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赵淑梅听着丈夫此起彼伏的鼾声,郁闷的一夜都没怎么睡,她并不喜欢抱怨,但心里是真苦!

    还没结婚时,她心气高,总爱幻想,读了很多书,相信日子也能过得比别的姑娘好。

    可命运却总喜欢作弄人。父亲去世,家道中落,为了娘家生计,她二十岁就嫁了人,可惜所托非良人。

    白宗瑞工资赚得不少,但不良嗜好也不少,爱吹牛,爱喝酒、爱打牌,赚得多输得也多,能拿回家的钱少得可怜。

    赵淑梅生了老大后,为了能把家里把日子过好,孩子刚满月,就去小学教书了。

    赵淑梅不仅要工作,还要照顾三个孩子。

    白宗瑞虽然是个厨子,却很少在家里做饭,家务活更是不沾手,纯粹的甩手掌柜子。

    辛苦了一辈子,终于熬到三个孩子长大成人。

    大儿子憨厚老实,孝顺懂事,但命也不好,生了孩子,却得了先天性心脏病。

    医生说孙子在成年前,要做几次大手术,每次手术费用都不低。

    大儿子和儿媳都是工人,挣得本来就不多,又加上一个病孩子,家里的日子更是雪上加霜。

    赵淑梅心疼儿子儿媳没日没夜地工作挣钱,为了帮补孙子的医药费,她磨了白宗瑞大半年,他才同意开这间铺子。

    白宗瑞懒散惯了,又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愿享清福的年纪,再出去辛苦。

    同意开铺,也是看饭店的同行们都出去搞生意,钱没少挣,他自认为厨艺了得,同行们能挣到钱,他肯定生意会更加兴隆的。

    白宗瑞完全不顾赵淑梅的建议,私自做主找铺面,定经营品类。没生意也不反思,不想办法,只会埋怨这些工人不会吃,没口福。

    二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结婚后,什么都听媳妇的,媳妇又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不挑事端不罢休。

    赵淑梅花钱给他们租了间小房,不在一起过日子,少见面、少矛盾、少生气。

    最让赵淑梅操心的是家里的小儿子,从小就不爱学习。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跑去广州跟人学做生意,服装进了一大堆,眼光另类,没一件卖得好的。

    人又跟他爹一个样,吃不了苦,出摊一个小时就去和朋友喝酒,三天打鱼晒半个月网。

    家里给的本钱都让他给赔光了,小买卖做不成,就在社会上游手好闲,不上班,整天和狐朋狗友瞎混。

    找的对象也让赵淑梅犯愁,几个月就换对象,个个还都是打扮妖艳的姑娘,除了爱美,脑子都空空。与他的儿子同类型,爱享受,好吃懒做。

    赵淑梅到了老太太的年纪也没想明白,她一辈子要强,可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

    老的老,小的小,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可再不省心,她也做不到白宗瑞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不管。

    吃苦受累,她这辈子就是操心的命。

    赵淑梅短时间内没能说服白宗瑞,她准备再等等,铺子的租期还有挺久的,总不能天天这么靠着吧。

    早一天晚一天,总要想办法变化的。

    不顺心的日子过久了,赵淑梅也学会了给自个找“宽心丸”吃。

    第二天上工,段婉还是早早就到了,来了就忙着干活,也没主动问赵淑梅的决定如何?

    赵淑梅见她忙忙碌碌的身影,怪不好意思的,小姑娘给出了好主意,家里人却不领情。

    招呼完稀稀散散的客人,赵淑梅才找个机会对段婉说,“小段啊,我和你叔昨天商量了,他说再等两天看看。”

    段婉点点头,意料之中,观察一天,她就看明白了,这个家白宗瑞说得算。

    他明显的大男子主义,怎么会轻信老伴儿的建议呢?

    这类男人段婉可没少见,纯正的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明知道错了,打死都不会变通。

    强扭的瓜不甜,东家不做做西家,段婉没打算一棵树吊死。

    面铺的这种状况,的确不需要帮工了。

    段婉不想让赵淑梅为难,主动提出离开的事,“阿姨,我看铺子也不忙,干完今天的活,明天我就不来了。要是日后需要帮手,您随时再找我。”

    赵淑梅难过,她真的喜欢段婉,想多些时间和这孩子相处,看到她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孩子懂事,不给人找麻烦,知道留不住,赵淑梅把段婉拉到没人处,塞给她十块钱,“小段,这是两天的工钱。”

    段婉没伸手去接,她是散工,干够一个月也最多十几块,这工钱实在是太多了。

    “阿姨,这太多了,我不能要!”段婉把手背在身后,说什么也不肯收。

    “孩子,你就拿着吧。”赵淑梅吸了一下鼻子,“阿姨最佩服大学生了,可惜没机会去上学。这钱就当阿姨赞助给你的学费。好好念书,将来给国家做贡献。”

    段婉还是没拿,赵淑梅强行把钱塞进她的衣兜里,怕被拒绝,冲忙跑开了。

    段婉鼻子发酸,眼泪在眼圈里乱转,她用力地捏了衣兜里皱巴巴的十元钱,这个年代最大面值的纸币,感受着只见了几次面老奶奶沉甸甸的爱。

    段婉拿不出什么来报答的,只能在走前,拼命干活。

    天渐渐黑了,临近收摊,段婉见一个中年女人,神色慌张地向他们这边走来。

    段婉以为她是来吃饭的,搽干净桌子准备迎客。

    可中年女人直接来到灶台前,见到白忠瑞就哭了起来。

    此刻,赵淑梅没在铺子里。

    面对突然跑来他面前哭泣的女人,白忠瑞倒是镇定,继续擦着手里的擀面杖,牛气哄哄地问,“你怎么又来了,上次给你的钱不够?”

    谷红对这个“不速之客”也不意外,摆弄着双手,欣赏着她新涂上的红色指甲油,帮着白忠瑞对着中年女人阴阳怪气了一句,“呦呵,债主又来了要债了。”

    中年女人泪眼婆娑,被白忠瑞和谷红你一句我一句怼的一句话都不敢说,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段婉在不远处擦桌子,看着好笑,她还没见过如此窝囊的“债主”呢?

    “你赶紧走,别让淑梅看见你!我嫌麻烦!”白忠瑞不给女人说话的机会,眼睛东张西望怕人看见似的,硬推着她离开,一副做贼的样子。

    段婉听得清楚,心里直画问号,“这话怎么讲,为什么不能让老婆看见,难道是白忠瑞在外面的相好?”

    他们年龄起码相差二十岁,段婉一阵犯恶心,这白忠瑞不只是大男子主义,还是个花花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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