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

    “你们班那两个节目,朗诵和跳舞你报了哪个?”许景秋翻着手中的主持稿,学校又要办艺术节了,凭借着她的才华她又被光荣地赋予了主持人这个职位。

    余殊想到这件事就头疼,原本班里那个平时文静的文艺委员一到艺术节跟换了个人似的。他的原话回她的是都可以,把他放在不起眼的地方就行。“我以为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把我放到朗诵那儿,随便对个嘴形就行的节目。结果她直接给我报了个跳舞,还站前面。我哪儿会跳舞啊,你说她怎么想的呢?”

    跳舞?

    许景秋对这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初中生撑死也排不出啥好节目。但余殊要是跳舞……许景秋看着书桌前自觉看书的余殊,还问别人怎么想的呢?许景秋努了努嘴,捡了根笔转。伏案学习的少年因思考微蹙起的眉,光洁的皮肤最后被人窥见的部分消失在白色校服衬衫里。妈的,这人真好看。

    那文艺委员肯定也是看中了这一点,一个大帅哥跳舞谁不喜欢呢,跳得咋样谁在意。

    想到这许景秋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毕竟余殊长得好看是公认的现实,她藏又藏不住。但她们肯定没见过这人还有好多副面孔呢,某种程度上来说,余殊真打架他也没躲过。而且他还任你欺负。

    许景秋开始削苹果吃,眼前这大少爷苹果不吃皮,说咽不下去,没办法也只能顺着他。“所以你们节目排得咋样了?”许景秋往余殊嘴里塞了一块,说起这苹果的来历还是苏烟云的爹妈来的时候带的,不然平时谁有闲钱买水果吃。

    余殊好不容易咽完一块许景秋的第二块已经到他嘴边了,不会拒绝的痛苦就显现出来了。连着被塞了五块,因为苹果没了许景秋才作罢,现在空气中只剩一股苹果汁水的甜香,发腻。

    “要真是跳个舞我就当打套广播体操就算了,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馊主意,男女生反串,要穿…”余殊的声音低下去了,他脸臊得通红,“要穿旗袍。”

    “而且她们就让我最后在台上走一圈就行,我感觉我被人耍了,她们就把我当吉祥物!”

    看着余殊嗔怒的样子许景秋笑得前仰后合,“你就当你是去英勇就义啊,她们肯定是认可你。”许景秋为了说服余殊更重要的是为了说服自己,用力地点了点头。

    许景秋还是太低估了旗袍两个字的杀伤力了。当她晚上推开卧室门的时候,余殊刚扣好旗袍的盘扣。余殊没有如许景秋想象的那样,一注意到她的到来,就会立马满脸娇俏呵斥让她出去。现在想来余殊根本不可能这么做,许景秋真想给自己一拳,一定是网络文学的影响。

    不过许景秋还是愣住了,余殊顿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给许景秋看。蓝白色的旗袍衬得余殊更加白了,感觉他的骨架好小,腰细背又薄。待在一起久了都快忘了余殊还是南方人,旗袍在他身上他整个人都仿佛变成了一块珍宝般,应说是美玉,还是有很有光泽的那款。

    “是不是很不适合啊,果然我还是应该明天说不参加了比较好吧。”

    许景秋把门带上,“没有,很漂亮。真的。”余殊去看她,在她面前,许景秋咽了口口水。“所以你,喜欢吗?”余殊把你这个字拖得很长,他的双眸迅速地去找另一双眸子,可是眼神黯淡了下来,许景秋没有给出回答,只用了微笑来替代。

    艺术节算学生自己一手操办的活动,所以限制也没有那么多,不然学校的那群老顽固肯定不会同意像余殊他们穿旗袍的事出现的。

    许景秋在现场彩排帮着调试设备呢,大老远就看见沈北南优哉游哉地走过来了。许景秋问:“你跑来干啥?”沈北南笑道:“明面上是作为代表过来看看情况的。”

    “实际上是想来玩的吧。”

    沈北南毫不客气地坐了许景秋的椅子,“对啊,你猜对了。不过也不全是,我可是来看你的,不然我放任着学弟学妹的彩排不去看,一个人跑到这来啊。”

    许景秋连续试了第三次终于把话筒搞出声来了,“那我谢谢你啊。”

    沈北南挥挥手,“没事儿。诶,我刚看到余殊了,他穿旗袍啊,还挺好看的,你知道吗?”

    许景秋微笑着看她,眼神写好了:我当然知道。不过沈北南这么一说她倒有点想去见余殊了,把设备都调试好了她就从后台溜走了。

    根据沈北南说的位置,许景秋很快就找到余殊了,他在人群中很容易找到。余殊脸很红,感觉和病了一样,一直在扇领子透气。

    “余殊。”许景秋喊了声。余殊慢悠悠地去找声音的源头,余殊对许景秋的突然到来依然很开心。许景秋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的脸实在太红了。许景秋关心地询问他:“哪里不舒服吗?”

    因为礼堂现在聚集的人实在太多了,人声嘈杂,余殊往许景秋那走过去。许景秋把自己的额温和他的比较,挺正常的,也没发烧。许景秋又重复了一遍,余殊摇了摇头。他笑着说:“没事,可能就是人太多了,旗袍的领子又太紧了,有点儿喘不过来气而已。别太担心。”

    许景秋听了这话显然放松了许多,说:“没事就行,现在是有点闷,一会儿人都坐下了应该就好点了。期待你的精彩表现哦。”

    两人简单挥手告别后,余殊就又回到班级的队伍里了。没走几步,就听到一声砸在地上的响声。第六感告诉她出问题了,余殊倒在地上,用手捂住心脏的地方,呼吸逐渐变得困难。许景秋穿过围观的人群径直来到余殊面前,帮他把影响他呼吸的几颗扣子全都暴力地扯下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美观这种不值一提的东西了。

    余殊感觉有东西糊住他的眼睛,可能是冷汗之类的吧。但他潜意识知道在他身边的人是许景秋,他伸手去以往的地方摸索,在摸空之后才想起来今天表演把外套放在教室了,药压根不在这。许景秋立马知道他的意思了,“赶快把他扶到一边给他点空间。”

    余殊和她说过心脏病的事,这架势估计是心脏病发作了。许景秋往礼堂外飞奔去,幸亏礼堂和初中部在一栋教学楼里,很快许景秋就到余殊的教室了。左上口袋里……许景秋依稀记得余殊指的位置,她心里也很慌,谁知道这家伙口袋里甚至不止一瓶药。许景秋来不及思考了,只浅浅看到一瓶上面有心脏病几字的药,她拿起就跑。争分夺秒地往礼堂赶去。

    在来的路上许景秋已经看好药品用量,回来着看热闹的人群许景秋心里暗骂,敢情他们是一点儿自己的话都没听。她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进去,然后塞了两颗药到余殊嘴里。过了五分钟,看着余殊的表情不再像先前那般痛苦,许景秋这才来得及喘口气歇一会。

    临近开场,主持人都还没就位。沈北南已经被老师催着出来找许景秋了,许景秋陷入两难,但她毕竟不能任性,她深知这一点。此时值班的老师站出来,说一会儿会把余殊送到医务室去的,让她不要担心了。在老师眼里,她并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只以为是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挺身而出,出手相助了。许景秋向老师表示了感谢就被沈北南抓紧拉到后台去了。

    熟悉的消毒水味倒是让人更清醒了,余殊一醒来望着白色的天花板,看向身旁坐着的许景秋。他清了清嗓子,想笑着看她但好像没做到,“主持都顺利吗?”

    许景秋点头,“很顺利。”真是奇怪,余殊连自己说个话都费劲,但通过种种心理学表现就发现了许景秋在撒谎。许景秋在心里自嘲地笑了,心中一直在惦记余殊的事,怎么可能顺利啊,一直在说错字。

    “两次进医务室了,你也挺厉害的。”

    余殊乐了,回答道:“过奖了。”

    许景秋说:“下次药要记得放在身上。”余殊点头应下了。

    许景秋趴在他旁边,“以前心脏病发作都是怎么做的?”

    “我很幸运的,听说发病很多时候都在我小时候,无意识的时候发了很多次,我也不记得痛。后来都随身携带药,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都会立马翻药吃就能缓过来。”

    “看来以后保护你的项目又多了一个了。”

    “我又不能永远都靠你,更多时候只能靠自己。”余殊撑着身体坐起来,“永远这个概念很大,它到底是什么。”余殊在许景秋的帮助中下的床,“是当下无数个一分一秒的和。”

    许景秋若有所思,静静站在门外等着余殊换衣。终于门开了,撞入眼中的依然是那个少年,刚才的事件的痕迹已看不见了。走廊的光影很割裂,许景秋站在明与暗的交界处,审视着带着一身光闯进她生活中的人。她缓缓开口,对着光亮中的人说:“我保证,当下的每一分一秒,你都可以放心地依赖我。”

    她的声音很好听,可能是回忆让它添了彩。在医务室门口的虚实间,余殊早已把这些刻入骨。这些随着时间渐渐破碎的文字,他都小心地捧起,在未来成为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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