沉地被助理开车偷偷送到上司的女朋友那。

    “季予安喝醉了,受了点打击,你安慰一下她吧。千万别说是我送来的。”小倩走了一半又回过头说:“还有我心里只有工作,我对自己的上司没兴趣,她也是。”

    季含漪接过醉得不省人事的季予安,浅笑道:“谢谢你,我没吃醋,只是不想看她那么累而已。回去路上小心。”

    小倩脑子一片空白,看来是错想了她,只能傻傻地嗯了一声。她愣在原地。季含漪本还想目送人离开的,看人半天没走,肩上的季予安要开始发酒疯了,只能自己先关门回到房间去了。

    坐在他们临时的“会议室”里,就是袁二那辆车里,许景秋光明正大地开小差。

    “我们先来梳理一下,从上个月二号开始警方发现第一起因为吸食毒品而导致的死亡案件,到现在为止一共是四起类似案件,被害者都是社会底层的人,四起有三起都是无业游民,平日靠小偷小抢为生。这都不是重点,毒品的检验成果出来,成分和五年前江城警方顺藤摸瓜破获的一起大型贩毒案的贩毒团伙所交易的毒品是同一种。”訾原说明道。

    “这种毒品很特殊,在市面上极少流通,这是五年来第一次重新出现。这就引向了两种可能,第一种五年前并没有斩草除根,但是当时可是连制毒的工厂都一举覆灭了,遗漏的概率我觉得不大。但是警方有两案并案侦查的倾向。”

    袁二疑惑道:“这就很奇怪啊,既然成分相同为什么这批会吃死人,五年前的就不会呢,难道手艺生疏了?”

    “这就说明现在的这批人压根不知道成分比例,如果和五年前是同一批人就不会干出这样的事。当年这种毒品的出现风靡的原因就是和传统毒品在外形上要很大区别,还有成分稳定。”

    许景秋随意道:“既然不是一批人,那有没有可能是模仿作案,现在的这批人机缘巧合下得到了五年前那批货的原料,但是没有具体的成分比例所以才出了现在的问题。目的就是想让警方把两起时隔五年的事联系在一起干扰视线,拖延时间。你看,连我们都是因为这层联系来到江城的。这足以说明会有很多人先入为主地以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如果什么联系都没有呢?”

    车内的三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她,袁二乐道:“老大,你的思想也太活跃了。”

    感受到这些滚烫的视线,许景秋重新开口:“干啥?经历了张晓晓的那件事你们对这种模仿手段作案,不会也多想一层吗?”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訾原又问:“那他们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呢?”

    “那可能就多了去了,掩盖一件更大的事?你们也不认同我那跳跃的脑回路,就别问我结果了行不?因为我也不知道。”

    訾原思考道:“不过既然警方已经在找联系了,我们也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查查看。最近警方把卖这次货的毒贩抓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挖出来有用的信息。”

    袁二把车停在了江城的商业街旁边,訾原说道:“愿儿拉着我逛街,你们呢,有啥安排?”汽车驶过的时候,訾愿儿看着门口那家电脑店眼睛都发亮。许景秋偷笑着,“她肯定要逛电脑的,你注意好你的钱包,别破费了。”訾原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没办法该宠还是要宠。

    袁二抢过话来,“我要和老大说点事,你们自己逛。”

    等两人下车后,袁二一脚油门开出了这里。

    许景秋把视线从后视镜上渐渐消失的人身上离开,转过身来问:“有啥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袁二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去说,只能先把车往前开,上面最近已经在催他了。他翻看着许景秋各个年龄段的简历,许景秋这二十多年过得可相当无趣,想要抹去这些信息很容易。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围内,想要让这个人消失,很容易。

    “你说完了?这就是我要做的吗?”

    “你能接受?”袁二有些诧异。许景秋笑出声来,“呼……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只是没想到…要以这样的方法。”

    “所以我说还不如没有重逢,但毕竟缘分摆在这呢。我知道你虽然表面不说,心里也是经常想他的吧。一个月内要解决掉这个问题。”

    “但我还是很需要这场重逢,不然就这样离开,太可惜了。一个月啊,足够了。”

    袁二深深吐出一口气,心中如释重负道:“我就知道你能完成的,等你准备好了我就把几个方案给你。一场完整的戏成本很高,筹备时间也很长,你自己心里要有数。”

    “在此之前,我想回一趟华宜。”

    袁二不解地看向她,“回华宜?这倒是无所谓了,但你回去做啥。”

    “你现在给我时间让我做的事不就是告别吗,回华宜一趟,理所当然。”

    “明白了,回去的时候记得替我向院长问好。”

    临近晚上饭点的时候,齐韫,宋鸥的助理给余殊打了电话来,说宋鸥想见他一面。母子见面跟接见客户一样的礼节,他们的关系很生疏。尽管余殊已经知道宋鸥编了一个谎给他,余殊也没有恨过她,但是中间依然有隔阂。过了这么久,再熟悉的人都会有些陌生。

    “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吧。”这是宋鸥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如果是刻意的寒暄或者就像以前用嘲讽的语气教育他余殊都能坦然地接受,余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换了客套的语气应答。

    “我已经知道季家那所学校的事了,消息很难打听,但知道你在那里,总比在季家时刻要察言观色好得多。”

    “你是在收集那所学校还有季家漏税的证据吗?你要向媒体曝光那所学校?那季家的人估计要在背后骂你是个白眼狼。”

    余殊平静地回她,“拿出一些事实,他们应得的,为什么要骂我?”余殊扯出一抹笑容。他的行为自以为很隐蔽了,竟然宋鸥还能查到蛛丝马迹。

    “你用你在那个学校学习到的手段,再去对付季家,不有点可笑吗?连我都能查到你的小动作,你就真以为季家的人会发现不了?”

    面对宋鸥的话,其实余殊心里很迷茫。他是在收集证据,可更多的目的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承认季予安待他不薄,因为季予安并没有真的把一件器物来使,那也不能说明以后他就不会被季家受困一生。他原本就有想逃的计划,自从再次见到许景秋后,他这个想法就更加坚定了。

    他问过季远想不想做点什么,余殊也冲动的想过想把这些蒙在鼓里的学生都解救出来,只是进入季家的企业工作后,越发能感受到季月铭的能力之强,影响力之大,这种不切实际一时逞英雄的行为也在被现实提醒一天天消散。

    宋鸥丢给了他一份病情诊断书,宋鸥生病了?等余殊抽出来,发现患者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的是他自己的名字。

    狂躁症。

    他上一次听到这个名词,还是李警官向他说明余淮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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