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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果终有偿(三)

    申明舒讶异:“你怎么来了?”

    雍熙拂了拂衣袖,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一边朝申明舒走来,一边抱怨道:“你可别提了,还不是因为凌夷川那个家.....叶卿云!?”

    雍熙脚步一顿,而后失声惊叫。他走近了才注意到申明舒身旁的人竟然是九幽玄府之主,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掐了一个符印出来。

    叶卿云眸光一亮,自和申明舒进行了赌局以后,怕申明舒不开心,她时时刻刻注意能动口尽量不动手,骨头都快生锈了。

    眼下雍熙送上了门来,叶卿云顿时将跃跃欲试的目光转向了申明舒,声音轻柔地询问:

    “我可以打他么?”

    非常有礼貌,但不可以。

    申明舒唇角一抽,策马上前,挡在了二人之间。

    “雍熙,你别冲动,她现在....和我是一起的。”

    申明舒此前早和叶卿云一起对天道起誓,除了他手上五门令印牵连到的宗门之主以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得泄露二人的赌约。因此他只能含糊地向雍熙解释。

    雍熙闻言,秀丽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好似误会了什么,张口结舌地指着两个人,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你....你们....你们难道说.....你们该不会......”

    申明舒叹了口气,刚要解释,然而身旁叶卿云已经察觉出这架是打不成了,但雍熙那副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的表情莫名取悦了她。于是她眼珠一转,忽然一拽马缰,翻身就上了申明舒的马,纤细的腰身一扭,似一尾游鱼一般,咻地一下就钻进了申明舒的怀里。

    怀里猝不及防多了个人,申明舒一下子僵住了。就在他僵直的这短短几息的功夫,叶卿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表演。

    只见她十分灵巧地抬起双臂,勾住了申明舒的脖子,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含娇带柔地望着他,颔首启唇,轻轻地朝他琉璃般的耳坠吹了口气。

    血红的耳坠摇晃了起来,赤色的光荡漾,瞬间染红了洁白如玉的耳垂。

    叶卿云把脸贴在申明舒颈窝,侧目朝仿佛被雷劈了一样的雍熙笑眯眯地道:

    “是呀!我们在一起啦!待成亲合道那天,你要记得来随礼哈!”

    雍熙:“......”我懂了,一定是我疯了。

    申明舒和叶卿云在一起了这件事在雍熙的脑子里狂轰乱炸,秉承着‘这等恐怖的事情绝对不能我独自承受’的想法,这个消息很快就被雍熙传给了躲在鹤龄书院炼器的凌夷川。

    正在炼器的凌夷川手一抖险些炸炉,敛眸默念了几遍凌寒心法的口诀,才稳住了炉中宝器。待他放下手中活计,才神情震撼地问:

    “你说的叶卿云,确定是九幽玄府的叶卿云?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雍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当年我和申明舒曾一起见过她,她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不用怀疑了,就是那个恶贯满盈的九幽玄府之主!”

    “而且我让申明舒和我走,他还非要带上这个魔头,现下两个人都在你院子外面呢,你不信自己去瞧啊?”

    凌夷川闻言默然,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性子刻板内向,不擅与人打交道,尤其是即将要面对的是整个丹霞大世界祸乱之首的大魔头,他更是恨不得死在自己的炼器室里。

    他现在突然有些后悔当初拜托雍熙去寻申明舒回来了。

    内间凌夷川纠结不已,外间申明舒正在殷殷叮嘱叶卿云不要闹事。

    “凌夷川性子内向文静,与世无争,一会儿见到他,你莫要戏弄他。”

    “与世无争?”叶卿云挑起眉梢,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万化炼器宗的天才凌夷川,专门炼制威力极强的攻击法器,我手下妖魔大军在他的法器上吃了多少亏,死了多少人,你现在同我说他与世无争?”

    “而且他这次找你回来,不就是因为炼制一样威力极强的攻击法器遇到瓶颈了,希望你这个全才给他点建议么?不过我说申明舒,你这般不避嫌地带我来此,不怕我暗中坑凌夷川一把,让他这件法器炼废啊?咱们的天道誓言里,可没包括不能破坏对方阵营的法器炼制吧?”

    “随你。”申明舒笑了笑,“只要你不伤害凌夷川,废几件法器都不碍事。”

    叶卿云唇角的笑容一僵,有些别扭地撇了撇嘴嘟囔道:“你这人真无趣。”

    二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那边院门忽然打开,凌夷川仿佛被挟持一般,被雍熙架着拖出了炼器室。

    凌夷川的抗拒都表现在身体上了,拧成麻花一样想逃脱雍熙的钳制,然而他哪里犟得过一心想看好戏的雍熙,愣是被他抬木桩子似的抬到了叶卿云和申明舒的面前。

    “明舒,叶...叶府主.....”凌夷川看到申明舒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但当视线转到叶卿云身上的时候,那口气就又提了起来,瞧他磕磕巴巴的模样,好似叶卿云是什么吃人的妖怪,稍微大点声就能把他吓厥过去。

    叶卿云额角抽了抽,一脸不可思议地睨了凌夷川一眼,而后问道:“这....这个大白兔子就是万化炼器宗的凌夷川?那个专门炼制杀戮之器的天火真君?”

    申明舒点了点头,凌夷川更僵硬了,木偶般滞涩地朝叶卿云拱了拱手,细如蚊讷地喃喃道:“正.....正是在下。”

    叶卿云满腔的好奇都被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只觉得申明舒是怪人,他身边的也都是怪人。

    “我出去逛逛,你们聊吧。”

    失了兴致的她神色恹恹地冲申明舒摆了摆手,就要去逛逛鹤龄书院。

    申明舒知道她对鹤龄书院神往已久,便随口对叶卿云叮嘱了一句:“遇事让人三分好么?”

    “知道啦,知道啦!”

    叶卿云人都已经走出老远,还抻着胳膊朝他挥了挥,声音飘飘悠悠地传进了身后三人的耳朵。

    待人走远,凌夷川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脊背才一松,而后终于想起来八卦,忙不迭地问道:“明舒,你、你们真在一起了?”

    迎着凌夷川一双闪着火热八卦之光的眼睛,申明舒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将错就错吧。

    叶卿云同申明舒等人分开后,就开始在鹤龄书院里闲逛,意外的是,她竟然分外受欢迎。书院里的小萝卜丁们不知她的身份,但见她一袭白衣,气质出尘,容貌清丽绝俗,便以为她是某位同窗的师门长辈,来往见到她,都礼貌问好。

    其中不乏有些少年少女一见她就脸颊泛红,害羞跑走。这不由让她在心中暗喜,看道门这些不着调的后生,正道的未来好似一眼就能望到头了。

    不多时她走得有些无聊了,便寻了一处假山旁休息。鹤龄书院虽是书院之名,但琼楼玉宇,宛如人间仙境。就连来往吹过的风都带着一股淡淡的玉兰香气,让人分外惬意。

    正倚在假山上琢磨打下鹤龄书院后要不要将九幽玄府的大本营搬到这里,就忽见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女互相推搡着朝她走了过来。

    叶卿云懒散地掀了掀眼皮,睨了那两个少年少女一眼,便见少女脸颊一红,不好意思地将一杯泛着热气的仙茶朝她递了过来,声音羞怯又腼腆,“前....前辈,请用茶。”

    “嗯,谢谢。”叶卿云就不知道客气是何物,接过茶杯就喝了一口。

    嗯,味道不错,以后打下鹤龄书院,便让孙生把这茶划进府主的日用品清单里。

    正这么琢磨着,叶卿云就不由神情一动,她忽然朝着两个小少年扬起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问道:“你们也是书院的学生么?哪门哪派啊?”

    少女递了茶水,好似就用光了勇气,低头磨着鞋尖,倒是少年咽了口口水,答道:“回前辈,我们二人的确是书院的学生,且都来自青云造化宗。”

    “哦?青云造化宗啊......”叶卿云眸光闪了闪,嘴角不自觉地往下垂了几分,她假意品茶,掩下了神情中的一丝不自然,很快又微笑着赞扬道:“不愧是名门弟子,对待客人都这么礼数周全,细心熨帖。”

    叶卿云轻轻举了举手中茶杯示意,夸得两个少年含羞带怯的。

    见甜枣给到位了,叶卿云就笑眯眯地露出了狐狸尾巴:“对了,此前一直听说庄圣常住书院之中,偶尔还会指点学生课业。今日怎么不见庄圣?是闭关了么?”

    最好是伤重死了,个老匹夫。

    叶卿云心里咒骂着害她迟迟无法攻下正道的罪魁祸首,面上却流露出一丝无法与圣人会面的遗憾。

    两个小少年对视一眼,谁也不知叶卿云心声,只是坦诚道:“前辈有所不知,庄圣前日有事出门,至今未归。”

    “哦?那你们可知他去了哪里?”

    “这....晚辈们就不知道了。”

    两个小少年尴尬地笑了笑,叶卿云却已经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庄庸不在,鹤龄书院正值空虚之际,可惜她与申明舒立过天道誓言,不然一定要想办法安插一些钉子进来,或干脆趁乱直接打下鹤龄书院。而今有约定在先,这些只能是空想了。不过可以暗中让孙生他们去查查庄庸去了哪里,也好有个准备。

    叶卿云心中计策百转,最后都碍于和申明舒的赌约而无奈放弃。幸而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也不算白来这一遭。不过,这群小孩还真是单纯。

    她这般想着将茶杯收起,伸了个懒腰,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两个少年少女,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

    “你们就这么轻易地把庄圣的行踪透露给我,就不怕我是什么大魔头么?比如九幽玄府之主之类的?”

    两个少年听了她的话后,噗嗤一声笑了,少女笑弯了眼睛,认真地看着叶卿云道:“前辈你莫要打趣我俩,你气质这般出尘绝俗,白衣翩迁,哪里像是个魔头?那些魔道之人不是个个都喜欢穿一身乌漆嘛黑的,要么就是姹紫嫣红的,何时穿过白衫?而且听说他们私下还暗讽我们正道喜着素衣,是在天天披麻戴孝呢!”

    叶卿云听罢,嘴角不由抽动了两下。心道,是哪个王八蛋敢在背后讽刺府主衣着?回去叫尹凤好和潘裘找出来,统统都杀了!

    她一面心中腹诽,一面有些玩味地道:“是魔我可以穿白衣,是仙我也可以穿黑衣,人世间的是非黑白本就如此浊而不明,你们这俩小孩儿单凭一身衣服就认定我是好人,可真真可笑。”

    叶卿云此言一出,气质上就添了几分邪肆,倒是让两个少年少女心头一跳。

    少年在叶卿云那双点墨般的眼睛的注视下,忍不住有些紧张地反驳道:“可、可是前辈您不是申师兄的道侣么?申师兄刚正不阿,怎可能与邪魔之流为伍?”

    “谁说我是那个呆子的道.....”叶卿云的火气呼的一下就涌上来了,心里又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自那日破庙醉酒后,就如同一根细如发丝的针扎进了心里,平日里不痛不痒,一旦受到刺激,就会扎得心脏酸酸麻麻的痛,即便很轻微,但又无法忽略。

    想摆脱,却又如影随形。

    让叶卿云忍不住高声要驳斥,然而话到一半,就被寻过来的申明舒打断了。

    “卿云,你在干什么?”

    申明舒匆匆赶来,见叶卿云似乎只是在和两个少年闲聊,才悄悄松了口气。然而他这故作亲密,实际又充满怀疑的举动顿时惹恼了叶卿云。她不由抱臂冷哼一声道:“我能干什么?能把你这小师弟小师妹一口吞了?哼,不知所谓!”

    说罢,起身就走,连个眼神都懒得留给他。

    申明舒见叶卿云生气,也是一愣,甚至忘了追过去。反倒是一旁两个小少年先反应了过来,两个少年少女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少年被推推搡搡地拱到申明舒身边,神情尴尬地试探道:

    “师、师兄,你们.....这是吵架了?”

    申明舒被两个少年问得哭笑不得,他点点头,复又摇摇头,最后万千思绪都化作一声苦恼的长叹,轻轻地散在了玉兰味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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