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禁军统帅

    冷风呼呼,不绝于耳,吹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罗依依有心叫司旗慢些,却又担心路上耽搁会被人瞧见。

    “再动就把你丢下去。”

    司旗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罗依依下意识地僵住身体不敢动弹,她黑色的眼眸里有一丝丝疑惑,总感觉这话有些耳熟,可硬要想时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呼~~

    风刮得脸生疼,为了躲开迎面的冷风,罗依依将头往里侧了侧,看起来就好像是她在主动往司旗怀里钻一样。

    感到怀里的人又在动了,司旗不耐烦地低头,却看到了罗依依羞红的耳朵,白皙的脖颈,昨夜种种瞬间浮上心头,令他心底烦躁更甚,却说不出一句嫌弃的话来。

    “昨夜是谁动的手?”

    没了刮面的冷风,罗依依又觉得太过无所事事反而有些别扭,让人忍不住就想说点什么来分散注意。

    司旗正跟自己较劲,冷不丁被罗依依一问,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是二王子身边的奶嬷嬷,不过行刺的人跟她应该不是一路,那些人的武功路数同在岾州行刺你的人一样。”

    “当真?!”

    罗依依倏然抬头,入眼就是司旗棱角分明的下颚和脖颈间微微凸起的喉结,她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脸颊,趁着司旗还没发现她的异样又赶紧低下头来。

    岾州行刺她最开始怀疑的是贤清王,可后来她才知道贤清王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他既不知她身份便没有动手的理由,因此这事直到她离开也没有一个定论。

    司旗也很别扭,罗依依落在他下颚的目光令他不自觉地绷直了脸,等她收回目光后他也不由得暗自松了一口气。“嗯。”

    “可是……”在酒楼遇刺时她分不出那些黑衣人的好坏,可在驿站时她记得很清楚,那些人足以匹敌小陈皇后派来的两名暗卫,跟鹰沙王寿诞上的黑衣人绝不可能是一个水平。

    司旗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淡淡地说道:“是你……后遇到的那批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尤其自己现在还被司旗抱在怀里,罗依依羞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头也跟着缩成了鹌鹑。

    久久得不到回应,司旗表面镇定,直视前方,实则偷偷用眼神往下瞄,当他看到罗依依那副羞于见人的模样时,心底倏然平衡,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焦躁和郁结也跟着烟消云散。

    之后罗依依没有再问,司旗也没再说话,气氛就这么看似祥和实则怪异中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久到罗依依都要尴尬死时,司旗终于将她放了下来。

    身体落了实处,罗依依自觉跟他保持距离,只是在注意到司旗要走时,她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视线里的衣摆。

    “嗯?”

    “……”罗依依慌乱地松开司旗的衣摆,连忙退后两步强调道:“将军别忘了自己的承诺。”

    司旗看了一眼自己被抓过的衣摆,深深地望了一眼罗依依,“公主还是先想法子治好嘴上的伤吧,若是让人瞧见了,你这亲怕是不好定。”

    第一眼看到她嘴上的伤时他只觉得有些碍眼,可现在细细想来,这伤不可能是她自己弄的。

    不提还好,这一提罗依依的火气又上来了,想到眼前之人跟疯狗无疑的行为,罗依依不由得坏心道:“前夜有只疯狗闯我屋来见人就咬,将军若是好奇,大可以回去问问您的副将。”

    司达?司旗皱眉不解,赤褐色的眼底有疑惑一闪而过,等他再想说话时,罗依依已经负气离开了。

    言香在殿前守了一夜,见罗依依回来,赶忙冲上去拉人。“公主,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走怎么也不提前跟奴婢说一声,昨晚真是吓死奴婢了。”

    没错,言香昨晚一直守在偏殿外,既不见罗依依出来,也不见之前的小侍回来,还是曲风拿着厚披风赶来她才知道房里已经没人了

    当时她整个人都吓傻了,正想着去叫人帮忙寻人,结果司旗就突然从天而降让她先回西殿等着。

    出于对司旗本能的害怕和他当时的认真,她回来了,结果等她回了西殿这边更不太平。

    先是六皇子被查出吃了寿宴赏下来的东西中毒,然后这毒又从大王子的殿里找了出来,院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又有刺客夜袭苍澜宫,他们不杀人只翻找,活像要把整个苍澜宫都翻个底朝天一样。

    罗依依凝眉深思,正殿的刺杀看起来很凶猛,实则一点用没有,唯一算得上好的结果就是让司旗在丰国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可这并不像是大王子所为,毕竟王后太想拉拢司旗了,她应该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拖后腿才是。

    那唯一剩下的就只有二王子了,不仅可以借着六王子中毒一事嫁祸大王子,还让鹰沙王对司家的猜忌更深,只是这其中司旗到底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在正厅时他等同于默认的话实在不像是随意而为。

    可关键是这么浅显的道理,换了谁都能一眼看出,二王子难道就傻到以为别人看不出吗?

    “公主!”

    两人在前面走,身后就看到陈嬷嬷慌里慌张地追了上来,她虽然极力想要掩饰,可太明显了,只要不是瞎子应该都能发现。

    “怎么了?”罗依依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面巾重新戴上。

    陈嬷嬷疾步快走,却又怕自己动作太突兀引人怀疑,于是便逼着自己放慢脚步,最后那模样看起来尤为滑稽,就好像被驱赶的鸭子一样。

    “公主!”陈嬷嬷走进了也没见礼,直接上前凑近了罗依依耳语,罗依依在听到她的话后也跟着神情一变,立刻问道:“人在哪?”

    “从昨天夜里开始宫里就一直在搜查刺客,老奴担心出事就把人藏在了库房里。”

    罗依依沉默了一瞬,问道:“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陈嬷嬷摇摇头说道:“没了,人就晕在老奴房里,我也不敢伸张,就等着公主回来定夺。”还好她的房间紧挨库房,否则她还真没办法把一个大男人弄过去。

    “去找文太医弄些伤药,就说是我有用处,其他的暂时不提。”罗依依紧张地绞了绞手里的帕子,转头吩咐完言香就抬脚往陈嬷嬷的房间走去,路上还不忘跟她再三确认。“此人当真是禁军统帅许荆?”

    从昨晚将人救下陈嬷嬷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此时罗依依再问起对方身份,她也深怕被人知晓,紧张得左右乱瞄一通,连鬓角略微花白的头发也被额头冒出的虚汗打湿。

    一滴汗水从鬓边滑下,陈嬷嬷连忙抬手擦了擦,回道:“千真万确,老奴虽然只是宫里的一个杂役管事,可太子疼惜公主,常会到公主殿里陪着解闷,这一回生二回熟的,老奴自然也就记住了。”

    太子出事后,算上太子本人总共二十三具尸体全部寻得,许荆作为太子心腹一直随行在侧,自然没人怀疑他还活着,只是他现在不仅没死,还出现在了丰国王宫,罗依依完全有理由怀疑,他知道了太子遇刺的真相。

    昏暗的房间里,有箱笼整齐的堆放着,角落阴影处有一坨黑色的影子蜷缩着,罗依依随着陈嬷嬷小心靠近,她想看清他的脸,可就在她靠近的时候,黑影突然弹射起来,闪着寒芒的利刃迎着面门直击而来。

    “许统帅,手下留情!”罗依依镇定地大呼一声,夹着劲风的利刃停在身前一指的地方,黑影发出一声警惕地询问,“谁?!”

    罗依依抬手取下脸上的面纱,望着黑影直言道:“我是太傅嫡女罗依依,现在的长公主长乐。”

    黑影晃了一下,手里的利刃哐当一声掉落,也不知道是这个消息太过刺激,还是他本就身体不好的原因,罗依依上前两步蹲下,终于看清了那张脸,果然是许荆没错。

    “……”许荆抬眸望了罗依依一眼,有些气息不稳地说道:“公主既来了卫都,说话做事自当谨慎些,如此随意暴露身份,不妥。”

    平平淡淡的语气,可罗依依就是从里面听出了告诫,这份情她承了。“嬷嬷,你先去给许统帅拿些吃的来。”

    陈嬷嬷看了罗依依一眼,又看了看许荆,犹豫再三才规矩地告退出去。

    “许统帅来这里可是为了去二王子殿里探查小陈皇后谋害太子的证据?”

    “禁军许统帅已死,公主以后直接唤我名字即可。”

    罗依依闻言不由得一喜,他知道许荆的意思是他会暂时留下,这对她而言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手,“这二人若要联手,小陈皇后应该还许诺了别的好处。”

    王室有规定,除了王上和大王子,其他人不得擅养弯刀私兵,否则便是谋逆。

    韦旭明此番动作不仅暴露了自己养私兵的事,还很可能会在韦旭日那里挂名,于他所谓的嫁祸相比牺牲太大了。

    毕竟韦旭日是丰国大王子,将来的丰国大王,即便他当真杀了太子丰国也不会将他处死。

    若是此战助力丰国拿下姚国,此事还将成为他的功勋。

    “是兵符,能调动贤清王手底下一营人马。”

    “!”小陈皇后果然大胆,竟敢用兵符交易,不过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贤清王,他竟然会将兵符交给小陈皇后。

    许荆似乎是知道了罗依依的意外,他捂着胸口咳嗽几下,有些气喘地说道:“那是一块白玉令牌,乃是贤清王私物,其麾下将士尽皆识得。”

    “贤清王可知晓此事?”

    “应该不知,此令牌是贤清王入军营前赠与小陈皇后,不过因他身上还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牌,故而……”

    后面的话许荆不说罗依依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只是玉牌既然是贤清王入军营前赠与小陈皇后,那他又为何要以此物号令三军,那不就是等于为小陈皇后培养了一只可以随心所欲调动的军队吗?

    这样的结果贤清王肯定也想到了,就是不知他是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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