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眠

    “啪嗒——”

    余殊看到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还伴随着很响的一声撞击声。余殊怀疑自己是睡眠不足眼前都出现幻觉了,是哪只鸟吗?但哪有这么重的鸟。余殊被自己的假想弄笑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季远的宿舍怎么走,余殊还没记得很熟,好像是要左拐走到底,他现在还在宿舍楼前,还没到呢。

    余殊闻到了空气中一点点飘来的铁锈味儿,他知道那不是鸟了。下一秒就有一群打着手电的同学出来喊着:“有人跳楼了!”在尖叫声中,户外的照明灯亮了。

    现在眼前很亮了,余殊看得很清楚。他要是再走一步就会踩到那人的血迹,余殊想后退可后面已经挤满了人。有胆大的人主动蹲下去,上手摸了摸那人的脉搏。余殊从未如此紧张过,他希望还有一线生机。

    片刻后,他向人群摇了摇头。

    那人胸前的B级名牌被光照得发亮,名字却被血糊得模糊不清。

    他死了,余殊并不认识他,或许在这个校园中他们也曾擦肩而过。没有人停留为一个死去的生命大哭,因为大家也并不熟悉他,他叫什么名字,余殊无从得知。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余殊靠在窗边,季远靠在床上,还在关注楼下的动静。仅有一面之缘的人已经被黑布盖起来了。

    “这是在我面前死的第二个人了。我并不熟悉他们,但或多或少知道他们的一点儿故事,然后再感慨一个独特的生命的消逝。”余殊自顾自地说着,记忆里关于梁月枫的画面又被放大了,积极、乐观、阳光每一个片段都是如此。每一个人死去的意义,更是提醒活着的人生命的真正意义。

    “他不应该去跳楼自杀的。我认识他,他是一个新兴企业总经理的儿子,是为了保护他才送到这里来的。他翻身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都等了这么久,现在没撑住只能说是他没福气消受这些。”季远睡不着,索性趴到窗边,瞳孔中映出红蓝交替的灯光,还有忙着打扫残局的人。

    “他只是B等级的,如果他是A或者更高他就不会有自杀的机会了。”季远想着。学校只会特别保护A及以上等级的学生,低等级的对于他们来说生与死无所谓,因为没有人会来选他们。

    明天太阳照样升起,这里还是会和原先一样,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一样。

    余殊下床想去找口水喝,“等待是很痛苦的,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撑不住正常。”

    季远坐起来,感觉余殊的情绪不对,“我警告你别做傻事。”

    余殊摇了摇头,“怎么会?我还有想见的人呢。”

    “是吗?”季远没想到余殊还会有一个执念,过了很久,季远缓缓开口:“那你就当是为了你想再见的人去学习,毕竟无法反抗的事物就要学会换种心态坦然接受。”

    季远一抬头就看见余殊在很小声地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了,“笑什么啊,哥的心灵鸡汤还不快快喝下去。”

    余殊连忙应好,“收到。”

    把未来的重逢当作动力,不得不说,这套对余殊很适用。

    “我都希望你能赶快不和我住一个宿舍,这就意味着你能回到A去了,争取这次的月底考核就能实现。”

    “那你呢?”

    “我?”季远疑惑地说。余殊说道:“那你不打算往上爬吗?自己心灵鸡汤说得顺口,有想见的人吗?”

    季远懊恼地捞起遮挡视线的头发,将一直遮挡的部分展现出来。那是一个类似洞的疤痕,像被灼烧了一样。看着余殊震惊的神态,季远一副得逞的样子,“你不是一直在问为什么我会是C级吗?”

    “这就是原因。”季远突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枪伤,大脑前额叶有损伤。他们说我会有时候无法控制情绪,这可是大忌。而且这对颜值也有影响啊,不然没有碎发哥就是一个大帅哥。”

    “你现在也很帅啊,而且这段时间你情绪挺稳定的。”

    “你也说了是‘这段时间’,我不正常的时候据说很不正常,因为我自己也没看到过。”

    余殊承认是季远成功了,这说了一串废话,把他听得一愣一愣的。

    季远用脚把窗帘拉上了,房间陷入黑暗。黑暗中一道声音传来:“所以说我可不能陪你了,你赶快在月底就搬出这里吧。我发现我还是习惯独来独往。”

    在汉月主城区的地下,藏着一家私人格斗馆,地段好但位置十分隐蔽。擂台两旁有不少人对擂台上的女拳手指指点点,尽管她第一局胜了,但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她是靠运气的。老板大声吆喝着要下注的赶快,买不离手。押注结果显而易见,女孩这还是没几个人押。

    袁二一边擦着额头上不断滴下的汗珠,一边说着让让。好不容易挤过人群来到许景秋面前。“老大,我刚才把第一把赢的钱全押给你了,你点到为止就行。还有注意安全,这一把结束今天训练量就达标了。”一声哨令下,许景秋给袁二比了个OK的手势就翻上擂台去了。

    面对体格比自己强壮许多的对手,许景秋以前靠蛮力的方法完全失去作用了。把她放到赌拳的地方是对她以弱胜强能锻炼技巧的最好方法,要沉下心,仔细观察对手的破绽,只要能把对手拉到地面这就是她的强项了。

    最终结局是女孩爆冷反杀壮汉,袁二狠狠在里面捞了一把,赚得盆满钵满。底下输了的观众喝着倒彩,只有袁二把嗓子都快喊破了。许景秋满脸黑线,只想装不认识他。

    许景秋站在空气不流通又烟雾缭绕的擂台上,又闷又吵,她只想赶快逃。在灯光下被裁判宣布结果时举起一只手,她赢了。许景秋感觉眼角裂了,估计是地面翻滚的时候被擦到了。她只是险胜,如果对方下了杀心她的绞术就未必牢固了。

    “老大,这次赢了这么多,要不要去外面吃一顿。”

    许景秋摆了摆手,她累得没心情吃饭,任由着袁二给她开车门。“我可吃不下去。你也是,平时少吃点垃圾食品,以后出委托跑任务,你跑都跟不上。”

    许景秋对着镜子,夹起四五个酒精棉球往伤口上涂,再不收拾袁二又要埋怨她糟蹋他的车,也不是他的,是组织送他用来接委托用的车。“把我送回训练的地方吧,这鬼地方我再也不来了,早晚叫警察给他们一锅端了。”

    “行是行啊,但是你格斗技巧实战怎么练?上面就盯着我处理好你这一件事。”

    “多大点事,让訾原去联系那位号称国内第一人的大师呗,技巧肯定能提高。”许景秋缠好最后一圈纱布,“你都说了是第一大师了,就算是訾原去了也未必能行。”

    “你看不惯訾原,是不是因为你看上人家妹妹了啊?”

    訾愿儿,訾原的亲妹妹,身高178,一位极擅长易容术的女奇人,同时喜爱组装各种机械,就是不爱讲话。

    袁二被许景秋一句话差点闯红灯。

    袁二恼羞成怒扭过头来,“我警告你不要造谣啊,我纯属看不惯訾原爱装逼的性格。”

    “行、行,好的。麻烦你了。”

    许景秋把电话挂断,搞定。

    袁二的余光中,通话对象上赫然写着:訾原两个字,他僵住了,那岂不是刚才他在背后说人坏话,被当事人正面听到了吗?还是许景秋提醒他绿灯亮了,袁二才眼神空洞地踩下油门。

    “你送我完了去哪儿,回家吗?”许景秋靠在车窗上,车内的古典乐听得她想睡觉。

    “我要回总部那儿,好像有委托找上门来了。”袁二将车停在地下车库,“如果需要你的话我给你打电话,别开静音了。”

    “知道了。”许景秋利落地把一堆棉棒和纸巾收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夜行鸽,黑暗里飞行的鸽子。鸽子代表和平,夜晚中代表这个组织是在人后去维持和平。这就是许景秋、袁二包括訾家兄妹在汉月所效力的组织名。平常这个组织靠接委托来维持开销,因为生活中并没有那么多需要伸张正义的地方。而背后是一位姓季的人掌管的,这就是许景秋知晓的全部。

    许景秋叼着橡皮筋,把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扎起。夜行鸽里接到的任务都不是常人能轻松解决的,訾原和她聊过一些。选中她的原因或许是看中了她的背景:一个孤儿,生活单调且普通,这也意味着这个身份可以很轻松地抹去。

    许景秋需要去偿还那人的恩情,在生活艰苦的日子里,除了这笔钱这个福利院没有任何收入,这笔钱帮助福利院熬过了最困难的时光。

    许景秋踩在椭圆仪上,想要去执行任务,就需要通过身体素质测试。许景秋这点羡慕起袁二了,因为他的工作不上前线对体能要求不大。健身房只剩她一个人了,保洁阿姨都来催她散场。

    她站在花洒下,玻璃上的人影逐渐被雾气替代。窗外能听到烟花爆竹的响声,但今晚多云看不见烟火。已经是来汉月的两个月了,她没出过一次任务,每天就是学各种组织让她学的东西,窗外的响声提醒着她原来也快过年了。

    许景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没有睡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漫无目的地翻。手鬼使神差地点进了电话,数字1的电话上一次的来电还在两个月前。

    江城的年是什么样的?

    汉月很暖和,比华宜温暖多了。她想起去年的年了,有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只不过后来的事就脱离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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