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

    艺术节的结束标志着进入六月,两场大考也是迫在眉睫的事了。两位准初三和准高三的学生坐在教室里,那位准高三的看上去还比准初三的轻松许多。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外面就开始喊楼了,虽然余殊离最热闹的地方远着呢,但依然被气势震撼到了,教室里瞬间不安分了,班主任眼看这场面,管肯定是管不住的,就索性撒开手了,让学生到教室外去看喊楼和即将到来更震撼的卷子雨。

    “感觉怎么样?”

    余殊转头看向趴在栏杆旁的许景秋,面对很多时候许景秋的突然出现,他已经学会见怪不怪了。

    余殊又转回去,数不清的试卷像大雪一样飘下来,那都是三年付出的见证,而现在也将迎来最后的一场仗。多数人停留于这片刻的狂欢,却不知道这是分别的开始。

    “很震撼。”余殊回答道。

    “震撼吧,一会儿半夜是我们高二去扫地。”

    余殊一脸同情地看向了她,许景秋毫不在意地说:“不过等到高三,你肯定不会撕书的吧,你多宝贵书哦。”

    余殊摇摇头,接着欣赏眼前带来的视觉享受,那些富有感染力的大笑和呐喊很吸引人。“说不定呢,到时候被环境氛围感染了,脑子一热啥事儿做不出来呢?不过我真想看看你喊楼的样子。”

    许景秋把视线移开,转到身边的人身上去,“有啥好看的。”

    余殊才不这样觉得,他没注意到一旁黏在他身上的目光,唇角一勾笑道:“就是,怎么讲呢,很有生命力。与其说想看你喊楼不过也想看你考上大学去,你不是要考江大吗?到那时候我肯定也会回到江城的,以后还能有见面的机会。”

    许景秋心里只觉得很可惜,也没细想余殊靠啥方式能回到江城,这些他想的恐怕都实现不了。

    六月剩下的时光从放任时间走转变成假期倒计时的每一天,在每日醒来感慨假期又近一天的日子里,总算熬过了。

    暑假的日子,许景秋照常要去城里打暑假工兼职的。因为今年领养走了很多孩子,加上苏烟云也走了,余殊索性就跟着许景秋一起去了。余殊肯定是不能打工的,但白嫖店家的位置看一天书也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余殊就跟着在忙的时候帮忙,坐班前台的工作。许景秋和他说当服务员是纯体力活,得不到锻炼的,在前厅点单、安排位置、接电话的工作都能培养点交际能力,比啥也学不到强。

    听了许景秋的建议,余殊顺利当上了这个位置。闲下来的时候,的确能坐会,眼睛看着许景秋进进出出搬货啥的。

    许景秋平时看不出来,但穿工作服露出手臂时,肌肉都能清晰地看见,余殊看着这画面也很赏心悦目。心里总在想许景秋能在一个地方混得这么好,肯定是有不少本事的,常常想着就出了神,因为午后的阳光太过于温暖,就感觉看什么都特别养眼。

    到中午晚上真忙起来余殊一个脑子恨不得掰成三个用,他脑子是不笨,学习能力强,抗压能力也是,所以遇到耍无赖骂店家,上赶着惹事的余殊都能处理。老板娘也感慨过找这两个人来顺带还找了个保安,她心情大好,开心了就给许景秋涨钱,许景秋对此那可是相当高兴。

    但这份工作毕竟能显威风的时候还是少数,大多数情况只有琐碎的杂事,醉酒的人出门顺便调戏他一下,想便宜吃饭的人也大有人在,面对这种情况,在忍了两次好脸相迎被许景秋批评了后,余殊都放心地把这种事交给许景秋处理了。

    许景秋每天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晚上拿到工资的时候,每天的努力都在为大学学费努力中。

    “最近有一个创新类的小组比赛,学校给我安排了个人一起参加,后续要能拿到最高组别的第一名能有小一万的钱。帮我好不好。”余殊敏锐地捕捉到在说到一万的时候许景秋眼神的变化,许景秋数好钱放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问,“打算怎么分钱?”

    余殊就知道许景秋能答应下来,“四六分,怎么样?”

    “你六我四啊,行啊。”

    “我四你六。”余殊打断她,“但前提你能帮忙拿到第一名,只要第一名。”许景秋会心一笑,“行啊,这有什么难的。”

    学校把他们这个年级的年级第二给了余殊,叫凌尘,据说在余殊转来之前一直是年级第一。许景秋听了这安排觉得这凌尘应该恨死余殊了。等双方见上面了,发现凌尘是个很不健谈的人,很少开口,大多时候就忙着自己的一部分任务。第一次见面,许景秋的评价觉得这人特别难相处,早晚有一天两人能干架。好不好相处余殊还不知道,但效率很高。怎么要求的第二天就能给你交上完美的答卷,余殊和他的聊天就是确定时间做什么,首先这肯定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但最后的结果还不错。

    余殊渐渐发现凌尘很好学,而且人又特别专注,用许景秋的话来说就是个标准的学霸。在等待初赛结果的过程中他都抽出时间在背单词,他们很顺利地一路过关斩将进入了决赛。凌尘和余殊的对话仍然只有“我做完了。”“把你的内容发给我。”等简短的话,余殊严重怀疑凌尘脑袋里就是一个待办事项表,没有别的东西了。

    两人在兼职的空闲时间,就在琢磨比赛的事,许景秋帮他记录实验报告。余殊把自己对凌尘的想法都对许景秋说了,许景秋断定道:“听你的描述,他和机器人感觉都没啥区别了。”许景秋接着调试手中的机械,“依我看,这种多半家庭氛围就很压抑。”

    余殊认同许景秋的想法,但很难想象是怎样的家庭中能养出像凌尘这样的人的。

    许景秋拿着分到的钱乐得原地打转,大手一挥就请了院里所有孩子吃了一顿大餐。吃饱喝足后,顾雨欢喜道:“真想不到我已经到能享福的年龄了。”

    许景秋放下手中的饮料,“您才开始,以后的机会多着呢,毕竟您有几十个孩子呢。”

    顾雨笑着说好,谁都喜欢听好听的话,让她确信自己做得很多都是有意义的。

    余殊来了近十个月了,因为太快乐的日子让他忘了一些自己应该要做的事。余殊清数着手头上的现金,回想着看高三喊楼的那一天,自己已经说下了会想办法回到江城的,余殊心中有预感,那两个人离婚的时间会快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借母亲的手回到江城,那会轻松很多。

    宋鸥就是他妈,在江城当地很有名的女人,在商圈混得风生水起。当然这些和余殊都没有关系,很多事情过了许多年再看,觉得这两个人能在一起多半也只是为了各取所需罢了。如果宋鸥要争夺他的抚养权,那最好不过,借着宋鸥的手在江城重新生活肯定不在话下。

    那如果不行呢?

    余殊神情淡漠,收好现金,加上银行卡的钱,三万块钱肯定是能拿出来的。之前在顾雨书房看书可不是为了陶冶情操,他看的多是些民间的法律案子,他必须要让宋鸥带自己走。

    下雨了,毕竟是夏季也很正常。今日余殊打算到银行去把钱都存到银行,这样安全保险些。临走前,许景秋给他准备了伞,“今天天气预报说有暴雨,你自己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天很灰,雨在无节制地下。这是他难得的独自出行,雨总会让人心情平静,前提不是暴雨。

    雨一直没停,银行里的小电视的天气预报已经从黄色预警上升到橙色预警了。银行里避雨的人很多,排了很久才轮上他,好在存钱的过程很快。余殊本也准备先躲会雨就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来了,此时的远处有个人把他的照片拍了下来。“老大,是这个人吗?”

    另一边的陈柏凡收到了这张照片,照片中的人还没有一丝防备,陈柏凡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对面他雇的小弟立马谄媚地应上去了。“你自己知道怎么办,给个教训就够了。”

    “是,老大。”

    这人似乎想到了点什么,晚上去赌博的钱又有了,昨晚运气不好,钱都输光了。“老大,他是不是叫余殊啊?”

    陈柏凡疑惑地问他,“嗯?你怎么知道的。”小弟挠了挠头,想到昨晚赢钱的人,虽然酒气熏天但手气特别好,长得就一脸凶残样。他见好就收,只是到处打听一个叫余殊的人,还给他们看了照片,他也瞥了一眼。“有个人到处在打听他的位置。”

    打听余殊干什么,难不成余殊还是个大人物,还有他都没查到的地方。但陈柏凡也是跟着他爸混过几个场子的,这种时候最好不要给自己平添麻烦。“不能说你见到过他,稍微教训一下他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晚上就把钱给你,以后也不要联系了。”

    雨一直没有变小的趋势,倒是许景秋的电话先打来了,“你抓紧回来帮忙,刚发的通知可能有山体滑坡,院里所有人都要转移到安全区。”余殊连忙应下,把银行卡放在外套里层的口袋里就淋着雨出门了。

    时间紧,余殊把许景秋嘱咐的不能穿小路早就抛在脑后了,一股脑儿地钻进了雨幕里。

    在奔跑的途中余光中感到有人影的逼近,余殊快速回身应对,被来人的一棒直接砸在后肩。余殊捂着肩膀,再晚一点这棒就完全是冲后劲来的,凭这力度一下就能够让人昏迷了。

    他完全处于被动中,可余殊没时间恋战,他飞速往对方肚子上踹了一脚便头也不回地夺路而去。谁知这人见完不成任务就意味着钱没有了,一时对钱的渴望涌上大脑,直接将铁棍扔过去,好巧不巧正中先前他的目标,又被碎石绊了一下,余殊直接昏迷过去。

    浑浑噩噩中感觉那人一直在踹自己的腹部,很多次他数不清。余殊只死死护住夹层中的银行卡,这是他离开江城,或者说能出现在许景秋的未来里的良药。在清醒之余,知道对方在他身上摸索拿了点应急用的现金就跑走了。

    当钝痛传来,余殊只想到如果自己还能醒来,要跟许景秋道个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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