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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顾淮安依稀记得在进了东厂后的第二年,他当时的师傅李明奉命随太祖皇帝秋游狩猎,李明在宫中侍奉多年,非常擅长看主子眼色行事,陪行时逗得皇帝龙心大悦,把宫中侍卫抓到的几只成色不错的狐狸,都赏赐给了李明,打趣让他回去做件狐裘,过些日子准备过冬。

    李明深知太祖皇帝是个爱说漂亮话的性子,满朝文武都还记得顾家灭门的事,要是他真的敢在皇帝面前,穿上一身名贵的狐裘招摇过市,皇帝肯定会怀疑他有异心而勃然大怒。

    于是李明立刻跪了下来高呼不敢,诚惶诚恐地向太祖皇帝发誓,保证自己一定会把它们都养得白白胖胖,过些时日再送回宫中,陪伴太后和皇帝,果然太祖皇帝在听了之后,对懂得分寸的李明赞不绝口,让他把狐狸留着当宠物,东厂的地位也在朝中变得更加牢固。

    李明把那几只狐狸,丢给东厂里养马匹的小厮照顾,全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然而养马跟养狐狸根本不是一码子事,于是过了两个月后,大部份的狐狸都死了,只剩下一只瘦瘦小小的还在苟延残喘。

    等到有下人来通报,李明才知道狐狸都快死光了,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然后去拿了一把大锤,亲自把小厮全身上下的骨头都敲碎了,活活折磨致死,再派下人把尸/体丢到荒野外,任由猛兽秃鹰大快朵颐。

    幸亏皇帝早就把赏赐的事忘在脑后,只是训斥了李明几句意思意思,这事便过去了,而过程中牺牲掉的人就像是从来都没存在过,始终无人问津。

    李明不放心再把最后那只狐狸丢给下人,于是这件重要的差事就落在徒弟顾淮安身上,李明千叮万嘱他一定要小心照料,明言如果狐狸出了什么差池,太祖皇帝一旦怪罪下来,他这个人活着也没什么用了。

    顾淮安在宫里吃过不少苦头,进了东厂才有了一处容身之地,为了保住性命,他必须要继续留下来,于是他几乎是废寝忘餐,把所有心血和精力都投放在照顾狐狸身上,硬生生把它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狐狸很快便恢复了活力,连皮毛都回复了原来的光泽。

    在他的印象之中,那是一只特别多变谄媚的狐狸,只要是在他面前,必然是一副乖巧讨摸的样子,生怕他会忘了要给它喂好吃的,然而在碰上曾经不小心踩到它尾巴的婢女,或是给它梳毛时不小心用力过度的奴仆,它便会立刻张牙舞爪起来,扑上前要挠花对方的脸,爱恨分明得令人怀疑它是否要成精了。

    顾淮安养了那只狐狸一段时间,直到太祖皇帝驾崩,宁仁宗私底下看中了他,想要培养他成为自己在东厂里新的心腹,他才取代了李明的地位,后者失去大权后决定告老还乡,却在回乡的路上被仇敌追杀,当场身首异处,宁仁宗知道后对外宣称李明不幸病逝,下令把其厚葬,自此东厂之首的位置就换了个人来坐。

    成为东厂提督太监后,顾淮安再也不用担心会因为一只野狐狸,而被人敲碎全身的骨头,朝中也没人敢再欺辱他,宁仁宗赏赐了他一只威风凛凛的豹子,包括顾淮安在内,没人再理会这只由先帝赐下的狐狸的死活,说不定它早就逃出了华贵的笼子,溜到外面风流快活去,然后再次被猎人抓走,最终变成了一袭冰冷的狐裘,那都是它的命了。

    顾淮安起初认定孟时笙就是一只滑头的小狐狸,现在回想起来,她跟他养过的那只小狐狸,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特别是扑上前挠人的时候,那眼神几乎一模一样,恨不得让对方丢掉层皮,讨人欢心时的谄媚也是不遑多让。

    命运总是在不同地方和人(或动物)身上,重复着相同的故事,孟时笙觉得顾淮安看她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奇怪,她还以为他在取笑她跟程佑,对自己跟某只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野狐狸划上等号的事毫不知情。

    被唤作程佑的眼镜男人,伸手摸上自己被打得通红的右脸,看起来像在努力压抑心中怒气,似乎并不打算还手,只是眼神轻蔑地啐了一声,道:「算了,就当作是我倒霉,我欠妳的,这一巴掌也算还清了吧?」

    「相隔那么多年,宝宝妳怎么还是学不会温柔体贴?这一点孟乔乔就比妳好,妳得学着点。」程佑看着孟时笙一脸婉惜,深深叹了口气道。

    孟乔乔是孟时笙养父母生下的女儿,也是她名义上的妹妹,两人之间差了四岁,但因为养父母偏心亲生女儿,孟时笙被孟家冷落,她们日常接触的机会不多,彼此没有感情基础。

    看程佑还有脸对她评头论足,孟时笙立刻就炸毛了,劈头就骂道:「去你的宝宝,也去你的温柔体贴!」

    「别再叫我宝宝,不然我怕我会吐,恶心死了!你当年干的那些破事,我不踹你两脚都算你走运,你还好意思拿我跟孟乔乔比较?」

    「你每天醒来的时候,都不会去照照镜子,没发现自己长得跟禽兽一模一样吗?!程佑,你还要不要点脸?!」

    本来在程佑表现出一副惹人厌的嘴脸时,顾淮安就在思考该怎样让对方原地消失,或是直接从这个世界上抹去,没想到孟时笙抢先一步,把程佑骂得狗血淋头,过程中没有一丝胆怯,顾淮安意外发现她还有如此泼辣凶狠的一面,这倒让他感到有些意外,决定再观察一下情况,看看小狐狸还会干些什么。

    这个程佑跟她的关系有点意思,听得出来他应该曾经欺负过她,还让她记了好多年,匡子文前脚刚走,这么快又来另一个野男人,她碰上坏人的机率也未免太高了?

    孟时笙被程佑气得咬牙切齿,他俩在交往时,程佑就喜欢叫她宝宝,她因为是初恋没经验,还以为越爱就越叫得亲密,就由著他去了。

    程佑一叫她宝宝,她就忍不住想起那些恶心的往事,那三个月简直就是她人生最大的污点!

    「是妳妈和乔乔让我过来的,不然妳以为我很想来見妳?」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孤儿,当初我一时没看出妳是个冒牌货,险些就错过了乔乔,幸好老天有眼,乔乔才是我真正的宝宝。」

    顾淮安闻言看向孟时笙,眉毛微微挑起,她原来也是个孤儿?

    程佑起初想着对孟时笙和和气气,大家表面上也好看些,眼看她说话不留情面,也不跟她装模作样,眼里露出了鄙夷的情绪,言谈也变得刻薄尖锐。

    这才是孟时笙熟悉的程佑,表面上长得人模人样,实际上自私贪婪,思想粗鄙,她以前也是被他的外貌蒙蔽了双眼,相较之下匡子文可能还比他好些。

    她是在大四毕业前最后那几个月认识的程佑,当时她在食堂打饭,突然有个穿着白衬衫,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男生主动跟她攀谈,她看对方长相帅气,谈吐举止温文有礼,就答应跟对方当朋友,程佑也很主动追求她,孟时笙的外表明艳火辣,内心却是一朵纯情小白花,两人没过多久就变成了情侣。

    两人交往时打得火热,到了快毕业的时候,程佑告诉她自己决定创业,希望她能够支持他,等他事业有成时就会娶她,程佑写了借条后,甚至还主动把户口本交给她保管,于是孟时笙把部份积蓄借给了程佑,一心想着要尽快找份好工作,一起打拼出专属他俩的温暖小家庭。

    换成是现在的孟时笙,只会后悔莫及,痛恨那时候的自己实在太笨,竟然随便借钱给别人,就在她努力跑面试找工作时,程佑已经暗中跟孟乔乔勾/搭上,她借给程佑的钱,他也没用来创业,反而全都拿去买衣服首饰讨好孟乔乔。

    真相是程佑误认她是孟家的亲女儿,以为她是个低调的富家千金,才在食堂主动接近她,后来发现孟乔乔才是亲生的,孟时笙只是个不受宠的养女,程佑立刻就翻脸不认人,换了个人喊宝宝。

    孟时笙气冲冲地找到程佑和孟乔乔对质,想要讨回公道,顺便拿回自己借给程佑的钱。孟乔乔是孟家的掌上明珠,养父母多年来一直宠爱着她,让她长成了一个无脑娇纵的蠢货,孟乔乔不但对自己当小三的事直认不讳,还哭着恳求孟时笙成全她和程佑,说两人是真心相爱的,旁人不该棒打鸳鸯,压根儿没在意过孟时笙这个名义上的姐姐的感受。

    最让孟时笙寒心的是养父母也不顾情理,执意要偏袒程佑和孟乔乔的行为,养母冷冷的一句「妳妹妹喜欢就让给她,养了妳那么多年也花了不少」,让孟时笙彻底对这个所谓的家失望,钱基本上是拿不回来了,倒不如当作买自己一个自由,于是她以此作为脱离孟家的条件,从此以后跟孟家分道扬镳,她名义上虽然还姓孟,但已经不算是孟家人了。

    碍于顾淮安还在场,孟时笙翻了个白眼,也懒得跟程佑争论以前那些破事,毕竟脑袋都用来装粪的人,怎么可以期盼他还拥有独立思考能力呢?

    程佑今天是有事特地来找孟时笙的,正事还没说上,他瞄了眼站在旁边的顾淮安,还有孟时笙手上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盒子,饶有深意地道:「话说回来,这位是妳的什么人?」

    「该不是现在有出息了,养了只小狼狗,上赶着给人家送礼物来了?还鸳鸯戏水,孟时笙妳真是好兴致。」

    ——! ! ! !

    这混蛋瞎说什么鬼话——! !

    孟时笙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没忍住再抽他一巴掌,目光随即落在顾淮安身上,后者依然一脸淡定,像是不知道被说成是小狼狗的是他本人。

    「呵!狗嘴还真的长不出象牙,别把我跟你这种烂人混为一谈!」

    「你爱当别人的狗是你的事,你的脑子就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

    居然抹黑顾淮安是她的小狼狗,孟时笙真想把程佑的嘴堵上,她哪知道程佑能恶俗到这种地步,要是真把顾淮安惹恼了,看他不把程佑丢去喂鳄鱼,她还得多费心思给他老人家顺毛,净给她添乱!

    不知道顾淮安是哪根筋不对,看起来心情没受一点影响,竟然还回应了程佑的疑问,用毛巾擦了擦湿发,平静地道:「我是她的邻居,最近失业待在家里休息,有时候去做点兼职,在工作的地方认识了她而已。」

    「......」

    孟时笙嘴角微微抽搐,顾淮安一通谎话说下来,不带一丝犹豫,仿佛说过无数遍,她猜肯定是周子枫教他在向外人介绍自己时的说词,最大可能地令对方降低对自己的兴趣,保持低调,以免在言谈之间惹起他人怀疑,毕竟顾淮安有些时候的言行跟现代人不太一样,还是小心点的好。

    他在顾氏不问世事,确实跟失业也没两样,心情好了就去折腾湖里的鱼,让人烤了给周子枫和她吃,这能算是兼职不?

    生怕程佑再蹦出两句屁话,于是她借故使开顾淮安道:「顾、你......刚才不是说你还有事?你可以......」

    她的暗示这么明显,还一直朝着他打眼色,就只差没说「你快走吧别呆着了」,顾淮安肯定能明白,偏偏他却故意装作听不懂,打了个呵欠道:「没事,你们不用管我,继续聊吧。」

    「......」

    得了吧,这家伙今天是铁了心要留下来,看她跟程佑的笑话。

    孟时笙有些头疼,这样也好,不然她怕她生气起来,会忍不住直接宰了程佑,到时候起码还能有个人出手阻止她(希望如此)。

    「哦,原来如此。」

    程佑得知顾淮安跟孟时笙的关系没什么特别,一下子没了兴趣,直接无视旁边的顾淮安,径自对孟时笙继续道:「看来妳现在也混得一般般,这都是些什么人,妳不是在顾氏工作吗?没认识到什么厉害的人物?」

    孟时笙敏感地抓到了重点,谨慎地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去了顾氏集团?」

    她跟孟家那么久没联系,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以前大学里认识的人说的,我一开始还有点怀疑,顾氏集团可不是人人能进的地方,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程佑耸了耸肩膀,还自以为风趣地开玩笑道:「不过以妳这张脸,进得了顾氏也不奇怪,权/色交易在这世代都是寻常事,有时候做人嘛,也要好好利用自己的才能往上爬。」

    孟时笙才想起之前参加同学会时,里面也有些人跟她进了同一所大学,他们恰巧认识程佑也不足为奇,没想到这消息会以这种方式传进程佑耳中,还被他瞎说成是靠脸蛋才进的顾氏,否定了她在望舒楼里付出的所有努力。

    她根本不在意程佑,也很瞧不起他,所以对他的抹黑也不打算理会,在她看来,程佑就是个妥妥的失败者,透过对他人指指点点,来获取一点可悲的优越感,然而他本人才是依靠他人而活的渣滓,她才不会因此影响自己的心情,她真庆幸当初他们就接了个吻,牵过几次手,不然她真是亏惨了。

    孟时笙不耐烦地道:「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跟你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我工作表现好不好,靠的是努力还是脸蛋,你有亲自看见过吗?你这人怎么那么爱脑补?」

    「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事快说,有屁快放,不说就给我滚回孟家,别浪费我这里的空气!」

    「别那么生气嘛,我是想通知妳,我跟乔乔很快就要结婚了,孟夫人和乔乔希望妳也能出席,以后我就是妳的妹夫了,我们过去那点事就都忘了吧。」

    程佑递给孟时笙一张请帖,道:「大家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的,妳现在的工作也算是挺体面,不算丢了孟家的脸。」

    「以后多给孟家推荐些顾氏里的人脉关系,透露点消息什么的,等家里生意做大了,自然也有妳的好处。」

    「我不去!」

    「孟家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可能在我身上获得任何好处。」

    孟时笙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一手拍开程佑给她的请帖,她又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会想去前男友跟自己妹妹的婚礼,到时候背景音乐要不要放一首《嘉宾》?

    程佑在顾家老祖宗面前拢络她,想要走后门,先不管她一个小员工,根本没能力帮人走后门,顾淮安也肯定不会想顾氏集团跟程佑这种小人来往,背地里大概会派人拦截跟孟家所有可能的合作机会,所以她故意没有阻止程佑找死的行为,同时也是为了报复他当初的背叛。

    顾氏是真正的上流贵族,孟家顶多算个中产有钱人,连林家的等级都够不上,程佑不过是只井底之蛙,自然是做梦都想攀上顾氏的关系,她绝对不能让程佑知道他旁边的人就姓顾,不然一定会很麻烦。

    「孟时笙,妳别给脸不要脸,当初妳能从孤儿院走出去,都是因为孟家,孟夫人对妳可是有养育之恩,妳不能不还!」

    程佑被明确拒绝,皱起眉头道:「这次很多孟家的生意合作伙伴都会出席,妳不出现,难道是想让孟家丢脸吗?」

    孟时笙跟孟家割裂时,并没有对外公开过,只是私下处理了而已,而且孟家在领养她的时候,很多亲戚都是知道的,要是养女不出现亲生女儿的婚礼,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们家的关系出了问题,旁人的闲言碎语能直接淹死孟家人,所以孟家才会叫程佑给她送喜帖,也不怕把她给恶心死。

    所有的养育之恩,在她找程佑和孟乔乔对质那天,她都已经还给孟家,不仅是被程佑骗走的那些钱,她剩下的积蓄也没留下分毫,从孟家大门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是个穷光蛋。

    在她找到第一份工作时,她没钱吃饭租房,连上班都打算走路去,还是以前在大学宿舍里认识的打扫阿姨看她可怜,对方没有子女,丈夫也早逝,就让孟时笙暂时住在自己家里,熬到她终于存够钱,她才从阿姨家里搬出去,孟时笙因此十分感激,直到现在她也会不时去阿姨家里探望,给她买点补品杂货。

    孟时笙觉得程佑说的话非常可笑,在她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们就又是一家人了?

    「程佑你别跟我玩道德绑架这一套,你自己也没啥道德可言,不然也不会在跟我一起的时候,就搭上了我妹妹,跟你那点事我早忘了。」

    「我之前已经把钱给了孟家,还了所谓的养育之恩,所以我不欠你们什么,你们怕丢脸,应该是你们要求着我出席孟乔乔的婚礼才对吧?」

    孟时笙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也不在意会被人说不近人情。

    程佑被呛得哑口无言,只能改变策略放下高姿态,劝说道:「哎,那些钱孟夫人一直帮妳留着,只是帮妳保管而已,妳这样说多寒一个母亲的心啊?」

    「只要妳出席婚礼,孟夫人就会把钱还给妳,妳也知道孟家不差这一点,谁会那么傻跟钱过不去呢?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多留点钱在身边不好吗?」

    「我看你是脑子有病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程佑到这个时候还敢大言不惭,真的刷新了她对于人能有多厚脸皮的认知,要是孟家真的想把钱还给她早就还了,用得着威胁她必须出席孟乔乔的婚礼,才愿意把钱给她吗?

    他们都把事实扭曲成什么样了,她从孟家走出来的时候,养母可没有挽留过她,养父也觉得有了孟乔乔,养女便没有什么价值,不留也罢,现在又在装什么慈父贤母,要做给谁看呢?

    本来孟时笙不打算让他们如愿,可是一想到那都是以前她辛苦做兼职赚回来,虽然金额不大,但都是真正的血汗钱,要是真的能拿回来也不错。

    孟家分明是想用钱收买她,程佑有一句话说得对,谁会那么傻跟钱过不去,既然机会都送上门来了,她如果不趁这次狠狠坑他们一笔,怎么对得起「财大气粗」的孟家呢?

    「行,我可以去,但我有两个条件。」

    看她终于松了口,程佑也和颜悦色起来道:「妳說吧,能做到的都答应妳,只要妳人出现就好。」

    孟时笙猜婚礼上肯定要有大人物来,不然孟家也不会如此重视,千方百计地要劝服她,既然如此,她就更不会跟孟家客气了。

    「第一,当初我给了孟家一共六万块,现在我要十倍。」

    「第二,婚礼结束之后,我和孟家各走各路,以后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要再来找我,我在顾氏只是个普通打工人,帮不了孟家也不会帮。」

    「没问题!不过就是一点小钱,婚礼当晚只要看到人了,我就立刻给妳打钱,但妳得保证会留到最后,中途离场不作数。」

    程佑非常豪爽地答应下来,脸上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也不怕跟妳說,孟家很快就要跟其他大财团有合作项目,以后也算是进入上流阶级了,总能找到机会接触顾氏集团的。」

    「上流社会最重视的就是血缘关系和颜面,要是被对方知道孟家有个不成器的养女也不好,还是早日一拍两散吧,等项目定下来后,就立刻对外宣布妳和孟家再无关系。」

    孟时笙基本上已经百分百确认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孟家果然找到了好门路,才会如此张扬狂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程佑是怎么样的人,孟家也好不了多少,要是他们知道顾氏的骨干成员大部份都是孤儿,就是他们瞧不起的那些养子养女,不知道表情该有多精彩变幻。

    她一把夺走程佑手里的喜帖,瞄了眼上面的日期,就在下个星期,速战速决也好,妳真不想跟孟家再有什么连系,「你快滚吧,记得把钱准备好,我没兴趣知道孟家的事,就祝你们早日晋升上流,可别爬着爬着摔下来了。」

    「哈哈,妳就等着瞧吧,婚礼那天记得打扮得漂亮点,别让孟家在客人面前丢脸了。」

    程佑顺利达成自己的目标,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愉悦,最后还警告了一下孟时笙「别耍花样,不然我一定不会打钱」,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在那么轻松就能赚六十万的份儿上,孟时笙没跟他计较,只骂了他一句蠢货,当孟家的狗吃软饭还那么开心,这么多年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

    在程佑走后就只剩下她跟顾淮安,两人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的,刚才骂程佑骂得太起劲,她都没在意还有他这个大活人,现在事情结束了,便觉得尴尬得头皮直发麻,怎么每次她发生这种丢人的事情,这家伙都会在场。

    她发现了他的秘密,现在他也知道了她家那点破事,他们也算扯平了吧?

    顾淮安一直没有插手她跟程佑的事,是因为觉得她应付得过来,他也挺享受欣赏她骂人的样子,尤其是到最后,她还不忘扒了程佑一层皮,自己却毫发无损,颇有几分勇士出征大胜而归的气势。

    他忽然有股冲动,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就像当初奖励那只每次在挠人后,都会回来他这里讨摸的小狐狸。

    孟时笙发现了他的异常,直勾勾地盯着他,像在好奇他想干什么,轻轻地喊了声:「顾淮安?」

    顾淮安的视线在她莹亮的眼眸上停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缓缓把手放下,想到她之前对他的防备,有些距离还是应该继续保持,他现在更有兴趣知道她跟孟家发生过什么事。

    从她跟程佑的对话,他大概推测出事情的轮廓,但还是想听她自己说,顾淮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淡:「妳跟孟家是怎么回事,程佑跟上次的匡子文看起来也差不多,妳就喜欢这种衣冠禽兽?」

    只要她想,他不介意帮她解决了那些麻烦。

    「呃......这个说来话长......」

    顾淮安的话直接戳中了孟时笙的痛处,她看男人的眼光确实不太行,跟程佑吵架她还能面不改色,果然要论毒舌气死人不偿命,还是要他老人家来。

    「等以后有时间了,我再跟你说吧,你不是还要去找顾城和长老们吗?」

    孟时笙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她并不是想暪着顾淮安,只是比起他身上背负的血债和耻辱,她跟孟家的恩怨就有点像是小孩子过家家,起码她好好活过来了,他还留下不少阴影,他说不定还在烦恼找到《移梦记》的事,还是等他过阵子有空了,她再跟他仔细说吧。

    孟时笙一番好意,在顾淮安听起来却有些变了味,以为那都是她推搪防备自己的借口,「嗯」了一声便径自回到屋里,孟时笙甚至没来得及告诉他还有个盒子没拿,门就在她面前紧紧合上,彻底把两人分隔开来。

    看到顾淮安刚才回屋时的脸色,像是不太高兴似的,孟时笙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玉佩送不出去,还没来由地惹了他老人家生气,更别说还有一个给她带麻烦的程佑。

    她今天怎么什么事都干不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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