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荒山杀异兽时，飞溅到身上的血痕被术法清干净了，但薰欢还嫌脏，就去屋后面的流动温泉，泡了个花瓣澡。
打开衣柜，薰欢的手掠过小师妹爱穿的白衣，挑中了一件清凉的绿衣穿上，然后走到窗边吹风。
午时，薰欢肚子饿了，想从储物手镯里取出几个灵果填肚子。
神识留意到一把小木剑，是小时候师兄削给她的。
木剑旁边，是一对泥塑男女，男子栩栩如生，像极了顾怀。女子身形勾勒出轮廓，面容稍显模糊。
这是白露来缥缈山半个月那天，送给她的。
过去薰欢以为，是自己对小师妹冷淡了些，小师妹对她不太熟悉，所以捏的小人就没那么像。
师兄为人开朗热情，照顾小师妹也更周到，所以捏的小人更像，这也理所当然。
现在来看，把泥塑女子那方，说是白露，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听师兄说，白露也送了他一对泥塑男女，他的那对，她没见过。
以白露的手艺，想来男女双方都会很像本尊。
薰欢现在用的是带品阶的法剑。
这木剑，她用不上了，送给白露使用，倒是合适。
泥塑男女也可以顺手还给白露。
薰欢想了想，起身去厨房，去和师兄说一声她不吃了，顺便还了这看不出女子是谁的泥塑男女。
·
厨房里，顾怀正在烧火煮饭，他从前是照顾师尊的小童，这些杂活，他都会。
师妹薰欢来了后，他还添了师兄的名头。
白露把洗干净的蔬菜用木盘装着，递到师兄身旁。
等顾怀扭头拿蔬菜的时机。
白露对准顾怀的嘴唇，凑近轻啄了一下。
顾怀一时不察被袭，惊讶地瞪圆了眼：“小师妹？”
白露疑惑地歪头：“确定关系，应该这样做吧？”
顾怀从她手里拿过蔬菜，倒进锅里。
他忍了忍，好一会儿才说：“这事，只有道侣之间才能做的。”
白露想了想说：“未来是道侣呢？”
顾怀语气坚决：“也不可以。”
顾怀让白露端菜上桌，他抬头看了眼天色，估算时辰。
“你师姐还没来，你等等，我去找她。”
白露笑着点头。
顾怀来到薰欢房间，见房门没关。
“师妹？”
薰欢从窗边回头，垂下眼，唤了声：“师兄。”
顾怀毫无察觉地走进屋，一脸不赞同：“早上没见你吃东西，原来净吃灵果了。走，一起去吃饭。”
顾怀握住薰欢的手腕，准备拉她走。
薰欢站着不动，抬眸间，眼中恢复冷静，摇头拒绝：“师兄，你去吧。我和师尊约好了，等下去找师尊。”
其实并没有约好。
尊师重道的顾怀，皱了皱眉，也只能从储物袋拿出个木盒打开：“这是小师妹做的糕点，给你吃，别饿了。”
薰欢不知道原来白露会做糕点，形状还很精致。不过，也无所谓了。
薰欢：“不用了，我不喜欢吃糕点。”
顾怀疑惑，小时候他还常去凡人街道买糕点给师妹，她都吃的津津有味。
长大了，口味也变了么。
顾怀又讨好地掏出一根冰糖葫芦：“好了，从前你不是喜欢冰糖葫芦吗？”
顾怀不吃冰糖葫芦，薰欢也很久没吃了。
也不知这冰糖葫芦，本来是为谁准备的。
怕师兄不依不饶下去，薰欢只好点头接过来：“谢谢师兄。”
“乖。”顾怀微笑着，想抬手摸薰欢的头。
薰欢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快回去吃饭吧，别让小师妹等久了。”
顾怀莫名感到郁闷，随口道：“师妹，你最近怎么不太对劲？”
薰欢：“……”我不对劲？？？
薰欢一向不喜欢把话说得很明白。慢慢地，到了彼此都知道的分寸就行了。
她不想把关系撕扯地稀碎，真到那时，把话说透了，过往的情分，想必一星半点都不会剩下。
可是，听了顾怀这话，她的心情还是一下子不满到了极点。薰欢忽然就笑了，也不急着让顾怀离开了。
“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
“什么？”
薰欢垂下眼，然后直视顾怀：“你和白露在一起……”当着顾怀的面，有些话她说不出口。
她艰难改口：“白露喜欢你，你喜欢……”喜欢她，就在一起吧。
顾怀整个人很慌乱，没让她说完：“不是，你别误会，她刚来，我只是照顾她……”
见顾怀压根没想承认，薰欢变得面无表情：“我刚刚去了厨房。”
“！！！”什么？
顾怀真着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薰欢没理他，继续说：“她亲到你了。”
顾怀抓住了机会：“但我没亲她！”
薰欢看了眼顾怀，他就差明明白白说“与我无关”。
可是，薰欢说的是“亲到”，不是“亲了”。
白露是个凡人，如果顾怀平时与她相处不是亲密有加，习惯了她的气息，白露哪里近得了他的身。
更不可能亲到嘴。
薰欢没就这事继续没完没了地反驳，转而换了件事：“早上你们坐在一起，十指交握，她的头搭在你肩膀上，我也看见了。”
“！！！”顾怀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合适说辞解释。
他顿了下，反应过来：“我一夜未睡，那会儿脑子不清醒，但我很快就推开她了。”
顾怀还有话要说。
薰欢的心却彻底冷了，也不想再听，她把人推出去，关上门：“师兄，到此为止吧。”
·
近半个月，顾怀整日心烦意乱，师妹真的不怎么搭理他了。
蝴蝶、蜻蜓、小鸟等等，以往一送漂亮可爱的小动物给她，她就会灿烂地笑给他看，现在她都不喜欢。
师妹从小很美，他一直都知道。
她是明媚亮眼的大美人，从小长在深山，自带一股脱俗的气质，。
师妹美得疏离，莫名让他不敢造次。
小师妹则可以亲近多了。
顾怀并不觉得他与薰欢，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他也不甘心。
这日，他前往后山找师尊。
“师尊，弟子可否外出历练？”顾怀朝静心洞口行过一礼，朗声询问。
“可。”宴长宁应允。
顾怀：“弟子想带师妹同去。”
“为何？”宴长宁从洞口走出。
顾怀搬出说辞：“为了带师妹散心。她最近常闷在房间修炼，出去历练，更有利于她提升境界。”
与此同时，白露找上薰欢。
她没有寒暄，直截了当地说：“师姐，师兄去找师尊，请他同意你俩外出历练。”
“哦。”薰欢连头都没抬，她在浇灌这段时间才开始养的花。
“师姐，你也不想和师兄单独相处吧？”白露盯着薰欢看，不放过她的一丝情绪。
薰欢：“不想。”
房间里一阵沉寂，薰欢短暂地皱了下眉，不耐烦地看向白露：“还有什么事？”
白露低下头说：“师姐和师兄一起外出时，能不能带上我？”
薰欢深吸一口气，没再强调自己不会去，也没问她怎么不直接找师兄。
她说：“好。”
白露刚离开不久，外面飞来一只小雀，停在窗沿上，貌似偏过头细听一会，然后问薰欢：“你想离开缥缈山，去外面走走吗？”
这声音是师尊的，冷淡，且悦耳。
薰欢下意识回：“我想。”
“不不……不，我不想。”薰欢回神，连忙反驳，她才不要跟师兄单独相处。
师尊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须臾，声音再次传来：“我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